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記之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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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了我。

    其實他也就隻去過那一次。

    他曾說過一句拙劣的俏皮話:&ldquo馬克思主義者在研究生産這一方面的同時,也有必要觀察消費這一方面嘛。

    &rdquo所以他不去參加集會,倒是一門心思想着拽住我到外面去考察消費狀況。

    回想起來,當時存在着各式各樣的馬克思主義者:有像堀木那樣出于愛慕虛榮、追趕時髦的心理自诩為馬克思主義者的人;也有像我一樣僅僅因為喜歡那種&ldquo不合法&rdquo的氛圍,便一頭紮入其中的人。

    倘若我們的真實面目被馬克思主義的真正信徒識破的話,那麼,無論是堀木還是我自己,都無疑會遭到他們的憤怒斥責,并作為卑劣的叛徒而受到驅逐吧。

    但我和堀木卻沒有遭受開除的處分,特别是我在那不合法的世界中,居然比在紳士們的合法世界中更顯得悠然自得和遊刃有餘,更顯得所謂的&ldquo健康&rdquo,以至于作為前途無量的&ldquo同志&rdquo,被委派了種種工作。

    他們誇張地給那些工作披上一層過于神秘的色*彩,真讓人忍俊不禁。

    事實上,我一次也沒有拒絕過那些工作,泰然自若地接受了那一切,從不曾因為舉止反常而受到&ldquo狗&rdquo(同志們都這樣稱呼警察)的懷疑或審訊。

    我總是一邊逗人發笑,一邊準确無誤地完成他們所謂的&ldquo危險&rdquo任務(那幫從事運動的家夥常常是如臨大敵一般地高度緊張,甚至蹩腳地模仿偵探小說,顯得過分警惕。

    他們交給我的任務全都是一些無聊透頂的東西,可是,卻煞有介事地制造出緊張的氣氛)。

    就我當時的心情而言,成為*員而遭到逮捕,即使終生身陷囹圄,也絕不反悔。

    我甚至認為,與其對世上人的&ldquo實生活&rdquo感到恐懼,在每個夜晚輾轉難眠的地獄中ShenYin歎息,還不如被關進牢房來得暢快和輕松。

     在櫻木町的别墅裡,父親忙于接待客人,或是外出有事,所以即使同住一個屋檐之下,我和他有時接連三四天也見不上一面。

    我總覺得父親很難接近,嚴厲而可怕,因此琢磨着是不是該離開這個家搬到某個宿舍去住。

    就在我還沒有說出口的時候,從别墅的老管家那兒聽說了父親有意出售這棟房子的事情。

     父親的議員任期就要屆滿了,想必其中還有種種理由吧,他無意繼續參加選舉。

    他打算在故鄉建一個隐居的地方,似乎對東京并不留戀。

    我充其量是一個高中生而已,為了這樣的我保留住宅和傭人,在他看來或許是一種不必要的浪費吧(父親的心事與世上所有人的心事一樣,是我無法明白的)。

    總之,那個家不久就轉讓給了别人,而我則搬到了本鄉森川町一棟名叫仙遊館的舊公寓中的Yin暗房間裡。

    過了一陣子,我便在經濟上陷入了窘境。

     在此之前,我總是每月從父親那兒得到固定金額的零花錢。

    即使這筆錢馬上告罄,可香煙、酒、Ru酪、水果等家裡随時都有,而且,書、文具、衣服等其他的一切也可以采用所謂的賒賬方式在附近的店鋪裡買到,所以,即便是款待堀木吃荞麥面或者炸蝦蓋澆飯,隻要是在父親經常光顧的這條街道上的餐館,我都可以在吃完後一聲不響地甩手而去。

     可現在一下子變成了宿舍的獨居生活,一切的一切都必須在每個月的定額彙款中開銷。

    我真是一籌莫展。

    彙款依舊是在兩三天内便花個精光,我不寒而栗,因心中無底而變得幾近發狂,交替着給父親、哥哥、姐姐又是打電報,又是寫長信,催他們快點寄錢給我(信中所寫之事,幾乎純屬逗人發笑的虛構。

    竊以為,要想求助于他人,其上策乃是引人發笑)。

    另一方面,我在堀木的教唆下,開始頻繁地出入于當鋪,可照樣手頭拮據。

     總而言之,我缺乏那種在無親無故的宿舍中獨立&ldquo生活&rdquo的能力。

    我感到兀自一人待在宿舍的房間裡是那麼可怕,仿佛頃刻間就會遭到某個人的襲擊或是暗算似的,不由自主地飛奔到大街上,要麼去幫助那種&ldquo運動&rdquo,要麼和堀木一起到處找廉價的酒館喝酒。

    學業和繪畫也荒廢了。

    在進入高中後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