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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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體的人都沒有敵意。

    我寫作的目的是最高尚的:隻想給人類傳遞見聞,教育人類。

    我也不是謙虛,我認為自己的想法要高過一般人,因為我曾那麼長時間同最有德行的“慧骃”在一起交談,我自有優勢。

    我寫作既不為名也不途利。

    我從來都不肯用一個詞兒讓感覺到像是在責難别人,即使對那些最愛認為自己是受了指責的人,我也盡可能不去得罪他們。

    因此,我希望我能夠公正合理地表明自己是個絕對無可指責的作家,任何抗辯家、思想家、觀察家、沉思家、挑毛病專家、評論家對我都永遠沒有辦法。

     我承認,有人曾悄悄地對我說,作為一個英國的臣民,我有義務回來後就向國務大臣遞交一份報告,因為一個英國臣民發現的任何土地都是屬于國王的。

    但是,我懷疑如果我們要去征服我說到的那些國家,是不是會像弗迪南多·柯太茲(弗迪多·柯太茲[一四八五—一五四七],西班牙冒險家、殖民者)征服赤身裸體的美洲人那麼輕松。

    利立浦特人,我想征服他們所得的好處幾乎都抵不上派譴一支海陸軍隊的消耗;對布羅蔔丁奈格人有所企圖我又懷疑是否慎重或安全;而英國軍隊的頭頂上浮着那麼一座飛島他們會不會感到很逍遙。

    “慧骃”看來倒真的對戰争沒有什麼準備,它們對戰争這門科學而尤其是對大規模的武器完全是不在行。

    盡管如此,假如我是國務大臣,是決不會主張去侵犯它們的。

    它們慎審、團結、無畏、愛國,足可彌補它們在軍事方面所有的缺陷。

    想想看,兩萬“慧骃”沖進一支歐洲的軍隊,沖亂隊伍,掀翻車輛,用後蹄将士兵的臉踢得稀爛,因為它們完全擔當得起奧古斯都的性格:Recalcitratundiquuetutus(拉丁文:“他隻朝後面踢,卻四面都安全。

    ”見賀拉斯《諷刺詩》第二卷第一首第二○行)。

    但是我不會建議去征服那樣一個高尚的民族,我倒希望它們能夠或者願意派遣足夠數量的“慧骃”居民來歐洲教化我們,教我們學習關于榮譽、正義、真理、節制、公德、剛毅、貞潔、友誼、仁慈和忠誠等基本原則。

    在我們的大部分語言中還保留着這全部美德的名詞,在古今作家的作品中也經常見到這些名詞;我自己雖然讀書不多,這些名詞倒還能說得出來。

     但是我還有一個理由使我為什麼不完全贊同國王陛下要用我發現的地方來擴張其領土。

    說老實話,對分派君主去那些地方統治的合法性我開始有些懷疑了。

    例如說吧,一群海盜被風暴刮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最後一名水手爬上主桅發現了陸地,于是他們就登陸搶奪。

    他們看到的是一個不會對人造成危害的民族,還受到友好招待;可是他們卻給這個國家起了一個新國名,為國王把它給正式侵略了下來,再樹上一塊爛木闆或者石頭當紀念碑。

    他們殺害二三十個當地人,再擄走幾個做樣品,回到家裡就被赦免了。

    一片新的領土就這樣開辟了,它的獲得名義上還是神聖的。

    國王立刻派船前往那地方,把那裡的人趕盡殺絕。

    為了搜刮當地人的黃金,他們的君主受盡磨難。

    國王還對一切慘無人道、貪欲放蕩的行為大開綠燈,整個大地于是遍染當地居民的鮮血。

    這一幫如此效命冒險遠征的該死的僞君子,也就是被派去改造開化那些盲目崇拜偶像的野蠻民族的現代侵略者。

     但是我直言不諱地說,這一段描述跟英國民族毫無關系。

    英國人在開辟殖民地方面所表現出的智慧、關心和正義可以做全世界的楷模。

    他們在宗教和學術方面具有很大的促進作用;他們選派虔誠、能幹的教士傳布基督教義;他們謹慎小心從本王國挑選出生活正派、談吐清楚的人移居各地;他們派出最能幹:最廉潔的官員到各殖民地管理行政,嚴守正義;更使人高興的是,他們派出去的總督都是些最警醒、最有德行的人,全心全意隻考慮到人民的幸福和他們國王主子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