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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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元草記,何必爲中草記乎?元草記及中草,或不無異同,而元草記啓下之後,史官謄書時,若以中草書之,則不無意外之事。

    予前日,己令勿爲矣,不可爲事也。

    勿施。

    」 3月12日 ○庚戌,正言李志完來啓曰:「崔遠罷職事前啓。

    」答曰:「遞差。

    」 ○禮曹啓曰:「練祭時,百官衰服陪祭之後,仍着白衣,祥祭時,又以衰服陪祭,祭後遂服吉服事,依《五禮儀》磨鍊入啓矣。

    但昭憲王後及恭惠王後時謄錄內,百官於練祭時,有易服節次,以練布裹紗帽,仍垂帶,祥祭時,以練服入哭,出服淺淡服陪祭,至禫祭,以淡服入哭,出服吉服,陪祭後,始卽吉。

    此則似有次第,今此禮文內所定,則練祭時,王世子、諸王子,已着練服行祭,而百官猶着衰服,祥祭時,王世子、諸王子,已着禫服行祭,而百官猶着衰服,祥祭時,王世子、諸王子,已着禫服行祭,而百官又仍衰服陪祭,祥祭後至禫,百官無禫服之制,遽爲卽吉,似爲乖舛。

    臣等反覆參詳,昭憲王後之喪,在於《五禮儀》未定之前,而恭惠王後之喪,亦在於《五禮儀》未及刊行之前,故一時所定,雖或有異,《五禮儀》則本乎《儀禮》。

    《儀禮》曰:『爲小君服期。

    小君之喪,無練殺不以漸,故王世子之練,百官猶衰服者,以其服當盡於斯,不當漸殺也。

    祥祭後,王世子以禫服至祥,而百官遽爲卽吉者。

    《禮》曰:『喪期無禫,期而有禫,唯父在爲母者也。

    』以此百官無禫,而隻王世子。

    諸王子有禫也。

    以此論之,《五禮儀》所定,果爲詳盡,故依此磨鍊入啓矣。

    然旣有先朝已行之例,而今者有異,事係重大,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允。

    」 ○辰時,日有兩珥。

     3月13日 ○辛亥,正言李志完來啓曰:「崔遠罷職事前啓。

    」答曰:「不可。

    」 ○備邊司啓曰:「今日臣等與〈臣〉根壽、〈臣〉崑壽、〈臣〉洪進、〈臣〉柳根、〈臣〉光庭、〈臣〉友勝、〈臣〉具宬齊會,相議扈從人員錄勳之事,則當初大駕在永柔之時,令吏、兵曹,抄錄終始扈從上下員役,已爲啓下,當依此磨勘以啓矣。

    第其中,有不得不稟旨施行者。

    名曰扈從,則均有羈紲之勞,其間輕重高下,無憑等第錄勳之事。

    必有一二三等之差,而今此諸臣,何所憑據,而第其高下乎?必須仰承睿裁,乃可磨勘。

    且廟社主及王世子扈從人員,當初俱是受點差往之人,此亦似當竝錄,而時無啓下之事,何以爲之?且內官等名在單子者十八員,其應參人員,自外無憑可考,亦須列書單子入啓,指名等第發落,然後竝爲磨勘。

    此等曲折,先爲稟裁。

    」傳曰:「允。

    」 ○備忘記曰:「葉都司當初,予有所爲而請留,其請留之意,經理都監,以鍊兵爲辭,厥後,仍以此請之,意與事異,展轉相戾,所謂毫釐之差,謬以千裡。

    至于今日,都司肆行暴怒。

    觀其人擧動,殊不合理。

    豈料其處心,至於如此?移文督還,初非我國之所爲,而無辜譯官,橫犯其鋒,被棍四十。

    此則又近於怒於婦,而色於市。

    經理再次移文,至於移帖,督之如此,而彼乃恬然不動,擬欲南行,不肯撤歸,深恐經理不知此間事情,反疑我之挽留,而違拒其命,或作意外之說也。

    事甚可慮。

    大槪留葉之本意,則毫無所爲,而紛紛如此,予可謂生事於無事之地者也。

    此則初非在下之所爲,有所誤而緻然也。

    今使某人,將此經理送帖,示于都司,以恐得罪於經理之意,善爲措辭,試之如何?政院。

    詳察議啓。

    」 ○朝廷從長指揮,啓下備邊司,回啓曰:「城底藩胡,隊隊成群,攜妻挈子,顯有撤家移入之狀。

    老酋選勇行賞之說,尤爲可虞。

    撤我藩胡,無所遮障,偵探之事,使不得通,後日之患,極爲虞危,而事在自中,姑不幹我,唯當申飭邊上,日新待變。

    至於王崔天巳洞冒耕結幕之事,漸不可長,別爲禁斷,期使撤去。

    本道觀察使處,幷行移何如?」啓依允。

     3月14日 ○壬子,有政。

     ○世子問安後,往齋于孝敬殿。

     ○備忘記曰:「變後反賣取利之事,如戶曹、都監等司,多能爲之。

    今後一切革改,如或仍前爲之,則痛治。

    」 ○正言李志完來啓曰:「崔遠罷職事,前啓。

    」答曰:「不允。

    」 ○弘文館,進古經繕寫九卷及箚子,答箚曰:「省箚深用嘉焉。

    當體念。

    」 ○以田鳳爲黃海道兵馬節度使,以洪命元爲藝文館撿閱。

     ○備邊司啓曰:「壬辰以後,天朝大衙門,連續往來,相爲留駐,而未嘗罪一通官,蓋出於緻敬本國之意也。

    今者葉都司,積成憤恨,移怒通官,至於脫衣棍打,極其殘傷。

    此前日所未有之事也。

    唯幸董忠適親見之,極言其非,以爲不可不移咨經理。

    臣等亦念,若或掩置不言,而經理因他路聞之,問及都司,則必構成虛語,以誣我國,而要自解脫。

    此時雖欲分揀,先入爲主,萬無信聽之理。

    今於回咨,兼陳李彥華所言之事及都司發怒棍打之狀,速爲磨鍊,寫書兩件,一付董忠之行,一送遼東都司,使之轉報,似爲宜當。

    敢啓。

    」傳曰:「允。

    」 ○備邊司啓曰:「扈從之臣,今日齊會,大段節目,則已爲相議取稟矣,李夢鶴時,有功人等,必待洪可臣上來,面議磨勘,而伏聞可臣,方在外方,急速下諭,使之乘馹上來。

    且前日啓辭內,勦賊之臣,時未定元勳,故敢稟睿斷,欲先定元勳,伏承大臣量爲之敎。

    凡錄勳磨勘之事,必有元勳,參量輕重,議于大臣,臣等固當與元勳之臣,相議定奪矣,至於元勳,則雖臣等,亦未敢率爾斷定。

    姑以前古之事言之,漢高祖詔定元功十八位,次其餘,定功行賞。

    以此觀之,則定爲元勳,必須裁自聖斷。

    當時文武諸臣,力戰效功者,班班可見,聖鑑想已洞燭,乞賜聖斷。

    且前日傳敎內,扈從人錄勳,而有功將士幷錄事,已爲命下,則似當扈從與力戰將士,合爲一券,而今日與扈從諸宰臣等,反覆相議,皆以爲扈從與力戰,雖是一時之事,其名與實,俱不相近,等第之間,參錯高下,勢極難便,議定名號之時,必須兩意兼盡,而今次兩件之事,合爲一號,文勢語意,自相不侔。

    種種曲折,如是相礙,不得不別爲一勳,敢稟。

    」傳曰:「允。

    今此平賊之事,專由天兵,我國將士,不過或隨從天兵之後,或幸得零賊之頭而已,未嘗馘一賊首,陷一賊陣。

    其中如李、元二將,海上之鏖,權慄幸州之捷,差強表表。

    若論天兵出來之由,則皆是扈從諸臣,間關顚沛,隨予到義州,籲呼天朝,得以討賊,恢復疆土耳。

    其別立勳名,曾不料得,故扈從人錄勳時,幷錄事言之,然此在大臣議處。

    」 3月15日 ○癸醜,王世子行望祭于孝敬殿,祭後,問安于大殿。

    〈凡世子入侍,上必冠帶而臨之,與家人父子異矣。

    〉○以備忘記,傳于右承旨李尙信〈務謹於言辭容止,而少誠實。

    〉曰:「今下古經《周易》,藏于玉堂。

    此冊,工判〈李忠元〉所進。

    當初其所上箚子及玉堂此箚,可弁諸卷首,但此冊舊本,隻載《本義》。

    予惜其《程傳》欠闕,命竝書入之。

    其經下音訓,亦金時獻之所啓請添入者。

    若無一言以記之,則後世,其誰知之?人之見此者,以爲舊本,本如是也。

    令金時獻作序,記其顚末,幷書于卷首。

    且變前,因傳敎,《春秋》依《綱目》之制,以《左傳》爲目,以《胡傳》爲發明,方繕寫一二卷,而遭亂。

    予每恨惜之。

    今可因此書役之畢,依前規模寫出,以就此志,則何幸如之?但其卷帙頗多,如欲爲之,則必須多出書寫人。

    又必使邃於《春秋》者,彙分類入之際,詳加證正,庶無差謬矣。

    若本館,嫌其未易寫出,則或別設一局於某處,差出若幹員,刻日撰成如何?此意言于弘文館,回啓。

    」 ○訓鍊都監啓曰:「今月二十日,都監各哨之軍,當爲犒餉,而都監絶無所儲之需。

    各哨軍人,令中軍領率,出往于箭串等處,分軍打圍,以習坐作之法,兼以山行,所捉,補餉軍人,似爲宜當。

    」傳曰:「允。

    」 ○以軍功廳草記,〈有曰:「老土軍功人,受出論賞之帖,至於還收,則軍情似爲落莫,將無以激勸。

    」雲雲。

    〉傳于右副承旨尹昉曰:「軍功時未磨鍊,而何如是爲之乎?此何言耶?」昉回啓曰:「軍功未磨鍊前,先出其帖,殊極無謂。

    取考前後承傳日月及其軍功磨鍊日月,則自變後,法外新立苟且之政,一切革罷事傳敎,在於庚子九月二十七日,而老土征討時,軍功磨鍊啓目,則十月三十日成貼入啓,十一月初六日啓下。

    當初磨鍊時,所當一依傳敎,加設等職,不容援以爲例,而泛然磨鍊以啓,啓下之後,政院又爲循例捧承傳。

    十二月初七日,兵曹以『老土軍功,已爲磨鍊,今當下批,而法外加設職革罷,有承傳,何以爲之?敢稟。

    』傳曰:『改磨鍊。

    』兵曹卽以分付于軍功廳,而軍功廳,不爲知委於各該司,政院亦不爲分付,故各該司,因前承傳,禮曹許通之帖,掌隷院免賤帖,或有受出者雲。

    此事顚末,大槪如此,而其曲折,未能詳知矣。

    」傳曰:「法外之政,一切革罷事,承傳後,如彼磨鍊,事甚駭愕。

    推考。

    」 ○訓鍊都監啓曰:「備邊司啓辭內:『京畿校生等,日日連名,數十爲群,呈狀于本司。

    大槪因訓鍊都監砲殺手等,據呈奉足等事也。

    當初立法之意,不過抽抄無役閑丁,以助軍役而已。

    若不論士族,無遺據定,則似爲未安,且聞先定奉足,然後儒生,聚講於兵曹雲雲,事體未安。

    此等節目,更令訓鍊都監,得中磨鍊,俾無橫罹之冤事』,允下矣。

    騎、步等各邑之兵,皆有奉足。

    都監砲殺手,亦兵也,而其苦倍焉,奉足定給固宜。

    當初聖敎以爲:『新良者多矣,何不從其自望,優定奉足?使士卒樂趨事』,傳敎,而砲殺之兵,不計士族校生,胡亂望定,至於館下齋四學儒生,亦未免被訴。

    如欲一切定給,恐未便妥。

    校生落講者定役,固是國法,而今軍兵,先自望呈後,令兵曹考講,非徒大違法例,揆諸事體,極爲未安。

    此大臣之所以啓辭也。

    且其中,率多以嫌怨被訴,又有軍人之未及免賤,憎疾其本主者,暗囑同伴,相換望呈,則以其主,爲其奴之奉足也。

    有傷風化,漸不可長也。

    當此朝夕憂虞,人心危動之時,恐難有如此騷擾之擧。

    自前大擧軍籍之時,則無蔭之士族,落講之校生,悉令定軍,已成規例,故渠亦不敢怨尤,而今則旣非大軍籍之時,外方免賤免役,自身閑丁之隱漏安居者無限,而別無刷括之令。

    侵暴之毒,先及於士族儒生,其爲冤痛,庸有極乎?國家待士族儒生,恐不當如是也。

    亂後免賤免役,而入屬正軍與雜役者,其數不少。

    若悉許望呈,則定給之路稍廣,而正軍與奉足,同是軍役,雖抽彼定此,渠亦無冤。

    大槪軍人之望呈者,二千六百餘人,而居京畿及各道過半,各項被訴之人,坌集于都監,號訴不已。

    必査考可信文籍,然後方可覈實施行,欲移問本邑,則往復遲延,勢且不易,欲自都監査覈,則許多外方之人,裹糧留滯,其弊不貲。

    春耕正急,東作失時,無知之民,不知玆事之出於不得已,而怨咎無窮。

    今各哨軍人望呈之人,抄錄分送于各處,依軍籍例,令漢城府及五部,各其守令,將前後事目曲折,一一査覈,都目成冊,定日上送于都監,然後依望呈,各其名下定給。

    萬一推覈之際,不能盡心,失實漏落現露,則一名以上官員,先罷後推,色吏書員,全家徙邊,畫一施行,恐合便宜。

    惶恐敢啓。

    」傳曰:「允。

    」 ○禮曹〈判書李廷龜、參判成泳、〉啓曰:「自大衙門撤回之後,小小唐官,稱差委來到者,前後不可記,逃兵之流落者,例爲投入,橫恣作挐之狀,百倍前日。

    我國雖疑其假,旣稱天朝將官,不敢不奔走接待。

    以此聞風踵至,各出頭角。

    李承寵、詹子明纔去之後,葉都司、王委官,相繼肆暴。

    今者吳都司、賈遊擊等中軍,又爲來到,所帶之人,皆是逃兵雲,亦安知眞箇逃兵,扮作差官,以爲留連作弊之計耶?若此不已,則逃兵之捕,終無期限,極爲可慮。

    請急速移咨于經理及鎭江佟遊擊何如?」傳曰:「允。

    」 3月16日 ○甲寅,弘文館〈副提學申欽、校理尹暘、樸東說、修撰洪瑞鳳、副修撰李綏。

    〉啓曰:「備忘記,《春秋》撰成事,傳敎矣。

    此事重大,議于領事,則領事之意,以爲別設一局,博選文學之士,詳加證正,固爲便當,第今物力蕩竭,若立別局,所需不貲,其所被選之人,亦不外於經幄儒臣,今於本館,多選能寫人,本館闕員,多數差出,切勿遷動,久久責成,則事簡而功易就緖,似爲便當雲。

    敢啓。

    」傳曰:「允。

    」 ○持平李軫賓來〈大司憲尹承吉、執義洪遵、掌令李洽、李成祿、持平崔尙重。

    〉啓曰:「近來諸宮家,大開投入之路,叛主之奴、避役之輩,作爲淵藪,京外奸細之徒,夤緣攀附,迎合縱諛,或假作文券,或迫脅威勢,臧獲土田之被奪者,不可以一二計。

    其間如或有辨覈之人,則或爲囚禁,或加重杖,無辜抱冤,號訴於本府者,日以坌集,滿紙怨讟之辭、盈庭號泣之狀,有不忍見聞。

    遠近囂然,莫不喪心,終使歸怨於國家,豈非可慮之甚乎?姑擧其近日現發者而言之,則如故留守洪仁恕、前郡守田見龍、前參奉樸守慶等之奴婢,皆投托於臨海君珒之家。

    本府或因風聞,或因呈狀,叛主之奴,引誘之類,今皆推治,而其他未及究覈者,不知其幾許。

    輿情齊憤,公論已激,庶幾革心改慮,少有懲戢,而猶不自艾,縱恣日甚,至於刑部推詰之際,使其宮奴,?嚇色吏於公庭,俾不得從實供招。

    刑官相顧失色,莫敢措手。

    不意聖明之世,有此事也。

    此而不懲,則益無所忌憚,竟至於積失人心,土崩瓦解之患,不日而至矣。

    臨海君珒,請命罷職。

    黃海兵使李純信,性本驕妄,到處貪縱,屢被重駁,少不懲艾,前爲水使時,濫用刑杖,數三朔之間,殞命者多至六七人。

    如此之人,不可委以閫寄之重。

    請命遞差。

    」答曰:「王子罷職非輕,不允。

    遞差,依啓。

    」 3月17日 ○乙卯,有朝講。

    上禦別殿。

    參贊官申欽,講《周易》,自《賁》《序卦》止《賁》道之大也,讀二遍訖,上讀一遍。

    申欽曰:「《賁卦》,乃是文明之象,而必有質,然後文乃行矣。

    故曰:『小利有攸往。

    』雲者,歸重於質也。

    」檢討官洪瑞鳳曰:「往字,非獨指謂自此往彼之往也,凡作爲,皆是往也。

    」上曰:「大槪《周易》卦象,必須先知。

    古人有言曰:『《易》之爲書,非徒爲警戒也』,先知卦形成象,然後可知也。

    玉堂有論象冊乎?」欽曰:「上敎至當。

    大槪《易》之爲卦,皆在繫蒙,必經覽繫蒙,然後成卦之次,可以分明曉得也。

    以《賁》言之,《程傳》,以乾坤爲《賁》,《本義》以《損》、《旣濟》爲《賁》,古註,以《泰》來爲《賁》、《程傳》古註,皆牽強以《旣濟》、《損》來,爲是雲。

    」上曰:「經筵齊入,有意,各言所見可也。

    凡讀書,非行事之比,雖行事上,可以言之。

    讀書間,雖誤問誤對,庸何傷?」左右默然不對。

    上曰:「領相先言。

    」恒福曰:「小臣專不解《易》,雖文義間,不能曉得,未敢以一言一辭,有所陳達也。

    」特進官金睟曰:「臣業經《春秋》,《周易》則全然不知矣。

    」上曰:「伏羲時,旣有卦名,則上古無政令文物,而何以《訟》、《鼎》爲名耶?其時豈有爭訟,又豈有鼎器乎?領相之意如何?」知事尹根壽曰:「卦名,則安知非自文王始乎?」恒福曰:「《訟》之爲言,非爭訟之謂,後人取以爲義。

    」上曰:「其時,非但訟事,亦豈有爭之之理乎?」恒福曰:「旣有剛柔長短黑白,則有訟之理。

    前見儒臣校正六十四卦,非必自伏羲之時也,臣本不解《易》,未能詳知。

    」上曰:「陰陽二字,千變萬化,吉兇消長,皆不出於二字之外,故曰:『《易》道陰陽。

    』陰陽,非獨謂四時運行也。

    以此冊言之,卷爲陰、舒爲陽。

    以人言之,默爲陰、言爲陽。

    陰陽之理,無處不有,天地之間,此外無也。

    領相之意,如何?」恒福曰;「雖以言語言之,不獨以語默爲陰陽,出言之中,亦當以吉爲陽,以兇爲陰。

    」李希得曰:「臣雖不解《易》,常聞之於師,陽數一,陰數二,故小人常勝,君子常不勝,治日常少,亂日常多雲矣。

    」上曰:「陰二陽一,非謂陰多而陽少也。

    方者爲二,圖者爲奇,理之然也。

    領相之意如何?」恒福曰:「臣雖不解,上敎當矣。

    」上謂金睟曰:「戶判爲《春秋》雲,想必邃於《春秋》矣。

    睟辭以不知,上曰:」勿爲固讓。

    聞林堯叟註,中原人以爲支離,有王守仁新註雲。

    然耶?「恒福曰:」小臣常見之矣。

    「上曰:」然則領相詳知矣。

    與林註如何?以《胡傳》爲發明,則好矣,而又有《程傳》,不可棄也。

    以《通鑑》見之,如胡氏旣論。

    又有某氏某氏之論。

    予意《胡傳》下,書《程傳》無妨。

    「尹根壽曰:」《程傳》後於《胡傳》,無乃未安乎?「上曰:」當以《胡傳》爲主,不可以人爲先後也。

    《論語》註,亦以朱子爲主,其餘諸家附註,不必以人之先後,編次之。

    恒福曰:「此事難可易就,玉堂不可不久任。

    」睟曰:「小臣曾忝經筵,每謂以《春秋》爲綱,《左氏》爲目。

    《胡傳》爲發明,甚爲未安。

    」上曰:「古人雲:『必觀左傳,然後可以知經。

    』《左傳》雖或與經有異處,棄《左傳》,則經不可知也。

    」上曰:「王世貞,近來大明人。

    其文章論議如何?」恒福曰:「中原人,以天下文章目之,人物則專不稱美。

    大槪爲人,論議詭癖,與人不同。

    」上曰:「護之筆,世貞及見乎?其褒批如何?」根壽曰:「渴驥奔川,怒猊扶石雲矣。

    」上曰:「大槪人心不端的,則不可說也。

    凡事皆以人心而成,其病在於不眞實。

    韓護長於額字,而草隷非其所長,未知必如世貞所稱也。

    世貞於天下,無不論之事,我國祖宗朝事迹,亦在其中,間有未安之語。

    必是愚妄麤猾之人矣。

    」大司憲尹承吉啓曰:「昨日王子請罷事,以非輕爲敎,臣等亦豈不知,而近來投入之弊,漸甚,奴之叛主者,民之避役者,無不投托,奸細之徒,因綠作弊,無所不至,遠近人心囂然,喪其樂生之心。

    臣等百爾思量,有此啓辭,請勿留難,亟賜一兪。

    」上曰:「罷職,豈可輕爲之乎?間或有泛濫之人,緻於如此,憲府自當治之。

    」恒福曰:「近來修正貢案,外方小民,不知其間曲折,以爲爲民而然,冀其惠澤之下及也。

    雖或成出,有何澤民?不過貿其有無,均其大小,如是而已。

    況詳定,在甲午之後,其後國用,有加無損,今雖更量,必不得減矣。

    戶曹判書在此,色目非外人所知。

    頃日有進獻,依平時之敎。

    在群下者,亦當將順,而近來別使稠疊,一年進獻之數極多。

    我國蕩敗之狀,皇上所知,姑依前日減定之數,爲之似當。

    」上曰:「我國以地方數千裡,爲藩邦,至於進獻,亦不能備,寧有是理?聖節、冬至,非今月始知,來月有行也。

    爲有司者,當前期極力措置,方物決不可減也。

    何物極難乎?」金睟曰:「最難者,人參豹皮。

    」上曰:「判書之言誤矣。

    市井無知之輩,貿易人參於上國之市者,不知其幾許,而至於進獻,則不爲。

    中原人,若以爾國,多産人參,何獨於進獻不爲雲乎,則豈非未安之甚乎?豹皮亦我國所産,豈有不能備之理乎?」金睟曰:「平時一年所貢人參,一千九百餘斤,而甲午半減之後,僅至於五百斤,其中亦有不合於進獻,故所捧不過二百斤,而雖品好者,歲久則陳碎不堪用。

    且聞于外方,則人參一斤當,木十六匹矣。

    豹皮若創刃所傷,或瓜甲少損,則不合封進,虎豹不可手縛。

    臣爲兩道監司,熟知此弊。

    豹皮之價,小不下七十匹矣。

    」上曰:「出價布所貿之皮,從何出乎?非從天降從地出,人皆不用誠意,故如此。

    」恒福曰:「大槪言之,則監司守令,盡一境之人,隨其所捉,盡爲官用,豈以此時,號令爲之?非謂民間所捉者皆可用,官家所捉者皆可棄,大槪十不中二三,故皆出於民間矣。

    」上曰:「進獻黑麻布,當以何物代之?此物則果爲難矣。

    如人參等物,不可不盡力爲之。

    高皇帝雲:『高麗,習性狡詐』,見之每爲未安。

    大槪我國人,難脫此名。

    凡事尤不可不以直自強也。

    領相,以予言爲如何?」恒福曰:「上敎允當。

    」金睟曰:「今此別使,以人參五十斤,進獻乎?」上曰:「有司量處。

    」恒福曰:「田制一事,我國遷延姑息,至於無形。

    夫田制,亘古亘今,其土之所出,必有其賦。

    此不整頓,國不可收拾矣。

    若令各官,勉力收拾,急急爲之則可矣。

    不然則城池甲兵,皆不得爲矣。

    臣以爲,今日之務,無急於此也。

    」上曰:「我國凡事作爲,雖好事,必有弊隨其後,此何也?」金睟曰:「紀綱不立,私意橫行,緻於如此耳。

    田畓非如人之移來移去,逐年所起而懸錄,則何所逃乎?」上曰:「此言似矣而非也。

    田畓雖非遷徙之物,必多搔擾之端。

    今者民不擧頭,似不可輕爲。

    以《易》理觀之,亦曰時而已矣。

    雖不得已之事,失時則吉反爲兇,不可不參量時宜。

    」金睟曰:「災傷敬差官本意,欲隻看入災之地而已,今則與古有異。

    今有民言,吾畓某度入災雲,而守令親爲往審,若不實,重加刑罰。

    如此則庶無奸僞,而守令監司,不用意,故難爲矣。

    居民遷徙之弊不防,則此事尤難。

    前日本曹所啓,雖新接人,屬五家筒中,欲防移來移去之弊。

    」上曰:「魚無赤詩曰:『北闕每下憂民詔,州縣傳看一虛紙。

    』我國弊習如此,隨現科罪,不可徇私僥貸。

    」恒福曰:「以六曹公事言之,判書以爲,此事可爲,而郞廳不爲奉行,此事可除,而郞廳亦不奉行,是堂上不能使其郞廳。

    京外皆然。

    」上曰:「我國之習,每事不爲躬親,專委下吏,高拱而養望。

    予在義州時,見駱尙志,親造戰具,劉揔兵,天下大將,手加蹄鐵。

    我國人如此,則必見重駁,或至於永不敍用矣。

    以政院事言之,秘密邊報之來,入啓前,下人先知。

    備邊司亦然。

    」恒福曰:「中原及日本人議事,雖父兄不傳。

    我國則不然,承旨若備邊司,公退,親友來問,以秘密不洩,則必以爲迂闊矣。

    」上曰:「古人於妻子,亦不言。

    《左傳》曰:『謀及婦人,宜其死也。

    』日本人往來東平館二百餘年,而無一人得聞其國事情。

    以此觀之,倭之眞實,性所偏也。

    」上曰:「大槪今日之事,防禦爲上,他事次之。

    一朝不幸,其可以禦乎?奈何置之無可奈何,而待亡乎?」恒福曰南方防禦,自二月至四月最緊,五月六月,則海霧晝晦,必不能來。

    「上曰:」南方兵力,可以支撐乎?「恒福曰:」賊兵數百千,則可以期其必禦,若遇大軍,則掃一境之力,而不能禦矣。

    「上曰:」然則奈何?「恒福曰:」我國人性,與倭強弱頓殊,我國則紀綱不立,彼賊則號令嚴明。

    平秀吉,自壬辰以後,如淸正、平行長,專任責成,故凡事必成矣。

    近來訛言屢騰,自忠淸道,至平安道,人心已搖矣。

    「上曰:」防禦使預出之意,以爲有備無患,旣已差出,則當自望軍官,裝束待令可也,啓下已久,至今無聲息,何也?「恒福曰:」臣戊戌年,赴京而還,見防禦使、助防將,兼差本官守令之奇,以爲便當。

    今則聞變卽下,闆蕩之地,無所措其手足,徒有虛名,而無其實矣。

    「尹根壽曰:」防禦之事,擇將爲大。

    郭再祐,當初雖有過誤之事,守城對陣之間,軍卒恃而無恐,愛戴如親,及爲兵使,淸儉律身,自奉簡約,士皆樂爲之用,不覺離家防戍之苦。

    小臣未嘗見再祐面目,而慶尙道人,皆言不容口。

    渠亦有將略,不可不及時疏放,臨難得力耳。

    「金睟曰:」再祐當初起兵之時,頗有可疑之端,其後能自悔悟,軍情皆惜。

    今此棄鎭曲折,雖不可知,若疏放任之以事,則渠必盡力。

    權應銖,雖雲暴戾,亦不可棄。

    小臣見當初之事,非應銖,則嶺南左道,幾不得保。

    永川收復之功,斬級多至五百。

    渠必不知朝廷事體,恐生鳥盡藏弓之歎矣。

    「上不答。

    恒福曰:」我國雖賴天兵,得有今日,諸將汗馬之勞,亦不爲少矣。

    若附於扈從功臣之末,則諸將必缺然矣。

    「上曰:」非天兵之力,倭賊豈退乎?恢復疆土,皆天兵之功,我國人無所爲,此予據實而言也。

    累年防戍之功,豈敢曰專無乎?李恒福、金睟曰:「人皆以附錄,爲未安矣。

    」上曰:「雖同錄,自有等第,庸何妨?」根壽曰:「上敎當矣。

    」根壽曰:「頃間有以莊子之語,被罪者。

    其時考官,以魯莾爲莊子語。

    其不知莊子可知矣。

    凡謂莊子所當用者,指其偸襲議論,非謂文字間也。

    雜出他書之語,或不知爲莊子之語而用之。

    」恒福曰:「此必指李涵。

    〈中庚子別試,以用莊子語,削榜停擧。

    〉事變前,有如此傳敎。

    臣時忝玉堂,以爲一篇指意,專以莊周爲主,則可罪,文字間何關?自上亦曰:『予非謂文字間,頃見庭試論,多用莊子議論,故如是敎之雲。

    李山海亦贊其說,傳播中外,士子皆以爲,當復用之矣。

    」上曰:「自古文人,所謂眼底無全牛等語,皆莊子語,至於科場,初見君父之贄,不可不禁其書,能壞人心術。

    」參贊官鄭曄曰:「昔朱子移書考官,場屋中用蘇軾文者,一切斥去雲。

    今者聖敎如此,嚴整文體,因此庶幾端的矣,近來則雜術正道間,專然皆廢。

    科擧之輩,尋章摘句,立朝之人,好論是非,無力學而讀書者,不知入以事親,出而事君之義,風習日就壞亂。

    如趙穆、金長生等,白首窮經之人,自上下問于大臣,收用陪養可矣。

    近世李滉,有功於斯文,如宋之朱子,其後李珥,力學有行,今時則趙穆近之矣。

    」金睟曰:「曄之所啓是矣。

    」上不答,因論葉靖國事。

    上謂領相曰:「凡人心術,平正爲上,氣勝猜險之人,雖有才,不當用,大臣用人之道也。

    領相須記予言。

    」上謂恒福曰:「今日所論,皆第二事。

    當今日斬風和,萬一不幸,領相以爲當何以處之?」恒福曰:「非徒兵力蕩然,人心渙散,甚於壬辰。

    今日之計,使民知國家施一分之惠,然後庶可使之。

    卽事此言,雖似迂闊,經事方知其着實矣。

    王世子冊封事,前者不得蒙允。

    其時外間以爲,賊勢方熾,當隨後議爲,而今則賊已去境,天兵又撤,宜更遣奏請。

    」上曰:「天朝事勢,未可知,予意莫如徐爲之。

    且世子方在喪中,不可受封。

    」恒福曰:「頃日自上下敎,當身淸白吏,亦爲收用。

    此乃盛事,是則賞矣,罰不可偏廢,貪汚者,亦當摘發重治。

    」上曰:「貪汚之人,內自朝廷,外及州郡,皆可劾論,亦不可不從實。

    且憲府,執法之官。

    我國貧殘,而衣服奢侈。

    制度則雖可端整,自有所服之章。

    常人不可服士族之服,堂下不可服堂上之服,俗所謂禁亂,憲府留念爲之乎?」恒福曰:「貂皮,我國不産,而閭閻下賤,無不戴貂,故貂價四五倍於平日矣。

    」上曰:「習俗侈靡,互相爭勝,則至於皆服錦綺而後已。

    」 ○司憲府前啓,臨海君珒罷職,答曰:「不可爲,勿煩。

    」 ○賜弘文館副提學申欽以下,各兒馬一匹,寫字官李海龍,東班實職陞授,書吏等,木綿有差。

    〈賞古經《周易》書寫之勞也。

    〉 ○海原府院君尹鬥壽進箚曰: 伏以懲前,所以毖後;居重,乃是禦輕。

    海賊纔退,卽生款塞之謀,而羈縻不許,遂絶懷音之信,必有以也。

    年幾周矣,朝野鹹有燕雀之憂。

    聖上遠攬陰雨之策,大臣旣受體察之命,諸將亦有防助之任,海上之備,似有所措,京輔之衛,反無所恃。

    昔趙普欲繕都城,宋太祖不可曰:「使寇至此,其誰駐足耶?」今日之勢,豈可徒恃都中砲殺,而不爲之所乎?水原在畿輔爲最雄,武人幾至千數,實吾東精兵處也。

    前有累次操鍊而設險,亦得禿城之地。

    臣之妄意,若設兵營,以文武中重望之人差送,以備邊司屯田幾千石穀,分番敎養,民不改聚,兵皆土着,皆成手下之使,坐收澤潞之效,聞變而趨,何往不可?龍津、婆娑、佐賛,皆在當前不遠之地,隨賊鋒所向,或伏或前,自有餘力矣。

    若是則水營,姑依法典,還爲僉使,令此兵使,依他道節制,事務歸一,軍政有統矣。

    忠淸兵營,遠在海美,羽檄到後,若爲馳赴,形分神散,似乏精銳之氣。

    若以文義還設守令,爲行營,風和時,則例爲留駐,敎鍊不輟,秋風、鳥嶺,亦在居中應援之處,可以臨時控制,豈不愈於四五日程退在之地乎?臣於行在時,屢以黃海兵營設置爲未便,獻議請停,聖上超然遠覽,不計些少之弊,確然睿斷。

    頃於南方赴戰,國恤扈衛,始得見之,似有兵家頭緖。

    臣之庸劣無識之罪,至此大矣。

    且武臣可用者,一人有關。

    墨衰臨戎,謫中召用,亦有前規。

    此時何時,膠守常例哉?臣之愚妄之見,在於毖後居重之意,不勝惓惓惶懼之至。

     答曰:「省箚,憂國之誠至矣,深用嘉焉。

    當議處。

    」仍傳于政院曰:「此箚下備邊司議處。

    」 ○兵曹啓曰:「南大門樓內,所藏火箭,賊人三名,踰墻偸取,二名則登時捕捉,一人則走入其家,自稱宗室,終始拒捕。

    請令攸司,依律定罪。

    」傳曰:「允。

    」 ○禮曹啓曰:「練祥禫服色,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崔興源以爲:『臣近者,病伏私室,精神昏憒,如此大禮,未敢妄有所議,而臣愚所見,則昭憲、恭惠王後時儀軌,則皆在《五禮儀》未刊定之前,而如《五禮儀》,則博考古禮,備盡勘定,依《五禮儀》施行,恐或無妨。

    』海原府院君尹鬥壽以爲:『臣不閑禮文,未敢獻議,依該曹公事施行。

    』領議政李恒福、右議政金命元以爲:『一依《五禮儀》行之爲當。

    伏惟上裁。

    』左議政李憲國,病不收議,敢啓。

    」傳曰:「依議爲之。

    」 ○政院啓曰:「亂後入侍座次規式,未能知之,殿內亦與常時有異,故前於啓覆時,多有顚倒,故卽考前日啓覆時日記,座次不爲記錄。

    考《五禮儀》,則常參、朝賀儀,如是分東西,而承旨坐次,則不錄,他無可知之路。

    敢此取稟。

    」傳曰:「坐書下。

    」 3月18日 ○丙辰,卯辰時,日暈兩珥,上有冠,色內赤外靑。

    自巳時至未時,日暈。

     ○以罪人希默〈湖南僧人,一夜刃殺許龜南四母子。

    〉啓覆事,上禦別殿。

    左副承旨鄭曄,讀推案訖,上曰:「準和〈敎希默,殺其主,眞罪魁也。

    〉死乎?」曄曰:「準和,丙申年間逃躱,故其時獄官罷職矣。

    」上曰:「此罪僉意如何?」金命元曰:「小臣在刑曹時,取見其公事,小無可疑。

    依律宜當。

    」上又問左右,僉議皆同,上曰:「然則照律。

    」 ○都體察使李德馨馳啓曰:「臣來到嶺南之後,亦以春汛防備爲慮,道內在散金應瑞、樸毅長,依辭朝時榻前啓辭,標下別將稱號,使預爲裝束待變,檄到卽爲馳赴。

    樸毅長,中風病重,鄭起龍,兵使遞任,權應銖,閑散在家,此二人,竝爲別將,裝束待令。

    前項各將,俱熟於突擊,臨急驅使,不患無人,但本道軍兵,元數極少,水陸分防,猶未成形,更無餘兵調給客將。

    晨夜思度,方切悶慮,今蒙朝旨,金應瑞、鄭起龍,分爲左右防禦使,更爲申勑分付。

    金億秋處,一樣知委,而道內助防將可當之人,則如密陽府使李琰、晉州牧使尹說等,皆可爲之。

    萬一有變,則舟師爲初頭受敵。

    如李純信之慣熟水戰者,退在陸陣,似非事宜。

    此人合用於舟師。

    吳彥良,臣曾於丁酉島山之役,彥良爲京畿防禦使,試見其爲人處事,則數十軍卒,亦不能部分,竟緻顚沛,獨身中道,受罪而還。

    領衆之任,決難擬議,自朝廷商量處置。

    臣取見本道都巡察使金信元分軍開單,則左兵營所屬入防,出身、軍功、新選定、別、甲,各番通共五百二十五員名,騎、步兵正、步,通各番共,有一千三百五十二名,右兵營所屬入防,出身、軍功、新選定、別、甲,通共五百二十二員名,騎、步兵正、保,通共一千三百七十名,釜山駐箚左兵營虞候所屬入防,通各番七百七十五名,左舟師所屬戰船十隻內入防,通共四百八十九員名,充格騎、步、水軍正、保及土兵、海尺,通共四千九百六十二名,右舟師所屬戰船十四隻內入防,通共五百二十二員名,充格以下,共七千七百三十二名,而出身、新選定、別、甲,則分爲四番,軍功則分爲十二番,格軍則分爲六番,每一番,率以一朔爲限,分配一年十二朔,騎、步、水各軍,勿論戶首、奉足,計名分番,有乖戶、保相資之舊規,其間保率不備之戶,則一人疊受其役,怨訴盈路,逃亡有頉,又不在此限,各船船格,竝患不周,當此待變方急之日,齟齬可虞。

    所當急速變通,臣方令兩南巡察使及統制使,俱來會於南海近處,面議推移添補之策,欲以秋節以後,各朔應入之兵,引番添入於風和之日,又依往年啓下公事,抄出中下道公私賤,將爲給保充格,其間事勢,亦多不便。

    百爾思之,不知所處。

    左兵營則蔚山、慶州力戰之士,臣試射犒賞,分部作隊,悉令移屬兵使,以便調用。

    此外又調雜類操鍊之軍,通計精兵,可過千餘,以此爲手下衙兵。

    又於上道,簽得公私餘丁,以備臨急應援,則或可成模樣。

    右兵營,則所屬列邑,盡爲蕩敗,一無下手之地,視左道尤爲懸絶。

    蔚山、東萊召募人等,臣揀擇編伍,通有九哨,昌原則今當偏伍,約可數哨,而此皆是白挺流移之徒,砲射器械,全然缺絶,鍊習無資。

    左右兵營,弓子火器,亦爲乏少,臣方收各官軍器,補綴分給,無一中用。

    舟師軍器,去年海溢時,俱被蕩失,右道各船待變器具,尤爲急缺。

    軍器寺、訓鍊都監中,亂後新造別樣勝字百餘柄、火藥五百餘斤、弓箭各數百餘部,前啓請軍器,一時星夜下送,使之分給各鎭。

    臣接伴經理衙門時,楊根鑄置各樣鐵丸,有累十萬。

    除出一半,竝與該司所藏佛狼機、百子銃若幹位,別定差官,替載海船,急速回泊於忠淸水營,次次輸送,以濟急用。

    全羅道防備形止,臣不久當到本道左水營,追後看審,馳啓以聞。

    」啓下備邊司。

     ○鹹鏡監司申磼馳啓曰:「臣到界之後,審察列邑砲手敎訓之事,與平安道頓異,火藥焰硝,亦無措備之路,極爲可慮。

    臣忝在備邊司堂上時,尹承勳果送銀子百五十兩,貿易熖硝,已經歲月,尙無貿送之期。

    今則承勳,已爲上京,方在本兵之地,使之專掌照管,急速貿送。

    」啓下備邊司。

     ○持平李軫賓來啓。

    〈前啓臨海君珒罷職事。

    〉答曰:「不可慢易如是。

    設或有失,自可治其下人而已。

    」 ○禮曹啓曰:「兵曹啓辭,朝賀色議定事,傳敎矣。

    朝賀時,當用公服,此時百官,草草冠服,亦僅措備,幞頭袍笏,十無一二。

    若待盡備之後,始行朝家大禮,事體未安。

    姑以時服入參,似爲無妨。

    」傳曰:「允。

    」 3月19日 ○丁巳,有朝講。

    上讀前受一遍。

    侍讀官樸東說,講自『《象》曰山下有火,止誰能陵之乎?』上讀新受一遍訖曰:「山下有火卦,何以言折獄耶?」東說曰:「《離卦》,乃戈兵之象,而有殺伐之義,故以折獄爲言。

    」檢討官洪瑞鳳曰:「火在山上爲《旅》。

    《旅》曰無留獄,此則山下有火,恐爲輕易,故雲無敢也。

    」上曰:「予意則必有取象而然。

    此卦,何必取獄之義耶?」領事金命元曰:「《離》爲刑獄之象。

    」上曰:「予欲聞所以爲刑獄之象之理。

    凡讀《易》,必先知其象。

    不知其象而讀之,則諺所謂僧之讀經。

    」金命元曰:「大槪折獄,繫國家人命死生,自上當體念。

    」特進官成泳曰:「以象言之,則火在山下,不明,故以折獄爲戒。

    」上曰:「中朝人,隻刊《本義》,而去《程傳》何也?無乃科場,獨取《本義》乎?」東說曰:「中朝科擧,隻取《本義》雲。

    」瑞鳳曰:「先有《程傳》,故朱子隻撰《本義》。

    若無《程傳》,則朱子必撰傳義。

    」東說曰:「朱子曰:『補其不足。

    』蓋《本義》,發明《程傳》之意也。

    初九曰:『舍車而徒。

    』其義以爲,士君子,非其義,則非但徒行,死且不撓。

    王莽時,賢才多在西蜀、公孫述以安平駟馬招緻,而或飮藥而死,或逃避不現,至光武乃仕。

    此等人,處心行事,不失此卦之義也。

    」金命元曰:「剛明君子在下,無所施於天下。

    國家之不幸,所當留念。

    」上皆不答,良久曰:「不知象而讀之,雖通其義,亦爲虛矣。

    若以正其所行,守節處義爲敎,則當如《論》、《孟》垂訓,何必畫卦爲六爻,以示之乎?」金命元曰:「若非《程傳》,何以知賁趾之義?故曰:『看是甚事,都來應得。

    」上曰;「若以陰陽數家言之,乾下坤上爲泰。

    乃是莫吉之卦,而古有人父病,蔔于筮者,而逢《泰》。

    筮者曰:『坤爲土,乾爲父,乾在土下之象,爾父當死雲。

    此豈非倒置乎?其理千變萬化,不可易知也。

    六二之義如何?須與鬚同乎?」東說曰:「須卽曳鬚字,而須之須,借用於此也。

    《賁卦》爻辭,以文勝爲戒,以質爲重。

    九三,陽居二陰之中,雖似相《賁》此是《坎》象,恐有沈溺之義,故永貞,然後吉。

    以黃裳元吉,觀之,則隻見其理而已。

    後世難知其微意。

    《周易》,雖雲一字,皆有義,隻看《程傳》之意爲當。

    」金命元曰:「近來天災物怪,疊現層出,經亂人心,尤爲搖動。

    鎭定之策,未得其宜,不勝憂悶。

    廟社儀物祭器,亦爲設局。

    此事雖不得已,物力蕩竭,民生甚苦,有所作爲,心常未安,常以此爲懼。

    方今之務,猶以息民爲上。

    」特進官尹承勳曰:「小臣,久在北方。

    北方之事,種種皆難,其中最可憂者,土人專不業武。

    當此藩胡陸梁,武士專乏,極爲可慮。

    南北道武士百餘人,三月入防,九月罷歸。

    防戍之時,正當農月,家業蕩盡,怨苦日甚。

    臣與兵使相議,欲有變通,兵使,則以爲重難矣。

    朝廷皆以爲藩胡作賊,必席卷至安邊,此則不然。

    十萬之衆若來,則難以禦矣,少則不須慮也。

    但北方,在平時,人物鮮少,亂後不滿十分之一。

    六鎭人民,流出南關者甚多,李守一多方禁斷,而水陸皆通之路,勢不得遍禁,不知所以爲計。

    刷還之事,小臣屢爲狀啓,今始屬屬入去,然豈能久乎?金命元曰:」出身之人,人皆欽艶,今則長在防戍,竟使妻子飢餒,或至於死亡,故人皆笑之,不復業武,勢使然也。

    國家或間差邊將,則渠輩必興起矣。

    「承勳曰:」若防其邊將之路,則更無所望,然若授其道邊將、土兵,皆其儕流,臣意以爲,換道宜當。

    「金命元曰:」北道人軍功,時無論賞之擧,而實職則不可勝授,布匹亦難遍給,非加設職,則更無可施之賞。

    「承勳曰:」加設職,與他處有異,在此爲一張紙,北道則甚以爲重,曰正曰判官,則人皆尊貴之矣。

    今者賞典,久而不擧,渠輩皆爲悶鬱。

    自老土叛後,先掠烽燧軍,故李鎰皆罷之。

    北道脫有變故,京師無從而知矣。

    「上曰:」卿在北道良苦,凡事盡心爲之,予甚嘉之。

    人民如是移來,弊則然矣。

    思所以救之之道。

    「承勳曰:」小臣迷劣,何敢思其長策?「上曰:」在擇其邊將而已。

    移來者不可束縛。

    六鎭守令,以文臣間差如何?「承勳曰:」六鎭防禦最緊,非白面書生所能也。

    「上曰:」北道時任守令如何?「承勳曰:」明川縣監李劼、鏡城判官尹??、富寧府使高景旻,皆善於治民。

    趙儆廉簡,而過於察察,軍民不悅。

    邊應星、李弘輔、李應海,亦皆善治。

    「上曰:」李應海,以現於公事場見之,則不無將略。

    可以爲大將乎?「承勳曰:」大將則不知矣,守令則優爲。

    「上曰:」老土聲勢如何?「承勳曰:」焚蕩之後,聞其勢孤,今又跳梁,撤我藩籬,恐有深意。

    若氣勢漸厚,安保其不爲作賊也?且北道,與京城絶遠,而非如下三道多士夫之地。

    一踰鐵嶺,如入他國。

    其地産參、貂、眞珠,故守令率多變易心性。

    「上曰:」試使夷、齊飮終,當不易心。

    豈必如此乎?「承勳曰:」六鎭,不可不每送朝廷耳目。

    若有暗行之奇,守令皆畏戢,然必須剛明,然後可矣。

    近來禦史,多爲人所笑,至於求索鷹子,奴婢收貢。

    如是而能糾劾貪吏乎?知事韓應寅〈寬和有量,名論亦重。

    〉曰:「文官中以有智武剛果者,交差六鎭守令,則雖非禦史,豈不畏憚乎?李友直爲鍾城時,澹然自守而已,邊將不敢有所作爲。

    藩胡至今歎服雲。

    」承勳曰:「吉州物力,最於道內,元穀三萬石,官廳米二千石。

    脫有警急,京城將士,舍此無留駐之地,防禦之緊,減於六鎭。

    治民之難,甚於六鎭。

    此處可以文官差遣。

    其處藩胡,與他胡有異,言語如識理者然。

    介木酋長仁必,舍丁酋長介伊,壬辰之亂,府使李銖,投其部落,土人姜信等,欲殺李銖,追入其地,仁必等曰:『爾欲殺爾倅,非吾所知,然殺於吾地,則他日吾不得脫此累矣。

    李銖竟避之他處,被害雲。

    」掌令李成祿啓曰:「臨海君事,昨日以慢易爲敎。

    臣子之於王子,豈敢有一毫慢易之心哉?第以亂離以後,內外百姓,財産蕩竭,莫保朝夕,如在水火之中,天兵滿在之日,皆望其撤回,冀數年按堵。

    今者臨海君,掠奪臧獲田土,下人因緣作挐,無所紀極。

    以此人心沮喪,怨歸於國,誠非細慮。

    今若允許,非徒慰悅小民之心,王子。

    亦或因此懲戢,終至於善,豈非國之福乎?漢文帝時,太子入公車門,張釋之論劾,而文帝不以爲非。

    請快從公論。

    」上曰:「不可從之意,已論。

    」成祿又啓擇守令之意,上不答。

    成泳進曰:「壬辰之變,萬古所未有之禍。

    頃日天兵,滿於一國,朝野疲於奔命,故不得有所施爲矣。

    蓋我國,本是無兵之國,而養兵之事,全廢不擧,脫有警急,何以禦之?彼賊求和之後,聲息無聞,以理揆之,變生朝夕。

    至於對馬之倭,土地瘠薄,禾穀不豐,不資我國,無以聊生,鹵掠邊邑,勢所必至。

    大賊之來,安保其必無也?孟子曰:『未聞以千裡,畏人者。

    』豈可以數千裡封疆,不能自強,每恃天兵而已哉?訓鍊都監,有名無實。

    禦敵之道,當以得人死力爲本。

    養一人,必得一人之死力,養十人,必得十人之死力。

    至於千人萬人,亦當如此。

    不於平時預養,小有風塵之警,必緻瓦解之患。

    此前日自上所洞燭也。

    所謂得人死力,豈可以言語勸之曰:『爲我效死。

    爲我力戰』雲乎?必須結其懽心,使之臨難赴敵,如子弟之衛父兄,手足之捍頭目,然後方可謂之得人死力也。

    都監入屬之人,視同投諸牢狴。

    待之若是,何事可濟?中原之人,樂於進戰,我國之人,臨敵潰散。

    豈其性情不同?所以養之之道異也。

    朝廷頃欲更請天兵三千,不蒙準許。

    今以待天兵之力,分半除出,亦可厚養我軍,使之仁恩浹洽,有時閱其才藝,分明賞罰,則兵豈有不鍊之理乎?討賊復讎,豈可以常規爲之?轉移之間,聳動軍情,風彩頓變,然後庶望有成。

    臣雖非言官,受國厚恩,官至二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大臣、兵判在此。

    皆擔當此事者也。

    近來各該司,務復舊規,繁文末節,漸次擧行。

    此時何時,恬嬉成習,有同壬辰前乎?小臣智慮淺短,未敢輕議,聞砲殺手,自定奉足二三名雲。

    是亦失人心之一端也。

    何也?砲殺奉足,人皆賤惡而厭避。

    若以步兵爲名。

    則人必樂從。

    多收步兵之木,月給三匹,則一歲可至三十六匹。

    又豐其廩料。

    使妻子皆有聊賴之地,則人皆知屬於都監之爲榮,勇力果敢之士,自然盡屬於都監。

    京城元氣自壯,漸次歲久,外方操鍊之事,次第擧行矣。

    如欲養兵,在於保民,保民之方,在於使民以時而已。

    其他規矩節目,非造次間所可陳達。

    朝廷協力,念玆在玆,釋玆在玆,其他稍涉文具,一切革去,以貉道自處,專意養兵,則有何不濟?納粟軍功,人皆賤之。

    雖至堂上二品,而不得免其鄕役。

    當初危迫之時,國家遣使臣,百般開誘,以爲緩急之須,及今稍定之後,鄕黨指笑之,朝廷奴隷之,彼皆羞怨曰;『此事爲吾輩身累。

    後若有事,寧投米於江中。

    』雲。

    臺諫駁人,不須歸咎於納粟。

    臣未知納栗,有何罪乎?軍功之人,雖或有冒濫者,豈無突刃斬馘之人乎?其中才氣可用者,急先擢用,以爲勸奬之地可也。

    聖上憂勞於上,有司悠悠,專不擧行,臣恐他日潰散,有甚於前日也。

    」金命元曰:「成泳所言皆是。

    請加留念。

    」泳復進曰:「《傳》曰:『不誠無物。

    』凡事有誠,然後可爲。

    今者入侍臣僚,莫非蕩敗家業,赤身脫出者也。

    皆整齊冠服,無或敢後者,以其自力於家事者有誠也。

    士大夫各以其家之事,移於爲國之念,如古人憂國如家,則何事不濟?大亂伏於朝夕,人心莫之覺悟,偸安姑息,無異處堂之燕雀,未知畢竟國家,稅駕於何地?此最是痛迫者也。

    」因涕泣橫流曰:「百世必報之讎、一日難忘之恥、山陵之痛,不忍言也。

    旣不得越海討賊,又不能盡力勦截,此讎何時可復?」上曰:「此言當今第一急務,近來未有如此獻議者。

    前見大臣,予有何言乎?此賊防禦,然後可以坐而講論。

    此賊不得防禦,則雖日談堯、舜之道,皆爲虛事。

    予前問領相,領相亦以爲無可奈何。

    今日成泳之言,甚是。

    大臣察爲。

    」金命元曰:「小臣忝在,何敢望有爲?聞此言,不覺聳身。

    」承勳曰:「成泳之言,第一等說話,小臣在本職日淺矣。

    兵曹之事,漫無頭緖。

    北道之憂,豈如此之甚乎?中原則天下兵務,皆屬於兵部。

    我國則備邊司主之,兵曹如客,本兵之地,不知何人爲防禦、助防,眞可笑也。

    」泳曰:「今日覺悟,今日養兵,明日覺悟,明日養兵。

    從覺悟地頭,當盡死力而爲之。

    豈可置之無可奈何,而束手待命乎?」承勳曰:「都監之設,或以爲蠧國害政。

    臣曾見北道出入砲殺手,莫不精銳。

    若非砲手,老土何能焚蕩乎?」泳曰:「承勳所謂蠧國之說,亦似然矣。

    國人若以爲此兵在,吾屬何憂,則是說誤矣。

    不然,則是說宜矣。

    砲手入北道,爲精兵,以國家尙有紀綱,一朝倉卒,則必皆潰散,安敢望其親上死長乎。

    」 ○正言李志完來啓曰:「臣等伏見頃日,備邊司因全羅監司李弘老母金氏呈狀,啓請弘老上來省母,徐觀病勢輕重,另議遞仍,已爲蒙允矣。

    母患若痢,子在南邊,則生前願見之情,果爲切迫,而方伯之臣,責任重大,一道鉅細之務,無不照管。

    小或曠廢,必至違誤,所關非輕,故雖遞任之後,必待交代,其意有在。

    今此弘老之事,可遞則遞,可仍則仍,而不量時事艱虞,未免拘於私意。

    創開無前之規,許令離任往來,非但此路一開,末流難防,當此朝夕待變之時,凡幹防備策應之事,不一而足,脫有警急,其誤軍機必矣。

    物情皆以爲未便。

    請備邊司次知堂上推考,李弘老上來事,還收成命。

    爵賞,人主命德之器,不可人人而輕授。

    一自變亂以後,猥濫太甚,識者之寒心久矣。

    近日李震亨、〈進安平字《古文眞寶》。

    〉具崇,〈進《左傳》。

    〉以書冊進上,皆命除職,臣等固知出於右文之盛心,而以命德之具,反爲償債之資,與古之藏袴待功之意,異矣。

    物情莫不駭愕。

    請除職承傳,勿爲擧行。

    」答曰:「備邊司堂上,不須推考。

    李弘老事,宣傳官已持密符下去。

    如是則顚倒不可爲矣。

    除職以請囑,亦爲之。

    若可爲之人,則何妨?」仍傳于右副承旨鄭曄曰:「李弘老事,何以爲之?更問于備邊司。

    」 ○持平李軫賓來啓曰:「臣等昨日,伏承聖批有曰:『不可慢易如是。

    』臣等相顧失色。

    夫慢易一事,於敵以下,尙不敢加。

    況吾君之子,是何等人,而豈敢小有慢易之心哉?臣等忝冒言地,目覩中外囂然,怨氣徹天,積失人心,禍將不測,臣等寧負臨海,不忍負殿下也,故敢言不諱,豈有他意於其間哉?倘使臨海,因臣等論啓,惕然動念,過而能悔,民心快悅,國勢復安,則今之敬臨海,莫臣等若也。

    輿情齊憤,公論已激,少不懲戢,縱恣益甚,豈可隻治其下人而已哉?請勿留難,亟命罷職。

    」答曰:「不允。

    」〈史臣曰:「當是之時,人心離叛,怨歸于國者,珒之罪爲大。

    臺諫論之,亦已晩矣。

    然其言得用,則庶有所懲懼自戢,而足以少慰民情矣。

    自上非徒不從。

    又從以爲之辭,折諫官之氣,長貪慾之習,哀我民斯,誰因誰極?國之禍敗,殆不日矣。

    」〉○同副承旨閔善筵中所啓,無發落取稟,以備忘記傳曰:「鹹鏡道出身,換道差除,捧承傳于吏、兵曹,納粟人敍用,令銓曹酌處可矣。

    武弁不可以一箇論,今日成泳啓辭,其忠肝義膽,未見有如此之論。

    若朝臣皆如此,何患國事之不濟?頃日再遭引對,殊無慷慨之意。

    成泳啓辭謄出,一件內入,一件附備邊司之壁,一件送于體察使。

    但記事之際,不無誤錯騰書,更示于成泳後,正書以入,其所言,以步兵給價事,令都監議啓。

    」 ○是日有政。

    以盧稷〈貪吏之尤者,人皆鄙夷之。

    〉爲戶曹參判,吳億齡爲右副賓客,沈悅〈有才格,而頗黠於涉頗世。

    〉爲弘文館應敎,尹暘爲副應敎,宋英耉爲議政府檢詳,崔沂爲副修撰。

     ○政院啓曰:「今三月十七日朝講,領事李恒福所啓,王世子冊封奏請事。

    」傳曰:「冊封事,卽已發落。

    世子方在喪中,不可受封。

    」 3月20日 ○戊午,正言李志完來啓,〈前啓,備邊司有司堂上推考,李弘老上來,還收成命事。

    李震亨、具崇獻冊,除職承傳,勿爲擧行。

    〉答曰:「李弘老事論之,則卽論可矣。

    今幾日矣。

    始乃論之,使方伯顚倒,是何故耶?不允。

    但論人物當否,不當論除職。

    」 ○持平崔尙重來啓曰;「奉命出使,事體至重,先自謹愼,可以糾撿列邑。

    東萊府使李馨都,前爲鹹鏡道禦史時,收取貢物,駄載隨行,至於牛馬,亦爲牽來。

    內贍寺正李瑗,爲本道災傷敬差官時,求索鷹子,公然臂來,貽笑一道,聞見駭愕。

    其不體委遣之意,貽辱君命之罪大矣。

    請幷命罷職。

    」答曰:「李瑗依啓。

    李馨郁,方爲邊將,此時不可遞易。

    可推考。

    」 ○遣中使,宣醞訓鍊都監,饋饗軍士。

     ○以豐川都正等,拿鞫傳旨,傳于左副承旨鄭曄曰:「偸竊軍器事枚擧,捧承傳。

    」 3月21日 ○己未,〈未時酉時,日暈。

    〉○傳曰:「變後,事多苟且任便。

    防禦使之有從事官,其意有在。

    防禦使,乃閫外大將,前例從事官二員差出,蓋一以事體,一以贊助機務,一以彈壓軍中之事,皆不可闕。

    變後軍中,多虛僞猥濫之弊,安知無從事官之故耶?或二員、或一員中,以有名人,預爲差出待令,臨時或遣、或不遣,更議施行。

     ○正言李志完來啓,〈前啓李弘老上來,還收成命事。

    〉答曰:「旣令上來,見後,自當還歸。

    」 ○全羅道暗行禦史弘文館副校理李廷馦啓曰:「臣去正月三十日,猥承嚴命,出入民間,參以聞見,則靈光郡守慶暹,爲政嚴明,賦役均平,吏畏民懷,頌聲盈路,治最湖南。

    光州牧使李尙吉,慈祥爲治,民甚便愛,一境晏然。

    泰仁縣監金滋,律身廉潔,一毫不取,爲政剛明,吏不能欺。

    興陽縣監李景立、求禮縣監李挺男,俱以年少武夫,盡心官事,民無弊瘼,流逋四集,加以自奉甚簡,衙眷至約。

    靈巖郡守玄楫,不畏豪族,徭役均一,民皆稱譽,猶恐或失。

    金堤郡守李貴,頭會箕斂,無有紀極,勞民動衆,大築無益之堰,闔境騷然,而至蒙監司之褒啓,道內人心,以此尤憤。

    海南縣監李挺臣,不治官事,惟事遊畋,吏緣爲奸,民多怨詈。

    綾城縣令河應圖,政委下吏,賦役煩重,且縣地驛吏,三世爲驛吏之役,而應圖以爲,逃奴所生,卽壓以爲奴,使喚衙內,事甚無謂。

    全州判官許進廷,庸劣無比,爲人笑侮,加以濫徵,民不堪苦。

    井邑縣監金光翼,年少手生,不恤民隱,衙屬太濫,貽弊多端。

    南原判官韓應福,處事顚倒,濫用刑杖,不敬上官,多有乖戾之事。

    且臣行到蘆嶺,偶逢一官人問之,則羣山萬戶宋得祿,以海鎭防守進去雲。

    微末武夫,厭憚海道,徑取旱路,其自便之狀,極爲痛憤。

    且臣詗察一道民情,則大槪去歲稍稔,家有餘粟,似無艱食之患。

    若如是休養數年,則庶有恒産奠居之樂,而人心不固,搖搖靡定。

    或曰:『朝廷已使量田,何以堪支?築無益之山城,何以堪役?被抄操鍊,長立官門,何以堪苦?皆懷逃散之心,多發怨咨之言,春節已晩,怠於東作。

    凡此數件,皆是不得已之擧,而人心如此,末如之何。

    惟舟師格軍一事,則人皆曰:『此則大有益之事,民何敢厭憚乎?其餘所令之事,口應而心不然,此大可憂者也。

    臣遍問村民曰:『今者天兵已撤,徭役必輕,民其蘇息否?』皆顰蹙而答曰:『玆者進上諸色貢物,一時復立,賦役反有甚於前日,民安得遂其生乎?』若量減貢物,以紓民力,則似可少慰人心矣。

    且兵營移設長興之意,殊甚未解。

    康津古營,距長興十餘裡,其間形勢,少無異同,而長興之民,困於將卒之支供,不勝其苦,康津古營之民,又困於本縣之偏侵,還思設營。

    人心所在,地理可憑。

    況少無利害者乎?聞今又移設潭陽雲。

    此則尤爲失算。

    湖南之所可防備者,沿海今若捨沿海,而主將入處山郡,脫有緩急,其可坐視沿海列邑之崩陷,而不之救乎?兵營近海,意必有在,恐不可輕易移改也。

    且珍山一郡,戶不過數十,殘薄之狀,不可形言。

    若合幷錦山,則似乎便當。

    且觀察使李弘老,文簿間判斷之才,則最長,而好勝有癖,奴視將士,統制使以下,不能措手足,麤厲武夫,反目相待,脫有邊警,必不同心共濟,此極可慮。

    必須朝廷善處,然後湖南可保無虞矣。

    臣職忝近侍,濫受繡衣之任,所聞所見,不敢不達,竝爲書啓。

    臣行到稷山所沙坪,逢一守令,輜重十餘駄,直前馳來,以扇遮面,掠臣騎而相過,臣使驛卒,捉來其下人,則成群亂打,或以鐵錐剌之。

    適一人落後究問,則乃海州判官樸明槫,棄官下歸雲。

    雖曰他道守令,蔑視使命,其驕妄悖慢之狀,極爲警愕。

    緣臣庸劣,以緻辱命,無任惶恐隕越之至。

    」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慶暹,已有陞職之命,李尙吉,前後使臣,無不稱道,其爲人也,殊剛明雲。

    可合方伯,後日處之。

    金滋等四人,陞職,李貴等六人,罷職。

    宋得祿事,未知曲折,令兵曹察處。

    樸明槫推考,他餘事,下該司回啓。

    」 ○傳于右副承旨尹昉曰:「全羅道暗行禦史李廷馦牌招。

    予欲知其衙屬濫率之弊。

    此外則依法率去,無濫率者乎?問啓。

    」李廷馦回啓曰:「濫率衙眷之弊,若一以法繩之,則一道守令,幾盡犯法之人,故其中尤甚濫率,兼且不治者,書啓矣。

    」傳曰:「旣以濫率衙屬人,聞見以啓事承命,則禦史之職,但當直據聞見,一一從實啓之而已。

    若其處置,則在於朝廷,而乃自爲斟酌,不爲盡啓,殊失奉命之義。

    況禦史,在於守法,豈可如是?」 ○傳于左副承旨鄭曄曰:「凡守令率眷,自有定法,而法外濫率,肆行無忌,爲方伯者,所當繩以國法,一切痛禁,而任其自恣,若莫聞知,使道內守令,無不濫率,極爲駭愕。

    推考。

    」 ○禮曹啓曰:齎詔官,〈天朝討平楊應龍,布告中外。

    〉乃遼東鎭撫,在天朝,甚爲微賤,而旣齎皇詔而來,自上不可無接見之禮。

    迎詔後,卽於其下處,行下馬宴,其相接之禮,則依遊擊、都司以下將官接見之例爲之似當。

    「傳曰:」允。

    「 3月22日 ○庚申,遣史官,敦諭左議政李憲國曰:「卿以耄耋之年,勤勞國事,積有歲月,而頃授摠護之任,隆寒勞悴,蓋已極矣。

    榮衛或愆,以緻今日之疾,予甚憂焉。

    卿之高年宿德,爲一世蓍龜。

    況此國事艱虞之日,予之所以倚毗于卿,思惟共濟者,豈可量哉?卿宜安心調理,勉副予意。

    」〈政院之措辭也。

    〉○弘文館啓曰:「《春秋》撰次式例,一依下敎爲之矣,但其中,有有經而無傳者,無經而隻出於左氏之傳者。

    有經而無傳者,則雖無傳,當如《綱目》之規,書以爲綱矣,若無經而隻出於左氏之傳者,則亦如付錄之規,仍書而存之乎?左氏文語古簡,註釋音訓字義,不可全無。

    似宜撮其切要者,以小註書之矣。

    《四傳春秋》,則《左傳》上,書《左傳》字,《胡傳》上,書《胡傳》字,今若倣《綱目》爲之,則隻書其傳,而不書《左傳》、《胡傳》字乎?《程傳》則當書《胡傳》之下,而《公》、《穀》兩傳,與《胡傳》,多有相發明處,先儒亦稱其議論甚好。

    若依《古經周易》簒註之例,以小註分書於《左傳》之下,則於經覽之際,可備參考,而臣等愚見,未敢擅定。

    伏俟聖裁。

    冊名則以《春秋》書之乎?其綱之字樣大小,依《訓義綱目》例書之乎?依《發明綱目》例書之乎?竝此敢稟。

    且館中《四傳春秋》,散亂不帙。

    伏聞前牧使李光俊家,有全帙雲。

    慶尙監司處,斯速知委上送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無經之傳,當如附錄之規,仍書之。

    但去附錄二字,以《左傳》書之,註釋音訓,當一依《林堯叟》註,盡書之。

    《左傳》、《胡傳》、《程傳》等字,皆當書之,《公》、《穀》二傳,不必竝入。

    蓋嫌於文繁故也。

    冊名則當以《春秋》書之,綱之字樣,則當如《訓義綱目》,大書之,其下各傳,連書之。

    且觀《大全》,《春秋》經下所錄,《左傳》頭辭,或與經語疊,則削去處,予意,《左傳》本文,不可削去,雖有重疊處,不過數字,勿削宜當。

    」 ○司憲府大司憲尹承吉、掌令李洽、李成祿、持平崔尙重、李軫賓進箚曰: 伏以,雲雷構屯,亂孽旣極於曩時;天神協祐,亨運方啓於今日。

    周邦雖舊,其命維新,漢室重興,必先更化。

    因危建安,矯失成德,此其一大機會,君臣上下,正當竭誠殫思,一心共濟之秋也。

    今者天兵已撤,陵役又訖,遠近疲瘵之氓,莫不傾耳竦肩,想聞仁聖,翹望聖澤,庶幾修擧廢墜,與民休息,有如救焚拯溺之不暇,而殿下獨自憂勞於上,在廷之臣,未聞有某人,獻某策以便民,建某議以袪弊,徒規規於文具事爲之末,而不責實效於眞切緊要之地大臣有旅進旅退之計,小臣無謹身供職之心,將使國勢,漸就於委靡,而不復振。

    言之至此,良可痛心。

    今時之事,可言者何限,而當務之急,必有其要,拈出八事,條列于左。

    一曰,開經筵,以通下情。

    夫人之德性,雖稟於天賦,而學問之功,必資於講讀。

    凡人尙然,況國君乎?是以古之明王,必以講劘爲急,引接儒臣,討論墳籍,探索精微,開廣聰明。

    經筵之設,豈偶然哉?近年以來,天將絡繹,接待撩擾,經筵視事,廢而不擧,群臣罕見天顔,上下情志不交。

    今當春晩,風氣漸暖,殿下宜續開經筵,日勤三接。

    席上論思,雖未能仰補聖學之萬一,而從容論難,畢陳所見,豈無裨益於治道乎?殿下之意,必以爲吾學,已造於高明,何待於經儒之贅說;吾智已出於庶物,何事臣僚之煩聒?蓋欲澄心淵默,端拱無爲。

    然而以虞舜之大智,而必察邇言;以商宗之成德,而必資啓沃,則好問之誠,典學之功,豈容斯須間斷?先儒有言曰:「君德成就,責經筵。

    」又曰:「勉強學問,則智益明。

    」伏願殿下加意焉。

    二曰,嚴宮禁,以杜倖門。

    人君,代天理物,其尊無對,故謂人君爲至尊。

    宮室深邃,其門九重,與外間隔絶,故謂大內爲禁中。

    唯置喉舌之司,以掌出納;設耳目之官,以專諫諍,凡遠近細大之言,莫不由是而得通焉。

    不然,則不過爲旁通之曲逕耳,非一國之公言也。

    此路一開,則希望僥倖之輩,或夤緣宦寺,或盤結宮妾,求仕者有必得之心,犯科者有必免之志,百計鑽剌,何所不至?人主一有不察,則如飮醇酒,不覺其醉,是非顚倒,白黑眩亂,馴緻厲階,積成禍基。

    今我國家,纔經大亂,以閭家爲宮殿,內外側近,堂陛淺窄,內言易以出,外言易以入,裡巷鄙瑣之言,無不得達於深嚴之內,奴隷胥徒之賤,必藉宮掖而爲之辭,至於拜官脫罪之際,皆不免有外議之藉藉,都下囂然,莫不疑怪,殿下深居于內,安得而知之?唯當明察而痛禁之,使大公至正之道,有若白日之中天,不爲蚩蚩蠢氓之所窺測,千萬幸甚。

    伏願殿下加意焉。

    三曰,虛聖心,以廣言路。

    器必虛而後,能受物;鑑必空而後,能照物。

    在物猶然,況人主之心乎?爲人君者,先使此心,廓然無翳,淡然無私,如器之虛,如鑑之空,無一毫偏繫,有累於其中,翕受衆美,優納公忠,則直言敢諫之士,樂爲之用,而言路廣矣。

    頃者延訪大臣,俯詢時務,有一諫臣,〈金尙容爲大司諫,入榻前,論尹宖、李燧交通宮掖等事。

    〉敢進直言,殿下雍容酬答,使得盡言,當時入侍之臣,皆充然若有所得,閭巷聞之,亦莫不懽悅。

    君明臣直,古人稱賀,豈不以此哉?殿下益推樂聞之誠,包容忠眞,洞開言路,則孰不精白此心,罄竭底蘊,以獻匡時之策乎?伏願殿下加意焉。

    四曰,禁請托,以淸仕路。

    古之帝王,設官分職,必求賢能而授之,以官擇人,不以人擇官。

    今我國家,自祖宗以來,有科擧之規,有公薦之法,擧遺逸以擢用之,錄門蔭以參補之,其選擇之方,收攬之術,可謂至矣。

    任銓衡者,苟能秉至公之心,絶偏私之累,隨才器而用之,則庶績其凝,而治效著矣。

    噫!公道之不行久矣。

    方其注擬之時,惟其親愛請托,而不視人器之當否,不顧公議之所在,衆怒群猜,以至於見敗者,前後滔滔。

    旣往之事,可取以爲戒;將來之擧,尤不可不愼,自今以後,請令吏曹,嚴立條約,堂上郞廳,各薦慈祥淸謹可合守令之人,不限其數,多少不計,文武門蔭,極其選簡,第其高下,預書一冊,臨政塡差,則關節何由而通,請托何自而行乎?內外大小之官,何莫非愼簡之重者,而今日民生之困,已極於十分地頭,故獨以審擇守令,反覆言之。

    伏願殿下留神焉。

    五曰,恤民隱,以答天譴。

    古之爲國,必以愛養生靈,爲之本。

    國家興亡,繫於民心之離合。

    爲人君者,欲保其國,可不以恤民,爲先務乎?嗚呼!七年兵革,民死太半,調糧發馬,遠近騷然。

    天兵之供,膏血已盡於誅求,山陵之役,筋力又殘於鞭撲,流離塡壑,怨氣凝結。

    災不虛生,必有所召,地震之變、星隕之異,無怪夫疊現而層出也。

    兵撤役罷之後,訖可少康,而病民之政,亦非一二。

    姑以方物一事言之,昔在昇平之日,方物名目,已患其繁多。

    況今民力,比平時未及十分之二,而依前分定,使各道量減其數。

    該司旣不能量宜減定,則藩臣安敢擅減其數,而有所裁損乎?如忠淸一道,大箭七十二箇之價,多至木綿二十二同有餘,則其他,可推而知之。

    宜令該司,量定其數,或減其半,或減三分之一,卽下諭於各道,使創殘餓羸之民,得霑一分之惠,不勝幸甚。

    恤隱弭災之道,亦不出於此。

    視聽自我之天,豈不轉異而爲祥乎?伏願殿下加意焉。

    六曰,公賞罰,以明勸戒。

    人君礪世之具,唯在於賞罰而已。

    功不受賞,則人心懈;罪不被罰,則王法墜。

    是故,賞一人,而千萬人喜,罰一人,而千萬人懼,賞罰之用,豈不大有關於治道乎?兵興以後,無功僭賞者固多,而有罪免罰者,亦不知其幾。

    混淪雜糅,何從辨覈?以此,人皆解體,無所勸戒。

    至如納補軍資,雖得空名之帖,終無實惠之報。

    其間若有可用之人,則亦當優容而任使之,以酬其補餉之勞,而或有一人,立於朝列,則群笑而衆侮之,必至於駁斥而後已,此豈國家報勞酬功之盛典哉?宜令有司,覈出軍功納粟之可用者及戰亡子孫之表著者,竝加恩典,而又正其無功濫賞之失矣,則王章昭揭,而衆心快悅矣。

    伏願殿下留神焉。

    七曰,崇廉恥,以礪風俗。

    孟子曰:「養心,莫善於寡欲。

    」所謂寡欲者,非廉之謂乎?又曰:「羞惡之心,義之端也。

    」所謂羞惡者,非恥之謂乎?非廉無以養德,非恥無以去惡,廉恥之於人大矣。

    亂離以來,人失常性,淸芬消歇,濁滓橫流,朝著之間,率多放利之行,權柄之家,未免貨取之謗。

    守令之除拜,邊將之差遣,皆不出於一時之公議,而惟示賂遺之多小,中外喧傳,衆口一談。

    疇曩之事,言之長也。

    頃日自上,特命抄出淸白。

    綸音一下,百僚竦然,其激濁揚淸之機乎?其灑滌染汚之時乎!當今之時,抱淸白、甘淡泊,平生所行,無一點浣者,豈無其人乎?殿下如得其人,大加褒賞,爲一世之矜式,則人心雖蝕,天理不昧,有如楊綰當朝,天下共喜,則革舊圖新,丕變汚俗,夫豈外於此哉?伏願殿下留神焉。

    八曰,敎王子,以敦義方。

    人有貴賤之殊,敎無尊卑之分。

    綺紈其服,珍異其味,生長深宮,儀表秀朗者,與凡人別也,忠孝其性,詩禮其學,輕財重義,好賢樂善者,與凡人,未嘗不同也。

    然必得賢師傅,敎以義方,不納於邪僻之地,然後可以享安富尊榮之樂矣。

    今諸王子,皆以英明之質,不自緻力於學業,每以第宅之不華美、財産之不豐足、臧獲之散亡、土田之荒廢,爲深可憂,故市井奸細之徒,或有迎合其意,而連結於宮家下人,搆怨於齊民者,不可一二計,持狀號訴,坌集于本府,怨苦之聲,有不忍聞。

    灰燼遺墟,蒿藜滿目,都民之還集者,僅百分之一,而諸宮下人,極其侵擾,將至於散而之他,嗚呼!此何等時節,而王子之不自謹愼,一至於此哉?殿下正宜深加警飭,使之專意學業,勿以營産封殖爲心,不勝幸甚。

    伏願殿下留神焉。

    嗚呼!前陳八事之外,可言者多矣。

    如選擇將帥,操鍊軍兵,豈非目前之緊務,而擧其本領而論之,則又有大於此者存焉。

    伏願殿下加念焉。

    人主一心,萬化之源。

    心爲出治之本,而誠乃實心之要。

    心苟不誠,萬事皆虛。

    《傳》曰:「不誠無物。

    」又曰:「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

    」《中庸》《九經》,其目雖多,而所以行之者一也。

    一者何?誠而已矣。

    人君眞能誠實此心,不容些子私僞,去浮文求實效,進忠良斥讒侫,則雖當闆蕩之極,殘敗之甚,而可以感動天意,激礪人心,重恢之業,可自此爲之基本矣。

    雖然,必得賢相,爲之倚任,然後可以共濟艱難,漸就治平。

    興衰拔亂之策,不可舍此而他求。

    《春秋傳》曰:「體元者,人君之職,而調元者,宰相之事。

    」此明天人之一理也。

    《書》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此言君相之一體也。

    殿下誠能委任大臣,作爲一體,勿以私意而間之,勿以人言而貳之,使之展布四體,擔當把握,得以挽回世道,整頓頹綱則前所陳八事,當次第就緖,而選將鍊卒,特措置中一事耳。

    如其不然,而以區區禮貌,爲待大臣之節目,不能深究其所以一體無間之實,則雖日三引接,酬酢勤,勤誠未交孚,有障一副,安得盡裁成輔相之道,措此世於中興之盛哉?臣等俱以庸陋,忝在臺列,誠當得言之日,敢陳瀝血之誠。

    伏願殿下,庶垂省覽焉。

     答曰:「省箚,深用嘉焉。

    當體念。

    」〈史臣曰:「以體念爲敎,而無一號令、一擧措,因此而有所更張。

    率是道也,雖使陽城、陸贄之徒,朝夕納誨,其何益之有?豈孔子所謂悅而不繹者耶?」〉○弘文館,以《古經周易》一本,繕寫投進,有敎,令兵曹參知金時獻,作序書之卷首。

    時獻上疏控辭。

    「臣旣非經術文學之士,又非詞翰適用之才。

    況此序《易》是何等事,而如臣荒蕪之辭、拙澁之文,苟且掇拾之所可堪當哉?亟收序《易》之命,付諸文學之臣。

    」傳曰:「邃於《易》學,且知此書之顚末,序可製。

    何必辭焉?宜勿辭。

    」 ○戶曹啓曰:「黃海道,連三年,水兵久駐於道內。

    許多軍糧及支應之弊,已不足言,此外各樣求請之事,難以枚擧。

    此等之物,皆非神運鬼輸,悉出於民力。

    兵火餘民,嗷嗷怨咨之狀,盈於道路,慘不忍聞。

    本道戊戌條未納貢物蠲減,如有已納各官,則己亥年條蠲減,以施如傷之恩,似不可已。

    敢啓。

    」傳曰:「允。

    」 ○禮曹啓曰;「齎詔官,乃遼東鎭撫,在天朝,甚爲微賤,而旣齎皇詔而來,自上不可無接見之禮。

    迎詔後,卽於其處,行下馬宴,其相接之禮,則依頃日遊擊、都司以下將官接見之禮,爲之似當。

    儀註,則依前不爲磨鍊何如?」傳曰:「允。

    」 3月23日 ○辛酉,備忘記曰:「諸將等,別爲錄勳事,群議如彼,則當從群議,功之高下,則試爲議定以啓,則當發落。

    兪泓,則到博川,而自爲落後,歸於世子。

    如此事,人可能之。

    其勤苦則至矣,而若曰終始扈從,則未也。

    似不當竝入,李蒙元、李曄、樸承宗等如此,則當去之。

    大槪更如從實詳覈,俾無虛僞之事。

    且前日錄啓單子,予藏之,今下矣。

    人數頗與今此書啓,不同。

    諸宮陪行人,今書啓內,皆削去,然其中或有仍存者。

    以同功一體之人,或存或削,未知其意。

    設使當削,其名旣在於前日書啓中,所當稟定而爲之事也。

    且赴京請兵使臣,不可不竝錄其功。

    更爲參酌施行。

    」內下單子啓辭三道,頒銀記四道。

     ○以樸弘老爲戶曹參判,李好閔爲同知中樞府事,以宋英耉爲議政府舍人,以呂祐吉爲司憲府執義,以洪遵爲司諫院司諫,樸震元爲司諫院正言,以洪命元爲侍講院說書。

     ○酉時,日暈。

     ○禮曹啓曰:「《五禮儀》,練祥禫祭,隻有魂殿行祭之儀,而無山陵行祭之儀。

    揆之情禮,似不可闕,故前者已爲啓下矣,今考昭憲、恭惠王後時謄錄,則練祥禫,皆有山陵行祭之儀。

    《五禮儀》,雖不分辨載錄,抑或是倣此爲之之意。

    今此裕陵練祥禫祭,依先朝已行儀註,磨鍊施行何如?」傳曰:「允。

    」 ○以刑曹希默公事,傳曰:「三覆,則政院啓稟爲之矣,而何如是入啓乎?例付標書三覆二字,而何不爲之?」回啓曰:「再覆,則直爲啓下,故付標書再覆二字入啓矣。

    三覆,則擇日啓稟爲之,故其公事,預爲入啓,不踏啓字,隻禦覽而下,留置政院,及至三覆之日,付標書三覆二字入啓,前例如此雲。

    傳曰;」知道。

    「 3月24日 ○壬戌,王世子問安,答曰:「平安。

    」 ○藥房都提調金命元、提調柳根、副提調尹暾啓曰:「明日自上,當受鍼灸矣。

    臣等更與醫官等,反覆商議,則必先累度受鍼,以通經脈,然後觀其虛寒邪氣所聚處,乃施牛角灸,以補眞氣爲當。

    治病之方,次第如此,明日則隻先受鍼何如?敢稟。

    」答曰:「依啓。

    」 3月25日 ○癸亥,辰時,上禦便殿受鍼,王世子入侍。

    藥房提調金命元、柳根、〈咫尺天威,敢發穢聲,蓋爲人輕率之緻也。

    〉尹暾,醫官許浚、李公沂、金榮國、許任入侍,巳時罷黜,命賜酒于闔門之外。

    。

     ○傳曰:「係幹邊報、詔勑及科擧事外,雜公事,勿爲入之。

    」 ○自巳時至酉時,日暈。

     3月26日 ○甲子,王世子問安。

     ○傳曰:「明日赴防砲殺手,饋酒次無遺,闕庭待令。

    」 3月27日 ○乙醜,上受鍼。

    〈入侍同。

    〉○侍講院啓曰:「自上鍼灸時,王世子,當有入侍問安之禮,孝敬殿四月朔祭,勢難前期齋戒。

    今此朔祭,依前例代行何如?」傳曰:「允。

    」 ○命賜赴防砲殺手酒于闔門之外。

    備忘記曰:「今日赴防砲手饋酒時,陳訴曰:『赴防下去後,京外家戶,雜役侵勞悶望,願復戶,下去後,妻孥將餓死,願受妻料。

    私賤之爲軍人者,其主極其侵虐,至有殺之者,極爲悶望。

    』雲雲。

    赴防軍人,理宜復戶,赴防軍人妻料,在前似爲給之。

    依前題給爲當。

    雖私賤,旣入於軍人,則其主何敢侵虐?當此之時,雖其主,猶當奮不顧身,爲國効力,反惜其一奴,侵虐至此,其無理甚矣。

    其主非我國人乎?何如是耶?竝言于該曹,依其言施行,以慰軍人之心。

     3月28日 ○丙寅,持平李軫賓〈爲人庸麤,不合爭官。

    〉來啓曰:「驪州牧使李希願,年紀衰邁,志慮已怠,莫念字牧之義,唯以虐取肥己爲事,時起耕田結,多數除出,不報監司,作爲己物,徵穀私用,一應雜役,盡爲減除。

    其餘應役田結,厥數不多,偏受其苦,怨讟朋興,流亡相繼。

    其泛濫麤猾,無所忌憚甚矣。

    如此之人,不可不隨現痛治。

    請命罷職。

    原州牧使安大進,性本嗜酒,日以沈酗爲事,百務俱廢,吏緣爲奸。

    頃者無端棄官,呈病歸家,監司不許,旋卽還來。

    自本州,距其家,五六日程,往來自若,略無忌憚,其廢棄職事,貽弊民間之罪,不可不懲。

    請命罷職。

    近來畿甸,惡虎盛行,而楊、廣之間尤甚,前後囕傷人物,不知其數,聞見慘酷,而守令置之尋常,無意措捕,其害日滋,至於農民,不得任意出入,誠爲可虞。

    監司爲一道之主,所當撿督列邑,劃卽捕捉,而恬不動念,緻令虎患至此,極爲非矣。

    監司南以信,請命推考,使之隨便設策,期於必捕,以除民害。

    」答曰:「依啓。

    」 ○自卯時至午時,日暈。

     3月29日 ○丁卯,上受鍼。

    〈入侍同。

    鍼醫幼學南嶸亦入侍。

    〉 ○傳曰:「韓明璉,今下去都體察使處。

    內外司僕寺中,戰馬可合一匹擇給,勿爲苟充。

    」 夏四月 4月1日 ○朔戊辰,上在貞陵洞行宮。

     ○停朝賀經筵。

     ○有政。

     ○生員、進士放榜,權停禮,爲之。

     ○備忘記,傳于吏批曰:「書狀官,乃朝天一行禦史也。

    必名實俱顯,爲人所服者,然後庶不至於辱命矣。

    是以,前者擇差事,累次傳敎矣。

    今敢以樸鼎賢,首擬於冬至使書狀官。

    鼎賢,昔在壬辰,棄君焚史而逃亡者。

    又欲使奉命逃亡於中路耶?是將汚辱中土乎?夫臨亂而背君,亂定而做官,其爲搢紳之羞極矣。

    公論安在?頃年金善餘,累擬淸顯,至於被選弘文錄。

    是率一國朝臣,而效善餘之所爲也。

    人紀滅矣。

    豈非朝廷之一變?用人顚倒,勸懲無章,不容不言。

    雖非一鼎賢,似不至於無人,更爲擇差。

    」〈南瑾於壬辰,以臺諫,不爲扈駕,而歷敭淸顯,出入侍從,人君好惡,果難諶斯。

    〉○以慶尙暗行禦史趙守翼書狀,傳曰:「李時發,前日已賜表裏,姑待後日。

    李麟貴,賜表裏。

    蔡慶先。

    〈與守翼連姻家也。

    過軍威時,出入衙中,而有此褒啓,人多笑之。

    〉具瀋,竝陞職。

    蘇應宗、金陽鳳、金允明、李準,〈準後妻宋氏,妬悍驕恣,奴使夫,凡幹號令,皆從衙出。

    〉竝罷職。

    」 ○以宋駿爲驪州牧使,柳思瑗爲高城郡守,〈柳思瑗、閔善,李恒福之妹夫也。

    柳爲東論,閔爲西論,恒福嘗有言曰:「東雲東雲,柳思瑗雲乎哉?西雲西雲,閔善雲乎哉?」謂其人庸劣,不能爲輕重於東西也。

    〉黃克中爲安東府使。

     ○慶尙道暗行禦史趙守翼,書啓:「守令政迹賢否,臣在忠州,已爲狀啓矣,抑臣出入村間,民情民事,有所聞見,敢此條陳。

    南中歲登穀賤,而民心不固,籬居不治,一間之廬,四壁障以草茅,以爲寇至,則去之之計,且無定居,東西徒徙,扶攜負戴者,襁屬於途路。

    其不可恃以爲緩急之用,明矣。

    湖西、畿田之民,流離轉徙,踰鳥嶺而南者,不知其幾。

    此必嶺南豐熟,而畿甸湖西,賦役煩重故也。

    甚可矜惻。

    道內牛畜稀貴,當此東作之時,民不得耕,往往畝畝中,或秉耒傴僂,或以人代耕,十人功力,不如一牛,農事至爲可慮。

    水軍自平時,比他軍役最苦,而亂後尤甚。

    陸地水軍,全不解操舟,當番則責木布,雇立海邊鮑作人,而鮑作之輩,亦皆散亡,向來百戶之村,今僅有一二戶,索價倍重,故今年賣犢,明年賣田宅,畢竟逃散而已。

    密陽降倭,自爲一村,招集村民,作爲藩籬,交相庇護,官差過其民家,則輒群聚歐打,使不得接跡,無知逃散之人,相率投入,日後撫禦乖宜,則必有生梗之患。

    濱海邊城,乃初面受敵之地,而城頹不修,池廢成陸,如蔚山兵營,乃主將鎭守之處,而城池夷漫,門無扉扃。

    方體察使之在城中,恐惡獸之踰入,噉食人馬,張網子於城上,其城之高低可知,誠可寒心。

    賊退纔一年,民力枯竭,雖無暇修治,而諉以蕩敗,漸至玩愒,則脫有邊患,雖如乙卯之微細,亦不能抵敵矣。

    以今之民力,雖不能卽擧重役,亦當念及于是,預爲規畫,以待民力少紓,恐或宜當。

    東海一帶,村落蕭條,居民不念國事之大,頗以孝敬殿海衣進上爲苦,係是民情,故惶恐敢啓。

    」 4月2日 ○己巳,上受鍼。

    〈入侍同。

    〉○戶曹啓曰:「目今物力之蕩竭,不必更塵聖聽,亂後方物,隨所備封進,在聖上事大之誠,固已歉然,而揆之事勢,亦不得不然。

    今添油芚花硯兩種,則方物之數,反加於平時,殊非可繼之道。

    至於人參,外貢未及上來,則末由措備,誠非細慮。

    竝依前日磨鍊〈三十斤。

    〉施行,中宮殿席子,依上敎,加五張封進。

    敢啓。

    」傳曰:「以君臣安坐衣食之資,預爲辦出封進可也,何敢爲此言,以封疆數千裡,托稱蕩敗,不肯措備五十斤人參,殊無意謂。

    蕩敗二字,固今日有司,不事其司,怠職執言之楯也。

    方物,依橫看封進,則油芚硯面,何必爲?不然則依近例封進,何不可?中宮殿進獻,舊例十數,何以五數爲?以十數可也。

    」 ○卯時,四方有沈霧。

     4月3日 ○庚午,慶尙右兵使金太虛書狀:「逃還本國人十一名及倭子一名推問,則日本國中亂起,平行長因戰緻死雲雲。

    」傳曰:「此人等出來之事,無乃有意外奸謀乎?令備邊司,更議回啓。

    」 ○禮曹啓曰:「今葉靖國出去時,參判臣成泳,先到慕華館,呈禮單,行酒禮一盃後,靖國卽出,拾小石,作八門狀形,將雄鷄二首,置于門內,名曰賊酋某某,以鐵釘椓于兩眼,多般發說,有如恐喝而還。

    拔其釘,則其眼如常,殊爲怪異。

    渠言之曰:『如此設方法,則倭賊永不得來雲。

    敢啓。

    」傳曰:「知道。

    」〈史臣論曰:「昔漢武好神仙,而燕、齊迂怪之士,自言有禁方,能神仙者,接踵而至。

    信乎人君所好,天下趨之者也。

    我聖上,聰明英哲,非漢武之比,而一信風水,未免不惑於利害吉兇之間,故樸子羽、趙庭芝妖妄之流,相繼而起,至於中朝人葉靖國、李文通,高談異論,足駭人聽,信惑其說,以緻送終大事,淹延時月,可勝惜哉?蓋葉靖國,中朝無賴人也。

    不過經理門下一褊卒耳,而卑辭厚禮,勤勤請留,欲問都城宮闕之基,而難其名,托稱以靖國,曉解陣法,善於訓鍊,切望留此,訓鍊軍民,或移咨、或揭帖、或面請,汲汲然惟恐經理之不許。

    及靖國之回來也,儼然私大衙門,責辦供億,歐打官吏,招集逃兵,恣行胸臆,責出軍卒三萬餘人,方可敎訓雲雲,其他種種侵擾恐嚇之端,不可悉記。

    若其請看風水,則難以開說於彼矣,國中人心,孰不憤惋?由是接待之禮,浸薄於前,靖國亦憤憤不已,言於右相金命元曰:『我解八陣祈禱之法,設壇場,將六十四人,如法祈祝七晝夜,則變弱爲強,所向無敵,倭賊永不來侵雲雲。

    命元卽以入啓,自上卽命,依其言爲之。

    靖國行之數日,卽罷而言曰:『爾國人,不爲齋潔,隨後當更爲之。

    』雲,欺侮一國,有若嬰兒,可勝痛哉?善乎!唐將都司吳宗道之揭帖曰:『葉靖國,郭京、張角之流,留之徒爲萬世口實。

    』雲。

    靖國作挐,罔有紀極,頓無回去之意,萬經理再再催還,不得已回去,國中士大夫及庶人輩,無不稱賀。

    及其臨行之日,示其椓釘鷄眼之術,而參判成泳。

    見而爲神,書而入啓。

    此不過幺麿一幻術,而可以陳於王前耶?嗚呼!聖上信惑風水,而請留靖國,受害不小。

    金命元、成泳,不學無術,妄爲陳達,甚無意謂。

    上下同失,可勝歎哉?」〉 4月4日 ○辛未,大司諫金尙容啓曰:「臣於前月,因風聞,將前黃海兵使崔遠,以稱念之事,發軍越境,焚蕩民家之罪,論啓請罷矣。

    臣今以病母相見事,下去白川地,久留道內,詳聞曲折,則大槪臨海君宮奴稱名人,欲奪鳳山居人之田,因成嫌怨,托以殺人之事,呈狀於監司,監司移關於信川官,使之推覈,而宮奴仍此乘機逞勢,誘脅官吏,調發軍兵二百餘名,假稱兵使軍官,越入鳳山之境,圍住一村,焚蕩民舍,至於五十餘家,燒死者兩人,打殺者一人,掠奪牛馬財産,盡數輸去。

    鳳山之民,驚駭潰散,莫知所以,皆歸怨於兵使。

    厥後更爲探聽,始知宮奴與信川官吏之所爲,而不出於兵使之令。

    兵使則實無是事雲。

    臣當初誤聞道路之言,論事錯謬,所失大矣。

    不可仍冒言地,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初論崔遠也,予以爲不可,而必欲強罷,何意?夫臺諫者,朝廷之耳目,論事之際,不可不詳且實,未易任放率,費卻辭說,無故而罷遞閫帥,不惟擧措顚倒,被駁者心不服,人必侮臺諫,而輕朝廷矣。

    此所以綱紀自壞了也。

    豈但一崔遠乎?勿辭。

    〈退待物論。

    〉○獻納金悌男、正言李志完啓曰:「臣等前月,因風聞,將前黃海兵使崔遠,以稱念私事,發出隣邑之軍,焚蕩民家,殘傷人物之罪,論啓請罷矣。

    今見黃海監司狀啓及大司諫金尙容引嫌之辭,其間曲折,與臣等前日所聞,似相不同,而又非崔遠之所爲雲。

    臣等當初,誤因風聞,論事失實之失,大矣。

    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 4月5日 ○壬申,司諫洪遵來啓曰:「大司諫金尙容、獻納金悌男、正言李志完,竝引嫌而退。

    臺諫論劾,多出於風聞。

    今此因稱念,焚蕩殺人之事,傳播藉藉,物情鹹憤,則隨所聞陳啓,乃是論事之體。

    雖或有失實之事,不可以此輕遞言官。

    請大司諫金尙容、獻納金悌男、正言李志完,竝命出仕。

    」答曰:「依啓。

    」 ○大司諫金尙容、獻納金悌男、正言李志完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苟或有所聞,不敢不論,故或因風聞,或因公論,隨事紏正。

    今此崔遠之事,當初發軍焚蕩之時,領兵進去者,假稱兵使軍官,故其時道內之人,不辨眞贗,皆以爲兵使所爲,以此輾轉傳播都下,臣因此論啓矣,及今更聞,實非崔遠所爲。

    論劾閫帥,事體重大,而不能詳愼,使有罪者獲免,無罪者被劾,臣等顚倒錯謬之失,大矣。

    今見司諫洪遵處置,臣等之辭,雖或有失實之事,不可以此輕遞雲。

    旣雲有失實之事,則尤不可苟且仍冒。

    請命罷斥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司諫洪遵啓曰:「臣以大司諫金尙容等,當初論啓之事,雖非崔遠所爲,領兵進去者,假稱兵使軍官,至於焚蕩民家,殺害人物,道內之人,皆歸怨於兵使,傳播都下,物情鹹憤,則言官隨所聞紏正,其於論事之體,固無所虧,故啓請出仕矣。

    金尙容等,以此至於再避,臣亦不可謂無所失,而更爲處置,請命遞臣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海州留在王女卒逝。

    〈年甫六歲,因疫而卒。

    〉○備邊司啓曰:「此人等出來之事,無乃有意外姦謀乎?令備邊司,更議回啓事,傳敎矣。

    偵探細作,有非常情所能測度者,難以逆料其保無是事矣。

    二三兩朔,絶無一箇逃還之人,今始出來,故有此疑慮,而以常情言之,我國之人,或有一人爲倭偵探者,則有之,至於十餘人,同心出來,似無是慮。

    設使果有是慮,先令尤甚迷劣老弱者,發還原籍,使之發還於各道舊居,隻令若幹人,上京盤問,且使同來倭一人,付之於金歸順管下,常加譏察,則同來徒衆,解散各處,雖爲偵探,似無歸報之路。

    此等曲折,詳盡指揮施行爲當。

    敢啓。

    」傳曰:「所可疑者,非偵探也。

    縱使還歸,詭言誑我,緩我防備,弛我人心,是可或慮也。

    且傳敎所無之語,爻周矣。

    」〈更議爻周。

    〉 4月6日 ○癸酉,憲府啓曰:「大司諫金尙容、獻納金悌男、正言李志完、司諫洪遵,竝引嫌而退。

    當初發軍焚蕩之時,領兵者假稱兵使軍官,雖以一道之人,不辨眞僞,莫不歸怨於兵使,以此傳播都下,人皆知兵使所爲,而假稱之事,固難逆料,則大司諫金尙容等,隨聞論劾,不害於論事之體,司諫洪遵之啓請出仕,亦無不可。

    豈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大司諫金尙容、獻納金悌男、正言李志完、司諫洪遵,竝命出仕。

    鎭川縣監安大楠,身有重病,久不坐衙,官事廢棄,害及於民。

    當農務方急之時,尤不可一日在官。

    請命罷職。

    闕庭雜人之禁,近來尤甚解弛,頃日生進放榜時,行禮纔畢,儒生所率下人,攔入內庭,喧聒雜亂之狀,極爲駭愕。

    兵曹色郞廳,請命推考。

    」答曰:「依啓。

    」 ○諫院啓曰:「凡罪人捕捉之時,若在他境,則必移文本官,使之捉送,例也,而信川郡守李昌後,因監司關字,以鳳山居人樸勗殺人事幹推捉事,不通本郡,擅自發軍,越境圍捕,焚蕩民家五十餘坐,物情莫不痛憤。

    請命罷職。

    近來京外奸騙泛濫之徒,托稱宮奴,橫行列邑,奪掠民産者,不知其幾。

    此豈王子之所盡知,而亦豈盡宮奴哉?今此鳳山焚蕩殺人之事,皆是此輩,中間憑勢所爲。

    雖無知小民,亦知王子之必不爲此事,而無從辨質,尙且疑惑。

    若使王子得聞此言,則亦必瞿然驚動矣。

    利歸自己,怨歸王子,豈不痛哉?設使有殺人推閱之事,自可持監司關字,付於推官,使之推覈;而誘脅官吏,發軍越境,假稱兵使軍官,焚蕩人家,至於五十餘坐,燒死者兩人,打殺者一人,一村牛馬財産,盡數輸去。

    如此之徒,若不隨現痛懲,則後弊無窮,而王子亦不得免於累名矣。

    請其時宮奴及假稱軍官者,摘發拿鞫,各別重治。

    無道主傳令,而擅自發軍,越境捕人,罪莫重焉,焚蕩民家,五十餘坐,殺害人物,至於三名,變莫大焉。

    道內若有如此之事,則爲方伯者,所當卽卽査問,具由馳啓,請罪官吏,而京外傳播,物論駭憤,已經累月,掩置不問,隻爲待罪狀啓,今始欲査覈追啓雲,其昏不察職甚矣。

    監司成以文,請命推考。

    行司果邊良傑,以試射三次居首,至授資憲。

    重加爵賞之僭濫,莫甚於此。

    物情莫不駭怪,請命改正。

    鳳山爲郡,物衆地大,土俗頑悍,在平時,素稱難治。

    自經亂離以後,爲天兵往來,一路蕩殘無形,苟非勤幹鎭壓之人,決難堪任。

    新郡守金虎秀,以蔭官,別無名稱,請命遞差,以曾經臺侍有名望文官,各別擇遣。

    」答曰:「允。

    加資事,不允。

    李昌後,罷職後推考。

    」 4月7日 ○甲戌,以假稱軍官等,拿來傳旨,傳于閔善曰:「此間必有曲折。

    李昌後竝爲拿來,一處憑閱處之。

    」 ○海原府院君尹鬥壽卒。

    傳曰:「大臣卒逝,極爲驚悼。

    別緻賻爲之。

    」 ○藥房啓曰:「伏聞今日,大臣卒逝,受鍼未安之敎,臣等伏想,聖念所在,不勝感激,第與醫官等商議,則自上受鍼受灸,曾已酌量排日,頃因下雨,退行一日,已爲未安。

    必須今日受鍼,又於初九日,七度受鍼。

    是日乃是天醫日,鍼家以爲最吉。

    初九日受鍼,則翌日當爲受灸,調攝七日,然後十八日迎詔擧動,可無拘礙。

    今若退行,則其間鍼効,恐未接續,極爲悶慮。

    況明日,則是上弦日,鍼家所忌。

    若漸次退行,則迎詔擧動之前,自上調理,未滿七日,尤爲未安雲。

    臣等之意,治療聖候,一日爲急,實非視事之比。

    今日受鍼,恐無所妨。

    敢啓。

    」答曰:「依啓。

    」 ○巳時,上禦便殿,受鍼。

     4月8日 ○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玉堂問安,傳曰:「知道。

    」 ○大臣、東西班二品以上、六曹堂上、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 ○諫院啓曰:「邊良傑資憲加改正事。

    」〈前啓。

    〉答曰:「不允。

    」 ○左議政李憲國。

    四度呈辭入啓,傳曰:「不允批答。

    」 ○判中樞府事宋賛卒。

     ○停朝市。

     4月9日 ○丙子,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玉堂問安,傳曰:「知道。

    」 ○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 ○藥房都提調金命元、提調柳根、副提調尹暾啓曰:「臣等與醫官等商議,明日當受牛角灸。

    手足部諸穴中,要切之穴,手部則肩髃、曲池兩穴,足部則三裡、絶骨兩穴,議定矣。

    但或有邪氣所聚處,及虛寒處當取阿是穴而灸之。

    今日入侍時,更稟定奪宜當。

    敢啓。

    」答曰:「知道。

    」 ○巳時,上禦便殿,受鍼。

    〈王世子入侍。

    〉○政院、玉堂問安,傳曰:「知道。

    」 ○大臣、東西班二品以上,六曹堂上、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 ○諫院啓曰:「邊良傑資憲加改正事,前啓。

    」答曰:「不允。

    」 ○全羅道觀察使李弘老馳啓曰:「監營設立處,羅州偏於下道,形勢非便,全州亦偏於上道,而與嶺南之界,相距不遠,且近湖西,物力亦似稍強,曾與體察使李德馨同議定奪,第全州,經亂之後。

    重以天兵之直路,官屬之逃散者,尙未還集,尋常使命支供,無以成形。

    本府旣有府尹、判官,而又添監營,則勢難支撐,姑依寧邊、鹹興例,權罷府尹,似爲便宜,酌處事,」啓下吏曹。

     ○夜一更二更,月暈。

     4月10日 ○丁醜,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玉堂問安,傳曰:「知道。

    」 ○大臣、東西班二品以上、六曹堂上、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 ○藥房都提調金命元、提調柳根、副提調尹暾啓曰:「今日受灸之穴,臣等更與醫官等,反覆商議,則聖候右邊流注之氣,皆在于足少陽經脈之中。

    昨日啓稟中,三裡穴,雖是切要,而乃是足陽明之經,非少陽經之穴,宜除此穴,代以少陽經風市穴爲當。

    且右脅流注之分,亦是少陽經,擇取一穴,是爲阿是。

    竝入艾氣,以通上下之經宜當。

    敢啓。

    」答曰:「依啓。

    」 ○再啓曰:「臣等伏聞下敎,與鍼醫等商議,則自上受鍼,已至七度,穴數極多。

    聖候素有虛熱,竊恐因此添加,常切悶慮,故前者參酌灼艾灸之數,以七壯啓達矣。

    大凡灼灸,則艾炷至小,牛角灸,則艾炷甚大,雖不灼肌,其薰熱之氣,則倍蓗。

    近日試之,隻於三五壯,便覺艾氣薰入肌腠。

    以此揆之,切不可過於七壯。

    況六處灸數,合爲四十二壯,其數亦多。

    姑依前議,各灸七壯宜當。

    敢啓。

    」答曰:「依啓。

    」 ○辰時,上禦便殿受灸。

    〈王世子入侍。

    〉○政院、玉堂問安,傳曰:「知道。

    」 ○大臣、東西班二品以上、六曹堂上、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 ○正言李志完〈座目同上。

    〉來啓曰:「邊良傑資憲加改正事。

    」〈前啓。

    〉答曰:「休論。

    」 ○禮曹啓曰:「魂殿練祭儀,本殿官,以腰轝奉虞主匱,詣宗廟,埋於廟北階間雲,而宗廟舊基空虛,決難埋瘞。

    若埋於今日權設之所,則宗廟重建之後,非但移埋非便,日月旣久,脫或遺忘,不爲處置,則極爲未安。

    事出權變,自曹不敢擅便,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允。

    」 ○夜五更下霜。

     4月11日 ○戊寅,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玉堂問安,傳曰:「知道。

    」 ○大臣、東西班二品以上,六曹堂上、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 ○憲府啓曰:「豐川都正命麟,率其無賴之徒,偸取武庫之物,此非尋常盜賊之比,自有定罪,不可少貸。

    義禁府當初照律,亦雲末減,而自上特命放贖奪告身。

    法者,天下之平。

    雖人主,不可輕重於其間。

    低昻之路一開,則邦憲自壞,人不畏法,其漸終有不可言者。

    請命更鞫,依律定罪。

    都摠府郞廳,武弁淸選,不可人人而授之。

    都事韓慶先,門地卑微,人器不合。

    請命遞差。

    」答曰:「允:豐川都正,出於偶然妄爲,不可更鞫,已爲斟酌斷罪。

    古豈無議親之制乎?不允。

    」 ○以奇自獻爲禮曹參判,成泳〈身體短小,風彩埋沒。

    亂初爲義兵將,不戢軍士,剽掠閭閻,而遇賊不討,人稱賊義之軍。

    〉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尙容〈扶護鄭澈,終始有力。

    〉爲承政院左承旨,金堯立爲司?寺正,趙正立爲成均館司藝,宋錫慶爲信川郡守,申慄爲京畿都事,韓詮爲沃川郡守,柳徵爲鎭川縣監。

     ○吏曹啓曰:「以戶曹公事,承傳內:『兵火之餘,人民散亡,極目荒田,爲半未墾,加以外方官吏,無有緻力於經界之事,稅入漸減。

    若不撙節經費,將來未免難繼之患。

    平時一遇兇荒,輒省浮費,汰去冗官,其意實非偶然。

    今者東班各司,事務緊急之地,減省太多,西班閑慢之官,及軍職差除,連續不絶,禁軍亦無定規,逐日加口傳,三醫司、司譯院,其他雜職遞兒薦狀之數,與平日定額,所減不多,殊無省費節用之意,極爲未便。

    此等宜汰之官,令各該曹,議大臣,多數裁減,夏等爲始定規,毋緻濫觴之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