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燔松炙虎 巧計戲兇僧 絕頂飛身 淩空揮鐵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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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小的更是可惡,仿佛命懸他的手上,一動必死,不由激怒。

    方想先給他吃點苦頭,忽又聽先前那人在左近大喝:“小娃兒家有什本領,如此狂法?是好的先尋我來!” 兇僧聞言,正測不透此人是何心意,黑摩勒已自激怒,口答一個“好”字,淩空而起,一縱就是七八丈高遠,朝語聲來處趕去。

    兇僧已把真力運好,欲發未發,見黑摩勒淩空高躍,捷如飛鳥,身法尤為美觀,好生驚奇。

    因見查洪已将長衣甩脫,手指自己,似要發難神氣,不敢分心别用,隻得把氣沉穩,強忍腥穢麻癢,立定相待。

     查洪自和葛鷹兩次苦鬥,化敵為友,學了好些乖,已把以前仗着真力真氣一味蠻幹的習氣改掉。

    上場不論出手先後,均能以動擊靜,以靜制動,不再吃那受激先發、出手大快的虧;兇僧是老對頭,知他險詐,決不先發,一面暗中把氣運足,故意喝道:“賊秃驢!又想和前兩次一樣,激我先發麼?這個容易。

    黑老弟有話,殺賊不比對敵,下手越快越好。

    ”兇僧一聽心事被人道破,方想設詞激怒,引使先發,不料來勢神速,迥出意外。

    查洪未句話才一出口,呼的一聲,又勁又急的掌風已劈空打來。

     兇僧看出厲害,心中一驚,忙發左掌隔空擋架,身子往側閃避。

    查洪第二掌又相繼打到,由此起,一掌接一掌,勢急如風,猛惡已極,兇僧武功雖強,一則上來失着,妄想取巧,沒想到敵人變了打法,先發制人,所用又是少陽七十三解,隻頭一掌不能破去,稍微讓避,所發内家真力勁氣便難全部發揮,便落下風,隻有招架之功,并無反擊之力;非等這七十三解發完,還要本身功夫真好,靈巧機警,長于應變,簡直無法還手,稍微疏忽,命都不保。

    兇僧真力勁氣不如查洪,最擅長的幾種勁功暗器,遇到這等高明人物,隻能乘隙暗算,和上次暗傷天山大俠狄遁一樣,這一對面,卻用不上。

    再者昔年與查洪兩次惡鬥,手還未傷,這次不特右手殘缺,并還帶着一身腥穢之氣,好些不利。

    如非近十多年來,自知右手缺點,格外加功苦練,早被查洪所殺了。

    好容易全神應付,勉強把少陽七十三解招架過去,居然打成平手。

    知道敵人真力充沛,武功精純,無隙可乘。

    正打不起主意,忽見黑摩勒興沖沖回轉,鐵牛和另一幼童也同出現,手指自己,笑罵而來。

    想起前情,暗中咬牙,自知當日徒弟決收不成,意欲等人走近,抽空一下,先将鐵牛打死洩恨,剛把真氣運向右手雙指之上。

     黑摩勒見兇僧不時偷觑鐵牛,目射兇光,知其不懷好意,便令鐵牛止步,笑道:“秃賊吃你打得滿臉臭臊,狗眼看人,恨不得把你生吃下去,還不停住,逗他狗叫,多好玩!他被查師伯管住,隻幹看着生氣,又不能傷你,不比上前強麼?”鐵牛也真聽話,便罵将起來。

    先說秃賊無恥,以大欺小,後再說到兇僧前為坎離釘所傷,破了要穴真氣,到了亥子之交,便要周身脹痛;隻要打中左脅要害,當時送命等語。

     兇僧多疑護短,又太好勝,聞言自是忿極,無奈強敵當前,彼此均以真力交手,絲毫松懈不得。

    相隔又遠,不能舍此就彼。

    先還強捺怒火不去理睬,時候一久,越聽越有氣,本就忍耐不住,正趕查洪久戰不勝,黑摩勒一到,恐又搶先,雙方雖是忘年至交,兇僧如死他的手内,到底面上無光,兇僧手法又是既陰且毒,如非一手已殘,差一點未受暗算,也把怒火激動,便照葛鷹所教詐術,想将兇僧一掌擊死。

    事前為了雙方都是心明眼亮,不易上鈎,并還故意放一漏洞,任憑兇僧搶去上風,再于敗中取勝。

    哪知一念輕敵,兇僧又是情急拼命之際,兩個照面過去,立時打成平手。

    好容易賣了一個破綻,滿拟兇僧必要乘機進迫,誰知兇僧恨毒鐵牛,見有脫身機會,立時乘機飛起,一縱好幾丈高遠,朝鐵牛撲去。

     衆人正看在緊張頭上,兇僧事前毫無表示,分明全副心神都在查洪身上,忽在乘機朝敵進攻的百忙之中突然縱起,誰也不曾想到,來勢又是那麼猛惡,都代鐵牛惶急,紛紛怒喝,追縱過去。

    内中黑摩勒師徒關心,人又機警輕靈,首先情急暴怒,連聲也未出,便拔劍縱去。

    方想鐵牛稍有死傷,必将兇僧碎屍萬段! 這原是瞬息間事,雙方動作都是極快,眼看鐵牛已在敵人掌風圈内,怎麼也難逃毒手。

    黑摩勒縱得最快,相隔兇僧不過數丈,成了首尾相銜之勢,見狀,料知鐵牛已無幸理,一聲怒吼,正把手中劍朝前揮去,心想能夠搶先殺死兇僧,鐵牛或能免死,否則先将兇僧斫成殘廢,再給他的惡報。

    誰知劍尖上芒尾電虹飛舞,微一顫動,還未伸長出去,就這危機瞬息之間,忽聽哈哈一笑,眼前一花,先是一條人影由斜刺裡飛來,人還未到,揚手一掌。

    鐵牛本在驚慌欲逃,猛覺一股極大力量由側面猛襲過來,忽然急中生智,就勢橫縱出去。

     兇僧立意慘殺鐵牛,知其人小滑溜,身法靈巧,縱時,就勢把輕易不用的暗器木蓮子摸了兩粒在手内,準備鐵牛就逃得過這一掌,有此兩粒木蓮子,也休想保得活命。

    眼看一掌成功,無須費事,忽聽笑聲自空飛墜,鐵牛已往左縱出,不禁大怒,忙将右手二指所提木蓮子,用勁功真力,照準鐵牛後心打去。

    手才一揚,猛覺急風飒然,那用海心鐵木制成、平日百發百中的兩粒豆大木丸,好似被什東西打落,朝側飛去;來人已自落地,笑道:“上次我那好友狄遁因想看元江至寶是何奇珍,一時疏忽,受了你的暗算。

    你藏頭縮尾,不敢和他明鬥,還要口發狂言,隻當你真有過人之處。

    今日對面,原來你那專一暗中傷人的冷箭,不過如此。

    ”随又偏頭喝道:“黑老弟!我們和兇僧還有一點過節必須了斷。

    固然誅戮惡人首重除害,不是尋常對敵有好些情理過節,但你狄師叔多年英名,不能為這秃賊暗算了事。

    他此時正和老友說話,一會就到。

    快些将劍還匣,大哥也不可出手。

    我也隻是看住秃賊,就便試試他是什麼東西變的,敢于如此橫惡?決不傷他。

    ” 黑摩勒本來劍已揮出,瞥見黑影飛來,左手朝前一推,鐵牛就勢縱逃出去;同時右手朝自己一揚,立有一股極大潛力猛襲過來,身子跟着倒退,知是内家罡氣,好生驚佩。

    料定此人出手,鐵牛已決無害,就勢縱向一旁,立定旁觀,一面喚止童興,不令再上。

    初意查洪倔強,未必聽話,誰知查洪見了黑衣人,好似喜出望外,高呼“七弟”,諾諾連聲。

    大家聚在一處,互相叙闊,并作旁觀不提。

     兇僧見那來人從頭到腳均是黑色,面上籠着一個頭套面具,上繡白色骷髅,連頭套和衣褲鞋襪均似連在一起,烏光滑亮,柔軟異常,似皮非皮,不知何物所制;左肩斜挂着一根大乙門中失傳已久的獨門奇怪兵刃七絕鈎,胸前皮帶上插着一枝方頭短鐵筆。

    如換常人,連這兩件兵器先不認得。

    人是生得那麼精瘦,再加這身打扮,看去直似一個惡鬼,哪裡像人?先還不知是何來曆,及聽和黑、查二人問答,猛想起這等裝束口氣,分明是十五年前到處揚言要尋自己為友複仇的中條七煞、又名中條七友中最厲害的一個一一黑骷髅查牧。

    初遇查洪,還曾疑心此人也許弟兄同來,如何對面反倒忘卻?久聞此人疾惡如仇,到處搜尋自己下落,彼時得信氣忿,還想尋去,不料本人還未見面,先遇中條七友中的辛、沈二俠,與鬥不勝,反将右手三指斷去,差一點沒有送命,才知厲害,由此蹤迹隐秘,把中條山視為畏途,空自懷仇多年,不敢招惹。

    對方也是随同師長天池二老歸隐,不大出山走動,才得無事;誰知在此相遇,又聽狄遁同來,少時就到。

    想起狄氏老少三俠的威名,上次暗算人家,原是一時僥幸,就這樣,仍中了一坎離釘,真個得不償失。

    照此情勢,敵人如非先有成算,暗中尾随下來,準備夾攻,便是自己上了芙蓉坪老賊的當。

    老賊忘恩負義,結仇大深,又恐這班受害遺孤不曾殺淨,死灰複燃,稍微發現蹤迹隐秘的少年男女便生疑心,隻探查不出真實來曆,立加慘殺;這次便因聽人說起,兵書峽有兩男女山童,還有一個姓唐的,武功都高,三人好似住在一起,常同出入,姓唐的偏又不是兩小父兄,認定前逃仇敵孤兒,或是遺腹子女,被高人救去,逃入深山,準備大來複仇,又疑姓唐的也是假姓,許是對頭所交好友之一。

    此事既要機密,又要武功極好,才能勝任,為此許下重利,想令自己來此查訪,将兩小兄妹擒送了去,仔細拷問,以免由他手下的人出頭,引起衆怒。

    隻說昔年那幾家人已被老賊殺光,所以這多年來,白害死了好些人,一個遺孤也未尋到。

    反正事情不問真假,隻将兩小兄妹擒去便得重酬,何樂不為?就這樣,還恐背了平日信條;又恐兩小真是遺孤,為此一事,把他身後那些高人能手激怒引出,平添許多強敵,這才設詞要挾樊秋,使代下手,誰知上了大當,否則這班人怎會聚會在此?如其老賊所料不差,兵書峽果是遺孤藏伏之所,内中強敵不知還有多少!先令樊秋下手,現既背叛,此行用意必已洩露,何況還有宿仇,如何容我活命,越想心越寒,痛恨樊秋,更是切骨,表面仍作鎮靜。

    聽完冷笑答道:“姓查的少發狂言。

    我知你向來人不動手,決不先發。

    狄遁是我手下敗将。

    我已和老刺猖打了些時,如想用車輪戰法,以多為勝,容我力乏,再叫姓狄的來拼,你佛老爺決不在乎。

    否則我先歇上片時,今日除非把你們這群鼠輩殺光,我決不走。

    你看如何?”話未說完,忽聽隔崖傳來一聲清嘯。

     查-所穿黑色皮衣面具全身都被包緊,和粘在身上一樣,隻口鼻雙目露出在外,白牙紅唇,加上一雙火眼精光四射,貌相越顯醜怪,聞言笑嘻嘻答道:“我知你還有好些事死不甘心,和蛇蠍毒蟲一樣,臨死還要蜇人,發那兇毒之性,尤其恨毒的是這幾個小弟兄們。

    你本不值污我的手,何況又有對頭想要尋你算賬,我正懶得動手。

    歇息無妨,不過你要知趣,當我面前,少鬧點鬼。

    這幾個小弟兄,也無一個是好欺的。

    莫在死前丢人,受小弟兄們的閑氣,更吃虧了。

    ”兇僧也真陰鸷,平日那麼驕橫兇暴,此時竟能忍辱,假裝聽話,暗中偷觑。

    樊秋似因先前連番受挫,丢人大甚,又見黑摩勒等仇敵與查氏弟兄交厚,此仇已不能報,停鬥以後,吃查洪喊過,和黑摩勒等立在一起,談了幾句,正往回走,滿臉愧忿之容。

    看那去路,似想繞着山腳回往原處。

     兇僧猛想起那塊藏有金髓奇珍的寶石尚在林内高樹之上,樊秋定必乘機取了逃走無疑。

    蝸皇至寶雖然密藏自己身上,還有好些别的金銀珠寶要緊東西。

    雙方已成仇敵,怎會放過?寶石分量雖無傳說之重,但也不輕,質更堅硬如玉,萬一是個真的,得而複失,豈不可惜?當時激發兇野天性,情急之下,哪還再有顧忌?覺着樊秋離開衆人己遠,如能冷不防縱上前去,一下把他抓死,固可洩恨,如其仇敵作梗,樊秋又非庸手,暗算無成,反正難逃公道。

    看神氣,少時能得帶了娲皇至寶平安脫身已是幸事,随身财物和那又重又大的寶石決不會再為己有,不如當場叫破,甯可被敵人得去,也不便宜叛賊。

    心念一動,大喝:“叛賊慢走!”聲随人起,一躍十多丈,淩空追去。

     樊秋雖有一身好功夫,方才吃黑摩勒點了要穴,事前拿不準效果如何,又點重了些,無意之中将真氣破去。

    直到解開行動,才知受傷不輕,暫時已不能和人動武,所以見了兇僧,不敢迎敵。

    逃時遇見老友查洪,強勸同回,與黑摩勒化敵為友。

    雙方見面以後,自知丢人太甚,想起以前行為,愧悔交集,欲乘勝敗未分以前,将林中寶石取回,公之于衆,免得尋那開石化煉的人不得,生出事端,丢了是太可惜。

    何況此寶可煉好些刀劍,自己尚想取上一兩口,便和查、黑二人說了。

    黑摩勒原知寶石是塊假的,意欲少時當衆點破,免得輾轉争奪,多傷人命,連聲贊好,催其快去。

     樊秋也知兇僧兇貪無比,仇恨又深,必不放過,一則衆目之下不願繞道示怯,再者任走何方,兇僧也起疑心,隻得仍走原路。

    行時瞥見兇僧朝自己愉看了一眼,目蘊兇毒。

    想起真力勁氣不能運用,萬一追來,無力招架,當時送命。

    有這幾位高人在場,兇僧決無生望,何必忙此片刻?心正愁慮,暗中留神,忽聽兇僧怒喝追來,一股急風已快當頭下壓,忙即縱身閃避,回顧查、黑諸人含笑遙望,并未來援,方自暗中叫苦:“我命休矣!”眼看兇僧頭下腳上,淩空下撲,瞥見自己閃躲,忽把身子一偏,就空側轉,飛鷹捉兔一般往下抓來,自知萬無幸理,萬分惶急之下,把心一橫,正想拼命,與之同歸于盡,猛覺眼前一花,一股急風帶着了條白影,電也似急,由左近峰頭上飛星下射,正壓在兇僧頭上。

    百忙中偏頭一看,目光到處,剛看出好似一個脅生雙翼的怪人,上下兩人已自接觸。

    隻聽一聲厲吼,兇僧已被那白衣人在快落地以前淩空擊中,打跌下來,同落地上。

    兇僧人已受了重傷,倒地還想掙紮,吃那人就勢朝脅下一點,跟着又是一掌,打跌出去三四丈,跌到地上,目定口呆,滿臉兇厲之容,言動不得。

    查、黑諸人和先前對敵的幼童江明,連逃走的兩小兄妹,也各由前後兩面相繼趕到。

    再看來人,穿着一身白色短裝,兩脅各垂着一片白绫子,形如鳥翼,神态十分安詳,像是一個中年文士。

    想起方才兇僧追擊時,情勢萬分危急,如非此人,焉有命在?方想請教,查牧已指那人說道:“這位便是北天山大俠狄遁,樊二兄未見過麼?” 樊秋成名多年,目空一世,想不到近來走上背運,連遭失利,當着這幾位成名人物,好生慚愧,忙向狄遁稱謝;越想心越煩,覺着幾次丢人,均是貪之一字所害;略談兩句,二次又要往取寶石。

    狄遁故意笑道:“樊兄且慢,那大乙金髓,奇珍至寶,比純金要重一二百倍。

    單那塊藏有金髓的墨玉,便非尋常刀劍所能斫動分毫。

    因是西方精金所萃,用以鑄造寶刀寶劍,真能削鐵如泥,吹毛斷發,乃曠世難逢的神物至寶,垂涎的人不知多少。

    當初寶主人為防被人盜去,或是引出殺身之禍,急切間又覓不到開石鑄劍的良工,曾費不少心機,仿造了幾塊假的,除分量輕得多外,形式全都一樣,好些高人均被瞞過,芙蓉坪老賊便曾上當。

    我雖未見,但聽好幾位師友說過,不知你得那塊,尺寸分量如何?”樊秋照着所得說了。

     狄遁将信将疑,又把寶石來曆經過問了一遍,道:“獨叟吳尚,人都知道蘇半瓢是他化名。

    實則他的來曆,隻家叔梁公和愚弟兄、天門三老等有限幾人知得最清楚。

    他本姓仍是姓蘇,先避仇家,改從母姓,一直多年,直到老來誤傷平生好友,隐居江鄉,撫養亡友遺孤,重又恢複原姓,改名半瓢(事詳《雲海争奇記》)。

    他并非原寶主人。

    他與天門三老、蕭隐君等至交,怎會藏了多年不曾開石鑄劍?是真是假,恐難說呢。

    ” 樊秋歎道:“說來慚愧!小弟今日身敗名裂,還不是為了平生恩怨大明,承了一人的情?知其想得一口好劍,偶聽人說,此石落在永康虞家,前往謀取,不料鬧得這樣凄慘。

    到手之後,便覺分量不如傳聞。

    秃賊偏一口咬定寶石原是兩塊,石中藏珍,多少不等,因而分量也有大小。

    後用同樣石玉來比,果然此石要重好些,重又引起高興。

    無如開石的人難得,蕭隐君沒有交情,葛鷹又曾與之反目,一時無計。

    秃賊勸我往投芙蓉坪老賊,開鑄之後,三人平分,但是老賊近年深居簡出,不見外人,須有進身之階。

    等将小弟的話套住,才說起兵書峽中隐居老少三人,形迹可疑,必是老賊仇人遺孤;如能擒送了去,不問真假,必以上賓之禮相待。

    我因多年飄泊,結怨甚多,近又添一累贅,尚無安身之處,明知此舉太欠光明,因被套住,秃賊又太兇橫乖戾,稍不如意,立成仇敵,寶石又在他的手内,一時糊塗,隻好應諾。

    現在回憶前情,秃賊自将寶石取到,隻大家同看了兩次,便即包好,從不許我拿刀去試,果然可疑。

    久聞狄兄今之奇俠,精幹鑒别,待我取來一看真假,我也死心,從此帶了敝友,隐姓埋名,不再出世了。

    ” 二人正說之間,忽見鐵牛用竹竿挑了兩個包裹,繞山腳跑來,笑對衆人道:“這都是賊秃驢他們的東西。

    除金銀衣物外,還有一塊石頭,硬說石中有寶,師父師叔快看。

    ”黑摩勒故意喝道:“狄大師叔在此,也不上前拜見,拿人東西作什?”鐵牛忙向狄遁行禮。

    樊秋已把石塊取出。

    黑、江二人心中明白,故意搶前索觀,掂那分量輕重,并說:“虞舜民與我二人相識,他如夫人有此至寶,尚未見過,想不到失而複得。

    ”狄遁先伸手一試分量,接口笑道:“你兩弟兄當它是真的寶石,還想送回原主,為虞家惹禍麼?”二人驚問:“此石與平日所聞相同,分量也重,如何是假?”狄遁笑道:“方才一見,便疑心是北天山樹王峰後所産鐵玉,果然不差。

    此比尋常玉石原重得多,說它金髓金母,豈非笑話?這個容易,如是真的,黑賢侄那口劍雖也能破,必有玄色寶氣冒起,何妨一試?”樊秋知道事前如無準備,真金精氣見風即化,又不好意思勸阻,正恐有誤。

    黑摩勒已将劍拔出,一道寒光過處,石裂為二,連斫幾劍均是實心,并無異狀。

    樊秋越發悔恨,堅朝衆人辭謝,拿了自己衣包,作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