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記之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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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十一月份,發生了我和一個年長于我的有夫之婦之間的殉情事件,從而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

     我上學經常缺席,學習也毫不用功,但奇怪的是,在考試答題時卻頗得要領,所以,一直瞞過了老家的親人。

    然而不久,終因曠課太多,學校秘密地通知了身在故鄉的父親。

    作為父親的代理人,大哥給我寄來了一封措辭嚴厲的長信。

    不過,比起這封信,倒是經濟上的困境和那種運動交給我的任務帶給了我更直接、也更劇烈的痛苦,使我無法以半帶遊戲的心境來泰然處之。

    我當上了不知叫中央地區,還是什麼地區的&mdash&mdash反正包皮括了本鄉、小石川、下谷、神田那一帶地區所有學校的馬克思主義學生行動隊的隊長。

    聽說要搞武裝暴動,我買了一把小刀子(現在想來,那不過是一把纖細得甚至無法削好鉛筆的水果刀),把它塞進雨衣的口袋中四處奔走,以進行所謂的&ldquo聯絡&rdquo。

    真想喝了酒大睡一場,可手頭沒有錢。

    而且從p那兒(我記得,p就是黨的暗語,不過,也可能記憶有誤)不停地下達了任務,使我甚至得不到喘息的機會。

    我這副孱弱多病的身子骨實在是吃不消了。

    本來我就僅僅是出于對&ldquo不合法&rdquo的興趣才參與這種小組活動的,如今一旦變成假戲真做,忙得手忙腳亂,我就再也沒法控制自己了,不禁暗自在心中恨恨地對p内的人嘀咕道:恐怕是你們弄錯對象了吧?那些任務交給你們的嫡系成員不好嗎?&mdash&mdash于是,我逃走了。

    盡管逃走了,卻并沒有換來好的心境,我決定去死。

     那時,恰好有三個女人對我表現出特别的關心。

    其中一個是我寄宿的仙遊館老闆娘的女兒。

    每當我在參加運動後身心疲憊地回到房間,飯也不吃就躺了下來時,那姑娘總是會拿着便箋和鋼筆走進我的房間,說道: &ldquo對不起,樓下弟弟妹妹們吵死人了,害得我都沒法寫信了。

    &rdquo 說罷,她就在桌子旁坐下來,一口氣寫上一個多小時。

    我本來可以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躺着,可那姑娘的神情好像是希望我開口說點什麼似的,所以,我又發揮了慣用的那種被動的服務精神。

    盡管事實上我一句話也不想說,可還是讓疲憊不堪的身體強打起精神來,趴在那兒一邊吸煙一邊&ldquo嗯嗯唔唔&rdquo地應付着。

     &ldquo聽說呀有這種男人呐,用女人寄來的情書燒水洗澡。

    &rdquo &ldquo哎呀,那可真讨厭呐。

    是你吧?&rdquo &ldquo不,我嘛,隻是用情書煮過牛nai喝。

    &rdquo &ldquo真是了不起。

    你喝吧。

    &rdquo 我暗自忖度着:這個人怎麼還不快點回去?寫什麼信啊,不是明擺着在撒謊嗎?其實不過是在那兒鬼畫桃符罷了。

     &ldquo把你寫的信給我瞧瞧!&rdquo 事實上我甯死也不想看。

    誰知這樣一說,她竟連聲嚷嚷道:&ldquo哎呀,真讨厭,哎呀,真讨厭。

    &rdquo她那興奮的模樣真是有失體面,讓我大為掃興。

    于是我想打發她去幹點事。

     &ldquo對不起,你能不能去電車道附近的藥店,給我買點安眠藥呢?我太累了,臉上發燙,卻反倒睡不着。

    對不起,錢嘛&hellip&hellip&rdquo &ldquo行啊,錢好說。

    &rdquo 她愉快地起身走了。

    我深谙,打發女人去幹活,是不會惹她讨厭的。

    也就是說,如果男人拜托女人做事,她會高興的。

     另一個女人則是女子高等師範學校的文科學生,一個所謂的&ldquo同志&rdquo。

    因為運動的關系,我和她不管願意與否,都得每天碰頭見面。

    等碰頭會結束以後,這個女人總是跟在我後面,不停地買東西給我。

     &ldquo你就把我當做你的親姐姐好啦。

    &rdquo 她這種酸溜溜的說法搞得我毛骨悚然。

    我作出一副不乏憂郁的微笑表情,說道: &ldquo我正是這麼想的呐。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