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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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

    此邦則物力不及,衆情皆怒,支待亦絶。

    軍卒之事,固不足說,麤悍武將,固非一二。

    急言之則將有不測之禍,緩言之則不快於我國,造作虛言,無所不至矣。

    攸司留念,勿以推委於他司,隻念國事,善待入送可也。

    大臣亦宜檢飭該司。

    予之殘劣有病,誰不知之?然日日接待,非自樂爲,必欲善待入送。

    「李準曰:」國人皆疑唐兵以不善支待,搶掠於民間。

    昨日天將,直言其搶掠,極爲可慮。

    「上曰:」雖戶曹儲積,何用?隻可善待入送。

    「李德馨曰:」姜遊擊頃日言:『劉提督入來,則極難雲雲』,遊擊又告於經理曰:『李議政使市人,不許換大米於唐兵雲雲』,昨日軍門又言之矣。

    「沈喜壽曰:」姜遊擊當初入城,深喜我國之善待,及見劉提督之書,每爲發怒,大槪經理之親信者也。

    「李憲國曰:」唐人持小價,怯奪市上大米,以故市人閉肆不賣雲矣。

    「上曰:」姜遊擊來,此輕躁人也。

    其日辭氣,多有怒色。

    「沈喜壽曰:」其日夜半,遊擊招臣,給劉提督書,此刻入啓雲,不意詣闕,陳達其揭帖,不速入啓也。

    「上曰:」天將、天兵接待之事,左相盡心爲之。

    相人體貌,亦然也。

    劉提督則怒左相言其無功,軍門則怒左相不許換大米。

    兩大人之怨,俱在於左相,左相知而善處。

    「李德馨曰:」小臣一身,顧不足惜,但小臣迷劣,不能周旋,以悞國事。

    劉提督曳橋退兵之後,我國之人,皆言其無勇,且入城之後,內家丁率我國幇子,我國之事,無不打聽雲矣。

    經理衙門將官亦曰:『李議政曾爲楊經理陪臣,極力善待,今日頓不如前』雲。

    萬經理下人,與臣無相接之路,皆言臣之不來見也。

    「沈喜壽曰:」前年及上年,物力稍優於今年,楊鎬出來時,稍爲善待。

    萬爺出來,一路別無作弊之事,入城缺望,怒曰:『爾邦待俺,不如楊爺』雲矣。

    「李尙毅曰:」夜已向闌,天日且寒,自上久爲引對,極爲未安。

    「遂罷黜。

     2月3日 ○癸醜,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連啓黃赫事,司諫院連啓黃赫事,答曰:「不允。

    」 ○陳都督來,入幕次行揖,上曰:「大人海上血戰,倭賊破膽。

    賊之退去,由於大人之功。

    」都督曰:「俺別無功勞,軍門、經理之功也。

    」上謂承旨曰:「此大人鬂髮盡皓,形容已變,殊異於曩日接見之時。

    必用慮於戰場之故也。

    」行茶、行酒禮。

    上曰:「今番之擧,大人背城決戰,親冒矢石,諸寨之賊,皆畏大人之威聲,一時遁去。

    若非大人,則七年盤據之賊,豈爲退去?」都督曰:「今番成功,麻、董、劉諸大人之功也,俺有何功?且南海附賊人一千,俺刷出送于太守,使之安搜,閑山人六百,亦爲刷出矣。

    」上曰:「七年塗炭之民,蒙大人之功德,今將再生矣。

    」都督曰:「此皆天威,如俺菲才,有何功勞?」都督告辭,上呈禮單,作揖而出。

     ○司憲府連啓黃赫事,答曰:「不允。

    」 ○司諫院連啓黃赫事,答曰:「不允。

    」 2月4日 ○甲寅,上幸解摠兵生所館處,行揖後請茶。

    摠兵曰:「善後之策,留兵之事,措糧之計,何以爲乎?」上曰:「小邦七年被兵,人民盡死,田野盡荒,糧餉無路措置,欲留一萬兵耳。

    」上曰:「上司衙門之意,欲留幾萬,將官則何大人留此乎?」摠兵曰:「時未講定雲矣。

    若留一萬,則倭若更來,則何以抵當?且將官則都爺之意,以俺欲留耳。

    」上曰:「大人留此,則小邦之福也。

    上年兇賊更肆之時,大人血戰於稷山,兇賊遁去,不敢更肆。

    大人之功,無以爲喩。

    」摠兵曰:「賊之退去,諸將之造化,國王之洪福也。

    」摠兵曰:「對馬島差人哨探乎?」上曰:「已分付於邊將,差人哨探,時未回還矣。

    」摠兵曰:「相望之地,偵諜不難矣。

    」通官對曰:「地則不遠,水路極險,待風入去,未得頻數往探矣。

    」都督曰:「今若修練兵馬,則倭不足憂矣。

    且陳都督兵及貴邦水兵,多數斬獲雲。

    俺未詳知,切欲聞之。

    」上曰:「小邦水兵,有何功乎?陳大人血戰海上,多數斬馘。

    然陸兵合勢而進攻矣,豈特水兵而已?」摠兵曰:「天朝發兵,拯濟貴邦,當使隻輪不返,而俺等力量不足,使倭賊生還,是所痛也。

    」上曰:「自古勝捷,豈有盡殲兇賊,而無一人生還者乎?」摠兵曰:「陳摠兵首級幾何,貴邦幾何?」上曰:「陳大人首級甚多雲,而未能詳知。

    小邦邊將急於討賊,未及斬首矣。

    」摠兵曰:「俺之兵馬來此,勞苦不忍說也。

    俺軍乃幽、薊人也。

    上年島山之役,俺軍進圍賊城,立於雨水十有餘日。

    其爲艱辛,何以勝喩?」上曰:「小邦無不知之。

    」 ○午時、未時,日暈兩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

     ○司諫院連啓黃赫事,上不從。

     ○司憲府連啓黃赫事。

    「爵賞,人君礪世之具。

    近日虛授匪人,如視泥土,名器之賤,孰甚於此?倖門一開,後弊難防,誠可寒心。

    同知中樞府事尹自新,以奉廟往來數日之程,至加崇政之秩,物情莫不駭愕。

    請勿留難,亟收成命。

    唐兵接待之事,日漸窘蹙,無以成形,極爲可慮。

    各衙門幇子,兵曹減數充定,已有不足之患,而衛將所從中操縱,不卽準送,旣送之後,又歸各衙門。

    下人自占之資,不給唐兵,以緻生怒者,率多有之。

    至於昨日駕前,唐突攀訴,有駭瞻聽。

    若此不已,漸有難處之患。

    請分軍衛將推考,部將罷職。

    且令各都監及伺候之官,預爲善措,俾無此弊。

    昨日號訴唐兵所屬衙門。

    當該郞廳,亦命罷職。

    」答曰:「黃赫事所論,於其情過矣。

    王子保護之勞,亦不可不計。

    尹自新亂時奉扈宗廟,事體非輕,一資何惜?竝不允。

    餘依啓。

    」 ○軍門都監以左議政言,啓曰:「昨昏,吳宗道來見,說稱:『留兵之事,係貴國存亡。

    倭賊之來否,未可必也。

    且雖再來,不過兩南被害。

    若三萬作歹軍兵留駐,則是內地俱被其害,比倭賊還甚,此極可慮。

    前日會議時,軍門、禦史力主,而萬爺不強爭。

    此是萬爺之意,而邢、陳兩爺替他說者。

    國王首言糧餉不足,而天朝人或說朝鮮厭天兵,不欲留,似涉淺露。

    當應之曰:「小邦非天兵,則無以支撐。

    至今三萬,亦似少留,四五萬乃是小邦情願。

    」如是措辭,以副萬爺之心,終乃言:「小邦各道糧餉,已盡括取應用,秋成前所支,不得不仰給於天朝之大人,終始周旋救濟。

    」至於折色銀,上司試貴國意思如何而已,其難辦之狀,則盡知之矣。

    當以實告之曰:「不須言三十萬兩,雖三百兩,亦無出處」,據實以告之可矣。

    前日爾以撤兵之事,稟于軍門、經理兩衙門。

    爾則急於收拾南方,而萬爺以爾爲未便。

    我亦在西路時,以少留兵之意開稟,故亦不肯於我言。

    今貴國衆陪臣,欲爲呈稟於各衙門,則先須解惑於萬爺,然後可矣。

    不然則徒激其意,無益而有害矣。

    若乞天朝,備給九月前支糧,則戶部必不肯,而減撤。

    折色,則又不得不取於天朝,一年應用,至於百萬兩。

    假令不爾國備三十萬兩,而朝廷必不再費七十餘萬兩。

    所悶者,目前留兵,其弊難支雲雲。

    』敢啓。

    」傳曰:「知。

    」 2月5日 ○乙卯,朝,王世子問安。

     ○戶曹判書李光庭啓曰:「南下大軍,漸次上來,京倉大米日就乏絶。

    京畿各樣大米,雖催督上來,而隨到隨放,所儲不多。

    平山大米三百石,調發近官夫畜,急急輸送。

    且春寒漸退,解氷不遠,若不及今日,預先裝載發船,以待浦口無氷,卽爲運到,則必有後時不及之弊。

    我國之事每每如此,不勝煎悶。

    本道倉中各樣米、豆,除近日陸運外,其餘米、豆,十分急速載船,解氷卽時,運納京倉事,本道觀察使徐渻、督運禦史申慄處,下諭何如?」傳曰:「依啓。

    」 ○備邊司啓曰:「銅柱之事,戴中軍連日招李海龍問之,而其揭帖,難於措辭,尙不回答。

    爲不爲間回答,則不可久無矣。

    今若答之曰:『小邦蒙皇上至恩,諸大人宣力之功,得退七年未定之兇賊,再造之賜,殞結難報。

    其鋪張聖武,鐫勒丕績,以垂輝于後世,實小邦之情願,而天下莫重莫大之擧也。

    小邦之稱作爲文章者,皆是偏荒下士,辭拙氣弱,雖欲模寫盛烈,而筆力不到。

    強而爲之,終不滿一笑。

    昔竇憲平胡,班固勒石;裵度平蔡,韓愈立碑,一時載筆隨征之人,鹹紀其功德。

    奚借於本土之人哉?今者上司諸衙門,必有文章巨手,充參謀而來者。

    如得揮翰見敎,小邦當竭力鳩工,終始圖報,幸高明諒察雲雲』,以此意,令承文院,措辭以答之何如?」傳曰:「允。

    」 2月6日 ○丙辰,領議政李元翼〈元翼少時恬淡,浮沈隨世,無所建白,及壬辰春,鎭撫西民,人不潰散。

    惜乎,但局量短淺,議論偏詖,徒知柳成龍才藝可惜,而不知其主和誤國之罪,至於上箚論辨,惜哉!〉啓曰:「臣澌敗已久,精力耗盡,還朝之後,日漸沈劇,遍身酸疼,暈倒不起。

    近又腦熱腸塞之症,方痛不已。

    伏承嚴命,不勝惶恐,僅卽來詣,伏地俟罪。

    第臣疾病如此,勢不能堪,憂悶狼狽,不知所出。

    且伏聞有賜馬之命。

    臣於辨誣一事,不過呈文而已,別無成事之效,而濫承恩賞,無任悚慄之至。

    」答曰:「國事危急,有甚於前日,如予昏病之人,不知所以爲計,唯切憂悶。

    今卿出仕,不任喜慰。

    願更加擔當國事,以濟時艱。

    且見赴京時,辨誣之爲,令人揮涕。

    今蒙天恩免勘雲,安知此行辨誣之誠,感動於天朝,有以緻此也?非敢以馬賞卿,姑以表予意而已,宜勿辭。

    」 ○辰時,上幸曺副摠〈希彬。

    〉館,行接見禮。

    上曰:「行長於諸賊,最爲鷙悍。

    若非劉督部兵威,何以懾膽而遁乎?小邦再造,秋毫皆督部之力也。

    」希彬曰:「督部露處焦心之狀,貴國臣民,誰不知者?今日之功,豈在陳都督之下乎?此言似涉煩碎,知國王愛督部故敢告。

    」上曰:「督部之功,在人耳目,誰可掩之?」上謂都承旨尹暾曰:「水陸軍功,劉、陳兩將,各自誇張,每每言之,未可善爲措辭,以解其意耶?且留兵事,何至今不爲呈文乎?」暾曰:「招備邊司郞廳問之,則今方具草雲矣。

    」希彬曰:「俺來萬裡,今方了事回還。

    自北京去雲南、貴州,亦一箇月程矣。

    」上曰:「大人扶護屬國,濟于塗炭,今將奉別,不勝依依。

    劉督部亦繼此而去乎?」希彬曰:「俺以親老先還,督部去留,未能知之矣。

    」上謂暾曰:「前頭大軍陸續西下,應入馬匹,其數不貲。

    京畿與他道合力,俾無臨時窘迫之患可也。

    」希彬請辭,上呈禮單,希彬曰:「卻之不恭,不敢不領。

    明日當早來謝。

    」 ○軍門接伴使金命元〈少竊儒將之名,壬辰歲起外憂,爲元帥,喜敗無功,人多笑之。

    〉啓曰:「昨日軍門與經理、禦史、董郞中、梁、王二按察,同坐訓鍊院,驗視劉、陳兩將所獲軍器、雜物,仍點見擒倭,給銀子有差,又令其軍,馳馬、用劍,或呈雜戲。

    軍門二更先出,經理以下夜深乃罷矣。

    」傳曰:「知道。

    」 ○陳提督接伴使南復興啓曰:「臣在古今島時,都督勝捷還陣,言於臣曰:『俺爲朝鮮,功勞甚大,畫像作軸,掛壁燒香,未爲不可。

    』臣與統制使李時言相議,卽寫眞以入,則喜動顔色,給賞畫工,更爲分付曰:『歸報國王,畫爲兩件。

    又作賦、詩、頌、贊,竝入其軸,則一件俺當齎去,流傳後世』雲,故敢啓。

    」傳曰:「依啓可行。

    」 ○備邊司啓曰:「留兵之事,更問於軍門衙門,則說稱:『前日會議時,大槪老爺已盡說破。

    雖各咨文,經理衙門當爲之』雲,今已三日,尙無來咨,自此速爲開報可矣。

    今宜報之曰:『小邦若非天朝,則此賊終不得殺退,此賊上年不得驅勦,則小邦已糜爛矣。

    目今賊奴雖掃穴而遁,而名酋如淸正、行長輩,俱得脫歸。

    彼若聞天兵撤回,則朝夕必渡海於此。

    倘不蒙諸大人周全規畫,則必復勤聖朝東顧之憂,而再造之恩,小邦不得保矣。

    天兵多留,則倭賊不敢動,以小邦情願言之,三萬之數,亦似少矣。

    再加一二萬,分守釜山、加德、巨濟等要害處,以爲保障,實小邦之至幸也。

    第小邦於殘破之後,民不得耕種,今已七年,上年盡括各道公私所有米、豆,以供大軍。

    近見諸道陪臣狀啓,則民間今年種穀,亦多碾米爲糧,補濟一時軍餉之急缺,各樣開納事例及賣爵、鬻獄等項色目,勸諭收聚,不遺錙銖,今已無餘力矣。

    自今至于秋成,尙有九箇月,其前累萬兵應用糧料,小邦百計而無出處。

    至於折色餉銀,則小邦之不用銀,來此天朝各人所共知也。

    昔年經略宋,欲開小邦山澤之利,以救貧乏,委遣開壙吹鍊之人,歷視各道郡縣,費力甚鉅,而無從得銀,遂寢其役。

    鹹鏡道端川,雖有舊來所開壙,而一年鍊得,不上千餘兩。

    倘小邦多有地寶,則當此國匱民貧,無以聊生之時,何苦秘之不發,不使貨泉流通,軍食豐殖耶?天朝旣爲小邦,費盡累百萬帑藏,小邦爲自家善後,而反靳其什一之利,自取寇患,豈有是哉?此則參之天理、人情,在所必無。

    唯望大人,更加體諒善處,終始救濟。

    以此意,令承文院措辭,移咨於經理、軍門、禦史各衙門何如?」傳曰:「依啓。

    」 2月7日 ○丁巳,上幸陳都督〈璘。

    〉館,行接見禮。

    〈露梁之戰,來賊退遁,竟收全捷,成功則天也。

    〉璘曰:「釜山城體不完,不可禦賊。

    若得二三十萬銀子,繕完其器械,招集其壯勇,則賊不怕矣。

    此地與對馬島相近,便風可以一日往來,乃賊路之要衝也。

    不可不堅守。

    」上曰:「大人軫念小國至此,感激。

    」上謂尹暾曰:「釜城若不得已改築,則撤得倭賊舊壘,以築何如?」暾曰:「然矣。

    」都督曰:「對馬土薄,倭賊必求此國米穀,且因漁採往來,不無尋常竊發之患。

    必倣天朝之制,以石堅築地臺數層,以甓築于其上,使蕩蕩,寇來不得攀緣而上則好矣。

    且王京,乃根本之地,都城過大而不堅。

    必與軍門講定,改築可也。

    」上曰:「大人爲小邦根本之憂,若是其至,多謝多謝。

    都城過大,不穀亦已知之,但形勢如此,未知如何改築。

    願大人指敎善法。

    」璘曰:「庳山更築,高可四五丈,許多實錢糧器械於其內,使我有截然不可犯之勢,則地之高下,不須論也。

    賊雖從高窺望,何害自守之道哉?」璘曰:「國王多事,俺亦欲往督部衙門。

    」上曰:「當依命。

    」璘曰:「南海素多賊糧,前於煨燼之餘,尙有三萬餘斛,已令地方官收拾矣。

    石曼子與行長,初有久駐之計,此穀所以儲也。

    」上曰:「賴大人神算,八年勍賊,一朝就滅,舍恩感德,不知所喩。

    」璘曰:「方賊圍把時,俺船懸鼓先登,鄧子龍、李舜臣二將,左右挾攻。

    二將皆爲賊所斃,而俺冒死直前,不動聲色,幸免其敗,此亦數也。

    」上曰:「順天之賊,其數幾何?」璘曰:「賊可二萬有餘,而生還者僅十數隻。

    賊之所恃者鳥銃,而我以九銃,撞破其船,故兇賊不得抵當,所以敗也。

    適以無風,未得追擊,俺尙有遺恨。

    」上曰:「此皆大人之德也。

    」璘欲辭,上呈禮單,璘曰:「領誠。

    」將出曰:「俺所言築城一事,最爲切急,王須體念。

    天朝旣已拯濟,欲終始其惠,可以此意,轉告軍門,速爲料理。

    」 ○巳時,上因幸吳副摠廣館。

    〈廣亦劉綎管下將官,粗率無儀,言多不中。

    〉上曰:「兇賊退遁,敢來緻謝。

    」廣曰:「征倭,是俺職分內事,不須多謝。

    俺前在南中,軍餉缺乏,私放二千五百有餘斛。

    願今追償也。

    且今大軍,將撤館站,夫、馬、糧、草等事,預爲整槊以待之。

    若臨時窘迫,則不無擾害之患。

    雖主將,亦不可禁戢也。

    」上曰:「已飭有司整齊矣。

    」廣曰:「留兵欲得幾許耶?」上曰:「昨已移咨軍門,以一萬爲請矣。

    」廣曰:「此數太少。

    」上曰:「小邦非一萬爲足,糧餉已竭,不能接濟故也。

    」廣曰:「前議三萬則固過矣。

    若留陸兵五千,水兵一萬,水兵遮截海路,陸兵與鄕兵,協力屯守可矣。

    」上曰:「大人指示善後之策,多謝多謝。

    」廣曰:「貴國陪臣有賣國者,至與倭通書往復。

    如此之人,不可不察。

    」上曰:「小國愚民,爲虐威所刦,或有附賊者矣,豈有陪臣如此之理?大人旣發其端,請聞其人姓名。

    」廣曰:「今不可指摘其名,臨別當告之耳。

    天朝亦有如此之人,奚獨貴國乎?蓋人雖與之對坐,知面不知心。

    頃見行長之書,則賣國引賊之狀,章章明矣。

    願王察之。

    」行酒禮訖,上呈禮單,不領。

     ○傳于尹暾曰:「承旨乃夙夜之任。

    此何等時,如是爲之?昨日命招,亦不來雲。

    自上亦無食息之暇,日日累爲擧動,鞠躬而行,此何等習耶?承旨知悉。

    」 ○持平慶暹來〈座目同上。

    〉啓曰:「左承旨李晬光、左副承旨樸承宗,連日告病,至於命招不進。

    目今自上逐日擧動,靡有宵旰之暇,此非群下自便之時。

    況在近密之臣乎?極爲無謂。

    請命罷職。

    」答曰:「推考。

    」 ○正言文弘道來〈大司諫鄭光績、司諫吳百齡、獻納樸承業、正言權縉。

    〉啓曰:「近者自上擧動,殆無虛日。

    爲臣子者,雖有疾病,若不至於深重,則所當恪勤奉公之不暇。

    況政院居夙夜之任乎?左承旨李晬光、左副承旨樸承宗,稱病自便,偃然在家,至勤命招,猶未出仕,殊無人臣盡瘁之義。

    請命罷職。

    都承旨以一院之長,不能檢飭,亦爲非矣。

    請推考。

    頃日,本院論白惟鹹啓辭中,有依律定罪之語,而政院於捧傳旨之際,此一款,無緣漏落,極爲駭愕。

    請色承旨遞差,其傳旨改捧。

    兇賊旣退,大軍將廻,而京倉見存之糧,其數不敷,不滿數萬兵數三日之糧。

    燃眉之患,理所必至,而爲該官者,置之相忘,無意預備。

    京畿、江原、黃海等道,諸般作米及田稅米豆所捧之數,不爲不多。

    若能男負女戴,及期搬運,則庶有可濟之路,而非但不爲別樣措置,亦不曾一番移文催促,至於大軍回駐,沒可奈何之後,始乃請遣禦史,有若塞責,以緻天將闕供,王師枵腹。

    辱及君上,變將不測,凡有血氣,孰不痛心?韓應寅、柳永吉、丁允祐等,久居該管,有何所爲,而不念國事,緻有今日之患?極爲無謂。

    請韓應寅、柳永吉、丁允祐及色郞廳,竝命先罷後推,請於三道,以臺侍之人,各遣禦史,急急馳往,星火催督,以濟軍餉。

    」答曰:「李晬光等,可推考,不可至罷。

    都承旨不須推考。

    色承旨推考,改捧事依啓。

    韓應寅等,可推考,不可至於罷職。

    禦史事,依啓。

    」 2月8日 ○戊午,司諫院啓曰:「南下天兵,將爲撤回,而京倉見糧,其數不敷,則爲該管者,所當先期措備,俾無不及之虞,而韓應寅等悠悠度日,餽餉等事,置諸相忘。

    諸道所儲之穀,不爲不多,而不能及時搬運,卒之三路兵回,沒可奈何,以至天將闕供,庚癸有急。

    辱及君上,變將不測,凡有血氣,孰不痛心?請韓應寅等及色郞廳,竝命罷職。

    頃日,本院論白惟鹹啓辭中,有依律定罪之語,而政院於捧傳旨之時,漏落此一款,極爲駭愕。

    請色承旨遞差。

    」答曰:「不允。

    色郞,允。

    」 ○刑曹正郞尹暘啓曰:「臣以舟師宣諭事,下去全羅道古今島統制使所駐處,宣布王言,大小將官,莫不懽欣鼓舞,得見太平盛禮,感激不已。

    且有所訴之事,其中水軍長立,欲使遞番,則數小難充。

    朝廷別樣處置,庶得保全。

    且變亂之後,謀避本役,托稱被殺,或投接勢家,或假名官屬,分散他邑。

    必須嚴明推刷,使之還役,而軍器等物,前後接戰,散失無餘,其中銃筒、噴火筒、角弓,最爲關重,目今各官焚蕩,責出爲難。

    他條準備,優數下送,以爲戰用雲。

    且言:『露梁戰功,都是李舜臣力戰所緻,不幸逢丸。

    軍官宋希立等三十餘人,掩口喪人,呑聲不哭,催吹令角,一如生時,使諸船,不得知主將之死,因成勝勢。

    彼孫文彧,以幺麿奴虜,偶同一船,掩爲己功,一軍之情,莫不憤憊矣。

    」傳曰:「言于各該司。

    」 ○司譯院都提調尹根壽〈輕佻無儀,性且貪巧,國之盜臣,士林蟊賊。

    〉啓曰:「我國男婦,亂離之中,死亡殆盡,無以成形。

    今見劉提督軍兵,太半能解我國之語,問其居住,多是嶺南之人。

    雖其情勢所緻,極爲痛惋。

    今者備邊司,亦知其間曲折,私挾幇子者,別定一官,與各衙門伺候通事,盡心括出,觀其多小,以爲賞罰雲,此意極好。

    請於京城及大同江、鴨綠江等處,差定譯官,與軍門、經理差官,同力括出,未滿三十口者,各別治罪,其中最多者論賞事,行移知委何如?」傳曰:「依啓。

    」 ○以申欽爲宗簿寺正,宋錫慶爲司憲府持平,宋應洵爲弘文館敎理,崔東立爲侍講院司書,崔東式爲兵曹佐郞,李德泂爲弘文館副修撰。

     2月9日 ○己未,祖副總承訓回禮。

    〈平壤初戰,與史遊擊一時出來,史遊擊死之,承訓僅以身免。

    〉承訓曰:「貴國於中朝,爲唇齒之邦,非雲南、暹西之比也。

    兵馬久留,其中將領,好歹不同,今當撤歸,不無擾害之事,幸休怪。

    」上曰:「小國被寇七年,殘破已極,常恐不能接濟,以緻王師枵腹,反承盛敎,不勝惶恐。

    」承訓辭起,上呈禮物,隻領環刀。

    上再揖而送之。

     ○司諫院啓曰:「南下諸軍,將爲撤還,而京倉見糧,其數不敷,則任度支者,所當先期措畫,俾無不給之患。

    韓應寅等,屍居其職,專不料理,以緻天將供闕,王師枵腹,辱及君上,變將不測,凡有血氣,莫不痛心。

    請命罷職。

    白惟鹹啓辭中,依律定罪之語,政院捧傳旨之時,無端落漏,昏不緻察甚矣。

    請命遞差。

    」答曰:「過重,不允。

    」 ○司憲府啓曰:「伏見京畿監司柳熙緖〈故相?之子也。

    藉父餘烈,遽至宰列,其餘則無足觀焉。

    〉狀啓,以驪州、楊州、楊根、安山、通津、陽城守令及水原判官、平丘察訪,謂趁未署經,逾月未赴雲。

    或元非應署之官,或累次換易,新倅纔出,或是畢署之人,而妄諉之於未署之故,至有今後除署經之請。

    署經,乃金石之典。

    頃因言官之啓,朝廷亦不敢撓,非藩臣所可濫請。

    請命推考。

    今月初七日陳都督接見時,多少降倭,在其衙門,則伺候之官,所當預爲周旋,使之遠避,如不能爲,則來告政院,有以處置,而慢不之察,以緻大駕臨門,停駐移時,有駭觀聽。

    其不職之罪,不可不懲。

    請堂上推考,次知郞廳罷職。

    文川郡守,前年在官時,偸出官庫之穀,被捉於監司擲奸,見贓狼藉,具啓請罪,而朝廷不用常行之典,別令本道推考,已爲可駭,被囚之後,又復出入肆意,甚至臂鷹,行獵於官道衆見之處,其縱恣無忌之狀,尤極痛愕。

    請權灝拿鞫,依律定罪。

    當該本官,曲加容貸,任意縱囚,其循私情無國法甚矣,監司不能檢飭,亦爲非矣。

    請本官倅罷職,監司推考。

    」答曰:「依啓。

    色郞廳豈至於罷職乎?推考。

    」 ○朝鮮國王爲議報留兵事: 本月初一日,當職面受諸大人指諭善後留兵事,宜商確咨報等因。

    準此當職再念,伊賊蹂躪小邦,至七年之久。

    倘非天兵拯救之力,其能望殺退而有今日乎?上年此賊不退,則小邦已糜爛矣。

    今日天兵撤回,則倭賊朝夕必渡海矣。

    此是存亡、死生所關,當職雖甚惛,豈不知切己之利害乎?揆以小邦目前之事勢,則必須仰賴天兵,終始保全,以留屯控扼之處言之,三萬之兵,亦似鮮少。

    再加一二萬,以爲保障,實小邦之至幸,而當職之情願也。

    第小邦被兵以來,民不得耕種,已過七年,自丁酉五月,盡括各道公私所儲米、豆,以供給大軍。

    近據各道陪臣狀啓,庶民之家,今年種穀,亦已碾米爲糧,以濟一時軍食之急缺,至於賣官鬻獄,各項開納事例,勸募收取,不遺錙銖,今已無餘力矣。

    自今至于秋成,尙有九箇月子,其間應用糧料,小邦雖百計措辦,而無辦出之處。

    至於折色餉銀,則小邦之不使銀,天下之人所共知。

    先該經略宋,欲開小邦山澤之利,以濟軍餉,分遣委官及吹鍊匠役,前往各道州縣,開礦吹鍊,費力甚多,而所得皆鉛子,遂罷其役。

    唯是鹹鏡道端川郡有舊來銀礦,而一年吹鍊,不滿千餘兩。

    若小邦有産銀之利,則當此國計空竭之時,何故秘之不發,不使貨泉流通,軍餉爲裕也?天朝旣爲小邦,費累百萬帑藏,而小邦爲自家善後計,反靳其萬一之費,再招寇禍,豈有是理?參之天理、人情,在所必無。

    玆者全、慶地方,蕩爲荒墟,累萬兵廩支糧料,艱於辦出,如上所陳,雖欲多留,而中途餉乏,則必有狼狽難處之患。

    若因糧少而不留兵,則小邦無以爲聲勢,而倭賊便生其兇計。

    前日諸大人,屢勤指諭,而未卽聞命者,誠以此也。

    如得水陸兵一萬五千餘數,協同小邦將卒,操鍊防戍,則當職當拮據,以圖接濟。

    煩乞貴院、貴部院,貴院矜愍小邦事勢,量力善處,以畢天朝終始曲全之恩,不勝幸甚。

    仍乞備由回照。

    擬合咨稟,爲此合行移咨,請照驗轉輿施行。

    須至咨者。

    右咨欽差總督經略軍門、欽差經理朝鮮軍務都察院、欽差監察遼海朝鮮等處軍務監察禦史。

     2月10日 ○庚申,司諫院前啓韓應寅事。

     ○司憲府前啓韓應寅等事,答曰:「韓應寅等已推,承旨出於偶然,郞廳亦已推考。

    不允。

    」 ○左議政李德馨〈德馨年未四十,位至台鉉,豈不盛哉?値國家艱虞之會,恃君上眷遇之隆,不揆己力之不逮,乃欲擔當時務,小器易盈,短才易乏,處事之際,多所顚倒,信乎相業之難也。

    〉啓曰:「今朝戴中軍謂臣曰:『丁應泰上本,參在此諸將,裏面則蕭尙書大亨、張給事輔之、姚給事文蔚諸人,九卿中主戰者,都被參說。

    稱內外賊臣,朋比誤國,貴國則指爲奸藩,此是在星州所發本也。

    今聞到平壤,又上本雲,未知再說何事。

    其論貴國一款,先爲謄書見示。

    』且密言:『前日李應試,自遼東七日入京,納丁之密書于趙相公,授相公密諭,馳還遼東,以待丁行。

    風聞趙相公說:「朝鮮有不得已重事,則可參,如非大段事,則不須幷參朝鮮」雲。

    朝鮮須及丁疏未上之前,說丁之到處亂打官人擾害之事則可矣。

    』臣答稱:『小邦事體不敢』雲爾,則戴中軍說稱:『此則貴國可量處』雲。

    萬經理又招戴中軍及茅、許兩遊擊以去。

    晩聞諸將,將擬各上本,而軍門及經理,時方做本稿雲。

    丁疏略曰:『朝鮮通倭,從來已然,《海東記略》,奸藩實有是事。

    今王京,倭館日本館尙在,而爭告洲地,啓釁犯倭。

    昨年五月,督臣還遁,鮮民遮道江幹,尙爾告爭。

    今某人等慣言鮮人猾詐,陽事天朝,陰結日本,私運糧米,中藏鉛彈,而我兵情形,密報倭奴,且圖畫諸將面貌、盔甲、馬匹,以獻倭奴。

    所以臨陣倭,能認得遊擊盧得功,被衆銃以死。

    臣飮恨呑聲雲雲。

    』」 ○右議政李德馨啓曰:「卽刻戴中軍,出示本國辨誣奏本聖旨曰:『丁之參本內,陰結日本,圖畫天將貌樣,送于倭將,使盧得功逢銃雲者,極爲可愕。

    不可不速辨』雲。

    其意似是我國上本,則軍門因此,而又欲有一疏也。

    設令辨之,當見全稿,詳細商量處之。

    其言不可遽從,敢啓。

    」答曰:「丁參若是而止,則其說甚愚,不可辨也。

    」仍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 韓同知旣已問之,〈同知密問主事所爲。

    〉不可不以實對。

    令兪達曾,〈伺候郞廳。

    〉告之曰:『丁應泰南下時,肆其氣焰,亂打守令,侵虐百姓,無所不至,至使守令,擔轎而行。

    使衣冠之人擔轎,前古所未聞之事。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其縱恣貪虐,他可知矣,餘不敢枚。

    擧。

    小邦之人,莫不痛入骨髓,聞其先聲,相率而走避,以此支供,亦不得爲之。

    』大人有問,不敢不以實對之。

     ○以盧稷爲同知中樞府事,〈浮沈俯仰,取媚一世,當國事艱危之日,曾無一事裨益,一言匡救。

    所謂鄙夫不足與事君者,稷之謂也。

    〉趙中立爲檢閱。

     ○軍門都監接伴使啓曰:「卽刻張旗鼓招李海龍,給拜帖謂曰:『卽見京報,則皇上覽貴國辨本,極爲喜悅,令九卿、科道,會議來說,不勝恭喜。

    我欲面達國王,而恐勞擾未果。

    須以此意,啓知國王』雲。

    其拜帖幷入啓。

    」傳曰:「知道。

    」 ○政院啓曰:「胡孫異物,不可置在此處,依上敎還送何如?」傳曰:「回禮爲之,此亦送之,無端。

    爲揭帖謝之。

    」 ○麻提督接伴使來啓曰:「提督密謂譯官曰:『丁主事又參沈閣老、蕭尙書、姚給事、邢軍門、陳禦史、萬經理及中西路賣國等事,而俺及國王,不爲參論。

    若得草稿,當送之,此意啓知』雲,故敢啓。

    」傳曰:「知道。

    」 2月11日 ○辛酉,朝,王世子問安。

     ○上因幸師遊擊道立館。

    〈道立,中軍,敗軍者也。

    〉上曰:「仄聞大人有無妄之事,〈以敗軍之罪,革職在勘。

    〉敢來緻慰。

    」道立曰:「在罪之人,出入多礙,不能往拜,緻令國王,先辱弊館,心甚未安。

    俺前在中路,多有斬賊之功。

    後雖不利,此亦兵家常事,豈獨俺之罪哉?」且曰:「前欲送帖于左右,而煩碎不敢矣。

    俺事上司旣已寬恕,賢王亦願題報于上司何如?」上曰:「大人有敎,心有慼慼焉。

    但上司至嚴,藩邦禮貌,不敢如是。

    」道立曰:「俺之到此,多有擾害之事,貴國爲俺禮遇甚至,供億無怠,每自感激。

    以七年殘破之力,如此許多兵馬,無弊支過,此皆國王力量宏深,誠悃懇切所緻。

    雖以天朝之大,如此兵馬,若過數年,則當不起矣。

    」 ○諫院啓曰:「兇賊旣退,大軍將回,而京倉見糧,其數不敷,則爲該管者,所當規畫措置,以圖接濟,而韓應寅、柳永吉、丁允祐等,置之相忘,悠泛度日,乃使天將闕供,王師枵腹,辱及君上,無所不至,凡有血氣,莫不痛心。

    豈可以尋常一推,足懲其罪哉?請命罷職。

    頃日白惟鹹啓辭中,依律定罪一款,無緣落漏,不察甚矣。

    豈可推考而止哉?色承旨請命遞差。

    」答曰:「戶曹必力未暇及而然。

    已爲推考,不可至於罷職。

    承旨偶然之事,亦不須遞差。

    」 ○以盧稷爲大司成,李鐵爲戶曹參議,許筬〈傾軋士林,贊成和議,遂釀南北之禍。

    所謂兇于爾國者,非斯人歟?〉爲永興府使。

     ○劉提督伺候接伴使啓曰:「提督今朝急招臣,辟左右言曰:『速取來爾國辨本。

    我看辨本,然後我有對爾說話。

    丁主事叅、刑邢、萬二爺及四提督,在京科道與沈閣老一貫,蕭尙書大亨,而其中陳揔兵則重參,國王亦在參中』雲。

    且謂曰:『國王雖怪我,我與國王不相幹,皆是李德馨所爲。

    李德馨雖奉承陳摠兵,陳爺亦怪他,邢、萬、麻、董,竝皆怪他,爾國不知輕重,錯看人。

    我亦當作辨本,參丁主事,無非爲爾國之事。

    』臣仍請曰:『欲見丁主事叅本』雲,則提督答曰:『爾速啓知國王,取辨本稿來。

    其參本則方在軍門衙門,討來饋爾看不難』雲。

    所謂辨本,卽右議政齎去上本,速令承文院,輸送爲當。

    敢啓。

    」傳曰:「允。

    有畫處,不能解見。

    政院回啓。

    」 2月12日 ○壬戌,獻納樸承業啓曰:「今日齊坐,臣以爲慶尙監司李時發,爲人剛偪,處事輕妄,受任湖西,小無可觀,濫用刑杖,積失人心,湖西之人,莫不欲食其肉。

    此則國人所共知矣。

    嶺南一道,新經兵火,收拾人心,其任極重,決不可付諸此人之手。

    題目一下,物情擧駭,而本道久無方伯,一刻爲急。

    卽當啓遞雲,則大司諫鄭光績、正言權縉答曰:『時發爲人,雖未能詳知,而備邊司議薦之人,不可容易論遞。

    』臣以爲:『大臣言官,各有其責。

    公論皆以爲不可,言官亦知其不合,則豈可以大臣議爲之,故有所撓改乎?』雲,則光績答曰:『各有所見,不可苟同』雲。

    此無非臣之無狀,言不見重於同僚,不可靦然仍冒。

    請命遞斥臣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大司諫鄭光績、正言權縉啓曰:「獻納樸承業,於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欲論之時,爲人剛偪,處事輕妄,受任湖西,積失人心等語,臣等曾未得聞,而猝然問曰慶尙監司,不可不論。

    臣等以爲:『時發爲人,雖未詳知,而聞其才器,可合剸繁之任。

    備邊司相議薦望,必有其意。

    當此乏人之時,如時發者,亦不可易得,雖或論之,隨後商量處之,似未爲晩』雲:『此論,我終當守之,若不從,則當爲自處』雲,俄然乃起。

    其間曲折,不過如此,而今見承業引嫌之辭,則有若極陳時發不合之狀,而相持爭辨,不從立異者然。

    不過欲愼重其事,詳悉處之,而言不見信,緻令同僚,至於如此,不可靦然在職。

    請命罷斥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知事尹自新啓曰:「殘劣小臣,素無學業,粗習雕蟲,幸竊科第,悠悠碌碌,蹤迹孤陋,自分聖世之棄物,而屢蒙增秩之命,忝趨正卿之後。

    已爲同列所羞,而今玆新命之加,又出夢寐之外。

    如臣蔑德罔功之甚,而猥承崇品之加者,前古所未有。

    朝論之斥,巷議之非,固當然矣。

    且以丁酉秋宗廟西遷時,告廟之儀,臨夕議定,而權設之廟,又近於南別宮,半夜之間,事多顚倒,至於神禦器皿,未盡處置,未免天兵取用之褻,實由臣昏昧不察之緻。

    有罪當坐,無勞可紀,不伏難赦之罪,反受無前之賞,豈非拂人之甚乎?臣驚惶踧踖,不敢擧頭強顔,累日稽謝,而劉提督衙門,促令來察伺候之任,不得已今詣關下,仰瀆悶迫之意。

    伏望聖慈,下察微誠,追收成命,以副物情,公私幸甚。

    」傳曰:「勿辭。

    」〈史臣曰:「自新以鬥肖之才,挾雕蟲之技,所習者,不過刀筆簿書之事,而驟躋正卿,旣雲僭矣。

    今以奔走少勞,得授崇品,從容貳公之後,溷側群賢之首,名器之紊、爵賞之濫,至此極矣。

    」〉○持平慶暹〈座目同上。

    〉來啓曰:「獻納樸承業、大司諫鄭光績、正言權縉,引嫌而退。

    直據所聞而論之者,實是言官之職,而其曰隨後商量而處之者,亦不過欲其詳實,非立異不從之比,別無他意於其間,而俱無所失。

    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竝命出仕。

    」答曰:「依啓。

    」 ○持平慶暹啓曰:「李副揔票下軍兵一人,最爲暴惡,闌入諸處士大夫家裏,恐嚇婦女,掠奪財物,或夜間突至,刦奸其婢子,一有不挾於意,則輒率?子,作黨亂打,閭閻作亂之弊,人不能堪。

    久而後諦察,則非眞唐人也,乃水原幇子莫同,隨行李副摠票下之人,衣服、言語,渾作唐人之樣,使人不得辨認,不敢下手,肆其所欲者也。

    臣等聞之不勝痛甚,伺其獨往外處,密捕囚禁,而近因公故及禁刑,時未及下杖矣。

    」傳曰:「知道。

    」 2月13日 ○癸亥,獻納樸承業啓曰:「凡臺諫論人之道,必陳其可合與不可合之狀,與同僚議而處之固也。

    臣旣知李時發之剛偪輕妄,積失人心,至於上瀆天聽,則席中論辨之際,豈有一毫容默之理乎?此則萬不近似,而臣獨言之,人皆以爲不聞,是必爭執之際,泛然過聞,而忘不記憶也。

    若已分明聽得,諉以不曾聞,則此乃士大夫之所不忍爲,臣何敢更費辭說,以爲自是乎?但臣等所爭者,不過各執所見,而其所謂猝然而問,俄然而起者,有若以臣爲顚倒者然。

    其中是非曲折,固不足辨,而言官待同僚之道,果如是乎?此無非臣之無狀,見輕於人,以至於此。

    且天下無兩是兩非之事,而憲府之請竝出仕,未知其意。

    自此公論將不得行,臣何敢靦然仍冒言地乎?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大司諫鄭光績、正言權縉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上之不能補效涓埃,下之不能取信同僚。

    所爭初非大段,而惹起事端,至於騷擾,不勝惶恐隕越之至。

    昨日樸承業避嫌中,論李時發一款,初非臣等席間所聞,故臣等避嫌之時,據實以達,而今見承業再避之辭,至以士大夫所不忍爲,詆斥臣等,不遺餘力。

    臣等將受以爲罪,將何顔面,向人爭辨,以貽淸朝之羞辱哉?不可靦然苟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

    」 ○巳時,上幸任摠兵自強〈負罪從軍者也。

    〉館。

    上曰:「大人之來莅弊邦,寡人全不聞知,今始來拜,未安未安。

    」自強曰:「俺自壬辰之歲,從役于玆,常以未成寸功爲恨。

    今者督、撫二司,皆俺裡閈之人,故要俺以來,而入城日淺,未能往拜,以緻國王先枉陋地,感愧不已。

    」上請行酒禮。

    自強曰:「南邊海上兵馬,留幾何耶?」上曰:「以糧餉不繼,故留兵之數不多。

    」自強曰:「兵雖多,無糧則不可用也。

    若峙糧足兵,多造戰船,乘賊未下而擊之,使賊不得上岸則可也。

    」上顧謂黃愼〈己醜之獄,與奸臣鄭澈,表裏用事,戕害士林甚多。

    〉曰:「湖南見在之卒,其數幾何?」愼曰:「諸將所率,不過數千矣。

    」上曰:「兵少若此,可爲寒心。

    」使通官措辭勸酒,自強曰:「國王盛情,已領之矣。

    俺酒量素淺,且將見萬都院,不敢再領。

    」上呈禮單,自強曰:「旣賜之盛宴,又申之以厚貺,惶恐敢領。

    」 ○秦遊擊得貴回禮而去。

     ○掌令南瑾、持平慶暹啓曰:「獻納樸承業、大司諫鄭光績、正言權縉等避嫌之辭,非是非逈別,終始角立之比,不過快決詳審之間而已,故臣等請竝出仕矣。

    今見樸承業再避之辭,臣等處置,未免乖當。

    勢難仍冒,請命遞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弘文館修撰宋應洵、李必榮、副修撰李德泂等上箚曰: 獻納樸承業、大司諫鄭光績、正言權縉、持平慶暹、掌令南瑾,幷引嫌而退。

    李時發受任湖西,處事輕妄,用刑淫酷,積失人心。

    其於嶺南兵燹蕩敗之地,不合撫綏安集之寄,實是公共之論,則承業之直據所聞,欲爲論劾者,未爲不可,而權縉、鄭光績,不問人器之當否,諉以備邊之所薦,相持爭辨,顯有容護之迹,殊無直截之風。

    南瑾、慶暹,非不知時發之不合,是非之兩立,而矇朧處置,未免乖當之失。

    請鄭光績、權縉、南瑾、慶暹,竝命遞差。

     答曰:「依啓。

    」 ○諫院前啓韓應寅事,啓曰:「韓應寅等屍居其職,悠泛度日,有若姑爲生事者然,臣等之隻請罷職,亦從末減。

    豈可以力未暇及,而有所饒貸乎?請亟命罷職。

    」答曰:「不允。

    , ○以李覮爲大司諫,李慶全爲持平,李德泂爲正言,慶暹爲贊儀,南瑾爲宗廟令,鄭光績爲同知中樞府事,具義剛爲持平,宋錫慶爲典籍,權縉爲典籍。

     2月14日 ○丙子,上幸周都司敦吉館。

    〈劉綎中軍,以兵脅持吳宗道者也。

    〉上曰:「順天之賊,在諸賊,號爲強大,賴劉大人神謀妙算,懾魄而遁,小國之再造,皆劉大人之力也。

    」敦吉曰:「劉大人血戰之狀,中朝布政、〈謂王士錡也。

    〉貴國陪臣,皆所目見。

    今聞貴國詆毀劉大人,是何故也?」上曰:「督部之功,小國社稷以賴,今承分付,不勝惶恐。

    天下寧有是理?」敦吉曰:「倭橋之圍,督部親犯矢石,晝夜不解,手足腁胝,行長智窮力竭,乘夜而遁,督部之功豈雲少哉?昨有福建之報,倭奴兇謀未戢,將欲再動雲。

    貴國必有更見督部之日,何乃薄情如是?督部心事,蒼蒼在上,不須多說。

    彼賊城池、器械,極其堅固,初非朝夕之計。

    見鄧緫兵、李統制之死,則其兵力之強,亦可知矣。

    俺非敢爲督部鋪張,憫其勤勞如此,而終未免毀損威名,故敢以督部之意,爲國王陳之。

    」上曰:「賴大人之德,有此社稷、民人,雖摩頂放踵,不足以報我大人之德。

    不意今者重得罪於左右,不穀卽有胸無心矣。

    」敦吉曰:「善後留兵事,已定之乎?以國王盛德,倭賊必不敢再動,而俺今當遠,願聞國王措置之策。

    」上曰:「留兵事,在上司分付如何,非小國所敢知也。

    小國嘗聞劉大人之留,同朝皆喜,今聞大人先還,不勝缺然。

    」敦吉曰:「劉大人上有父母,下無兄弟,故懇乞於邢老爺,今將撤回。

    俺則當於一兩日後打發矣。

    」酒訖,呈禮單,受之。

    〈史臣曰:「劉綎圍蹙行長,朝暮且拔,而潛通使價,陰主羈縻,使狡酋未擒,揚揚渡海,綎何功之與有?乃發新葬之屍,戮無罪之民,假成首級,其計豈不慘哉?及其情迹漸露,十目難掩,則反欲歸過於我國,開陳難處之端,以爲脅制之計,是亦巧而拙矣。

    敦吉,綎之腹心,嘗惡吳宗道之毀短己功,使率其標下之兵,欲殺吳宗道。

    噫!宗道雖可殺,天下億萬之人,其可盡殺乎?蓋賂銀買和之說,人或以爲疑信,而臣意七年負隅之賊,一夜無端而捲甲渡海,豈無所以哉?其計以爲,順天一城之力,不足以敵劉綎數萬之衆,而援兵不至,餉道亦竭,雖戰不可知其必勝,而綎旣送四十人爲質,又以五千兩銀爲賂,則是勝勢在我。

    我於此時,可以全師過海,是不賴一兵,而制天下之勝也。

    不然,麻貴迫島山而不進,董一元大敗於中路,綎又再圍倭橋而不克,彼行長有何所畏,而斂迹而退哉?丁應泰之言,臣知其必不虛也。

    」〉○上因幸陳遊擊蠶館。

    蠶曰:「俺奉天朝之命,今將必留住全州。

    俺軍異於眞、保、定之軍,不喜喫小米。

    願國王,措給大米。

    」上曰:「大米未及運到,故以小米交放矣。

    」蠶曰:「俺當久留於此,艱食之患,不可不預慮,故敢告。

    」 ○持平李慶全來啓曰:「本府囚人莫同,罪犯極爲痛駭,不可輕易論釋。

    我國奸民,假爲天兵之形,作亂閭閻,緻累天兵,亦唐將之所惡也。

    況被囚浹旬之後,始有此請,亦安知中間所做,未必盡出於副摠之本意乎?此而不治,如此之輩,益無所忌憚,前頭之患,有不可言。

    請令接伴使,更爲措辭回咨。

    」答曰:「依啓。

    」時我國奸民,投屬唐兵,擾害閭閻,奸淫婦女,有司不能禁。

    莫同以水原官奴,溷於李寧軍中,多所作弊,憲府將欲究治,寧送帖請釋,故啓之。

     ○諫院啓曰:「兇賊旣退,大軍將撤,而京倉見在之糧,已有匱竭之憂。

    爲該官者,所當急急措置,緻無生事,而至令天將闕供,王師枵腹,號訴盈庭,極爲寒心。

    韓應寅、柳永吉、丁允祐等,屍居其職甚矣。

    請亟命罷職。

    」答曰:「韓應寅已爲赴京,不可罷職,其餘依啓。

    戶曹郞廳拿鞫。

    」 ○以鄭賜湖爲戶曹參議,鄭淑夏爲兵曹參議,南瑾爲司諫院司諫,吳百齡爲通禮院通禮,崔東立爲司憲府掌令。

     2月15日 ○乙醜,大司諫李覮啓曰:「無狀小臣,疾病長纏,尋常職務,不堪供奉,報蔑涓涘,罪積逋慢,屛伏私室,日竢嚴譴,天地聖慈,曲加優容,不加關曠之誅,俾全螻蟻之命。

    不意玆者,誤恩又及,擢臣病廢之中,授以耳目之任,臣誠隕越,措躬無地。

    臣之至愚極陋,萬萬不似,聖鑑固已痛燭,臣何敢容贅,以溷天聽?第念海寇纔退,國事益艱,八路爲墟,人物殆盡,天兵將撤,更無所恃。

    闆蕩危急之形,反有甚於對壘之日,而廟堂小可倚之謨,臣工無共濟之誠,綱紀解弛,法度紊亂,善後之策,茫無所據,奄奄岌岌,日就無奈之地。

    當此之時,振起繩糾之責,專在於諫臣,而長官之任,尤爲緊急。

    雖使剛方正直衆望洽然者當之,猶懼其不堪。

    況臣衰劣昏謬,百事做不得之人,反可一日冒居乎?臣雖欲榮寵,物議其將謂何?自知甚明,實不虛讓。

    請命遞斥臣職,擇授可堪之人,以重名器,以安愚分。

    」答曰:「勿辭。

    」 ○司諫南瑾來啓曰:「慶尙監司李時發,年少輕妄,喜用刑杖,前者受任湖西,積失人心。

    已試之效如此,豈可復授重任乎?嶺南地方,酷被兵燹,百事闆蕩,所以揣摩利病,籌畫設施之策,決非時發小才所堪。

    請極擇可堪之人,刻日發送。

    爵賞者,令德酬功之器。

    用之如不愼重,則其何以尊朝廷勸士夫乎?劉提督接伴使金睟,陳都督接伴使南復興,跟隨天將,往來道路,隻有職分之事,有何可紀之勞,而或陞崇政,或陞嘉善,爵賞之不中,莫此爲甚。

    至於譯官李億禮,亦授嘉善重加,尤爲猥濫。

    請竝命改正。

    近來守令,以別措備軍糧,多陞堂上。

    此路一開之後,爭相募效,厲民希賞者,亦或有之。

    如此弊端,不可不防。

    前正郞柳希聃、牛峯縣令權成己等,亦以此事,至授通政重加,物情皆以爲猥濫。

    當此軍餉缺乏時,若以措備之能,爲可嘉,則亦豈無相當之賞,而必授以過分之秩,以開倖門乎?請柳希聃、權成己,竝命改正。

    」答曰:「李時發依啓。

    接伴使、通官,亦豈無其勞?依例加資,未爲不可。

    但崇政過重,金睟依啓。

    守令、當軍糧極窘之時,能爲措備,不可不加資。

    況今則異於前時,必無繼之者。

    不允。

    」 ○刑曹啓曰:「囚人蔡德一,其父有喜,去丁酉年被召募使金時獻杖死。

    德一年纔十五六歲,爲其父冤死,欲爲復讎,衝突仗內,呈訴駕前。

    有喜被死辭緣,昭在其時監司狀啓。

    今此所訴,果爲非虛,冒犯之罪,似當可恕。

    且以律文觀之,所訴得實者,免罪雲矣。

    」傳曰:「放送。

    」〈史臣曰:「時獻受召募之任,誅殺非其所擅,而敢以私憾,殺有喜。

    以王法言之,則時獻當伏必死之律矣。

    《傳》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

    』有喜旣以非辜受戮,假令德一,以戴天爲恥,推刃於讐人之胸亦可矣。

    有司旣不能正時獻之罪,又不能理有喜之冤,竟使德一服孝報讐之義,無以暴白於天下後世,而肆意妄殺者,亦可以幸免矣。

    豈非失刑之甚乎?」〉○周敦吉回禮而去。

     ○以尹自新爲戶曹判書,李墍爲知敦寧府事,黃愼爲戶曹參判,鄭士信爲兵曹正郞,權縉爲兵曹佐郞。

     2月16日 ○丙寅,司諫南瑾來啓曰:「德源府使樸知進,本以汎濫之人,專事肥己,剝割無厭,非但闔境怨咨,一道之人,莫不唾罵。

    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

    請命罷職。

    蔚珍縣令黃慶男,人物悖戾,居官無狀,且其家庭之間,多有薄惡之行。

    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罷職不敍。

    」答曰:「依啓。

    」 ○王參政士錡伺候郞廳啓曰:「參政招譯官李虬祥言曰:『欲見金剛山,書所經道路以來』,虬祥答以自京城至斷髮嶺,四百五十裡,自包川至通溝,無公廨及人家,百裡無復人煙,餘民深入山谷,作土宇以活。

    峽路危險,必待雪消而後,可以通行,雪消常在立夏節後,其前山僧不得下山,外人不得入洞矣。

    自經兵燹,山僧盡散,灰燼餘刹,盡數空廢雲矣。

    」傳曰:「此路不可開。

    」 ○備邊司啓曰:「目今公私赤立,軍餉蕩竭,屯田一事,不可不汲汲措置。

    古者設耕取利,其道不一。

    募民以耕,謂之營田,部民以耕,謂之屯田。

    漢之屯田以兵,唐之屯田,以民。

    今欲以兵則鎭將無兵,以民則民力已竭。

    於斯二者,旣不得善處,則有一策焉。

    八道各邑民間出役,必用八結,令八結耕食之人,若幹鬥所播屯田,合力耕治,如井田之制,八家同養公田者,則民之用力少,而公家所收多,且不費農糧、牛具,而可獲羨餘矣。

    八結之內,擇其士族中勤幹者,差授屯長之任,將率結內之人,耕之以時,耘之以時,而爲守令者,又能監檢,査其勤慢,行其賞罰,則自不得不用其力。

    歲之豐歉,雖不能預定,以中年所收言之,一石屯耕之出,少不下十五石,或二十石矣。

    八道時起田畓,未知其幾結,而大槪八萬結,則可以耕治一萬結之屯田,十六萬結,剛可以耕治二萬結之屯田,而其所收可至三十餘萬石矣。

    若欲大開一區,役民以耕,則各處遠住之民,招呼耕耨之際,動經時日,專廢私農,此一弊也;器具不備,此二弊也;秋成所收,不能補其所費,此三弊也。

    八結屯田,則隨其所居之地,開墾抛荒之田,無此二者,而收穫最多,此一時救急之長策,而可以通行於八道。

    其中措置事目,更爲磨鍊,八道監司處下送,使之着實擧行何如?」傳曰:「弊必隨之,不可爲也。

    」 ○以李憲國爲吏曹判書,尹承勳爲司憲府大司憲,鄭昌衍爲同知中樞府事,韓浚謙爲慶尙監司。

    〈史臣曰:「憲國以鄙樣庸人,位至六卿,平生履歷,無一可觀,及其晩節,附會時論,欲以傾軋士林。

    《易》曰:『開國承家,小人勿用』,憲國之謂也。

    承勳言辭敏給,處事精詳,頗有剸繁理劇之稱,蓋其爲人剛狠,局量淺短,故危疑之際,遽失所守。

    昌衍己醜之變,以鄭汝立同姓,故爲當事者所陷,幾不能脫,其父惟吉嘗言汝立不可用於上,前一日上追憶其言,感其先識,而釋昌衍。

    浚謙外似寬厚,內實陰險,與數三群小,結爲心膂,贊和議斥士類,其誤國之罪,亦成龍之亞也。

    」〉 2月17日 ○丁卯,軍門接伴使金命元啓曰:「中軍戴延春招李海龍曰:『銅柱何以爲之?』海龍答曰:『銅柱,自古邊上立之,今亦當竪於南徼,而功役甚重,不可率易爲之。

    』中軍曰:『何必邊上立之?城中生祠近處,建置無妨。

    其功役不至重大。

    長丈二三尺,或圓或方,或如塔形,或如碑形,任易而鑄。

    其文則老爺當於一兩日後完出。

    歌謠則已於西路大地方當呈雲,好矣。

    但八道之人,不可不竝頌老爺之德,此則不必作軸,或詩或頌,任意書呈,亦好』雲。

    」 ○傳于政院曰:「前日封世子事,百官呈文於軍門矣,何無某言乎?政院察啓。

    」回啓曰:「封世子事,十二月三十日,邢軍門、萬經理、徐給事衙門,百官呈文後,不爲回下雲矣。

    」傳曰:「知道。

    」 2月18日 ○戊辰,時大小水陸將官,俱聚一城,遊擊已上幾至百餘。

    上逐日擧動,出入於委巷之間,至於日再三駕言,進膳多不以時,還宮或至夜半。

    接待之際,必盡誠敬,登降揖讓,禮數無缺,應對酬酢,終始不怠。

    雖天將之好歹不同,而莫不誠悅心服,歎其爲禮義之賢君也。

    所以至忠,感動于天朝,美名傳布於宇內,中興之績,其不韙歟? ○都承旨尹暾啓曰:「天將接應之難,到今日而極焉。

    況劉提督,大段畜憾,非但後頭可虞,目前之變,亦可慮也。

    勢旣至此,則不可不權宜方便,以貽後悔。

    但涉於微細不緊處,則有時渾然處之或可,至於如此事,乃我國之大擧措,天下之所瞻聆也,而形之咨、揭,傳之遠近,決不可容易爲之。

    大槪人君語默然諾,一於至誠無僞,成敗、利鈍,任之而已。

    以是揆之,此事恐難擧行。

    」備忘記曰: 劉提督之事,政院之意至矣,但提督挾憾而歸,則亦爲可慮。

    應事之際,不可無權變之道。

    權而不失其正可也。

    頃見周敦吉,則頗費詞說曰:『國王無忘其勞。

    』又曰:『劉老送人于我,俾告此意于國王雲雲。

    』予意請留事,則似屬未安,不可爲矣。

    劉以天朝大將,萬裡跋涉,再到我國,躬冒矢石,與賊對壘,豈無其勞乎?今宜將前後功勞,移咨于軍門,俾知小國感激之意,則庶乎其可矣,但其間遣詞措語,似不易。

    且董、麻、陳必嫌其獨擧劉也,更爲參酌以啓,言于備邊司。

     ○○以鄭曄〈史臣曰:「曄師事宋翼弼,翼弼乃己卯告變人祀連之子也。

    祀連受嗾袞、貞,戕殺善類,翼弼以奴叛主,得罪人倫,曄何所取而師之耶?蓋其心術之微,本於不正,故己醜之獄,與鄭澈、白惟鹹輩,結爲心膂,鍛鍊羅織,使一代淸流,竟無噍類,機械之巧,手段之滑,有自來矣。

    」〉爲同副承旨,慶暹爲弼善,吳百齡爲副修撰,樸震元爲司書,鄭光績爲大司憲,李應獬爲穩城府使,金宗得爲滿浦僉使。

     2月19日 ○己巳,李德馨啓曰:「載中軍曰:『老爺的於二十七日起身,鹹鏡、江原、全羅、慶尙、忠淸等道,作速製呈,又爲一詩軸,前頭畫國王與老爺攀留送行之狀,其下書各樣詩文以送,則當傳玩於後日。

    畫則何爲貴,〈軍門旗鼓也。

    〉時方圖畫,卷軸速爲書寫。

    銅柱文則老爺說:「不須作文章,碑面書某官某等蕩平倭寇而還,記姓名書日月,如路傍去思碑,該立於釜山。

    」雲雲,爾速以木片,作見樣刻數十字,先示老爺雲雲。

    』臣問彭遊擊亦留否,中軍說道:『元是水上將官,其二兄作文官,要令留此,上司豈無人情耶?』仍出軍門來歷草曰:『各道歌謠,以此意思,點化作文章。

    』又示九卿會議通報曰:『聖旨時未下。

    』雲矣。

    」 ○兵部等衙門一本題爲奉職無狀,橫被惡名,席蒿待罪,無地自容。

    懇乞聖明,早加刑章,以謝人言,仍賜諒察,以雪冤痛事。

     兵部抄出朝鮮國王李奏前事等因,奉聖旨,兵部會同府、部九卿、科道,看議了事說,欽此欽遵。

    各衙門籍諸臣不到外,臣等遵奉明旨,于本月初五日,齊赴東闕,看議朝鮮該國是應否,通倭應勘與否,煩各出一草,直書簡明類語,以便入疏具覆,謹此啓知。

    後部掌印徐文璧等看得,朝鮮屬國,爲我藩籬,威逼力微,私通倭奴,理或有之,第七年爲彼救援,兵餉浩巨。

    天朝隆恩,彼亦有人心者,豈不知報主感情,出于不得已也?宜責令省愆,無爲小計,苟免取容可也。

    又該右府掌印楊等看得,朝鮮爲島夷構怨,國土殘破,已結世仇,乞兵救援,恢復舊土,彼國頂戴皇恩,似無他意,其奏本事迹,情有可原。

    又該中府掌印王等看得,朝鮮累世恭順,今又救其傾危,彼自當感恩圖報,豈敢負固逆天?若謂其通倭,是自求禍也,豈肯爲乎?査勘東事,前已特遣。

    又該前部掌印徐等看得,東事已蒙特遣査看。

    其朝鮮恭順有年,世受國恩,且倭奴殘其彼國,天朝發兵餉救援,自有圖報。

    如或通倭,是自移其禍也。

    當宣諭善後機宜。

    又該吏部尙書李等看得,朝鮮奉事中國,世稱恭順,被倭殘其城垣,壞其宗廟,斷無誘倭自殘之理,疏情懇切,知無異志。

    宜降勑安慰,仍令修德自強,以防再犯。

    又該戶部尙書楊等看得,國家爲朝鮮爲外藩,二百年來,威德遠暢,而朝鮮亦世守臣節,爲禮義、忠順之邦。

    比緣倭奴匪茹,呑倂海外諸島,盤據釜山巢穴,蹂躪封疆。

    皇上赫然震怒,大張撻伐之威,興師十萬,轉餉數千裡,所以剪鯨鯢,而拯屬國者,不遺餘力。

    遂使關酋奪魄,群醜悸遁,盡挈淪沒之區宇,還之朝鮮。

    興滅繼絶,功高千古矣。

    天朝再造之恩,不爲不厚,朝鮮圖報之義,不敢不誠,卽其控訴懇切,亦情理之可信者。

    今海氛已靖,撤兵有期,宜責其君臣,臥薪嘗膽,雪恥除兇,毋狃倭奴之退而弛防,毋恃中國之援而忘備,鞏國疆圉,屛蔽天朝,以毋負我皇上,扶持安全德意。

    一切所指紀年、稱號及交倭復地請事,似當置之不問,俾其歸附必堅,疑貳頓釋。

    柔遠能邇之道,無出於此者。

    至於善後,悉聽督撫諸臣,從長計議,亟情施行。

    又該禮部侍郞餘繼登等看得,凡藉寇兵者,必有所利爲之也。

    倭奴入朝鮮,破其國都,擄其王子,毀其宗社,虔劉其人民,走其君臣,爲禍慘矣。

    彼何所利,而招之使來也?或畏其威,而不敢絶其使命,此未可知,若曰爭一州而破一國,此事理之必無,不待辨而明者。

    朝廷恤小,不愛士馬之力,轉輸之費,今倭奴始退,該國始安。

    彼方感激,何可令頓生疑畏者?不必勘,亦無所勘者。

    又該刑部侍郞董等揭稱,朝鮮爲國家東藩,夙稱恭順,其國隣倭,與倭互市,亦非一日。

    乃其傾心內向,不假道于倭,惟納款天朝,則其忠之可尙者也。

    皇上憫其失國,爲興十萬之師,長往萬裡之外,不惜百萬之餉,而焦身七年之久,是恤小之至仁,帝王之義擧也。

    今倭奴三路奔衊,釜山一倭不留,使朝鮮,無國而有國。

    古稱跨海東征,揚威萬裡外者,莫盛今日,而自樹藩屛,使朝鮮爲海上長城者,誠莫盛於今。

    自兵興以來,朝鮮通國軍民,繕兵給餉,無敢告勞告匱者,誠眞心仇倭,委命天朝,亦自可見。

    安得以通倭引倭而罪之哉?夫國家于朝鮮,撫恤其窮,而救之憫之,復疑其貳,而外之仇之,爲德不終,而自撤外屛,亦非帝王以至誠待夷狄之道也。

    所據朝鮮通倭,委有可諒,似應免勘,庶國是大明,而夷情亦小安也。

    又該工部尙書楊等揭稱,朝鮮國王自來忠順,適遭倭寇變亂,滿望我皇朝,主戰保全,斷無誘倭通倭之事。

    據奏辨悉,忠肝義膽,天理人情,無殲毫可疑。

    橫被口舌,凡有識者,皆知其冤,鹹欲伸理,聖明在上,不待勘而自明也。

    又該都察院左都禦史溫等揭稱,據勘科徐觀瀾疏稱,朝鮮通倭事,委不必勘,則其說已與衆論合矣。

    似應免勘,以終天朝字小之仁,以釋屬國疑畏之心。

    又該通政使範等揭稱,朝鮮忠順天朝,從來已遠。

    矧今聖皇憫其危亡,遣將徵兵,興滅繼絶,恩同再造,感報,豈有忘君事仇之理?卽《海東紀略》所載,原係交隣儀節,日本今雖敵國,昔爲友邦。

    難借此舊書,以爲今日口實也。

    相應免勘,以安其心,以全終始字小之仁。

    又該大理寺甘等揭稱,朝鮮國王李所奏,反復數千言,皆敍該國羈縻日本,恭順天朝,及力辨丁贊畫原奏交通倭賊結黨朋欺之誣,情詞極其懇切。

    夫朝鮮,我屬國,世效忠順。

    其君臣正苦倭患,豈有反引賊入寇?自取顚覆之理?卽六七年來,不惜殫竭財力,拯之顚沛危亡之中,彼獨何心而忍背恩向仇,肆行欺蔽?昨見徐勘科疏揭,卽信其爲不侵不叛之邦,卽此可諒其斷無他也。

    謂亟宜諭勘科及監軍禦史,免其査勘,仍勑該國君臣,以朝廷推心置腹之意,勿得毫有疑慮,速與督撫諸臣,將善後機宜,悉心啓處,努力圖存,務期倭患永弭,世世藩屛中國,庶該國亦明於尊主之美意矣。

    又該吏部都給事中趙完璧等揭稱,朝鮮之不必勘,言者屢矣,今觀其疏,其辨甚明,其情甚悲。

    矧聖明勞七年之士馬,費百萬之帑金,方全一屬國,卽置之刑章,字小之謂何?恐天下後世,非所以爲史冊榮也。

    勘科身在朝鮮,公明竝用,不勘爲宜,卽此可槪見矣。

    竊以爲今日事,不必論虛實,摠之不勘爲便。

    又該戶科都給事中包見捷等揭稱,朝鮮爲冠帶屬國,春秋所治,二百年無二。

    自倭奴發難,箕封不絶如綫。

    頃繳天靈籍聖旨,文武將吏,拮據七載,而鍾??不移,釜穴蕩掃,可以爲功焉。

    夫膚公旣奏,尙亦有議論時乎?乃者李煩冤憤懣,不忍爲贊畫丁應泰所汚蔑,席蒿請刑。

    讀其疏,涕泗澪澪欲下。

    仰賴聖明心動,下廷臣議。

    愚以爲卽徵國王疏,固知贊畫之誕也。

    夫情節之着,事理之明,具在李疏中,卽今勘科疏揭,一則曰:『屬藩恭順。

    』一則曰:『朝鮮素尙節義。

    』一則曰:『應泰一時偏見』,面指其失,則涇渭判而庭楹別也。

    獨嘅以田蠶節義之邦,不幸爲兵燹所丘墟,又不幸爲唇舌所攩?,宜其仰指天頫畫地,剖心而自明,刎頸以見志也。

    先該部覆免勘,無煩再計,謂宜請勑,亟敍文武將士之勞苦,仍溫諭該國君臣,勿以譖口芥蔕,益勵薪膽,猶倭寇之在門庭,則今日昭雪海東之誣,與曩昔昭雪、宗系之亂,萬世而下,仰見聖朝宣麻屬藩功德,甚鉅甚遠,而其他善後事,宜督撫諸臣,自有借箸之籌,玆不贅矣。

    又該禮部給事中劉餘澤揭稱,朝鮮、日本,相望一衣帶水,釜山爲市,匪朝伊夕。

    卽邇年逼於憑淩,或有如鄭之幹楚者然,非臣而貢之也。

    且自倭奴煽亂以來,蹂躪其土地,虔劉其人民,吳、越世仇,薪膽苦狀,不獨鮮王自勵,亦天下所知也。

    天朝往援,于今七禩,恩有所自,怨有所歸。

    朝鮮卽至愚,詎肯德所怨而負所恩,爲操戈入室之逆行,起開門迎盜之拙謀哉?丁賛畫獸心劍舌,閃爍如電,止以鮮王保留舊經略,遂加以不韙之名,陷以不赦之罪,意欲以箕子千秋之祀,一朝而斬之,此朝鮮君臣所謂呼天鳴冤者也。

    卽勘科進疏,大言本國爲不侵不叛之臣,不一而足,則賛畫之厚誣明甚,鮮王之心迹,亦明甚,何所行勘乎?又該兵部給事中張輔之等看得,朝鮮爲國,蓋萬有二百禩,其律曆典,一秉中國爲。

    《海東紀略》,乃成化陪臣申叔舟得之倭人所紀,其國世圖,特就其書,加一添註,以著倭人僭竊反覆之態,倂屬羈縻之意,國王原疏,辨之甚明。

    此係百年斷簡,不足爲今日斷案。

    且勘科徐觀瀾,稱其節義,大爲中國不侵不叛之臣。

    今丁應泰,隻爲助和撓戰之故,誣以通倭,其情謬悖甚矣哉!不至攜屬國之心,而撤中國之藩籬乎?是驅朝鮮入于倭,而螫毒于我也。

    此事可忍,又何事不可忍?免勘爲當。

    又該兵科右給事桂有根等看得,朝鮮遵奉天朝,已延數百歲,我皇上遣兵拯救,又歷七年。

    倘有通倭情由,邢、萬等豈不早報闕下?若果招倭酋,則倭亦以屬國處之,安忍加兵殘破,至此極耶?此說激于鮮王申救撫臣楊,大拂應泰仇劾之意,遂欲倂棄朝鮮,破壞東事耳。

    故謂倭素與朝鮮市易,則可謂朝鮮通倭,以貽禍國家則非。

    況科臣徐觀瀾,久在彼中,極稱不背不叛之邦。

    當此恢復之機,正可撫摩振作,永固藩維。

    豈可無端行勘,以增疑懼?又該刑部給事中楊應文等看得,朝鮮素稱禮義之邦,法用大明,律用大統,方物必獻,歲時必至,二百年來竭誠盡忠,其不敢愚弄朝廷明矣。

    甚至倭奴,蹂躪七載,夷其祖墓,火其宗廟,同土父子、君臣,流離不絶者,僅如綫耳。

    豈有交通倭奴,誘其入犯,而乃身試于死亡者哉?至於《海東國紀》及爭地等情,國王疏中,所陳甚明,無容別議。

    大都禍起留楊鎬一事,故贊畫極爲詆誣,以洩其忿。

    不知朝廷,累世撫綏外邦,恩又極厚,七年征兵促餉,其費億萬,仰仗皇上威武,倭奴盡遁,累世盤據釜山,一朝恢復,彼朝鮮以爲感戴,當同覆載。

    通倭誘倭,萬萬必無。

    若因睚眦小忿,而加以不韙之名,則非所以終聖朝字小之仁,永壞朝鮮忠順之節也。

    又該工部給事中韓學信等看得,反覆朝鮮王疏辨情辭,且悲且惋矣。

    其國世篤忠貞,且世沐天朝伏露,何敢妄生他念,引寇入室,以自取喪敗?使果與倭通而誘其入,則七年來蹂躪之慘,宜不忍于鮮,而素與香火,反緻其倒戈之禍?鮮雖愚,不至若此甚也。

    直以疏保經理,因以失懽,贊畫凡可中之禍者,信口捏汚,而鮮王之冤案成矣。

    第贊畫舌存心死,其事之本無,而言之妄加也,路人盡知之。

    但屬國疑懼,理當剖心求明,而聖度汪涵,自可置腹示德。

    先是台省各臣,曾交疏爲解而奉旨,勘科亦雲:『不侵不叛之邦,不必行勘。

    』且緻恨于贊畫,而不難面叱其非,則事之情僞昭然矣。

    又該所江等十三道禦史趙士登等揭稱,朝鮮爲國家東藩,秉禮執義,共事本朝,命令惟謹。

    間者,不幸而有倭患,禍至殘八路、覆三路、夷三墓、火五廟,其阽危眞如一髮引千鈞,勢至極矣。

    然誓不屈首于倭,而控籲本朝,不啻赤子之求慈母。

    國家亦諒其無他,不惜七年征討之費,以有今日。

    揆之情理,朝鮮之仇倭賊、德天朝,豈待智者而後辨哉?夫誘倭內犯,必大有利于朝鮮而後可,乃朝鮮被倭,豈惟不利哉?宗社亦不保焉,誘倭者顧如是哉?假道逼脅,向卽疏聞,擧國顚危,就決聞奏,天兵所至,不憚拮據,以供芻菽,而三軍將士盈八萬人耳目,曾無一人謂朝鮮誘倭者。

    雖一丁應泰,無端誣之,足信乎哉?職謂朝鮮萬無誘倭之情狀。

    現無其情,乃不宜勘。

    第得聖旨,令人心自安,庶幾塞讒賊之口,而懷柔道矣。

    各等因,臣等看得,朝鮮國王李具奏前事,臣部遵旨會議,在諸臣大都謂:『朝鮮世篤忠貞,無替德通倭之理,疏極悲惋,有跼高蹐厚之情。

    載賴我皇上堅彼百年不二之心,免行一時無端之勘。

    』或降勑諭,或早敍勞,或攄所見,竝出條揭。

    但此奠外安內之擧,仰關朝廷威福,未敢擅專,將各議論,備錄上覽,恭候聖明裁定。

    臣等遵奉施行,奉聖旨。

     2月20日 ○庚午,王世子問安。

     ○左議政李德馨上辭職〈以德馨毀詆劉綎之無功,綎常欲殺之,故請解其職,以洩提督之怒。

    〉箚曰: 臣自丁酉七月,迎接楊經理,兩年耐過冬寒於行陣之間,心勞熱上,長如醉人,肺病日甚,血痰上壅,神氣耗鑠,處事如夢中。

    自念些少精神,傷敗至此,勉強酬應,必悞國事,每切惶悶。

    惟以天兵滿城,時勢益急,筋力所及,不敢不盡,豈意福過之災,沓聚臣身?提督懷憾,其害益深,以臣之故,而無理不遜之語,或有不忍聞者,臣誠摧肝痛骨,惟願一死。

    頃者,提督與王參政同坐,詬辱本國,無數說稱,欲挐臣行法。

    參將頗解之,而歸語其親切者曰:『劉將軍過矣。

    』此則大言恐喝,欲遂其文飾之計耳,誠不足深慮,但比來諦觀其狀,嫌害於各衙門,令將士人人,嗔罵國家薄情,而軍門爲尤甚焉,他日之患未必不因此而滋甚矣。

    彼旣自恃勢力,驕肆無忌憚,軍門尊嚴之地,遣將挾兵,要以脅持吳宗道,軍門之無法紀,而提督之縱恣,槪可知矣。

    提督之方以臣爲話頭,而怨本國者,則曩之示軍門秘狀,〈德馨在順天時,上秘狀,言提督之事,嘗因接見軍門,而以其狀示之。

    〉實爲其祟,而奏草又激之。

    其性甚狠,豈肯一刻忘哉?玆者密遣家丁,覘臣動作,每以惡言,犯觸聖上,當事機者,魔戲於諸衙門。

    然則貽主辱,而緻國事之難處者,皆臣之罪也。

    臣仍據本職,恐有害於朝廷非細,伏乞遞臣職名,以謝天將,使有所洩怒,則國事幸甚,而臣亦蒙天地曲全之渥矣。

     答曰:「省箚。

    卿爲國前後盡瘁,不幸以直,見忤於人,以緻如此。

    但不須綴拾雜言,過爲疑懼,聽若不聞可也。

    夫國之成敗,人之死生,天乃爲之,非人之所能爲之。

    劉氏之子,其安能害于國兇于人乎?橫逆之侵,惡言之來,古人所不免。

    心事靑天白日,狂風怪雨,雖或發作,其體固自若也。

    何與於我哉?雖然,接應之際,言不可不遜,禮不可不厚,至於事之無害於義者,曲意而從之,以悅其心,則不得不爾。

    深體予言。

    」 ○軍門接伴使金命元啓曰:「中軍頗有喜色而言曰:『丁主事到義州,亦不見準,九卿會議,亦以好意思停當,蕭大亨題本,聖旨亦甚好。

    』仍出示聖旨,三道謄書入啓。

     刑部尙書蕭大亨一本:異常奸憸事,奉聖旨,朕念倭奴橫肆多年,近始蕩平,實天地祖宗,眷佑國家,釋朕憂勞至意,宜早擧告謝大典,以答靈貺。

    且將士沖冒矢石,辛苦萬狀,朕深加憫恤,累旨催敍功次,何爲忽生煩言,互相爭執?勘事官,職主嚴密,有聞固宜馳奏,但自古功疑惟重,罪疑惟輕。

    朕今參酌事理,獨斷于心,還着從優敍錄,不必苛詰,以示朕慶賞德意。

    今後各官不必懷執一己私爭,妨誤國家大事。

    卿秉忠竭誠,朕所倚注。

    國計已定,勿以人言介懷,宜安心供仕。

    吏部知道。

    勘科徐一本:竭忠報國等事,奉聖旨,朕念朝鮮恭順數年,不惜供費,一意驅勦。

    倭氛今已蕩平,宜敍功次,以慰將士血戰之心。

    爾原奉査勘,秉公持正,仰體朝廷寬恤,勿得苛求,事竣卽回,便着督撫,會議善後事,宜上緊班師,以省勞費。

    該部知道。

    戶部一本:東師未撤,芻餉未繼事,奏兵馬芻糧,或本部量助,奉聖旨,覽奏,具見卿籌國至意。

    頻年用兵,費煩難獲,今已蕩平,宜早議善後。

    若復遷延時月,費餉何窮?奏內事,着總督經理,上緊定議來說。

     ○司諫院啓曰:「國家設臺諫,授以言論之任,或有闕員,則卽爲差出,不使一日曠缺,蓋以耳目之責極重,而進言之路,不可不恢廣也。

    其意誠非偶然,而近因督運糧餉,兩司之官相繼出使,是誰重其任急其事之意,而旣以禦史稱號,則是亦分司法官,何必時在臺諫,然後方可辦事乎?揆之內外,輕重懸殊,非但論事之際,聞見不廣,至於坐起署經等事,皆不成模樣,事甚苟且,極爲未安。

    請自今以後,時任臺諫,勿爲差遣外方。

    全州判官奇敬獻,本以愚妄之人,多有悖戾之行。

    如此之人,不可授以臨民之任,請命罷職。

    本州乃直路巨府,當此天將留連往來之時,支待之任,尤爲緊重,其代各別擇差。

    麟蹄縣監許鑏,本以鄙瑣之人,恣行貪汚之事,虐民採參,貿貨京市。

    非但此也,巧作色目,徵斂煩重,以緻民吏怨苦,相繼流散,十室殘邑,益至凋弊。

    請命罷職。

    」答曰:「竝依啓。

    」 ○以宋諄爲弘文館副提學,金尙容爲刑曹參議,楊鶴瑞爲德源府使,申景澄爲訓鍊院副正,李守一爲星州牧使。

     ○ 軍門標下坐營都司吳宗道,頓首拜朝鮮國大王殿下。

    閱邸報,見大王辨丁主事誣奏疏,昭數千年忠義,炳如日星,擧朝文武臣工,孰不憤讐舌之簧鼓,而愧流惡於東海之波也?玆會議疏中,有謂丁之心死舌存者;有謂其人面獸心,閃爍如電者,此眞狎邪之斷案,可垂萬代而不刊。

    然短蛌含沙,窺影射人,眼前之丁不拔,東方何日可安枕也?道試觀大王之國勢,如人之病疽方潰,氣血兩虛,必須服之以參朮,養之以粱肉,使元氣充實,方可作用。

    使庸醫,誤投以芒硝、大黃之劑,必立死矣。

    大王見今日之藥,果參朮、粱肉乎?芒硝、大黃乎?利害切身,生死立判,大王胡可以秦、越視之乎?道行役貴邦七八霜,許沐大王之恩,最深厚。

    今隨經略相公西歸,啓行有日。

    自玆別去,後會難期,雖見山川草木,亦覺依依不忍舍也。

    贈以別言,莫忘薪膽。

    不然,將陰雨之防少疎,而讒口罔極,則人將謂大王開門而揖盜矣。

    幸惟盛亮。

     吳宗道揭帖。

     2月21日 ○辛未,辰時上幸慕華館,餞慰董郞中漢儒。

    〈漢儒以戶部郞中,句管東征糧餉。

    形容溫雅,性度安閉,望之令人起敬。

    入京之後,能束鈐下人,未嘗有一毫獲害之事,及東事已完,浩然先歸,爭功之際,不相預焉。

    其去也,道路有歎息者。

    〉王世子遣侍講院弼善慶暹問安。

    巳時,郞中至,上迎入幕次,請行酒禮。

    上曰:「自大人來臨弊邦,賴以爲固。

    今忽還朝,不勝缺然之至。

    」漢儒曰:「俺爲調度而來,目見地方殘破,心常矜悶。

    今東事已了,宜先復命。

    國王親擧玉趾,遠將于郊,深荷盛眷。

    」時郞中下人,以夫馬不足,爭奪侍衛諸臣所騎之馬,幕次之外,喧聒擾亂,郞中使其家丁禁之,卽止。

    漢儒曰:「頃者,問于京畿觀察使柳熙緖,則畿甸糧餉,不至缺乏雲。

    且義州留積天糧,亦數十萬石,留兵半年之食,庶可以繼。

    方今春耕方急,可停陸運,專力水運,以紓民力可也。

    前者國王欲留兵一萬五千,此數似少。

    然若選其鄕兵之精銳者,同力把守,則賊可制矣。

    」上曰:「京城見糧已竭,畿內之粟,時方催運矣。

    大人留念民事,使停陸運,不勝感激。

    」漢儒曰:「大軍將撤,必多擾害之事。

    苗蠻之兵,性最獰悍,前日脅持馬總兵者,皆此兵也。

    歸時一路糧餉,不可不預爲儲峙。

    若臨時缺食,則害必多矣。

    」上曰:「大人主東師糧餉,使餉道不絶,士無飢色。

    又能禁約軍兵,綏靖地方,不穀之含恩感德,不能已已。

    今將奉別,何以繼此而得見乎?隻與小國臣民,追慕盛德而已。

    」漢儒曰:「俺欲盡其職分,而才疎德薄,素粲而歸,慙恧不已。

    願王嗣續德音,毋有遐心。

    」酒三行,郞中起辭,上再拜而送之曰:「山川險阻,道路脩夐,行李珍重。

    」呈禮單,隻領紙筆。

     2月22日 ○壬申,葉遊擊思忠南下,〈江西人,或雲浙江金河府人。

    〉上幸其館接見。

    上曰:「大人前在南方,撫恤孑遺南中之人,無不欲得大人善後者。

    今者大人將欲西還,不勝缺然。

    」思忠曰:「俺屢承國王盛愛,至於移咨請留,而諸將猜忌,或指以爲貪饕,或謂俺要於國王。

    夫人幼學,欲其壯行。

    俺之奉命而來也,本欲掃除兇賊,而未效尺寸之功,反被讒言,心甚愧焉。

    俺兵方在義城,當交付陳蠶而來矣。

    留兵則以水兵一萬,陸兵一萬六千議定,而善後將官,則登州總兵李承訓當出來矣。

    」上請行酒禮。

    思忠曰:「義城縣監洪有義被囚雲,未知何故耶。

    此人忠實,勤於職事。

    且監司鄭經世,亦好人也。

    以何事而遞乎?」上曰:「經世以病辭,故遞之矣。

    洪有義以不能支待天將故拿來,今亦已放矣。

    」思忠曰:「陪臣李守訓,以疾退去。

    其代以有風力,可以指麾列邑者差送。

    」仍指其所擧酒杯曰:「不飮此者爲好。

    」思忠請辭,上呈禮單,思忠曰:「多謝。

    」上還宮,葉遊擊追至,以禮單進之曰:「敢以薄敬爲禮。

    」上辭而後受之。

    思忠曰:「俺今往南方,四月初當還,向遼東矣。

    國王前日薦俺於軍門經理,俺不敢忘盛德也。

    」上曰:「小國非不願留,而事有不如意者,奈何?」思忠曰:「俺之去來,莫非爲朝廷事。

    大丈夫處事,豈以內外有間哉?俺祖先三世,以忠臣著名,俺常欲以赤心報國。

    雖對馬島,亦可往矣。

    」思忠起辭,上呈禮單,思忠曰:「朝已領過,不敢再領。

    」不受而出。

     ○晝,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 古人雖在廢棄之中,一紙徵之,無不卽日就道。

    人臣之義,自當如是。

    京畿防禦使高彥伯,除授命下,今已累月,距京一日之程,尙不就命。

    驕蹇慢上,無人臣之禮,在法必誅。

    此而不治,其何以駕馭乎?但聞彥伯有老母,儻因母病,趁未上來,則所當具由狀啓,以陳其意,而今乃無故不來。

    若是其肆然無忌憚,彥伯謂朝廷有人乎?白孝德尙畏禦史。

    彥伯何人,乃敢如是?極爲駭愕。

    言于備邊司。

     ○以金命元爲刑曹判書,尹承勳爲司憲府大司憲,鄭昌衍爲同知中樞府事,金尙容爲左副承旨,權應銖爲兼密陽府使,郭再祐爲兼晉州牧使。

     2月23日 ○癸酉,上幸吳都司從周館。

    上問南以信曰:「從周所幹何事?」以信曰:「此人初非將官,今者代領司懋官軍兵雲矣。

    」從周曰:「丁主事上本會議聖旨未見乎?」上曰:「未見矣。

    」從周出示一小帖,乃九卿會議聖批也。

    〈見上。

    〉從周曰:「貴國亦見天朝塘報乎?」上曰:「外藩之臣,何以得見乎?」從周曰:「天下一家,內外一體,豈以藩邦而自外乎?泗川蜀王則逐日送人,探知朝報而去矣。

    」行酒禮。

    上將見楊參將廉,都監官來言曰:「參將方在軍門衙門鞫倭矣。

    」上還。

     ○司諫院啓曰:「自亂離以後,武士之驕橫益甚,而朝廷狃於姑息,亦不深治,緻令任便成習,無所顧忌,識者之寒心久矣。

    京畿防禦使高彥伯,本以微賤之人,曾無可紀之績。

    獲躋二品,涯分已踰,所當恪勤奔走之不暇,而本職除授,已經累月,身在一日之程,偃然不動,無意就命,其驕蹇自恣,慢上蔑法之罪極大。

    請命拿緻嚴鞫,以,正其罪。

    平市令閔浣,久典市廛之任,多行麤鄙之事。

    請命罷職。

    」答曰:「高彥伯斟酌,則有老母而然,不允。

    閔浣,依啓。

    」 2月24日 ○甲戌,司諫院啓曰:「自變生以後,武弁之徒,幸亂乘機,驕橫成習,識者之寒心久矣。

    京畿防禦使高彥伯,本以微賤,功無可紀,而得躋二品,涯分已踰。

    所當奔走竭力之不暇,而除授之命,已經累月,無意就命,極爲可駭。

    渠雖有老母,當此艱危之日,旣委身行陣,則區區私情,有不可顧,而身在畿甸,偃然不動,其慢上蔑法之罪極大。

    此而不懲,頑悍無識之輩,不復知有朝廷。

    請勿留難,亟命拿鞫定罪。

    」答曰:「依啓。

    」 ○上幸南別宮,接見邢軍門。

    上曰:「衙門尊嚴,不敢頻頻來拜,惶恐。

    」軍門曰:「國王多事,俺亦有所事,不得相會耳。

    近聞遼東有?子聲息;遼西又有老胡之變。

    俺當速回,策應軍務。

    」上曰:「昨見通報,皇上嘉悅東功,告謝宗廟,敍錄功次雲。

    敢爲大人賀之。

    」軍門曰:「多謝。

    丁主事上本中,謂俺以銀五千兩,買石蔓子,指國王爲交通倭賊,至有畫盧得功像,以示倭人之語,此則萬不近理,不須辨也。

    九卿會議時,皆以本國爲忠順。

    天日在上,豈容憸耶欺枉,今貴國若不上本以辨之,則是自取其禍也。

    」上曰:「主事誣我小國不足,又參大人。

    讒言罔極,至於是哉?上本事,當退而量爲。

    」軍門曰:「非但賛畫爲然,徐給事亦同參之矣。

    若以五千兩銀,買倭賊之退,則沈惟敬時,至於冊封遣使,猶不退去。

    惟敬豈少五千兩銀,而不能使之退去乎?若必以銀退去,則貴國亦豈無五千兩銀乎?俺自山西,銜命東征,師旅往來之勞,器械搬運之費,豈止五千兩乎?若果如此,隻將五千兩,差人行賂而已,何必冒霜露觸鋒刃,間關萬裡之外哉?」因招譯官李海龍言之曰:「頃日,石蔓子驗馘時,汝親見之矣。

    石蔓子受五千兩,置其頭而去耶?」上曰:「古今天下,寧有是理?封王且不去,況數千兩乎?憸人之事,自古有之,大功之後,讒人必至。

    大人豐功盛德,天地鬼神,孰不知之?丁賛畫固不足道,不料徐科官又如此也。

    參本可得見乎?」軍門曰:「丁、徐是一樣的人,一步不相違者也。

    其本當送之耳。

    昨日龍山倉委官報曰:『近日馬豆缺乏,以小米替給』雲。

    須速運來。

    且貴國管糧之官,頻頻遞易雲。

    必擇勤幹一人,以專其任。

    」上曰:「當依命。

    天兵萬裡暴露,拯濟小邦,小邦糧餉已竭,雖芻草亦不得繼,不穀心常憂悶。

    」軍門曰:「江氷已泮,船路將通,及時運到,無令缺乏可也。

    」上曰:「大人扶護小邦,再造區域。

    今者倭賊雖退,伊情難測,國勢危疑,人心未定。

    善後之事,專靠左右,而今將還朝雲,非但不穀缺然矣,大小臣民,如失父母。

    願大人,留駐弊圉,以副人望。

    」軍門曰:「萬都院在此,專管貴國之事,俺當先歸,以備老胡矣。

    貴國修城池繕器械,截倭虜去來之防,嚴邊上戰守之備,天兵及鮮人,自賊逃還者,速行厮殺,無令惹起事端。

    萬一奸細之徒,透漏天兵撤回之事,則前頭之患,有不可言矣。

    俺總管保、遼軍兵,不可久留矣。

    俺雖還遼,春秋使價之往來,若有係於貴國者,則當一一通示。

    」上曰:「小國非天兵,則無以自振。

    善後之留,多之益好,而兵火之後,久廢耕種,無以接濟。

    前日之請留一萬五千者,不得已也。

    今聞欲留三萬,此則雖竭小國之力,必無繼餉之路。

    倘賴大人之賜,以天糧接濟其半,則終始受恩,宜如何報也。

    大人之於小國,視如一家,不得不仰而呼之也。

    」軍門曰:「若留一萬五千,則不得已以三萬留之。

    是役也,天朝費銀稿賞,不止累萬。

    貴國必欲得天糧來助,則鹽菜銀,貴國可以辦出乎?」上曰:「小邦銀穴不多,宋經略亦嘗試採,而終無所得矣。

    」軍門曰:「然則旣雲乏糧,又雲乏銀,天朝豈可賞銀,又從而運糧乎?朝廷之意,欲銀糧俱責於貴國,而賴俺上本力陳,故隻令責出糧餉,二者不可得兼矣。

    遼左一路,困於征東之役,騾子、車子,都已蕩盡,民生嗷嗷,至有賣子而食者。

    且運米一萬石,纔得六千餘石,其費又不在此限。

    雖中國,亦不可支矣。

    不然,俺爲貴國,何敢不盡力乎?」上曰:「大人分付若此,不勝感激。

    」酒禮訖,上請辭,軍門曰:「明當回謝。

    」相揖而出。

     ○都承旨尹暾等啓曰:「伏見劉提督敍勞咨稿,臣等反覆商議,畢竟未安。

    蓋此咨,初出於本情之外,其綴文遣辭之際,亦多苟且底意,恐不足以釋其憾,而或反以添其狠。

    且安排頭辭,尤未穩。

    請令承文院改撰。

    」傳曰:「然則元不爲之。

    」〈史臣曰:「提督果不爲無勞,則固當敍之矣,露梁大捷之陳璘、島山力戰之麻貴,何獨不敍,而必敍於賂銀買和之劉綎乎?臣觀綎之爲人,不過一詐將耳。

    順天之圍,有朝夕必勝之勢,而所以羈縻不拔者,其心不難知也。

    行長兵雖困,而氣未衰,雖戰難保其必克。

    莫若乘其欲退之機,縱之使去,則無亡軍遺鏃之費,而吾有退賊之名矣。

    今日退去,而明日復來,於吾何與哉?是故,質之以軍丁,賄之以金幣,凡可以得其退去者,無所不用其極,一以欺其心,一以欺朝廷,不亦巧乎?臣以爲順天之事,綎有可議之罪,無可敍之勞也。

    然則備邊司之必欲敍勞者,不過因其恐脅而出,此不得已之計,欲以悅其心而釋其憾也,初非出於聖上之意也。

    若曰劉綎再來我國,兩進倭橋,不無其勞,則是不然。

    奉皇命討不庭,乃將臣之職分也。

    若夫原野之苦,戰鬪之勞,東征將士,均有之矣,可得人人而盡敍乎?政院居喉舌之地,有出納之責,旣知移咨之未安,不能隨事糾正,止其過擧,乃反請其改撰,向無聖上之敎,則不幾於拂天下之心,而爲欺罔之歸乎?」〉○以尹承勳爲吏曹判書,鄭昌衍爲司憲府大司憲,宋應洵爲司憲府執義,李基卨〈以孝行,宰相薦之,累辟而後就職。

    〉爲祥原郡守。

     2月25日 ○乙亥,備邊司啓曰:「唐兵之中,或有作罪而逃避者,或因事而留連者。

    班師之後,幸或見露,則各衙門不無以我國爲知情。

    近聞諸營中,其軍兵之在逃者,多指爲我國之藏匿,互相喧播,極爲未安。

    如此之輩,京中則令漢城府摘發,外方則令各道觀察使,開城府則令留守,窮極尋捕,許接不告者,從重科斷何如?」傳曰:「允。

    」 ○司諫院啓曰:「鄧緫兵喪柩,自湖南上來。

    都監所當預爲聞見,待候於其入來之日,卽爲厝殯之所,而漠然不念,俾無所館,至令家丁舁櫬,直至闕門,多發怒罵之言,事甚駭愕。

    接待都監當該郞官,請命罷職。

    」答曰:「依啓。

    」 ○鹹鏡監司宋言愼〈爲人兇猾貪鄙,且多淫悖之行,士夫之稍有知識者,恥與爲伍。

    〉以母病,請解其職,傳曰:「觀卿狀啓。

    如是辭職,當依所懇,但本道方有聲息,朝夕可慮。

    此時方伯,不可遞易,卿姑勉強察職。

    」 ○以鄭光績爲司憲府大司憲,鄭昌衍爲同知中樞府事,李軸〈爲人庸鄙,素無名譽。

    己醜之變,以首告,與樸忠侃,同達宰列,壬辰西幸時,以元勳,無端落後,識者莫不唾罵。

    〉爲完山君,申欽爲弘文館校理,李德泂爲弘文館修撰,尹??爲司諫院正言。

     2月26日 ○丙子,邢軍門回禮。

    軍門曰:「謝本已過江不?」上曰:「以日計之,則已過江矣。

    」上請行酒禮,軍門曰:「今日當打發川兵及楡林兵馬,請三杯而止。

    」上曰:「順天兇賊敗走,諸陣次第遁去,此莫非劉大人兵威也。

    且劉大人前來弊邦,號令嚴明,無所擾害,東方之民,無不感戴,鹹願得劉善後。

    望大人保爲小國留之。

    」軍門厲聲以答曰:「劉督部之功,若果如此,前日李德馨自南來時,何無此言,而今乃言之乎?」上曰:「劉大人之功,豈獨陪臣所知?擧國人民,無不知之。

    今聞督部將還故敢告。

    」軍門曰:「然則德馨何不早爲稟知國王耶?德馨埋沒三路之功,將官多怨德馨者,皆欲赴愬于王,而俺以爲敍功在俺,而不在國王,故止之耳。

    有功如此,而反得買和之說,豈不冤哉?敍功雖在俺,貴國亦可上本辨之。

    聖旨亦以軍門、禦史皆有本,而朝鮮獨無本爲怪耳。

    且貴國所以不敍三路之功,其意何歟?」上曰:「當初略敍諸將之功,而大人止之,故不敢上本耳。

    」〈先是倭賊之退也,本國陳謝,而於三路之事,從實直敍,故軍門怒而止之。

    〉軍門曰:「名雖上本,實無所敍,是參之也。

    此俺所以止之也。

    」上曰:「小邦不知事體而然矣,豈有一毫他意於其間哉?」軍門曰:「國王有心,俺已知之矣。

    天兵爲貴國勤勞,今且留善後,不可如是薄情。

    後日豈無藉力之時乎?有功無功,當據實直陳,無拂其心。

    」上曰:「大人分付若是,不勝感激。

    」旗鼓私問於通官林春發曰:「上本事,何以爲之?」春發曰:「今方講定矣。

    」軍門曰:「國王旣及劉督部之事,故俺亦縷縷言之,督部信不無功,貴國不可不厚待。

    且貴國接待諸將,不無厚薄,故諸將方有不平於國王。

    願王知而善處也。

    」上曰:「大小將官,均爲小國而來,豈有差等之理?接伴陪臣,力量不同,故接待之際,或不無能不能耳。

    大人不以不穀爲無狀,丁寧若此,感激銘肝,不知所喩。

    」軍門曰:「國王是賢君也。

    俺嘗慕其高義,今日不敢不盡言於左右也。

    」軍門請辭,上曰:「再請一杯。

    」軍門立飮一杯,作揖而出。

     ○軍門罷黜後,上引見都承旨尹暾、右承旨南以信、同副承旨鄭曄。

    上曰:「上本事,軍門如是言之,爲之則措語極難,不爲則必觸其怒。

    未知何以處之也。

    」暾曰:「此乃國之大事,臣等反覆思量,未得其宜。

    」以信曰:「賂銀買和之事,我國何以知之?軍門之欲得辨本者,未必非他日執言之計也。

    今若遽爲上本,後頭若有難處之事,則將如何哉?」上曰:「承旨言,是也。

    假令上本,賂銀之說,難入於其中矣。

    」暾曰:「此事非但我國存亡所係,天下議論必將紛紜而起矣。

    中朝每以我國之報爲信,軍門必將擧此而爲證。

    天下耳目,不可誣也。

    」上曰:「賂銀之事,雖未詳知,似聞賊書中,有不送王子陪臣失信等語。

    此外或有涉於中國者,則今日辨明之本,必爲欺罔之歸。

    他日丁、徐之說得行,則其謂我國何如哉?」以信曰:「聞之外間,劉綎非樂留也,其標下親信之人,多有質入賊中者,恐有透漏之事,故欲留此彌縫矣。

    」暾曰:「外間或雲:『劉綎賂銀一萬兩、絹二千匹,軍門亦與知其事』雲矣。

    」上曰:「此言虛實,未可知也,但以理推之,七年屯據之賊,一朝無端退去,豈無所爲而然耶?」暾曰:「軍門今欲歸罪於茅國器,其實非國器之罪也。

    」上曰:「國器若果有罪,則豈饒一國器哉?」曄曰:「臣在玉河館,見軍門題本,以蕩滅倭賊,鋪張甚盛,臣亦以爲然,及來本國,則向來所聞,大相遼絶。

    軍門方與主事,爲一敵,他日是非,未知所歸。

    今日之欲得上本者,必有其意,人臣之道,但當以直而已。

    」上曰:「朋友且不可欺,況君父乎?寧得罪於衙門,不可自陷於欺罔之罪也。

    」以信曰:「接待厚薄之說,非軍門自知之,必是諸將所言也。

    接待之責,專在於陪臣,而其間或有庸劣之人,不能盡其所職,故緻有如此之言也。

    」上曰:「此言大有所未安,接伴官不可不擇也。

    予則隻說劉緫兵之事,而軍門極稱我國掩沒三路之功。

    觀其辭氣,多有不平。

    必是含畜已久,今始發之也。

    」曄曰:「天朝之人,欺罔成風,好自矜眩,不顧廉恥。

    彼之欲掩其罪,而誇其功者,不足怪也。

    」上曰:「無識武將,不足多責,至於軍門、大官,亦且如此。

    意者天朝學術誤耶?事之無實如此。

    此事若遂成信書,則史冊亦不可信。

    所謂盡信書,則不如無書者,非此之謂歟?予見宋應昌、李汝松輩,亦且肆行欺罔,無所畏忌。

    夫人道本直,人心由學而明。

    由是觀之,必是學術誤也。

    」曄曰:「學術雖誤,豈有欺心之學乎?徒以所重者,在於功名,故在我之學,有不暇顧。

    軍門以賊退,爲不世之功,而國略而不敍,故方有不平之心,其發於言語者如此。

    今若畏軍門之威,而爲不當爲之事,則聖上事大之誠,有所間斷,莫若守大義而已。

    」上曰:「奏則不可爲矣,隻恐眼前,有不可抵當之事。

    」暾曰:「所謂厚薄之說,是臣僚不職之罪也。

    」上曰:「天朝許多將官,安可一一得其懽心?但其中怠慢尤甚者,則罪之可也。

    予觀軍門此語,皆有所激而發。

    軍門自以退賊爲功,而我國隻上謝本,無敍功之奏,非但軍門計乃無賴,朝廷亦以此爲疑。

    軍門之欲洩憾於我國者,豈其微哉?且劉總兵以我國毀低其功,多發憤懣之語,而頃乃送以火器,似若盡情者然。

    其計豈不巧哉?」暾曰:「劉之行事,類多如此。

    前日脅持吳宗道,此其一事也。

    」上曰:「試言其曲折。

    」暾曰:「吳自華,宗道之姪,以狂生自許者也。

    嘗面辱周敦吉,極說劉督無功,事多不義,敦吉以此大怒。

    其後數三日,遣敦吉領軍兵,欲殺宗道,被軍門嗔責,不得成計而退。

    又數日,綎請見吳宗道,款曲相話,不出崖岸而待之,蓋其素性如此。

    臣嘗隨吳副總惟忠,往南方,惟忠名號素高,與駱尙志等,綎嘗號爲丈人。

    一日督部標下之軍,奪副總所受軍糧,副總之軍,數日乏食。

    副總曰:『此殺人劉督部也。

    當兩軍對壘之秋,戰士豈可一日枵腹?』綎怒其言,翌夕傳令副總,使往慶州。

    蓋欲置之死地也。

    副總大怒,不辭而去,劉聞其行,追及于十裡外餞之,副總亦不見而去。

    其矯情行詐,皆此類也。

    」上曰:「來此將官,必有賂遣於中朝大官雲,此說然耶?」暾曰:「外間亦有如此之說矣。

    」曄曰:「臣見中朝士夫之間,貪黷無厭,賂賄成風,且喪制紊亂,反不如垂亡之我國。

    且赴京一路,物力殘破,閭閻一空,民不聊生矣。

    」上曰:「有所聞見,一一言之。

    」曄曰:「臣在玉河館,扃鐍甚固,不許出入,從門穴通飮食而已。

    以此未有所見,或雲:『方造皇帝所居乾淸、坤寧二宮,四壁皆以沈檀、龍腦爲之』雲。

    其出入萬機,則一月之內,以三、六、九日爲規,而獨征東一事,則使之不時入奏雲矣。

    」以信曰:「中朝之人,有指皇上爲高麗皇帝者雲矣。

    」上曰:「皇太子今年冊封乎?」曄曰:「今年冊封雲矣。

    」上曰:「或雲:『太子已冠而未婚』,或雲:『未冠未婚。

    』何說爲是?」曄曰:「臣見通報中有冠禮之說,必是冠也。

    冬至日,萬國有會同之禮,而今年則未見一人。

    臣獨與管押使作班首而立矣。

    」上曰:「趙閣老〈志皐。

    〉尙存乎?」曄曰:「以科道之參,稱疾不出,今始出仕雲矣。

    臣到遼東,見我國人多有丐食於道路者,見臣號泣,臣與之偕來。

    此外又有黃海、慶尙道之人,多寓居於關內外者雲。

    」上曰:「?子聲息何如?」曄曰:「臣去來皆忙,未得的知,往往見煙臺外村落,有焚燹處。

    臣來時投宿山海關,其夜?子踰入殺人雲。

    」上曰:「前日軍門言?胡欲犯遼界。

    與我境不遠,甚可憂也。

    」暾曰:「國家如破器,不可收拾。

    南賊雖退,西北之事,亦甚可虞。

    臣嘗往北道,其民未沾王化,多有怨叛之心。

    南道軍丁不滿六千之數,永興以南,徒有郡縣之名,而無其實。

    且諸將皆不緻力國事,專廢立防,隻事剝割。

    脫有事變,則土崩之患,勢所必至,極爲寒心。

    」上曰:「國事至此,汝等勉之。

    」 2月27日 ○丁醜,禮曹判書沈喜壽啓曰:「欽差大官,在我國不意卒逝,極爲慘痛。

    前於遊擊、摠兵之喪,旣用停朝市二日之例,則於此喪,似當加用一日。

    自上亦當有卽日親弔之儀,而至如治喪之事,非本國所能裁定,當從本衙門指授而爲之。

    且監軍察院,事體極重,不比諸將官之喪。

    宜有移咨禮部,或遼東都司告訃節次,而諸衙門皆在城中,似難擅便。

    令軍門、經理接伴使,告稟定奪爲當。

    」傳曰:「知道。

    」 ○禮曹啓曰:「禦史初終未殮,自上似難卽爲入弔。

    但聞訃之始,不可退處,姑當以黑色袍,就幕次,審察喪事,一邊探親屬有無,先緻慰意,姑待其殯、斂後,行禮儀注詳審磨鍊爲當。

    大臣之意木然,敢啓。

    」傳曰:「依啓。

    」 ○巳時,上親臨禦史之喪,變服入幕次,遣史官緻慰,命戶曹判書尹自新、禮曹判書沈喜壽、右承旨樸承宗,檢飭喪事。

    沈喜壽啓曰:「自上旣臨喪次,變服已久,送帖慰問於喪主,更無可行之禮。

    似當還宮,以待小斂。

    設使小斂,不至晩暮,一日之內,勢難再爲擧動。

    明日復臨,乃可行禮。

    」傳曰:「知道。

    」 ○北兵使李鎰馳啓曰:「本道濱於大海,雖極寒之歲,未有合氷之時。

    今年正月以後,至二月之初,海水一息許氷堅,與陸氷無異,漁採之船,不得通行。

    變異非常事。

    」 2月28日 ○戊寅,吏曹判書尹承勳啓曰:「無狀小臣,疾病長纏,當此艱危之日,長在病告之中,未效犬馬之力,恒懷兢惕,恭竢嚴譴,而天地父母,曲加優容,不以罷斥,旬日之內,誤恩稠疊,再玷憲長,復冒本職,每聞除命,驚惶罔措。

    臣以至愚極陋,屢忝非分,感戴鴻私,無路報答,筋力所及,不避湯火。

    豈可以冒居爲辭哉?第臣不幸中途,身病沈痼,欲出則元氣已敗,不堪陳力,欲辭則聖恩天大,不可孤負,臣之進退,至此而狼狽益甚,憂悶煎迫,不知所出。

    伏乞聖慈,亟罷臣職,許令調理,以備後日驅使,不勝幸甚。

    」傳曰:「勿辭。

    」 ○正言尹??來啓曰:「臺諫有闕,則卽日爲政,差出其代,蓋耳目之官,責任極重,不可一日曠缺者也。

    目今兩司之官,奉使在外者,多至四員,昨日又遞憲府三員。

    言官之列,幾乎空矣,而尙以停朝市之故,未得趁時差出,大違國家重臺諫之意,事體極爲未便。

    朝市雖停,他餘公事,亦爲出納。

    況此頃刻不可曠缺者乎?請命吏曹,今日內爲政,憲府闕員,卽爲差出。

    答曰:」依啓。

    「 ○巳時,上幸禦史喪次,以素服詣靈座前,以牛一、羊一緻祭,行再拜禮,哭之盡哀,唐人以衆樂娛屍。

    上奠幣而出,護喪中軍梁材,斷事惠吳等,出重門內,行謝拜。

    上曰:「小邦無祿,大人遽至不淑,無任慘怛。

    」材曰:「老爺銜命萬裡,常欲爲貴國宣力,不幸中途殞逝。

    國王親爲來弔,又另差重臣,喪事畢擧,老爺雖死,亦且知感矣。

    」 ○慶尙道左兵使金應瑞上疏曰: 臣當兵亂滔天之日,遭父喪,金革之中,聖旨懇惻,臣何敢顧一家事乎?是以黽勉從事,晝夜血泣,隻待賊退之後,奔省丘墓,繞墳痛哭,然後此心可以少洩矣。

    今者賊退有日,臣疏屢上,而天聽邈然,非徒臣之私情,有所憫迫,抑有關於國家倫紀者。

    臣聞三綱,軍旅之本。

    臣之誠孝有愧於格天,一未見父母墳,儼然在軍卒之上,軍卒必相指侮,以爲此實忘父母者,豈可以激人心死王事哉?宋時金虜方張,而軍帥有歸山終制者。

    今賊已退,而臣不得往省家壠,其於國家勵人忠孝之道,恐有所未盡也。

    伏願殿下,察臣切迫之私,速降兪音,遞臣之職,使得一往,不勝幸甚。

     傳曰:「疏情雖切,而春汛已迫,遞易主將,委非其時。

    卿其勿辭。

    」 ○以李慶全爲弘文館校理,宋錫慶爲司憲府持平,慶暹爲司憲府掌令,柳夢寅爲司憲府執義,宋應洵爲通禮院相禮,崔東立爲成均館直講。

     2月29日 ○己卯,大司憲鄭光績啓曰:「臣以至愚極陋,行身無狀,驟陞宰列,涯分已踰,叨荷聖恩,屢忝非分。

    自知不稱,病且纏身,控訴不免,非一非再。

    雖或行公,攸泛度日,關曠居多,人非鬼責,四面而至,抱病杜門,自分永廢。

    天地父母,曲加收錄,一旬之內,再玷憲長,非徒大駭人聽,此實微臣夢寐之所不到也。

    竊念伸理冤抑,整頓頹綱,與夫時政得失,惟臺諫可言可行。

    此何等責任,而每及於萬不近似之人乎?雖使宿德重望,爲一時所推許者居之,猶懼不濟。

    如臣駑劣,何敢一日冒處,以僨國事,以辱名器哉?況今妖氛纔斂,疆域再造,中外人民,拭目更化,必賢能在位,各盡其職,然後天工不曠,而庶績其凝。

    豈可容一闒茸,受職不讓,從他笑罵,上累則哲之鑑,而下負自知之明哉?此臣之所以瀆擾天聽,不能自已者也。

    近以賤疾,屛伏私室,新除恩命,稽謝累日,罪戾尤大。

    伏願聖慈,亟賜遞免,以安愚分。

    」傳曰:「勿辭。

    」仍傳于政院曰:「凡辭避,未安於心而爲之,煩而無實,勿爲似好。

    」 ○知中樞府事張雲翼〈爲人泛濫,性且貪鄙。

    己醜之變,爲奸澈爪牙,傷人甚多,縉紳之士,羞與爲伍焉。

    〉啓曰:「臣於上年五月,隨麻提督南下,行到醴泉,卒患中濕,蒙恩遞免,幸得生還,浴於江華,醎藥于京師,八月望後始得運身,而積傷日久,病根深痼,痰濕中痞,轉成唐瘧,書夜苦痛,食飮專廢,精魄耗散,形體脫變,不出戶庭,已踰一年。

    當此天將滿城,國事艱虞之時,不得一日與於奔走之列,每一念至,輒欲發狂。

    今則天氣漸至和暖,病發之夕,縱未得運動,不痛之日,猶可以間間供職,故敢此扶曳,出謝恩命。

    第念臣受任在外,輿疾還家,嚴命尙在身上,而偃息都中,不能祇復于天陛之下者,將十個月于玆矣。

    雖因疾病所緻,揆以人臣之義,自有當伏之辜,不勝惶恐,敢來待罪。

    」傳曰:「勿待罪。

    」 三月 3月1日 ○朔庚辰,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啓曰:「各衙門都監伺候郞廳,不無奔走之勞,或可以論賞,而頃因各衙門接伴使書啓,無論日月久近,職秩高下,竝陞六品,少無差等,賞職之不中,莫此爲甚。

    請前後承傳,竝勿擧行,令該曹,考其日數、職次,更爲參酌磨鍊,施賞有差,俾無躐等之弊。

    北兵使李鎰,累犯喪師之律。

    當服釜鑕之刑,而朝廷曲爲饒貸,復授重任,則所當十分恪謹,以期自效,而自謂年老位極,更無所爲,每語人曰:『罷歸,吾之幸也』,縱恣貪虐,略無顧忌,剝割是事,刑杖甚酷,活人殺人,惟視貨賂。

    且其所率妾甥二人,憑藉主帥之勢,恐喝求索,邊將守令,無不被其戮辱,而少不禁戢,任其橫恣,本道人民莫不怨罵,皆曰非前日之李鎰。

    如此之人,不可仍置重地,以僨國事。

    請命罷職。

    」上曰:「論賞郞廳等,是伯仲之間耳,不須更爲磨鍊。

    李鎰非但乏人,此時罷改,似屬未妥。

    不允。

    」 ○以洪履祥爲漢城府左尹,任蒙正爲同副承旨,宋應洵爲侍講院輔德,南以恭爲吏曹正郞,李惟弘爲兵曹正郞,許筠爲兵曹佐郞。

     3月2日 ○辛巳,王世子問安。

     ○夜二更,東西南三方,有赤氣如火光。

     3月3日 ○壬午,王世子問安。

     ○巳時,上幸太平館,接見萬經理。

    世德曰:「賊退已久,而軍兵未卽撤回,貽害地方,心甚不安。

    」上曰:「荷皇上威靈,小邦得以再造。

    但物力蕩竭,不能供億,是懼。

    」世德曰:「兇賊畏慴天威,必不敢再動。

    第今正當春汛,南海一帶,兇賊往來甚熟,竊發之憂,不可不慮。

    貴國不可徒恃天兵,須操鍊鄕兵,征繕器械,使我有截然難犯之形,則彼賊不復憂矣。

    」上曰:「大人軫念小邦,如視一家之事,不勝感激。

    但二南,兵火之後,人民鮮少,郡邑空虛,戰守之具,勢難一朝辦集。

    善後事,惟恃撫臺而已。

    」世德曰:「聖天子憐貴國無辜被兵,不計勞費,興師來援。

    今者兇賊已退,而聖天子更以善後爲憂,方議留兵。

    屯守將則總兵李承勳、遊擊茅國器、解生、陳蠶、藍芳威等其人也。

    但天兵暴露數萬裡外,其勢不可久留。

    今冬撤起一半,明年又撤一半,如是三年當盡撤矣。

    貴國若及時操鍊,則綢繆之道,不患無策,要在自強而已。

    」言訖,交揖而罷。

     ○司憲府啓曰:「刷馬一事,爲今日痼弊。

    民生之失業,專由於此,極爲寒心。

    爲畿伯者,不爲料理善處,徒諉之無可奈何,發遣軍官,帶率唐兵,要於京城四面十裡之路,各官運糧馬匹,東西郊反耕牛隻,無遺執捉,至使天兵,缺糧枵腹之憂已甚,東作愆期,西成之望頓絶。

    事之切急,無逾二者,而緻令如此,無謂甚矣。

    請京畿監司推考,令經理接伴使,善爲周旋,差定委官,運糧之馬,反耕之牛,一切勿捉,以革其弊。

    副司勇李國衡,以接待都監郞廳,伺候於董郞中,而本衙門郞廳勤勞之人,接伴使等第具草,使呈于政院,而自憤其不與於抄啓之類,累日掩置,乃於郞中出去之日,呈于郊外幕次。

    政院使之還宮後來呈,則中間沮抑,終不更呈,其用心極爲無狀。

    請都監郞廳汰去。

    」上從之。

     ○司諫院啓曰:「李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