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江浦俠士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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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說:“無論是什麼,反正我明白,隻要你們一句話,今天早晨來的那個縣官,就得派人把我拉到衙門,拿闆子打我,我找那個不自在幹嘛嗎?再說我們也願意快點開到北通州,卸下棺材,我們好攬别的生意,誰不願快開船誰是王八蛋!”大姑娘生氣了,說:“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真可氣!出去出去!”船夫頭兒趕緊說:“我說錯啦!姑娘别怪我,我們是粗人,不會說話,可是也願意客人平平安安,莫出舛錯,再往北去,就要過駱馬湖,湖裡常有強盜出沒,咱們急着走?到了那兒出了事可怎麼辦?再說,往北有的地方水很淺,不雇人幫忙拉船真沒法走……” 納蘭大姑娘沒料到還有這些困難,船夫頭兒永遠在這運河上來往着,他自然不能夠瞎說。

    水淺倒不要緊,湖盜卻真是可怕。

    于是,便皺皺眉,氣已平和了一些,說:“那麼,依着你,應當怎麼辦呢?” 船夫頭兒現在可有話說了,腰也直起點來了,說:“也不是依着我,是非那樣不行,能雇兩個雇兩個,雇不着兩個雇一個,反正遇着水淺的地方,得有人幫忙拉纖。

    咱們走,至少得跟着大船走,大船上的人,還有保镖的,跟着它們走就沒事……”納蘭大姑娘說:“哪兒有大船,大船也不須就走呀?”船夫頭兒指着窗說:“兩位姑娘!你們掀開窗看看有多少條大船?再到岸上去望望,北邊那三條官船有多麼大?那是江南織造彭大人進京的船,船上滿滿都是綢緞和繡的衣裳什麼的,那都是送給皇上家的,那三條船上,至少也有四十多個人,還有保镖的,聽說今天過午就走,跟咱們正是一路……” 納蘭大姑娘聽到這話,就點點頭道:“好! 那麼咱們也可以等到過午,跟他們一起兒開船。

    ”又囑咐了一句:“再多等可不行。

    ” 船夫頭兒這才緩了口氣,退身出艙,又去雇人,依然沒人肯幹。

    岸上和别的船上,這時可更熱鬧了。

    陽光灑在大地上,照着渾濁的河水,柳樹,老杆歪斜,長絲搖曳,樹蔭下是一片鬧市。

    船,大小的船,隻有來的,卻沒看見有走的。

     那邊江南織造的三隻大船,簡直如同三座皇宮,闊綽極了。

    船上的人沒看見彭大人和眷屬,隻就那些男女仆人來看,都是渾身的綢緞,也就夠闊了。

    江南織造本來是“内務府”最闊的官,管轄着。

    江甯、蘇杭各地出産的綢緞绫羅,專供給朝廷和宮裡的一切衣料,如制帛,诰敕,彩繪之類,宮廷祭祀,和春秋二季領賞,很多需要用的絲制品。

    所以江南織造是一個“欽差”,直屬于皇上,不教任何人管轄。

    作這麼一任比做多年督撫大臣還有出息,而且威權大,能夠直接跟皇宮裡辦事說話,無論哪個做官的人任他“一品”、“二品”,誰不來巴結織造?如今這位彭大人進京,雖然不願太張狂,隻雇了三隻船,可是三隻船上的金銀,珠寶,絲綢等等,就不知值多少多少萬了。

    船上有官人,還有镖師。

    尤其是镖師,有四五個,個個莫不揚眉吐氣,他們也走到岸上來,看到那些個人正在聚賭,他們也擠進去下一注。

    他們的身上都帶着刀,也不必太用力去擠,自然就有人站起身來躲開,讓他們過來押寶,來尋樂,一點兒也不敢惹他們,真的,誰敢惹保镖的呀!除了那個不識時務的裘文煥。

    裘文煥雖然穿的破爛,滿臉的滋泥,捧着個黑面餅就當午飯吃着,他可真看不起那些自命不凡的镖師,心說:“自大是個‘臭’字,他們有什麼本領,個個揚眉吐氣,橫沖直撞?他們要去賭錢,别人就得給讓地方。

    他們赢了是得意的怪笑,輸了時常就瞪眼,要‘矯情’不不講理。

    ”裘文煥真想打個抱不平,跟他們幹幹,可是,一來知道這是揚州“繼興镖局”寶刀龐公繼應下的镖,那龐公繼是江北幾省聞名的俠客,這幾個是他手下的镖師,“不看僧面看佛面”,裘文煥不好意思得罪他們,二來襲文煥另有他自己的心事,為這麼幾個徒有其表,未必真行的镖師,他不願輕易顯露出身手。

    裘文煥雖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