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朗司畢該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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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将手沉重地按在他肩上。

     &ldquo捉住它,放它到籠子裡,叫它給你唱歌,可是,我也一樣,想将你關到一個鐵栅的籠子裡,我也要請你唱歌。

    你喜歡到處跑,以後可做不到了:當你覺得冷時,你将被放到陰暗地方;當你覺得熱的時候,被放到太陽底下去。

    以後,碰到一個星期日,我們出去了,忘記了給你擱食物,然後直到星期四才回來,于是我們将發現底爾已經餓死僵硬了。

    &rdquoc 瑞得更哭了。

    烏朗司畢該爾向前撲過去: &ldquo你幹什麼?&rdquo格拉安斯問。

     &ldquo我替鳥撩開窗子。

    &rdquo他答。

     真的,那鳥兒,是一隻小金莺,立刻就從窗口出去了,同時很快地叫了一聲,好像一支箭似的沖到空中,接着,停到一棵鄰近的蘋果樹上,用嘴甲理着翼翅,搖搖羽毛,并且生了氣,用它的鳥語向烏朗司畢該爾投擲千萬句咒罵。

     格拉安斯于是向他說道: &ldquo兒子,絕對不要奪去人或畜類的自由,自由是人間的至寶。

    該讓各人到太陽下去,當他感覺寒冷時,到暗涼處去,當他覺得太暖時。

    所以上帝将要裁判神聖的陛下,因他将佛蘭特地方的自由信仰加了鎖鍊,将尊貴的岡城放到奴隸的囚牢裡。

    &rdquo 烏朗司畢該爾與妮爾真情相愛着。

     那時候已經是四月末,各種樹木全開了花,各種植木飽脹着汁水,等待五月來到大地上。

    樹間有一隻孔雀,美麗到像一束花,同時使夜莺們在林間哦吟。

     烏朗司畢該爾與妮爾兩人常常在路上漫遊。

    妮爾依偎在烏朗司畢該爾的兩臂中,身體支撐在他的手中。

    烏朗司畢該爾對于這個舉動很感興趣,時常将手臂摟抱妮爾的腰,他說這樣可以抱得緊一些。

    而她是很欣慰的,可是她一句話也不說。

     風軟軟地在大道上吹動着草原的芳香;海在遠處,低語在日光底下,懶洋洋的。

    烏朗司畢該爾好像一個年青的魔鬼,趾高氣揚地,而妮爾則像一個天堂上的小聖女,滿含着羞赧享受她的快樂。

     她将頭靠在烏朗司畢該爾的肩上,他執住了她的雙手,一邊走,一邊吻她的額、頰,以至小巧的嘴。

    可是她什麼也不說。

     過了一會兒,他們覺得很熱,口也渴了,在鄉下人家要了牛乳喝,可是他們并不覺得涼爽。

     于是他們坐到一條溪水邊,在草地上,妮爾臉灰白着,低頭沉思,烏朗司畢該爾怯怯地注視她。

     &ldquo你發愁麼?&rdquo她說。

     &ldquo是。

    &rdquo他說。

     &ldquo為什麼呢?&rdquo她說。

     &ldquo我不知道,&rdquo他說,&ldquo可是這些開滿花的蘋果樹、櫻桃樹,這個仿佛充滿着電火的溫濕的空氣,這些開放在草原上的鮮紅的野菊,以及我們身邊的籬笆上的山楂花,雪似的白&hellip&hellip這些替我解釋,為什麼我老覺得要想睡覺,要想死?而我的心跳得這樣厲害。

    當我聽到林中的鳥兒們活躍着,當我看到燕子回來了,于是我願意走到比太陽與月亮更遠的地方去。

    有時我覺得熱,有時又不覺得熱。

    呵!妮爾!我不願意在這個窄狹的人世了,要不然就将我全身都交給我所愛的那人。

    &rdquo 可是她什麼也不說,隻是很舒适地微笑着注視烏朗司畢該爾。

     十一月已經降臨了但默以及别處,可是冬季還延遲着。

    沒有一點雪,沒有一點雨,也沒有寒冷;太陽從清早照到晚,一點不慘白。

    小孩們滾在大路小道的塵灰裡。

    到了晚飯以後,休息的時候,開店的、做首飾的、造車的以及做粗工的,出來站在門檻上,望望老是晴碧的天空,不落葉的樹木。

    鹳鶴們站在屋脊上,燕子還沒有動身。

    玫瑰花已經開過三次了,第四次也已經結了蓓蕾,夜是溫濕的,夜莺們不停地歌着。

     但默的居民說: &ldquo冬季死了,我們來燒了它!&rdquo 他們做了一個巨大的假人,嘴臉像熊的樣子,用刨花做長長的胡須,把苎麻做頭發。

    他們給它穿起白色的衣服,在隆重的儀式中焚燒了它。

     格拉安斯在憂郁中不安着,他毫不祝福這永遠晴碧的天空,也不祝福那些不願動身的燕子。

    因為在但默再沒有人需要燃炭了,除非在廚房裡用,所以每人全已足夠了,不再到格拉安斯那兒去買炭了,而他卻耗盡了錢财支持着他的存貨。

     因此,有時他站在自家門口,隻要他鼻尖一感到吹來一陣涼爽的微酸風: &ldquo呵!&rdquo他說,&ldquo我的面包來了!&rdquo 可是微酸的風不肯繼續刮,天空仍然澄碧,樹木也仍然絲毫不肯落葉。

    格拉安斯拒絕了用半價将他冬天存貨售給守财奴格力伯司都依韋,漁業的總管。

    于是不久以後茅舍就缺乏面包了。

     這時候又到了四月,空氣先是溫和的,不久忽然冰凍起來了,天色像死了一樣地灰沉。

    烏朗司畢該爾被放逐以來很快地已過了三年,妮爾天天盼望着她的好友:&ldquo唉!&rdquo她說,&ldquo雪快要下在梨樹上,下在茉莉花上,下在一切可憐的植物上,它們對于微微的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