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遊一殿創觀獄所 測無間初試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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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的丈夫,〈(做了個名教的罪人罷了)〉把古來的聖賢,四書、五經,一齊抹煞,〈(癡想可笑做夢罷了)〉細考他的學問,下過讀了幾句泰西歷史,便摭拾其餘唾,作改革之權輿,著書立說,倡言平權自由,以亂天下。

    〈(真是人頭畜鳴)〉緻令五倫殄滅,八德銷沈,皆此輩為之作俑,〈(其無後乎)〉真乃孔門巨蠹,名教之罪魁。

    〈(罵得不錯)〉即雷劈天誅,碎屍萬段,烏能蔽其辜哉?〈(理當如是)〉 〈【此篇議論,為近世儒者痛下鍼砭,其羽翼聖道之功,不在孟子下。

    】〉 其次則有不肖之徒,祟信邪說,而隨聲附和,人雲亦雲,〈(一犬吠影,百犬吠聲,令吾浩嘆傷心。

    )〉立刻改了面孔,〈(良心何在)〉窺其用意,亦不過為求官幹祿之地,遂不能不附會。

    發狂發譫,胡言亂道,謂今世界宜求開通,孔教理當取締,〈(是何言歟)〉甚至譏先師為頑固,誣聖學為腐敗。

    不想他出身,從何處發跡?現在之衣食,藉何徑求來?真乃數典忘祖,飲水忘源,叛教背師,罪無從贖。

    雖列紳衿,狗彘不若。

    故以挖目、割舌、刳心、之刑處之,以正其妄言蔑孔之罪。

    〈(罵得病快淋漓)〉 其下又有不敬鬼神,不信報應,誣鸞乩為邪教,鄙聖諭為常談,外則道學自居,妄自尊大,內則衾影抱憾,有玷倫常,假公以濟其私,損人以圖肥己,若而人者,是名偽儒,〈(吾名之曰衣冠禽獸)〉罪亦重大。

    此外又有恃才好訟,刀筆傷人,淆亂黑白,顛倒是非,〈(訟棍一流)〉或編淫詞艷曲,繪畫春宮,〈(小說一流)〉引誘無知兒童,大開情竇,敗壞閨門淑女,頓起邪心,〈(傷風敗俗莫此為甚)〉如此行為,造孽尤重,皆收入此獄,朝夕處治,以償其在生之罪。

    」〈(酬其立說著書之勞)〉 又見有許多僧人,有跪火磚者,有睡鐵床者,皆極慘酷。

    又有騎銅馬,抱銅人者,風緊火烈,立化飛灰,鬼卒以扇煽轉原形,幾番處治,把那些犯人,弄個死去活來,不肯放鬆。

    又見有一鬼,手持銅丸一瓢,要向那僧人口中灌入,那僧哀求告饒,一鬼在旁嘲曰:「請和尚吃肉包,快快吃,莫牢騷,長些氣力,好與佳人度春宵。

    」〈(嘲語趣甚)〉嘲畢,即將焰焰銅丸,灌入口內,和尚大叫一聲,五臟爆裂,七竅煙生,化為灰燼,用扇又復原形。

     又見一鬼卒,亦拏著銅汁一瓢,亦向那和尚口中去灌,一鬼又在旁嘲曰:「請和尚吃葷麵,快快吃,莫主賤,洗洗肝腸,好見如來享自在。

    」〈(誚語甚趣)〉說畢灌入,和尚倒地亂滾,地上皆是利刃,刺入肌膚,火由內起,〈(心火自焚)〉刀從外剖,〈(色刀自傷)〉極其悲慘。

    定一見之,身麻肉顫,心中難忍,幾於立腳不住。

     〈【噯眾鬼善於嘲誚,其亦東方滑稽之流乎,諺雲時衰運,倒鬼弄人。

    哈哈!】〉 獄官曰:「這般禿驢,賴佛養身,五葷三厭不忌,惟以嫖賭為生,污辱佛門,知法犯法,罪大惡極,莫此為甚;雖受此苦,不足以償其辜也。

    今夕善人所觀,不過大概少數而已,尚有無數僧儒,囚禁其中,奈獄底深邃,未易窺測耳。

    」定一曰:「吾帶明珠一顆,且試驗之。

    」即將珠盒打開,取出珠來,往下獄底一照,果然這顆明珠,瑩徹無比,光芒萬丈,直射獄底,無微不顯。

    〈(奇妙如此)〉定一定睛看時,祇見獄中萬頭攢動,〈(形容盡緻)〉披枷帶鎖之人,充初無隙,〈(難以指數)〉獄中盡是糞汁,臭穢難聞。

     獄官曰:「此地難以立足,領善人出獄,休在此留連也。

    」定一歎息久之,因占一律,以嘆儒曰:「士為民首重綱常,立地撐天一擔當;八寶池中參至道,五行山下探幽香。

    屬詞珍重生花筆,舉念常存濟世方;正己化人無愧怍,何須獄底泣汪洋?」〈(如此做來方謂士)〉又嘆僧曰:「空門落髮好修因,底事糊塗誤爾身;癡念未除耽色慾,殺機常伏犯貪嗔。

    三皈不曉何言佛?五蘊難清盡失真;〈(叫甚麼和尚呢)〉奉勸釋宗諸弟子,休沾塵垢墮迷津。

    」 〈【傳神之筆】〉 吟畢,即同獄官回覆千歲,又向補經所而來,這補經所附近僧儒獄,在其西北,別為一城,此抵門,門上橫書「補經所」三字,左右聯雲: 莫謂欺神無靈,欺人不曉。

     須知經錢易騙,經債難還。

     看畢,有一員出來迎迓,入門。

    但見矮屋低簷,廊舍比櫛,窺其中黑暗如漆,殘燈如豆,半滅半明,聞喃喃誦經聲,哭泣聲,詈罵聲,笞杖箠楚聲,見幾個僧人,身帶枷鎖,足跪火鍊,前置經書,燈昏無焰,隻有一線微明;該僧等眼中流淚,口內誦經,誦聲甫輟,背後巨齒獠牙,高腳厲鬼,手執銅錘擊之,頭破血流,昏死倒地,慘不忍睹。

     〈【此段抉山和尚病根,於世道深有裨益,此獄吏亦大可嘉。

    】〉 所員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