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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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穆仲,婺之永康人也。

    至元中,與弟汲仲并寓于杭。

    穆仲嘗風雪高卧,午不啟戶。

    道士黃松瀑憫其清苦,言于真人杜南谷,南谷饋以酒米薪炭,皆不受。

    趙文敏嘗求汲仲撰羅司徒父墓銘,贈遺甚厚。

    汲仲曰:“吾不能為宦官父作銘,請辭。

    ”時絕糧已一日矣。

     予觀世有通顯而貪昧者,不問人之賢愚,但視其贈遺之厚,則為之作銘诔表傳或慶賀贈送之文。

    又有為郡縣者,欲貨取津要而無從,乃假求修廟學碑或刻書序,因以納賄。

    與者意在求人之庇己,受者意在掩己之苟得,各自以為有術也,不知明者視之若掩耳盜鈴,何益哉!聞汲仲之風,亦少知愧矣。

     黃乾亨,閩之莆田人,成化乙未進士,授行人,與給事中林榮俱奉使滿刺加。

    渡海,舟複,二使及舟中之人鹹溺焉。

     凡海舶必以小舸自随,下碇登陸,非此不可。

    時有數人附舸随流,至一島。

    衆皆餒,無所得食,其中黠者相與扣石出火,聚岩下枯翳燃之,使煙浮于空。

    并海邏戍望見之,意其寇也,來迹捕之。

    問知其由,因載以返。

     初,乾亨将行,祈夢于九仙山。

    神告曰:“飛龍亭下過,方始問前程。

    ”出海經一所,忽見亭中匾“飛龍”二字,行未遠而沒。

    信知人之死生有定數也。

     武功伯天全先生徐公,博學,無所不通,尤好相地,每自神其術,以為郭景純複生。

    按察副使馮士定父喪,将蔔葬,求先生相地。

    曆吳中諸山殆遍,罔有惬意者。

    既而得一地葬之,以為最吉。

    後士定起複至京,自投宗人府井中死,吉安在乎? 又,武功之婿蔣廷貴将葬其祖,發引之日,親賓填門。

    先生謂其地不吉,遂不克葬。

    複擇地,逾時而始葬,曰:“此地必出魁元。

    ”己而廷貴果中南畿辛卯經魁、戊戌進士,人皆詫先生之術驗矣。

    不三年,而廷貴以樂亭令卒于官,遺腹一子曰焘,至十七而夭,吉又安在乎? 大抵地理之說,不可謂盡無,但吉兇禍福,則豈必系乎此。

    昔羅大經雲:“郭璞謂本骸乘氣,遺體受蔭。

    夫人之生,貧富貴賤禀賦已定,豈家中枯骨所能精移乎?如璞之說,是上天之命反制于一杯之土也。

    ”楊誠齋亦雲:“郭璞精于風水,宜妙選吉地以福其身,利其子孫。

    然璞不免刑戮,子孫卒以衰微,是其術已不驗于身矣。

    後世方且誦其遺書而尊信之,不已誤乎!”偉哉,二公之論,足以破世俗之惑矣。

     昆山張副使節之,吵一目。

    嘗遊虎丘寺,見千眼觀音像,戲題曰:“佛有千眼,光明皎皎。

    我有兩目,一目已眇。

    多者太多,少者太少。

    ”一時傳為雅谑。

     成化間,巨珰黃賜喪母,有詞臣衰绖持杖而哭焉,以孝子自處,為言官所論。

     予嘗讀史雲:北齊和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