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胡寅前後陳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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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明辇出房,雉尾金鑒,夾侍兩陛,仗馬衛兵,俨分儀式,贊者引百官以次入奉起居,既退宰相大臣早早而前,進笏出奏,司晨唱辰正,則駕入而仗出矣。

    此則為天子之虛文也。

     四曰大起天下之兵以自強。

    今宿衛單弱,國威稍挫。

    臣嘗方乞于諸路抽楝禁軍充禦營正兵,厚其月廪,精加調閱,陛下自将之。

    天下之軍既強,則中國之變自弭。

    則又命福建團結槍仗,各擇其土豪,使部督之,以俟興發。

    命兩浙募水手,并起諸州撩湖捍海等兵,盡付水軍。

    江東西、湖南北募弓手,以在官閑田給養。

    命廣西及辰沅鼎靖,于見教峒丁中簡其精銳,分番起之,屯戍襄漢。

    以京西、淮南荒廢無主之田為屯田,招集兩河、山東諸路流徙之人,略依古法均節之,擇強壯者訓習武藝,使且戰且耕,文武臣中有明習營屯之事肯自奮者,因以任使。

    于是時而兵不強,敵不畏,盜不息,然後可以歸之天命,無使複為矣。

     五曰都荊襄。

    自古圖王霸之業者,必定根本之地而固守之,而非建都之謂也。

    按南渡六朝之遺迹,則舍建康不可。

    雖然,欲謀進取則非堅坐不動之所能,臣竊謂惟荊襄為勝。

    誠能屯唐、鄧、襄、漢之田以養新兵;出廣西、武陵峒丁,并施黔撩軍築堅壘,列守漢上;阻以水軍,經以正軍,緯以弓手、民軍;率制江、黃,呼吸廬、壽,則進取之業立,然後從陝西以聲氣血脈通達,而騎卒可至。

    川廣富皆猶外府,易以拱把。

    臣願陛下先命呂頤浩、杜充部諸将過江,廣斥堠,治盜賊。

    自以精兵二三萬為輿衛。

    陛下提此兵渡江而北,按辔而上,遣使巡問父老,撫綏梃刃之餘民,至于荊襄,規模措置,為根本之地。

    猶漢高之于關中,光武之于河内,雖巡曆往來,征伐四出,而所固守必争而勿失者,以荊襄為重任。

    能堅忍聳厲,坐薪嘗膽,悠久為之而不能濟,則書傳所載周宣王、漢光武之事,皆為妄言以欺後世矣。

     六曰選宗室之賢才者封建任使之。

    帝王為治之道,惇睦宗族,強本弱枝,所以鞏固皇圖,緒延祜命。

    原其用心,蓋以天下為公,而不以為私分也。

    今宜于同姓中,不問親疏,選擇賢才,布之中外,廣加任使。

    其望實傑然出衆者,陛下宜留之宿衛,夾輔王室,其有克敵戡難之功者,宜漸為茅士之制,星羅而棋列,以慰祖宗在天之靈,以續國家如線之緒,使仇虜知趙氏之居中國者,尚如此其衆,則其仆炎火之橫心,立異姓之逆謀,庶其少息之;七曰存紀綱以立國體。

    夫創業垂統之君,必立紀綱以遺子孫;繼世承序之君,必守紀綱以法祖宗。

    一君子進,衆小人未必退,一小人進,則衆君子必退矣。

    勢不兩立,而于君子為難。

    仁宗在位最久,得君子最多,小人亦時見用,然罪着則斥之。

    君子亦或見廢,然忠顯則收之。

    故其成當世之功,贻後人之輔者,皆君子也。

    至王安石則不然,斥絕君子一去而不還,崇信小人一任而不改。

    故其敗當時之政,為後世之害者,皆小人也,所以誤國破家至毒至烈不知巳時。

    陛下土地金帛能有幾何,豈堪此輩大言輕舍盡輸之夷狄耶。

     胡寅策上,高宗以示呂頤浩。

    呂頤浩惡其切直,奏曰:“此儒者迂闊之論也。

    ”乞上罷其職。

    帝允之,遂罷去胡寅起居郎。

     卻說高宗已罷胡寅,以趙鼎代之。

    及聞金兵至江上,手敕遣人着令杜充用心防守。

    嶽飛聞朝廷命下,歎曰:“東京尚不肯守,而能守南京乎?”杜充正與王王燮在軍中議論,哨馬報金元帥黏沒喝以兀朮為先鋒,部領胡兵十萬,渡江至建康,即目與賊首李成攻擊烏江縣。

    杜充聽到此消息,遂緊閉了城門不出。

    幕下諸将請出戰,皆不聽。

    嶽飛到寝處見杜充曰:“今虜寇大兵在于淮南,窺取長江,包藏禍心,猶如卧于積薪之上,下有火起,其禍無過于此時矣。

    相公終日閉門閑坐,不理兵事,倘或虜寇知我怠隋,舉兵來取建康,留守既不肯親臨兵陣,如何使得諸将肯用命乎?諸将既不肯用命,建康失陷,那時留守還得高枕無憂于此乎?縱使嶽飛這些人肯向前,亦無補報于國矣。

    ”言畢号泣,固請杜充出兵。

    充良久乃曰:“來日我往江口視兵。

    ”雖如此說,終不肯出。

    忽報金兵從馬家渡過江,江南軍民士庶各驚散奔走。

    杜充才使嶽飛引二萬人馬,與大将王王燮同往迎敵金兵。

    王理出戰,遇着虜兵,兩下正在厮殺,王燮見金兵勢大,引本部軍先遁。

    嶽飛人馬隻得死戰,殺到黃昏,不見接應兵來,遂嗚金收軍。

    所有辎重糧草,皆被王理領還。

    嶽飛人馬乏糧,乃駐兵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