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金殼線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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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 “住手!” 蘇曠屈指一彈,一道銀光直射吳镖頭左腕,吳镖頭揮刀一擋,隻覺得那暗器也不知做了什麼手腳,自虎口至手臂,自手臂至胸膛,一陣酸痛,掌中刀幾乎落了下來。

     蘇曠冷冷道:“你這分筋錯骨手一落下去,姓林的一輩子也别想拿劍了,吳二爺,他與你無冤無仇,你何必如此?” 吳镖頭被當場喝破,滿臉通紅:“你不懂打擂的規矩就莫要亂說!” “打擂的規矩?”蘇曠嘿嘿一笑:“不就是一拳五兩,一腳十兩?可還有更值錢的?” 林東痕剛要插話,蘇曠已低聲道:“還不快走,等人家滅口不成?” 林東痕恍然大悟,縱身跳下台子,沒入人群之中。

     吳镖頭怒道:“正是,有本事你就來拿吧!” 他五指之上,力道滿蓄,已是動了殺機。

     “嗯,一拳五兩,一腳十兩……果然是練腿法值錢些……”蘇曠本來也不是什麼剛毅木讷則仁的大俠,存心給他個教訓,一臉壞笑又冒了出來。

     吳镖頭按捺不住,一刀已斜劈而至,蘇曠肩不搖手不動,隻随随便便一腳踢出,正踢在他腕上,鋼刀淩空飛起,奪地射在擂台木柱上,刀柄兀自嗡嗡晃個不停。

    蘇曠笑道:“十兩了。

    ” 他不待吳镖頭再度動手,一躍而起,身形徊旋,奔日腿法展開,口中喃喃念道:“二十,三十,三十,三十,三十,四十,五十,五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十,一百兩!” 念到一百,這一式才勘勘使完,他身子微微一轉,淩空落下,衣襟不亂,笑道:“付錢!” 他存心給吳镖頭一個難堪,腿上幾乎不帶什麼内力,雖然踢得他狼狽無比,但卻未曾受傷。

    隻是吳镖頭哪裡受得了這個侮辱,臉色已是鐵青,一掌當胸印來。

     蘇曠不閃不讓,一掌也迎了過去。

     吳镖頭自忖招式雖然落了下風,内力總是多練了二十餘年,存心要報仇雪恨。

     蘇曠心下微轉,比拼内力非死即傷,他隻想給這位大爺一個教訓,卻無意當真傷人。

     隻是台下衆人卻不依不饒起來,比拼内力雖然兇險,但看起來索然無味,遠不如剛才刺激精彩,已經有好事的開始喊叫—— “打不打了!動手啊!” “沒意思啊,來點真功夫!” “唬人啊?站着幹嗎?” 蘇曠聽得又好氣又好笑,右足一頓,将足下厚實之極的木闆踏碎,左腿斜斜揮出:“閉嘴!” 那碎木紛落如雨,打得底下人大呼小叫,避之唯恐不及。

     吳镖頭卻羞惱之極,蘇曠與他對掌還能分心顧得台下氣氛,分明是沒把他放在眼裡,他橫心摧動内力,要趁着蘇曠分心之時,傷他一傷。

     畢竟年過五旬,氣力總不如年輕人,這一全力出擊,吳镖頭滿臉脹得通紅,額頭汗珠也涔涔落下。

     蘇曠歎了口氣,“吳二爺,就算平手如何?” 吳镖頭見畢生内力遞過去,人家渾似無事一般,知道武學造詣實在差他太遠,隻得頹然點了點頭。

     蘇曠也有些不忍:“我數一二三,你我一起放手。

    ” 吳镖頭又點點頭,無奈之極。

     蘇曠數道:“一……二……三……” 數到三時,他生怕這位老爺子再出什麼花招,身形猛然向後一退。

     哪知吳镖頭大吼一聲,人已委頓在地上。

     蘇曠這回才真的傻眼,他手下分寸心裡有數,但吳镖頭的慘狀明明也不像裝出來的。

     吳镖頭用力捂着頭部,身子已經在地上翻滾起來,一身團花錦緞的短打排襟,滾得烏黑一團。

     他猛地慘叫一聲,額頭上一道金光破體而出。

     “金殼線蟲!”蘇曠驚呼一聲,原來那镖頭适才摧動内力,渾身氣血翻湧,那金殼線蟲抵受不住,竟不待召喚,自行竄出。

     蘇曠見那線蟲飛出的方向竟然是台下人群,一咬牙左手已斜斜劈去,擋住金殼線蟲的橫沖直撞。

     那線蟲一口齧在蘇曠手指上,但好在沈南枝用料考究,那左手不知什麼材質,一時竟然沒有咬透,隻将身子纏在蘇曠食指上。

     蘇曠也是一身冷汗,知道這東西一觸血肉,自己這條小命就算沒了,不假思索,右手死死捏住左手手指,生生夾着那線蟲不能動彈。

     金殼線蟲幾次掙紮,吱吱有聲,卻無論如何不能脫困而出。

     忽然有人喊道:“夫人,你來做什麼?” 擂台一角,一個女子正目瞪口呆地望着這一幕,肩頭衣襟,還有血漬滲出。

     蘇曠冷冷望着她:“馮雲矜?” 女人忽然反應過來,厲聲叫:“還不拿下,這人施妖術害了二爺!” 蘇曠雙手不敢動彈,卻依舊笑道:“果然最毒不過婦人心。

    ”他右足一勾,踢在那女人腰間,人已飛掠起來,越過人群,隻有一聲晴朗長嘯:“三日之後,我在老地方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