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年(上)

關燈
(己亥)三十二年大明萬曆二十七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壬午,上在貞陵洞行宮。

     ○上幸邢軍門衙門。

    軍門曰:「近日天象如何?」上曰:「天氣淸明和暢。

    此非大人肅淸妖祲之功耶?」軍門曰:「十二月十八日,天文著太平之象,且有王氣,其必見知。

    」上曰:「小邦無知者。

    見敎多謝。

    」曰:「石曼子殺死,正成就擒,賊船上金屛、金扇等物,皆獲之。

    李大諫曾入日本,見正成之面,明是眞身雲。

    來二十一日,當拿到京中,可使人見之。

    大諫瞞正成曰:『欲附汝文書,還日本,使之不再犯朝鮮,可乎?』曰:『我以善戰,領軍最多。

    今乃被擒,若還本國,不免於死。

    委身不去,至願也』雲。

    貴邦聞之乎?」上曰:「沈安道燒死,正成生擒之報來到,而莫聞其詳。

    今始知之,何莫非皇恩罔極,大人措畫之功耶?」軍門曰:「倭橋險阻難攻。

    倘非陳都督血戰,難矣。

    」又曰:「此間有識正成面目者乎?使之驗視可也。

    」上曰:「在陳大人陣中,故我國人無因得見。

    若來此,當使看驗。

    」軍門曰:「天朝兵馬,不可久留,未久當撤。

    貴國若少緩自固之策,雖數千之賊,難禦矣。

    」上曰:「天兵爲小邦,萬裡征役,旣賴其力而退賊。

    又請留防而爲恃,此藩邦之所不敢發,而以小邦之力,萬無自振之計。

    頃日移咨稟問,留兵幾何,何將當留?」軍門曰:「南下將官齊聚,然後方可議定。

    然貴國兵士,揀選訓鍊,所不當少緩。

    」仍曰:「當往拜萬都察,請辭。

    」上仍幸萬經理衙門,經理曰:「新春賊退,國王洪福。

    」上曰:「皇恩罔極,諸大人之功,亦無以爲喩。

    但非天兵,小邦萬無自爲之計,故敢咨請留兵,不知尊意如何。

    」經理曰:「皇上調天下兵,發天下糧,得卻此賊。

    賊大懾天威,可保七八年無事。

    留兵事,前雖咨會,今可面敎。

    俺是兵馬之主,國王亦一國之君,此事當對面講定。

    何必文報?」上曰:「事在大人指敎,何敢容喙?」經理曰:「謹領。

    」仍請曰:「新年願進一杯。

    」上謝之。

    但今日,適是忌日,盛賜不得領,惶恐。

    經理親自持杯以進,上亦酬之。

    上曰:「小邦雖免塗炭之禍,尙淪禽獸之域。

    抱冤無窮,暴白無路。

    若蒙大人轉奏昭雪,其爲恩德,萬世難報。

    」曰:「自有公論,何待辨明?朝廷洞燭,勿以爲念。

    」上罷黜。

     ○夕,軍門回禮。

     ○司憲府啓黃赫事,〈前啓。

    〉答曰:「已諭,不允。

    」 1月2日 ○癸未,姜遊擊回禮,上迎接于別殿。

    遊擊曰:「中國之俗,以元宵觀燈。

    此地想亦同之。

    」仍將彩燈籠、氅錦袍獻之。

    上問承旨曰:「元宵已過,何以雲然?」通官林春發進曰:「中原以元月十五夜,爲元宵。

    」上謝而受之。

    遊擊曰:「兇賊旣退,元孫誕生,敢來申賀。

    頻承盛宴,尤賀。

    」上曰:「大人遠勞,館待甚薄,常懷未安。

    今有是敎,惶感交極。

    」遊擊拜而去。

     ○備邊司啓曰:「南方防備,必須措置,春汛之後,庶有所賴。

    其措備戰艦,整齊水手,派分兵防禦,使控扼要害,凡幹規畫等項,略已行會於都元帥、統制使及監、兵、水使處矣,但凡事,隻在本處當事者,盡心施措如何耳。

    自此而指揮者,不過爲往復之文報而已。

    前日啓辭,大官一番巡審者,亦以此也。

    京畿防禦使,則姑爲揣摩而罷矣,卽令兵曹,商確差出宜當。

    今者國中無可用之兵。

    至於擧動,扈衛所恃,而稍成貌樣者,訓鍊都監些小之兵,但此輩役苦料薄,今欲召募,其起而應募者,有幾何哉?前日授職免賤人,啓請盡定正軍,此事必有招民怨失人心之虞,恐難容易爲也。

    如不得已,其類盡數搜括成籍,其年少驍健者,屬爲砲、殺手,其不合於做兵者,一年量宜出米,以補給糧餉如奉足,則兵可廣食可裕。

    如此處之,似爲便當。

    敢稟。

    」上允之。

     1月3日 ○甲申,司憲府啓黃赫事,〈前啓。

    〉答曰:「黃赫,可從之事,則不從乎?太煩。

    」 ○以韓應寅爲右贊成,尹承勳爲戶曹判書,鄭淑夏爲左承旨,金弘微爲靑松府使,梁諿爲濟州牧使。

     1月4日 ○乙酉,上幸佟副總〈養正。

    〉所館,行拜禮坐定。

    上曰:「有賤疾,頗遲歲禮,心甚未安。

    」副總曰:「屢承臨視之命,而恐勞貴體,不敢承當。

    」上曰:「昔播西方,蒙大人之賜多矣。

    大人今來弊館,如支供之事,亦知涼薄,常懷愧嘆。

    」副總曰:「曾無尺寸之效,有何謝爲?此來屢荷盛情,不知攸喩。

    」上曰:「大人輸軍資於弊邦,而多所裨補,未安。

    」副總曰:「固是事理當爲,何裨補之有?」〈天朝以養正誤薦楊元之故,使贖軍糧,以資東征。

    〉行茶、酒禮。

    副總曰:「大賊退遁,新年積慶,當以一盃稱賀,而自恨量小。

    第賊退之後,沿海戍守之備,何以爲措?」上曰:「專賴天威,得有今日,而南邊一帶,蕩無人煙,不知所以爲自固之計。

    收拾之間,願留多小兵馬。

    曾將此意,告于軍門矣。

    然願聞諸大人之敎。

    」副總曰:「多留兵則乏食,小留則無益。

    以淺見言之,貴邦亟選精兵一萬,敎以南兵之長技,分守海岸,或有益也。

    熟觀此地,人心怠慢,事不及機。

    賊若復來,當何以禦之?所見如是,不敢不達。

    」上曰:「軫念小邦,見敎丁寧,不勝感激。

    敎意謹留心。

    」上曰:「大人駐遼陽,必知老胡聲息。

    近復如何?」曰:「老胡比歲效順,貢獻不絶。

    槪聞其結婚於開元?子,開?欲引老胡犯遼陽雲,而時無動靜。

    俺家住距?子地方,三百餘裡,明知其衆不過一萬。

    設或起發,不大緊。

    然在我之備,不可緩忽。

    鹹鏡一帶,另加防備。

    江界近處則山峻且險,胡虜以馳突爲長技,無虞也。

    」上曰:「始聞實狀。

    多謝。

    」遂呈禮物而出。

    仍幸喬遊擊所館,上賀新年。

    遊擊曰:「多謝。

    」又曰:「雨雪多,是豊年之像也。

    」酒數巡,上呈禮物而出。

    又幸韓同知〈初命。

    〉所館,上賀新歲。

    同知曰:「來此多擾,心常未安。

    新年俺當先拜,而今承枉駕竢罪。

    且通官以小過,將被重罪,請原之。

    」上曰:渠敢怠慢於伺候?罪當深治,而尊敎及此,敢不依施?「酒數巡,同知請罷,上辭出。

    又幸兪中軍尙德所館,行禮如儀。

    上曰:」地方殘破,大人來此旣久,而館待甚薄。

    新年遍拜大衙門,今日之拜,亦晩矣。

    「中軍曰:」留念至此,不勝感激。

    非不欲侍坐從頌,而日已晩暮。

    恐勞貴體,請回駕。

    「上曰:」請進一盃。

    「中軍立飮二酌,而旣醉又飽。

    上還宮。

     ○司諫院啓黃赫事。

    〈前啓。

    〉官以任賢,爵以命德。

    其所任用,非賢非德,則朝家命德之器,不幾於輕且濫乎?右贊成韓應寅,名論素輕,不厭人望。

    曾所履歷,別無可稱,而超躐正卿,亦已濫矣。

    況此貳公,弘化之任,不可付諸匪人,以貽覆餗之譏。

    物情莫不駭怪,請命遞改。

    商山君樸忠侃,以門蔭之人,無才器之可稱,而位至正卿,國家待勳舊之道至矣。

    今以宗廟修造堂上,至陞崇品,官爵之猥濫極矣。

    設令忠侃,諉有監董之微勞,此不過臣子之職分,有何可紀之功?恩命一下,物情駭怪。

    請還收賞加之命。

    答曰:「凡人定罪,當原其情。

    赫屈膝逆酋,欲何爲哉?豈其情乎?不過欲臨事周旋,誤陷於此耳。

    旣爲安置累年,可以移配,何必如是論之?韓應寅固非不合。

    況當赴京,不可不陞職。

    樸忠侃旣修造宗廟,加資未爲不可。

    不須論之。

    」 ○司憲府啓黃赫事。

    〈前啓。

    〉「人君礪世之具,唯在爵、賞。

    不可不愼,而近因濫施,賤如泥土,極爲寒心。

    假搆宗廟,監董土木,是何功勞,而酬之以崇班重加乎?凡在聽聞,莫不駭愕。

    樸忠侃新授加資,請命改正。

    郞廳等超授陞職及六品遷轉等事,亦猥濫極矣。

    其承傳,竝勿爲擧行。

    」答曰:「黃赫,可從之事,則不從乎?移配與放送異,不須煩論。

    都監官,參酌論賞,不可改。

    」 1月5日 ○丙戌,上幸許遊擊國威所館,行拜如儀。

    上曰:「大人自南回來,寡人連有賤疾,今始來拜未安。

    」遊擊曰:「蒙國王厚賜,常懷感激。

    承敎不勝申謝。

    貴國君民,在危懼之中,七年于玆。

    今者賊退,將得永安,宗社之慶也。

    然在我之備,不可以賊去而少弛也。

    」上曰:「皇恩罔極,諸大人之力也。

    然前日楊大人布置之功居多,小邦不敢忘也。

    楊大人有功於東事如此,而不免意外之謗。

    小邦亦陷於惡名,無路昭雪,抱冤無窮矣。

    」遊擊曰:「天日在上,外言何關?況國王忠順,朝廷嘉之,此事不待辨而明矣。

    楊公之事,旣是已往,追念至此,誠美意也。

    」仍曰:「天兵箇箇思歸,不可久駐。

    自固善後,必有明算。

    愚見則禦倭莫若舟師,多造戰船於黃海,回泊於南海等處,亟選兵馬於慶尙一道,亦足可辦。

    王世子親往南方,爲留守之計則可矣。

    天朝於永樂年中,遷都北京,以壯形勢。

    固國之策,貴擇地利而把守也。

    」上曰:「軫念深遠,見敎丁寧,感佩不已。

    但小邦極是殘破,不能自振。

    如造船、選兵等事,有志未就,日夜憂念而已。

    」上又問曰:「楊大人及小邦査勘事,終何以處之?」遊擊曰:「貴國事,必然免勘,不須憂也。

    楊爺則徐給事,一聞丁囑,不肯更改雲。

    徐自南來,更以賊退之功,歸之於楊,反覆咨報則爲肋多矣。

    」上曰:「已料之矣。

    雖無尊敎,豈敢少忽?」遊擊曰:「深謝。

    人之處心行事臧否,皆難掩覆。

    俺之東來,有一軍丁作擾者乎?俺曾不私受一把扇,以身率下。

    此事言及于科道何如?」上曰:「大人之心,寡人知之矣。

    雖不言之,歎服多矣。

    」遊擊曰:「新年天顔和暢,太平之象可見。

    」行酒,從容而罷。

     ○上仍幸姜遊擊〈良楝。

    〉所館,遊擊盛張軍樂而迎之。

    上曰:「近日伺候大衙門,歲拜最晩,未安。

    」曰:「深荷盛意。

    朝廷聞賊退大喜。

    貴國被誣事,兵部上本請免勘。

    知之乎?」上曰:「今始聞之。

    請知其詳。

    」遊擊曰:「上本草,已付沈喜壽啓之矣。

    」上曰:「皇恩罔極。

    」仍聞:「楊經理査勘事,亦何以爲之?」曰:「此則不可言。

    」〈蓋恐煩也。

    〉行酒數巡,遊擊進二僮于前,奏歌。

    承旨南以信啓曰:「似當以宗社尙在草莽中,無心聆樂爲辭。

    」上曰:「若爾,大人心必未安,何關?任他所爲可也。

    」遊擊曰:「新年,必遍見諸將。

    不可久勞,請回駕。

    」上辭出。

    仍幸彭中軍〈友德。

    〉所館,坐定,將行宴禮,中軍固辭。

    上謂侍臣曰:「彼有厭色,不可不從。

    」將出,中軍曰:「俺將西歸,行李欲搬去,馬匹容入十四五,望前期措送。

    」上曰:「謹領。

    」仍幸陶通判〈良性。

    〉所館,坐定,通判曰:「近觀天氣,太平之象也。

    」上曰:「何莫非皇恩?」通判家丁,以通判意,言于通官曰:「老爺當設酒果,貴國盤杯,勿須入之。

    」上曰:「在我之禮,不可不先行。

    」仍請曰:「願進一盃春酒。

    」通判自起,置筯于禦床上,卽出林檎及梨子六七顆〈若新摘然。

    〉置之,繼設酒饌甚盛。

    上曰:「多謝仙果之惠。

    」酒七八巡,上曰:「旣飽佳惠,請辭。

    」通判曰:「新正有慶,願少駐駕。

    」上曰:「不勝盃酌,敢辭。

    然旣領盛禮,請進薄具。

    」立行二酌而出。

    日暮還宮。

    少頃韓同知、兪中軍回拜於別殿,隻行茶禮而退。

     ○諫院啓黃赫事前啓,韓應寅、樸忠侃改正事前啓,答曰:「昨已諭之。

    不允。

    」 ○憲府啓黃赫事、樸忠侃新授加資、郞廳等超職,竝改正事前啓,答曰:「幷不允。

    」 1月6日 ○丁亥,上幸龍山趙知縣〈汝梅。

    〉所館。

    上曰:「歲拜最晩,不勝未安。

    」曰:「遠臨,多謝。

    」上曰:「大人句管放糧,小邦多蒙德意,而如供億細事,亦不得稱情,惶愧。

    」知縣曰:「何德之有?第聞糧儲將竭,此非卒辦之物。

    預爲措處何如?」上顧謂承旨南以信曰:「大人若問糧餉數,戶曹判書不可不對。

    大人所謂糧之將竭,何哉?」以信對曰:「判書新差,恐不得詳知。

    大槪所乏者,大米也。

    唐小米,尙多有雲。

    」知縣於座上,書一小帖,進于上。

    有曰:「俺以節省放糧,取怨於各將官,故呈請當甯,〈指軍門。

    〉準調義州管糧。

    歸時夫馬,預須整齊。

    」上曰:「大人在此管糧,蒙惠不貲。

    今聞西歸,不勝缺然。

    大人去後,誰當代者?」曰:「曾無才効,反取人怨,必欲歸去。

    陳經歷當代我雲。

    此處倉官南瑾等及通官玄士白,請加賞,以酬其勞。

    」上曰:「依命。

    」有一人立于知縣之側,因知縣,進一小紙,乃黃應陽妹子雲者也。

    蓋以黃也,以楊經理門下官,多有勞於東事,而楊公被參,累及應陽,遼陽分守道張爺禁獄。

    伏乞大王,推念舅氏微勞,懇於當甯老爺,早脫囹圉,幸甚。

    知縣以其人之意,傳告曰:「分守道別無朝廷之命,而擅自囚之。

    」上曰:「以楊之故,而至囚黃應陽雲,不祥之甚也。

    此事當留心。

    」仍辭出入城。

    幸左遊擊所館,酒數巡罷黜。

    仍幸李副總〈芳春。

    〉所館。

    上曰:「賊退,是皇恩,亦大人之功居多。

    」曰:「國王洪福。

    俺上年蔚山之役,暴露雨雪,今年又如此,此情事,願乘念焉。

    」上曰:「何可忘也?不知所喩。

    但無路報德。

    」副總自伐其功,再三不已。

    上稱謝愈恭,副總曰:「俺非有所望。

    但流名靑史曰:『三協將李芳春良將』雲,則足矣。

    食久則餒,物舊則弊,而善名則不磨。

    凡人之賢否,自有公論,何可誣也?」上曰:「大人之言至哉!大人之功,寡人不知所報。

    徒懷感激而已。

    」副總曰:「李舜臣,忠臣也。

    有此輩十數人,何憂乎賊?陪臣權憘,從俺多勞。

    渠馬斃於路,俺使買倭馬,憘伏地曰:『雖徒步,此則所不可爲。

    』此言黃金不換。

    故俺待之以中朝衣冠之禮。

    通官亦跟俺三年,其苦極矣。

    另加褒賞。

    」上曰:「此職分當爲,然依命。

    」副總曰:「一惱行長於平壤,再困淸正於島山,三捷沈安道於海中。

    此賊大畏天兵,可保十年不犯朝鮮矣。

    今此吃酒平心,皆退賊餘興。

    」上曰:「何莫非天恩?」遂辭出。

     ○諫院啓黃赫、韓應寅、樸忠侃事前啓,答曰:「黃赫予意已諭,考可知也,無庸煩執。

    韓應寅除贊成,固非勞行,事重官微,故陞顯職,次於大臣之意耳。

    率爾論之,今次赴京事,自外察行,且其爲人也,亦非不合於贊成。

    雖曰假廟,旣修宗廟,則不可不加資陞職。

    幷不允。

    」 ○憲府啓黃赫、樸忠侃事前啓,答曰:「院答同。

    」 1月7日 ○戊子,陶通判回拜卽出。

    少頃,趙知縣、佟副總、喬遊擊幷至。

    行茶禮後,皆請辭曰:「今日生擒倭正成入來,諸將齊會衙門,是以忙耳。

    」上請進盃,佟曰:「盛意不必在於杯酒。

    」遂幷出。

    〈知縣居先。

    〉彭中軍、許遊擊至,行茶禮。

    上請酒禮,二人皆有忙色,臨行立飮一酌。

    許曰:「此酒甚佳,當領數盃。

    賊退國平,主客皆安心,可以此盃相賀。

    但班師之後,彭大人則家在永平府大路傍,音信可通,俺則一去萬裡,邈不相問。

    言之可爲黯然。

    」中軍曰:「俺當先許大人以去。

    許則貪戀國王美酒,欲永留不歸。

    」上曰:「多謝二位盛情。

    」遊擊曰:「今日於國王殿上,始一開顔。

    」相與大笑,遂辭出。

    晡時,李副總又至,行茶、酒禮。

    副總曰:「彼賊十年之後,不無再犯之虞,其間必須爲計。

    但此處兵馬恨少。

    今後另加訓鍊,使爲兵者,樂爲之用何如?」上曰:「深謝見敎。

    」副總曰:「兵雖多,貴在得人以禦之。

    劉玄德能用孔明,而成帝業。

    」言訖,辭出。

     ○諫院啓黃赫、樸忠侃事前啓,答曰:「論人,當原其情。

    不過爲王子也。

    乃爲過中之論,加人以情外之罪,豈合於情理哉?況此付處,非放送之比,豈至於累月煩執哉?樸忠侃已爲參酌加資,不可改之。

    」 ○禮曹郞廳,以大臣意啓曰:「高年耆舊之人,朝廷之所尊敬。

    以祖宗朝事言之,宋欽以九十,超授崇政;李賢輔年過八十,特陞崇秩。

    頃年,元混以年滿八十,爲崇政,甚盛典也。

    今者行大護軍宋賛,以四朝舊臣,年滿九十,此近代之所罕有。

    似當超擢,以示優異之意。

    」傳曰:「依啓。

    」 ○以閔汝慶爲慶尙監司,尹暾爲都承旨。

     ○戶曹啓曰:「賊退之後,南邊收拾之事,一日爲急,而慶尙道則當此時,監司鄭經世,病臥龍宮縣,曠官已久;新監司柳永慶,亦以病遞,久無道主,凡百渙散,極爲可慮。

    左右道陷賊地方人民,奔竄于上道各邑者,不知其幾千,而上道則土地瘠薄,殊不如下道之膏腴,故皆欲還歸本土,而莽蒼之地,以農牛、農器、穀種難備,爲憂雲。

    目今耕候已迫,若不急急措置,則後悔難及。

    臣等竊聞,賊兵遁歸之後,本國各陣所得牛馬,無慮千餘匹,而無主管區處之人,故陣將任意花銷雲。

    兵火之餘,一牛最關於耕作。

    馬則可以換牛,或可分授各邑,以爲刷馬之用。

    如是處置,則民之受惠非細。

    往在先王朝,北道勒良入居之人,別遣朝臣,慰撫安集。

    其時,尹殷輔奉命下去,該用器具,盡心措給,俾有生理。

    及其竣事還朝之日,入居人等,相率而號泣,如失父母。

    今亦朝臣中,別擇有幹才慈祥之人,稱以禦史,單騎馳下,招集流民,團結於可耕之處,種子、農牛、農器,隨便備給,則似爲便易。

    今此擧措,係是緊急,今雖晩矣,庶有可及之勢。

    本曹之意如是,而不敢擅便稟定,令備邊司,議奪施行。

    全羅道則監司處,此意枚擧下諭何如?」傳曰:「允。

    」 ○禮曹啓曰:「大小朝官,二月晦日爲限,冠帶復舊事,已捧承傳。

    平時應著衣帶之人,自當依例措備著備矣。

    但目今禁軍、忠義衛、忠順衛、忠贊衛、定虜衛、別侍衛之類,多是瑣尾流離之人,蓋體禦寒猶不贍,紗帽、團領,何由辦出也?其中雖或有能自備之人,而或行或否,事體不便。

    限今年,仍用戎服無妨。

    敢啓。

    」傳曰:「允。

    」 ○備忘記曰: 曾聞李守一,爲人驕傲,不知上下之體,見此書狀,極爲痛愕。

    以幺麿一陪臣,不敬王人,至於如此。

    欽差尙不敬,豈有爲其君盡職之理乎?人而驕,其餘不足觀。

    中間稱譽之辭,必是諂媚要譽之緻。

    如此無狀之人,不可不重治拿來,書狀憑閱,推鞫。

     1月8日 ○己醜,憲府啓黃赫、樸忠侃事前啓。

     ○諫院啓黃赫、樸忠侃事前啓。

    答曰:「不允。

    」 ○備忘記曰: 奏本中如封倭之語,此必爲石尙書地,而此條豈可倂及於賊退謝奏之中乎?天將列書之事,所關非輕。

    萬一不參無功者渾書,則陷於欺罔,而某也書,某也不書,適足以啓天將爭辨嫌怨之端。

    予意莫如盡削之,隻擧三提督、一摠兵之名。

    然以爲大略,則十分詳察,査其虛實,第其高下,勿欺朝廷可也。

    賊兵屯據之處,是乃疑似難信之言,不宜歷擧某屯某處,某屯某處。

    今但書之曰:「行長屯倭橋,淸正屯島山,其餘某某處,諸賊酋分據雲雲」,則文勢自然,而亦免於失實矣。

    曰斐守,則書賊官名,尤爲不當。

    水戰之時,陳摠兵以李舜臣爲先鋒雲,可也。

    非但此是實事,我國水兵之功,隱然著矣。

    且破賊船之數,以三百爲定,亦似未穩。

    不言其數可也。

    大槪此外,又有未穩處。

    此傳敎及奏草,送于鵝城府院君處,更爲增損筆削,檃括以入。

    「又曰:」奏本之詞,隻據書狀,書狀之詞,又安知或不出於虛傳失實乎?十分詳察,俾無一毫之虛飾。

    上有天,旁有鬼神,可畏也。

    「此意,言于左相。

     1月9日 ○庚寅,上幸江上,迎慰麻提督。

    提督接伴使李光庭先來書啓曰:「提督密謂臣曰:『徐給事、丁主事,皆被參劾。

    』蓋徐則以諂順于丁故也雲而已。

    」提督至謝,上曰:「兇賊退遁,皇恩罔極,大人之德,亦無以爲報。

    」申其親冒矢石,連年勞苦之狀,提督曰:「此貴國之洪福。

    俺之行事,陪臣之所目覩,賢王之所熟聞,不須多費辭說。

    行師之際,南中父老,以牛、酒相迎,軍事有功可知。

    第朝鮮以禮義之邦,酷被兵火,今得再造,凡善後之策,唯在睿斷。

    力戰將士,如權應銖、金應瑞、成允文,皆良將,東方不可謂無人。

    」上曰:「諸大人於小邦事,莫不盡心,而大人最先東來。

    上年蔚山之捷,已破賊膽,故今年再進,賊自遁矣。

    」提督有喜色曰:「不敢當。

    李舜臣血戰死之,俺雖不見其面目,爲之歎服。

    賞其子孫,以旌其忠,可也。

    」上曰:「已擧追奬之典如尊敎矣。

    鄧摠兵死於小邦之事,慘哉!」提督曰:「天朝亦必褒美。

    」仍曰:「城中多事,請辭。

    郊外人稠似煩。

    」遂起去,上跟幸其衙門。

    提督曰:「遠勞江上,又此枉駕,未安。

    」上謝之,仍問曰:「大人親履釜山、島山及沿海賊寨,形勢如何?」曰:「今次賊退之也,或出於關白之死。

    早晩更來,其肆毒必甚矣。

    防守之事,必須十分用意乃可。

    賊寨布置、形勢險夷,陪臣之所見,非俺所可容喙。

    」上曰:「軫念至此,深謝。

    但殘破之極,不知所以自存之計。

    」提督曰:「誠如尊命,然就其殘破之中,思其振起之策。

    又協我天兵,分守要害,何畏乎賊?」上曰:「旣賴天兵而退賊,又請天兵而留防,藩邦之所不敢發,而以小邦之力,萬無自振之策,不得不出於此。

    敢問留兵多少?」提督曰:「三路摠兵俱回,方可議定。

    」上呈禮物而出。

     ○弘文館啓曰:「許遊擊所求《通鑑》,令弘文館覓送事傳敎矣。

    本館所儲全秩,隻有兩件,而一件則入于東宮。

    一件又應求於遊擊,則本館將無餘儲。

    不得已以不秩若幹卷,推移應求何如?」傳曰:「弘文館冊,乃禦前冊也。

    何不爲啓請,而入之於東宮乎?何時入之乎?」 ○司諫院啓黃赫、樸忠侃事前啓,答曰:「黃赫非放送,安置年久故移配。

    似非大段事,不須煩執。

    旣曰宗廟,其修改之人,不可不陞職。

    亦不須煩論。

    」 ○司憲府啓黃赫、樸忠侃事前啓,批答曰:「院答同。

    」 ○夕,上又幸于麻提督所館處。

    提督曰:「李舜臣何地人?」上曰:「忠淸道牙山人。

    」提督曰:「可惜。

    」又曰:「此地多好人。

    慶州、蔚山等地,多有精兵,訓鍊則不患無人。

    又今者軍門老爺,促三路兵馬來,今之行軍,與前日異。

    前日糧食不足,多有搶奪之患,今則到處爭持牛酒。

    此地人民,亦皆知天朝盛恩矣。

    」上曰:「小邦殘破,支供虧缺。

    天兵載飢載渴,風餐露宿,辛苦萬端,不勝未安。

    安有如大人言乎?」上曰:「大人見其城寨,形勢如何?」提督曰:「不見者,皆以爲可守也,釜山則何可防也?若鳥嶺、秋風嶺,若有好漢,則可以守之。

    今則關白死,自然而去,若他日更來,則其毒益甚。

    善爲守之。

    」上曰:「小邦經七年兵火之餘,糧餉盡乏,不知所以爲計。

    」提督曰:「雖然,俺當留兵,糧食不足,則不必多留。

    當觀糧食多少。

    」上曰:「小邦旣賴天兵,無國而有國,又請留兵,極知未安。

    然請于軍門留兵,時無分付。

    未審留在幾數,天將留在幾人也?」提督曰:「軍門亦不能主掌,與諸衙門商議定之。

    俺則不留而當去矣。

    」南以信入,提督硯房來啓,大槪參丁主事之本中事首末也。

    「提督請止酒,上呈禮單。

    提督曰:」地方殘破,敢辭。

    「上曰:」若非此,無以表下誠。

    「曰:」謹領。

    「上還宮。

     ○軍門都監啓曰:「丁應泰等被參事,令譯官,先問於張旗鼓,則笑而言曰:『此等事,俺不好說。

    但所聞則有之』雲。

    又問于戴中軍則曰:『果有此事。

    大槪以主和之故,丁主事、趙閣老、石尙書、沈遊擊、徐科道,皆被參,而應泰則又以誣參爾國王等事加罪。

    此是科臣所劾,而通報時未來,隻見先到謄本』雲。

    請見其文,則曰:『見後卽入裏頭,當於明日出示』雲。

    敢啓。

    」 1月10日 ○辛卯,領議政李元翼回自燕京,上引見勞行。

    仍問:「天朝有何消息?丁應泰詆毀我國及各營將官,恐朝廷因此有撤兵之議也。

    」對曰:「丁之再參我國,路逢崔天健聞知。

    蓋到帝京聞之,衆議莫不以應泰爲妄,十三道禦史及六科給事,皆以丁爲非。

    雖吏胥亦以爲風丁妄言,何必對辨雲。

    況東事,聖意牢定,異論不得橫生,雖或有之,皆不得行。

    閣老趙志皐,臣之在京,聞其在告,臣於路上,聞有撤兵之奏雲,然撤兵之事,不爲明言雲。

    」上曰:「予得見通報中,趙之上本,非欲永撤,請半撤半留,而適以賊退,議寢不行。

    大槪趙之爲人如何?」對曰:「何得以知之?第聞其論議,以爲不可疲弊中國,遠救東藩。

    害於我國,趙爲根本,而皇恩罔極,獨斷東事,敗報雖到,略不動撓,故調兵、運餉等事,下人不敢少緩。

    」上問:「有封太子之報乎?」對曰:「門禁甚嚴,異於昔年。

    主館之人,亦不肯言,又不見文書,何得知之?槪聞冊封不遠雲。

    」上問:「失火殿閣,其已復立乎?」對曰:「乾淸、坤寧宮,土役未畢,而貌樣已就。

    」上問:「禮部尙書有闕,他大官亦窠,其已塡差乎?」對曰:「禮部尙書未差,兵部尙書則田洛爲之。

    然一應公事,蕭大衡主張。

    大衡年已七十,沈一觀,亦年過七十,而精采動人矣。

    」上曰:「卿辨誣於各衙門,引春秋列國年紀之下,細書周某王某年之事而爲證,與此處辨辭暗合。

    」對曰:「欲因丁主事之本,逐條辨正,恐彼此或相乖角,略辨之矣。

    禮科給事中羅敦,先將年號一事,大言曰:『聞貴國大鍾,記永樂年,此豈用倭年號者乎?」上曰:「見卿狀啓之後,始覺以鍾爲證。

    我反從中朝人而學之。

    」上曰:「丁之所誣之事,皆可一言辨之,但廟號一事,無辭可明。

    此間有不欲辨之議,而予以爲近於自欺,故直言於奏文耳。

    」對曰:「我國之事,中朝無不知之。

    蓋凡事拙直可也。

    臣之進辨於各處之際,廟號一款,幸不問及,臣亦恐與此處辨辭有違,不敢一一辨明,而謂丁謂非公共之論,各處上本,皆請免朝鮮無端之勘雲。

    第未知聖旨如何。

    勘與不勘,徐給事處,想有報來。

    」上曰:「予屢問,而給事不肯明言。

    予早知其爲人,不能定天下之是非。

    」對曰:「臣聞之於裏面,當初侯慶遠以爲:『徐、丁一體,徐不當去,深恨之』雲。

    」上曰:「關外?子,聲息如何?」對曰:「臣行到山海關,聞?子再犯,萬經理被圍於杏山,僅脫由他路東來。

    然虜異於倭,不能陷城,隻掠在野人、畜、禾穀以去。

    」上曰:「李如松何以敗沒?」對曰:「其處人皆以爲輕進。

    」上曰:「遼東一路疲弊乎?」對曰:「凋弊極矣。

    」上又問:「我國西路何如?比卿爲方伯之時何如?」對曰:「臣經宿官舍,民間疾苦,所不能周知,而民聞賊退,庶有再生之望。

    財殫力竭,萬無生理,聞見慘然。

    」上曰:「萬裡霜雪,爲國多勞。

    」遂辭謝而退。

     ○憲府來啓黃赫。

    樸忠侃事,〈前啓。

    〉答曰:「黃赫事,非永放,不是大段。

    雖假廟,旣以宗廟修造,不爲論賞乎?」 ○上在幕次,日已晡時,徐給事未至,丁主事先到。

    上遣史官問安而已,不爲請入,主事乘轎,直過禦幕之前,憤恨之意,形於色。

    夕給事至,上先以賊退爲謝,次勞行役,給事曰:「貴國君民,今始安樂。

    多賀。

    」仍曰:「釜山倭戶,壬辰以前,多少如何?」上曰:「自高麗時,倭爲邊患不止,故若天朝向化?子許居邊上之例,給廛開市于釜山。

    嘉靖庚午年間作亂,殺傷邊吏,遣陪臣柳聃年等討滅之。

    《新增輿地勝覽》班班可見矣。

    」上顧謂侍臣曰:「此言必信聽於丁也。

    《勝覽》欲使見之。

    」給事曰:「今次南洋大捷,已褫賊膽,似不敢再來。

    釜山及海岸一帶,多有可守處,安民、鍊兵,急急爲自固之策,幸甚。

    《勝覽》願得見之。

    」上曰:「七年之賊,一朝而退,豈非天威?爲敎善後之策,多謝。

    但小邦抱窮天極地之痛,無昭雪辨白之路。

    雖免賊禍,尙陷禽獸之域,何以生爲?諸大人審知小邦事情,而唯在大人一言處斷。

    」給事曰:「餘亦以丁之參事,爲太重。

    本爲拯救而來,寧有査勘之理?貴邦忠順之節,著于天下,聖旨已許免勘矣。

    俺復命之日,當爲之昭雪,千萬勿疑。

    」上謝之。

    給事曰:「萬、邢二公,候于門外,請辭。

    」遂出銀錢,分給監廚官而去。

    上日暮還宮。

     ○軍門接伴使盧稷啓曰:「軍門、經理,皆蒙皇賜蟒衣雲。

    」上遣近臣賀之。

     ○諫院啓黃赫。

    樸忠侃事。

    〈前啓。

    〉 1月11日 ○壬辰,左議政李德馨啓曰:「今此謝恩之事,至重至急,曠世所未有之擧也。

    事體必須大臣前去,而臣不得自行,緻令他官代去,反覆思之,不勝未安。

    況前此保留經理,本國辨誣等事,視謝恩則有間,而時任議政,旣已差去。

    倘天朝人見韓應寅之行,或緻怪訝曰:『謝恩反輕於保經理耶?』雲爾,則體面大有虧損。

    軍門之意,雖似牢定,而領議政李元翼,適又入來,以元翼之意,曲盡爲稟帖,以導達本國之情,洞陳前日臣之稟請及自上揭帖之出於不得已,則或不無回心見許之理。

    請令備邊司議處。

    且凡文書,必有句管勘定之人,可以專心緻意,俾無差誤。

    近來承文院之事,不成貌樣。

    無常坐提調專管檢飭,而大提學久闕,每當詞命撰出之時,隻令製述官,忽卒製進,而潤色又不如意,或於多事間,提調泛然査勘。

    辭命重事如此,而可望其無失誤乎?頃日奏文,亦屢承傳敎,至爲惶恐。

    此時不可以常規論,請大提學差出,使之專管文書,且收拾能文之士,以爲潤色辭命之資。

    」答曰:「依啓。

    使臣已定,似不可改。

    如是啓之,問于備邊司。

    」 ○司憲府啓黃赫、樸忠侃等,答曰:「黃赫以情外之事言之,則渠豈信之?不可改。

    樸忠侃等,宗廟改修,不可改。

    」 ○諫院啓黃赫、樸忠侃等事,答曰:「黃赫以情外之事言之,則渠豈信之?不可改。

    樸忠侃等,宗廟修改,不可改。

    」 ○自一更至三更,月暈。

     ○禮曹啓曰:「大小朝官,將復衣冠之制,堂下官自當依舊例,不用紗羅綾段之服。

    但卽今士大夫家,專廢紡績織造之事,如交織、木綿、苧布之屬,勢難一樣措備。

    雖以紬絹爲團領,亦不至僭貴,隨力貿用於唐人,實爲無妨。

    大臣之意亦然,以此意,知會京外何如?」 ○麻提督接伴使啓曰:「卽刻提督分付:『金應瑞所帶降倭十名,俺欲率去,速爲啓知調來。

    但降倭等妻子,不爲幷去,則渠必不肯,其妻子率去事,竝爲啓知。

    且金應瑞可以招來否,此意亦須啓知回話。

    』又分付:『昨因拜科道,到司僕寺見之,有馬三匹似好。

    一匹則前日楊經理所騎馬,一匹則赤沙馬,一匹則表赤馬。

    俺欲見後還送,此三匹啓知牽來。

    俺欲得有色好馬二匹,而以俺馬二匹換送矣。

    馬鞍亦欲得之雲雲。

    』降倭妻子率去事,似爲重難,而提督再三分付,不敢不達。

    」傳曰:「降倭不可許送,措辭防之。

    馬亦爲難,然當問于司僕寺後,處之。

    」 1月12日 ○癸巳,上幸漢江,迎慰梁布政。

    〈祖齡。

    〉○上引見都承旨尹暾於幕次。

    尹暾曰:「臣聞昨日,丁主事來科道下處,引入房中,細語曰:『俺之南下時,國王不爲出餞,俺今上來,望見江上幕次,謂國王出迎,及俺過來,不爲要見。

    此何道理?雲雲。

    』大槪主事無恥之甚也。

    此若請見,則彼必入來矣。

    」上曰:「別無聖旨,何以西歸?前日朝廷,特令與徐給事査勘雲,今何急速入去?極爲殊常。

    」尹暾曰:「彼若有士夫之名節,言語、動止何敢如是?」上曰:「彼之心術,旣爲誤入,何可責乎?」尹暾曰:「頃日江上,自上雖不要見,彼欲入來,無恥之甚也。

    」上曰:「主事何處辱予雲乎?方言則妖言也。

    」尹暾曰:「口不可道之言也。

    且丁之處心、行事,旣已如此,爲臣子者,孰無痛憤之心?但天朝王人,奉天子之命,出來此邦,則自上接待之禮,勿論彼之善惡、賢否、成敗,至誠接待,可也。

    不幸遇此人,而接待之禮,自上不無虧缺,不幸之甚也。

    然憾恨之心,置於一邊,隻謂天朝欽差官,而終始接待,則來此將官,必謂知禮,窮天之痛,亦有可雪之路矣。

    」上曰:「大有不然者。

    彼旣構捏予邦,則予何面目相見接待乎?彼乃欺罔天子,誣陷藩邦。

    自古小人,聖人或稱病不見。

    孔子不見陽貨,不幸而遇諸道,瞰其無而往拜者,是也。

    」尹暾曰:「上敎至當,然古人曰:『匿怨而友其人。

    』小臣之意,賓主之禮,不可廢也。

    」上曰:「其說得行,則不可說也。

    雖欲相見,於理未安。

    」遂罷黜。

     ○憲府啓曰:「罪人黃赫,請還收成命,樸忠侃亟命改正。

    鏡城判官沈詻,以貪汚之裔,人又瑣瑣,而纔入仕路,猥側淸班,其阿人附勢之狀,人皆鄙惡。

    今則奸肺已露,公論棄之,不可遽爲收錄。

    請命罷職。

    」答曰:「已諭不允。

    餘依啓。

    」 ○諫院啓曰:「罪人黃赫,請還收成命,樸忠侃崇政加,亟命改正。

    」 ○自一更至四更,月暈。

     1月13日 ○甲午,上幸徐給事〈觀瀾。

    〉館,行拜禮後,請茶,遂請酒。

    給事曰:「此邦元夕觀燈乎?」通事對曰:「四月八日,觀燈矣。

    」給事曰:「此邦節日,欲知之。

    」曰:「三三、五五等之日也。

    」給事曰:「屬今倭退,逢此節日,君臣百姓,可以歡樂。

    」上曰:「大人今問小邦節日,不勝悲感。

    小邦蒼生,七年塗炭,荷天之武,疆場再造,君臣上下,可得歡喜,而第小邦有至冤極痛之事。

    東方一域,淪爲禽獸之域,一國生民,聊無自生之念,皆謂生不如死。

    大人,旣已拯濟小邦,又望大人昭雪此冤也」。

    給事曰:「天朝旣以倫紀爲重,貴邦亦以倫紀爲重。

    貴邦二百年恭順,天朝莫不知之。

    漢、唐、宋以下,皆稱貴國爲禮義之邦。

    丁之參奏,已知其搆捏,俺亦對丁,面責其非矣。

    今聞雖遇節日,不爲歡喜之語,不勝悲慘。

    俺當上本,主張昭雪。

    」上曰:「如是分付,不勝感激。

    」給事曰:「不出四五日,聖旨當下。

    十八日間,俺以點兵之事,當欲上本,末款欲陳賢王冤痛之事也。

    」上曰:「不勝感激。

    」給事曰:「領命。

    」上曰:「不穀不見主事者,非有他意,旣參我國,何面相見?」給事曰:「主事構捏貴邦,不有餘力,賢王之不見,是矣。

    皇上洞燭貴邦之事,願釋疑安心。

    」上呈禮單,給事隻受人參、扇貼。

    上告辭,作揖而出。

     ○申時,梁布政〈祖齡。

    〉回謝。

    行揖就座,布政曰:「俺南下時,歷見慶州,城壕甚好,而城中人民盡散,城子亦或頹落。

    招集流亡,修築城堞,刻不容已,可得防守。

    」上曰:「如是分付,多謝。

    慶州乃新羅都邑。

    」布政曰:「總兵吳惟忠,箚駐釜山,方患乏糧,急差陪臣,十分催督何如?」上曰:「不穀亦知如此,已令輸運江原之穀,領到軍前矣。

    」請酒。

    布政曰:「陪臣尹國馨,跟俺辛苦。

    請加恩命。

    」上曰:「渠之職分,且聞怠緩太甚,何以加賞?」給事曰:「謹愼勤勞,小無怠慢之事矣。

    」上曰:「決不可加賞。

    」布政更請,上曰:「多謝。

    」布政曰:「自前何代,都此王京乎?」上曰:「高麗都平壤。

    康獻王受命,來都此地。

    」布政曰:「平壤不好地方。

    此地亦無好處,不過二百年都邑之地也。

    南邊有好地方矣。

    」上曰:「何處也?」布政曰:「慶州、晉州、安東等地甚好,可以建都。

    風水蓋控山帶水,然後可稱奇絶矣。

    」布政遂告辭,上呈禮單,布政不受,作揖而出。

     ○憲府啓黃赫、樸忠侃事,答曰:「已諭。

    毋煩。

    」 ○諫院啓黃赫、樸忠侃事,答曰:「不允。

    」 ○經理都監啓曰:「去夜,經理令李旗鼓,來言於臣曰:『貴國於丁主事,有不可匿之怨,俺亦熟料之矣。

    但禮遇王人,不得不爾。

    況於其歸,尤當善處以送。

    今日俺見徐科官,科官說稱:「朝鮮薄待丁爺,伺候陪臣及通官入京後,盡數登山走避,以緻鹽菜亦不得喫,是甚道理也?」雲。

    次訪丁之下處,則其所言又如是,情甚可矜。

    明朝,俺欲出銀子,貿送食料。

    但聞其西還腳力,措備無路,不得已拘執南來夫馬,飢困可悶。

    俺非不知送帖國王,而恐涉煩猥未敢。

    陪臣須明白啓知,有以改圖,卽速回報。

    俺豈敢厚於彼?隻以體面爲言,其實愛國王也。

    』雲雲。

    敢啓。

    」傳曰:「例進之物,何不進排?卽令進排。

    」 ○備忘記曰: 卽措辭回告曰:「小邦以二百年忠順之國,天下之所共知。

    君臣上下,相與所尙者節義,而千萬慮外,爲丁賛畫所構誣,陷爲禽獸之域。

    窮天極地之痛,無路籲呼。

    大小鹹曰:『倭賊不退,唯有一死,而忠義之名,昭揭宇宙。

    今倭賊雖退,此名未雪,其何以立於天地之間?』人人皆有無生之心。

    人情如此,不可家喩而戶說。

    豈敢薄待?國王聞命,卽更嚴飭該官。

    如是分付,感激不盡雲雲」,無一字加減,書諸揭帖而答之。

     1月14日 ○乙未,獻納樸承業、正言文弘道啓曰:「柳成龍植黨行私,主和誤國之狀,路人所共知也。

    威勢已盛,擧朝鉗口,官忝耳目,不敢容默,直據聞見而論之矣。

    今見領議政李元翼箚子,以頃日所論植黨、主和等語,爲成龍分疎,若以臣等爲誣陷者然。

    臣等所論,無非成龍實狀,而元翼不唯不以成龍爲罪,反以臣等,爲非的論。

    臣等何敢自爲無失,而靦然在職?請命罷斥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行大司憲鄭昌衍啓曰:「臣伏見李元翼箚子,歷言柳成龍被劾之事,而伸辨之。

    當初不赴辨誣之日,臣首論其事,及後兩司合啓之時,臣進參末議,臣未免妄論之歸。

    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行大司諫鄭光績啓曰:「臣於上年柳成龍論啓之時,忝在弘文館,雖不同參於兩司之論,而成龍以當國大臣,秉政七年,無一裨補,首倡羈縻之說,仍成講和之階,遂緻人心解體,國勢不振。

    曾以此意,開陳於玉堂之箚,而今見李元翼箚論之辭,以爲其間曲折,有不相符雲。

    臣被人詆斥,不可靦然仍冒。

    請命遞臣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正言權縉啓曰:「伏見李元翼箚子,以前日所論柳成龍之事,爲非的論,顯加詆斥。

    臣雖無狀,豈敢構虛捏,欲以陷人哉?成龍罪惡,輿情之所共憤也,今乃隻摘細微之事,以爲成龍之失,而曾不及於誤國、病民之事,臣實未曉其意也。

    人言之來,豈非自取?不可靦然在職,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罪人黃赫,請還收成命,樸忠侃亟命改正。

    鄭昌衍、鄭光績、樸承業、文弘道等,竝引嫌而退。

    柳成龍植黨行私,喜權好貨,首倡羈縻之說,遂使人心解惰,邪說橫流。

    臺諫之言,實出於共公之論。

    李元翼久在於外,未知近日公議,而亦信成龍初年之粉飾,未察成龍畢竟之奸邪,上箚分疏,何以異司馬光不識安石之姦,而驚呂誨袖中之彈文也?別無所失,竝命出仕。

    大司諫鄭光績,在玉堂陳箚,亦隨公議之所在,請竝命出仕。

    」答曰:「不允之意,已示諭。

    出仕,依啓。

    」 1月15日 ○丙申,上引見都承旨尹暾於幕次。

    上曰:「昨見軍門都監啓辭,軍門之言,極爲無理。

    其草記,左相不可不知。

    大槪戴中軍、張旗鼓等,以軍門之言,如是傳言,唐人之事,極爲叵測。

    恐或旗鼓中間之言也。

    前日軍門,數招左相雲,左相請謁於軍門,謝曰:『小邦不識文體,如是誤製。

    豈有侵權之意乎?惶恐緻謝。

    』仍探軍門之意,斟酌完草可也。

    此意言于左相。

    」尹暾曰:「軍門,擔當國事之人也。

    功名之際,不免如此。

    頃日臣忝在承文院,見其奏草,已知軍門之嗔怒也。

    」上曰:「唐人浮薄,如是之甚也?」暾曰:「功名之際,無卓立之人。

    大小將官,各自爲功,無恥之甚也。

    」上曰:「予意則以爲,三提督、兩按察外,其餘將官,皆不欲列錄耳。

    」上曰:「賊退之後,軍門題本,未知何以爲之。

    此意亦言于左相,揣觀語勢。

    」暾曰:「如是則可知其意向矣。

    」上曰:「頃日徐給事言,如軍門之人,天朝未易多得。

    予以爲軍門,寬厚長者,及見草記,無理之甚也。

    欺罔天朝,自以爲三路征勦。

    軍門如此,其他武夫,不足責也。

    軍門大人,處心、行事,不免如此,天下義理,至此而晦暝矣。

    」暾曰:「若非卓立君子,無怪乎如此矣。

    」上曰:「中路敗報,已達於天朝,大人亦以此辭職。

    雖欲隱諱,不可得也。

    」暾曰:「關白身死之說,亦入於奏中本,此甚誤矣。

    虜情不可信也。

    」上曰:「石曼子、平調信,亦皆死雲,其言何可信也?如此之事,不可奏聞也。

    」上曰:「軍門之言,大槪怯脅之意也。

    必欲改草寬厚之故也。

    」暾曰:「其爲人也,事到眼前,則容或勉爲,若其揣摩料理之事,則專不爲矣。

    」上曰:「劉綎則蔑視軍門,小無畏憚之心雲矣。

    」暾曰:「劉綎,爲人驕蹇,未嘗屈伏於人雲矣。

    前春,劉綎每言:『天朝亦欲羈縻』雲矣。

    」上曰:「果若如此,不詳之甚也。

    堀冡斬頭,以要功利,極爲無理。

    」暾曰:前爲接伴官,跟隨南下,其人所爲,出於權謀,利之所在,百計取之,事有所難,百計避之矣。

    「遂罷黜。

     ○憲府啓曰:「黃赫、樸忠侃事。

    」答曰:「可從之事,則留難至此乎?爲王子而周旋,論辭非其情。

    修宗廟而施賞陞職,庸何傷?竝不允。

    」 ○諫院啓曰:「黃赫、樸忠侃事。

    」答曰:「可從之事,則留難至此乎?爲王子而周旋,論辭非其情。

    修宗廟而施賞陞職,庸何傷?竝不允。

    」 ○自昧爽至辰時,四方有霧氣。

    午時,日暈。

    未時、申時,日暈兩珥。

     1月16日 ○丁酉,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 觀此兵科給事桂有根題本,則今次倭賊退去曲折,朝廷已悉之矣。

    邢軍門乃欲修飾欺罔,蓋可笑矣。

    前征播酋時,亦如彼雲雲,其處心行事,本如是之人矣。

    我國若同心欺罔,則非但義不可爲,必有後尾。

    且天兵撤還,留駐于遼陽,萬一倭賊復發,急來馳救事,予早已料得,而太爲自便,難於開口矣。

    今此奏本中,有此意,實獲我心。

    此乃今時第一件事,須力請于軍門行之。

    此意幷速言于左相,且速往見軍門可也。

     ○諫院啓曰黃赫、樸忠侃事、梁諿罷職事,答曰:「予意已諭。

    不允。

    」 ○憲府啓曰黃赫、樸忠侃事,答曰:「非大段事,何必如是煩執?」 ○弘文館副校理李爾瞻等上箚曰: 臣等伏見領議政李元翼箚辭,其大要以論劾柳成龍之言,爲非的論,又欲無使蔓及於所親爲時,大臣務爲鎭定之語,亦未必無見,然其措語,未免大失輕重。

    徒知偏僻之當戒,而不覺其自反於共公之論,臣等不得不略辨焉。

    其曰早有士望,爲儕類推重者,成龍假飾儒雅,盜竊名字,汲引同己,聲勢相倚,其類之推仰,固有矣,肝肺旣露,形迹難掩,稍有知識,莫不痛惡。

    豈有淸議之可容,士望之足稱乎?所謂廣植私黨,賄賂盈門等語,則門客、親屬,布列要津,鄙言汚說,傳播道路,防川旣潰,衆怒逾激,公論之發,豈出於一時之偶然乎?至於主和一事,旣以攻之者爲正論,則其曲折不相符者,未知指何事而言耶。

    自古倡和議者,必皆有可諉之言。

    秦檜之主和,以榟宮可還,淵聖可回爲說,而終歸於媚賊誤國,爲天下萬世之罪人。

    未知成龍之講和,以何事而爲之辭也。

    天兵鼎來,皇靈可仗,兩湖尙全,民力稍完,及時自強,庶有可爲,而偏見益固,執拗猶甚,至以爲天兵不足請,經理不足救,又從以嫉斥直論,不啻仇讎。

    其間曲折不過如是,而欲執此脫成龍,則是秦檜亦有辭於千載矣。

    其謂斥親厚異論者則不然。

    爪牙鷹犬之說,初出於彈文之中,及承上問,書達其姓名而已,未曾有一一論斥,而其中力贊和議,鼓動邪論者,亦尙免彈劾,則有何盡斥之可戒乎?嗚呼!偸靡日甚,苟且成習,依阿得計,正論孤危。

    當此之時,雖奬之使言,尙患不盡,況加以捃摭而助之攻乎?伏願聖明,洞察而明辨之,使是非定於上,而公論行於下,則士氣稍振,國脈可培,而未必不爲中興之根抵矣。

     答曰:「省箚具悉。

    所論當留意。

    」 1月17日 ○戊戌,諫院啓曰黃赫、樸忠侃事,答曰:「太煩。

    幷不允。

    」 ○憲府啓曰黃赫事,答曰:「已諭不允。

    」 ○訓鍊都監啓曰:「都監之事,解弛不擧。

    今欲更張,必先擇都廳、郞廳,檢察諸事,又必審軍情査實效,將官之勤實者褒賞,庸劣者澄汰,然後庶可收拾矣。

    至於各處屯田、鹽盆、魚箭,前日差送,而無功效者,盡令査覈,治罪示警,必擇有前程勤幹者,專委責成,斯有所得者。

    監軍匠,戶曹旣不能給料,繼餉無策。

    今欲廣設屯田,而農軍甚少。

    今若懲前日差委之弊,而幷與所屬魚鹽而罷之,則屯田所收不敷,而他生穀之道又絶矣。

    鹽盆、魚箭,勿遣差官,令本官句管,及時收納,而都監色官員,有時馳往檢擧,允爲便益。

    此外猥褻煩瑣之事,依前傳敎,一切禁革爲當。

    」傳曰:「依啓。

    隻責屯田,餘皆罷之,付諸有司。

    」 1月18日 ○己亥,傳于政院曰:「前日玉臺箚字,有柳成龍力贊和議者,而未曾論斥雲。

    是誰人乎?問于弘文館。

    」 ○弘文館啓曰:「尹國馨乃禹性傳、柳成龍之腹心,而又是李誠中一家之人。

    當初辛卯年間,兩司方劾鄭澈,而玉堂屢日不發。

    性傳欲護鄭澈,乃招副提學金睟於其家,牽挽不送于一會。

    臺諫以沮遏公論,駁性傳,而李誠中亦以與聞鄭澈謀議被劾。

    國馨乃與性傳之妻娚許筬,蓄憾怏怏,爲乘時報復之計。

    及成龍再相,國馨等抵掌而起,擔當區別,附己者謂之南人,異己者謂之北人,遂大開釁端。

    成龍之植私黨排士類,皆國馨等所助也。

    至於和議,則國馨終始力主,至以禮不暇論爲言,已甚無謂,而爲蕭應宮接伴使,以沈惟敬爲有功,稱之於應宮之前,又假借應宮之說,大言於備邊司,必欲行乞和之計。

    成龍之前後主和,亦無非國馨之所贊也。

    故以力贊和議,鼓動邪說,及於箚中矣。

    」傳曰:「自中所爲之事,不知矣,玉堂累日未發雲者,是矣。

    禹性傳被劾之事,亦聞之之言也,禮不暇論雲者,亦聞之之言也。

    以沈惟敬爲有功,稱之於應宮之前者,未聞之言也,極爲不詳之事也。

    」 ○憲府啓曰黃赫亟收成命事,答曰:「雖天道,久則必變,今可以付處矣。

    」 ○諫院啓曰黃赫亟收成命事,答曰:「非放送,不至於如是論之。

    」 1月19日 ○庚子,掌令柳寅吉〈座目同上。

    〉來啓曰:「黃赫事,亟收成命。

    訓鍊參下,作散之員還入時,必許本坐,乃流來不易之規。

    權知參軍丁益壽,夤緣請囑,奪陞坐次,以爲徑出之計,其無恥冒進之習,不可不懲。

    請命罷職。

    其時次知掌務官及堂上,循私無忌之狀,亦爲駭愕。

    竝命推考。

    殿中之任。

    糾檢各司,非庶官之比。

    監察金璽,地微人劣,不合殿中之任。

    請命遞差。

    」答曰:「黃赫因王子周旋之事,其情所在當恕,不須論執至此。

    不允。

    餘依啓。

    」 ○正言文弘道〈座目上同。

    〉來啓曰:「黃赫事,還收成命。

    行護軍尹國馨,締結柳成龍、禹性傳輩,首開士林攜貳之端,而辛卯年間,性傳欲護鄭澈而不得,以沮遏公論,重被臺評。

    國馨因此蓄憾,及成龍再相之後,乘時報復,排擯士類,遂使南北角立,朝著不靖。

    成龍首倡羈縻之說,則終始力贊,至以禮不暇論爲言。

    爲蕭應宮接伴使時,應宮語及惟敬之事,乃以徒知有功,不聞有罪,答應宮曰:『何相見之晩耶?始爲許可,協心講和。

    』成龍之誤國,無非此人之縱臾。

    其罪如此,而尙保官爵,物情莫不痛憤。

    請命罷職不敍。

    官爵,人君勵世磨鈍之器也。

    不可無功濫授。

    工曹判書申點,別無才德之可觀,而徒以接伴之故,至陞崇政重秩,官爵之猥濫,至此而極矣。

    設令申點,實有接伴之微勞,此特臣子之職分,初無可賞之事也。

    物情莫不駭怪,請還收賞加之命。

    安山郡守嚴仁述,爲人貪猾,專事剝割,民不堪命,流亡相繼。

    聞慶縣監洪涵,到仕之後,肥己爲事,衙屬供億之資,濫徵於孑遺之民,十室之邑,日就空虛。

    結城縣監金應湛,爲人庸劣,政委下吏,吏緣爲奸,民受其弊,闔境怨咨,如在水火之中。

    請竝命罷職。

    」答曰:「已諭不允。

    不須罷職。

    非徒給事請之,長者人也。

    陞職何妨?餘依啓。

    」仍傳于政院曰:「禮不暇論之言,前爲傳敎於備邊司矣,承旨知則啓之,不知則問於所知處,啓之。

    」 ○掌令柳寅吉啓曰:「柳成龍秉政專擅,首尾十餘年,施措猷爲,無一裨益。

    其主和誤國,植黨病民之狀,國人共知,昭不可掩。

    輿情久鬱,公論自發,則官忝言地,直據而論列者,實非有私於攻擊矣。

    伏見李元翼箚辭,以頃日所劾,謂非的論,爲成龍伸辨,而若以爲誣陷者然。

    臣於此時,冒忝本職,預於末議,顯被詆斥。

    何敢自以爲是,而靦然苟冒?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 ○行大司憲鄭昌衍、掌令南瑾啓曰:「守令署經事,臣等未嘗放過,每以久滯爲未安,而近因連有擧動,且緣員僚不備,不得爲坐起,乃於昨夕,始完署經。

    竝與回啓公事,而趁未擧行,緻有上敎,臣等難免不職之罪。

    惶恐不敢在職,請命遞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

    」 ○掌令南瑾啓曰:「臣之駑劣,最出人下,而供職一事,尤無可稱,凡所履歷,隻速官謗。

    及爲軍資監正,日月雖久,有可責之慢,而無可酬之勞,旣遞之後,惶懼猶存。

    頃者,似聞唐官趙知縣,拈出監員之效勞者言之,而竝擧臣姓名,直達天聽。

    莫知其由,徒增慙恧而已。

    昨日陞職之命,又下於吏曹。

    臣雖無狀,豈欲自他道以進?如此之事,爲近日弊風,心常鄙之,常欲論列而未敢,不意今者,遽及臣身。

    雖無枉情幹譽之事,士夫之平生廉恥,至此而掃地盡矣。

    請其承傳,勿爲擧行,以安愚分。

    」答曰:「此乃唐官所懇,何幹於爾?安心受之,勿辭。

    」 ○傳曰:「給事非欲他事,欲知賊退曲折,以執譏察。

    我國以實爲之可矣。

    祭天地,諸侯不得爲之,故無祭文;小邦無八道肆赦事,故無赦文。

    謝恩表則使臣時未發程,未及完了。

    他餘文,追後呈之。

    」啓曰:「給事前,以傳敎之辭,承旨當爲進去矣。

    他餘事追後呈之事傳敎,而宗廟祭文及罪己文,若給事問之,則何以答之乎?取稟。

    」傳曰:「宗廟祭文、罪己文,謄書啓下,然後呈之。

    」 ○傳曰:「禮不暇論之言,前日似爲傳敎於備邊司矣。

    承旨知則啓之,不知則問於所知處,追後啓之。

    」 ○答弘文館箚曰:「省箚,爲國事之誠至矣。

    當體念。

    」 ○備邊司啓曰:「石尙書事,更議以啓事傳敎矣。

    石尙書若申救,則當別爲一奏。

    但近聞彭中軍、許遊擊之言,皆以爲:『楊經理布置之功,不可誣。

    倭退之後,另爲一本,敍楊之功勞爲當。

    』軍門亦以此分付於彭中軍雲,而戴中軍則招李海龍語之曰:『楊經理事,別爲一本敍之,係是爾國該爲之事,若竝及石尙書,則中朝論議,方未定,恐敍楊之事,不專一也』雲。

    天將等所言如此,何以爲之?平壤征討之功,則敍石尙書,今三路進兵之事,則初發於楊經理,據實而追敍,則中朝人看來,必以本國爲忠厚矣。

    惟在上裁。

    」傳曰:「不如竝姑置。

    」 1月20日 ○辛醜,上幸茅遊擊所館處,行拜禮後,上曰:「天威震褶,兇賊退遁,皇恩罔極,諸大人之德,無以爲喩。

    」遊擊曰:「賢王之福,上天所祐。

    顧如俺等,有何功勞?」行茶禮、酒禮。

    遊擊曰:「俺在中路,鄭仁弘、鄭起龍等,爲國盡忠。

    仁弘則運餉不絶,起龍則善於哨探。

    今聞起龍遞職雲。

    如起龍者,未易多得。

    」上曰:「大人箚駐星州,安集餘民,保有今日,大人之德,不勝感激。

    鄭起龍還授本職矣。

    」遊擊曰:「俺非私於起龍也。

    可用之士,故據實告知矣。

    且丹城縣監安玏,臨敵先逃,其罪可究;星州牧使李守一,人皆毀謗,而以俺觀之,可用之人矣。

    」上曰:「當査覈以究。

    」遊擊曰:「俺使家丁三十,往探賊勢,關白已死,其子雖在,不得執權。

    義弘、義貴兄弟,專擅國柄,而義貴之權尤重,欲自爲關白,下令撤兵。

    淸正初不肯撤歸,勢不得已撤歸。

    今則義貴、淸正,爭立相鬪,淸正若死,鮮邦無事。

    且東洋之戰,俺刷出附賊人五千。

    若使此輩,仍留耕種,且爲組練,則何畏於賊?且本邦繼餉甚難,天兵勢難多數留屯。

    若留數萬,助以本國兵則好矣。

    」上曰:「大人盛算,令人敬歎。

    且沈安道、石曼子、義弘,初非三箇人,而實是一人之名乎?」遊擊曰:「是矣。

    」上曰:「予得聞於軍門,石曼子戰死雲。

    然則其說誤矣。

    」遊擊曰:「石曼子不死矣。

    」上曰:「見邊臣塘報,倭人及天兵三名,持義弘書,送于唐將雲,未知何書。

    」遊擊曰:「書中別無他言。

    書中有雲:『久留鮮邦,終得生還,恩不可忘也』雲矣。

    且倭賊頃言:『欲得朝鮮米、布,如前歲賜』雲,俺答以:『若言歲帑,則天兵在此,何出此言?』雲矣。

    且貴邦南海之民,媚賊之事,極可惡也。

    」上呈禮單,遊擊曰:「隻領筆墨。

    」上更請,遊擊受之。

    遂作揖而罷。

    上仍幸馬遊擊呈文所館處。

    上曰:「請拜。

    」遊擊曰:「身方在勘,不敢」,仍行拜。

    上曰:「天威遠振,兇賊退遁,皇恩罔極,諸大人之德,曷敢爲喩?大人爲小邦,萬裡出征,竟罹無妄,曷勝痛歎?」遊擊曰:「倭賊之退,賢王之德。

    有罪無罪,自有公論,不足多辨,隻恃彼蒼。

    」行茶、酒禮。

    遊擊曰:「俺之功、罪,陪臣、通事,亦聞已知。

    有罪者畢竟無事,無功者亦享其功。

    軍門老爺若不知俺功之有無,則他又何說?」上曰:「小邦之人,盡知大人陷於非辜。

    軍門大人,亦已洞察,畢竟無事矣。

    」上呈禮單,遊擊曰:「受之未安,卻之不恭。

    」上措辭更請,遊擊受之。

    遂作揖而罷。

     ○持平李德泂〈座目上同。

    〉來啓曰:「罪人黃赫,亟收成命事。

    行護軍尹國馨,曾在壬辰之歲,身爲西湖方伯,喪師逗遛,不赴君父之急,已負罔赦之罪,而同罪之李洸,則伏法廢棄,獨國馨歷敭淸顯,人無不言者。

    其盤結權勢之狀,莫不痛憤,而彈冠於類己之秉政,欲報死友之宿怨,排擯異己,鴟張勢焰甚矣。

    至於稱功惟敬,迎合唐官之意,力贊乞和,終成誤國之計。

    其罪之輕重,當如何也?朝紳鉗口之日,雖幸而得保,公論已發之後,豈可復饒?請命罷職不敍。

    龜城府使邊良佑,爲人庸殘,且無幹事之才。

    曾爲守令,累被彈劾,不合西關巨邑。

    請命遞差。

    」答曰:「黃赫已諭不允。

    尹國馨,不須罷職,不允。

    邊良佑依啓。

    」 ○正言文弘道〈座目上同。

    〉來啓曰:「罪人黃赫,還收成命;行護軍尹國馨,罷職不敍;工曹判書申點,請收賞加之命。

    」答曰:「黃赫事,付處非大段事。

    可從之事,則何至今留難乎?尹國馨亦不須罷職,申點年高老成之人,陞秩何妨?況科道之請,已諾,不必論之。

    」 ○副校理李爾瞻、修撰宋馹、李必榮,副修撰李慶全、任守正箚曰: 罪人黃赫,世守國恩,而一作虜庭之俘,便生苟活之計,於本朝則不書臣,於秀吉則稱殿下,悖逆之惡,覆載難容。

    移配之命,及於罔赦之賊,言官逾月論列,而天聽不回,臣等實未曉也。

    輿情久鬱,天討難貸。

    伏願還收成命,不勝幸甚。

     答曰:「豈至於叛君?不過爲賊所脅,周旋王子,誤陷於此耳。

    其情在所當恕。

    況安置累年,今因大赦付處,未爲不可。

    玆未得從之。

    」 1月21日 ○壬寅,茅遊擊〈國器。

    〉回謝。

    行拜後,上曰:「小邦久仰大人威風。

    今聞大人留此屯守,賊不必更肆。

    且大人以小邦之事辛苦,地方殘破,支待涼薄,不勝未安。

    」遊擊曰:「公館之事,與天朝何異?俺多率兵馬擾害,未安。

    且俺之留屯此邦,王事也,撤歸天朝,亦王事也。

    俺之去留,莫非王事,但賤疾方劇,欲留不得矣。

    」上曰:「大人幸調疾留此,以濟小邦蒼生。

    」遊擊曰:「雖留之,亦不得久留。

    倭賊可保十年不來。

    十年生聚訓鍊,則賊雖更肆,一來一敗,再來再敗,此後無事矣。

    」上曰:「正成生擒雲,是耶?」遊擊曰:「所謂生擒者,蓋其將帥,而非正成也。

    以關白之令,領三路兵督戰者也,必不被擒矣。

    」遊擊曰:「俺軍二千,時住忠州,方患乏糧。

    槐山等地,如有大米,移住就食,勢若難則欲於江華移駐。

    」上曰:「依命。

    」呈禮單,遊擊不受,作揖而出。

     ○未時,徐給事〈觀瀾。

    〉來時禦所。

    給事曰:「今作西行,俺欲拜辭。

    」上曰:「大人西歸,曾是不意。

    小邦大賊纔退,善後之策,專仰大人,留兵之多小,亦未講定。

    且天日甚寒,恐傷尊體。

    夫馬諸事,未及整齊,願大人少留。

    」給事曰:「身上有病,不得不往。

    善後之策,督撫諸爺,隻盡善盡美爲之。

    」上謂承旨曰:「大人何以速行?」左承旨南以信曰:「差備譯官趙安仁雲:『通報入來,旋有西還之計,未知其故』雲矣。

    」行茶禮,給事曰:「貴邦久陷兇賊,今得重恢。

    俺雖不言,善後之策,想已講定。

    如尊賢使能,愛民養士,據險守要之事,此其先務也。

    」上曰:「大人盛算,令人敬嘆。

    敢不依命?」給事曰:「忠臣、義士,死節之人,皆須旌表,陣亡將官,亦宜緻祭。

    死者厚待,生者盡忠。

    如李舜臣輩,錄用子孫,春秋緻祭,必不待學生之言而擧行矣。

    且組練水兵,措備糧餉,無非今日之急務也。

    」上曰:「大人爲小邦丁寧分付,不勝感激。

    」給事曰:「此都子午向,甚不好。

    背西向東則好矣。

    」上曰:「大人學貫天人,又諳風水。

    今聞大人之言,千載之幸也。

    小邦僻在海外,未諳地理,大人幸指敎何如?」〈天朝大官,與藩王相會,秩秩賓筵,其禮至重。

    凡言語問答之際,人所觀瞻,則可不愼歟?給事首論風水,旣已失言,自上惓惓咨問,則彼此胥失矣。

    傳曰:「地利不如人和。

    」眞格論也。

    〉給事曰:「此處山形不好,且舊殿,太逼於仁王山。

    若向背稍向東,而直對南山則好矣。

    安東土地滋潤,甚好矣。

    」上曰:「如是分付,多謝。

    」仍顧謂承旨曰:「萬口一談,以仁王山爲壯雲。

    大人之言,亦欲以慶福宮之基,稍向東則好雲矣。

    」上曰:「大人之德,無以爲報。

    且小邦有至冤極痛之事,隻恃大人明鑑而已。

    大人爲小邦昭雪,是所望也。

    」給事曰:「俺已上本,貴邦之事,陳於第二條矣。

    」上曰:「不勝感激。

    」給事曰:「俺東來日久,豈無誤事?再度被參,以點軍査勘之誤也。

    俺奉職無狀,緻有人言,然俺別無擾害貪瀆之事,天地鬼神,實所鑑臨。

    」上曰:「今聞此言,不勝驚愕。

    大人處心、措事,一依法度,小邦之人,誰不知之?」尹暾曰:「蓋軍門,參此大人,以睇眉點兵之事。

    此大人發怒西歸,軍門請留不得雲矣。

    」給事告辭,呈禮單,給事不敢領,作揖而出。

     ○以車天輅爲奉常判官,任國老爲禮曹參判,成以文爲兵曹參議,盧稷爲副提學,金湧爲成均館司成,李準爲兵曹參判,李爾瞻爲吏曹佐郞。

     ○許國威揭帖: 八年狡倭,一朝盡掃,國王江山,鞏固如舊,市野黎庶,喜色耀天。

    天朝將士,鉅勳者進爵,微勞者賚金。

    日將凱歌,渡綠入楡,豈不稱萬古一快事哉?但木必有根,水必有源,遡根窮源,方爲知本。

    竊照倭自議封以來,戰守俱廢,當軸者以談戰爲生事,一朝忤封西犯。

    彼軍門新更,經理甫設,軍興之具,百無一備。

    賴二人同心,一調度於內,一劻勷於外,徵兵輸餉,治舟備器,而南原又失守矣。

    勢若狂瀾西湧,有如賢王,亦移宮眷於黃海,擬效航海故事矣。

    經理公晝夜自平壤東馳,衄之於靑、稷山前,追斬六百裡,而王京奠然如舊。

    後復與軍門鎭邊計,議謂不挫之,彼必復來,遂前冬,躬擐甲冑,攻圍島山,旬餘破寨三所,擒賊千餘,去歲一年寧謐者,實賴此也。

    今倭懼我兵力,進退無據,掃穴盡遁。

    鮮民享故土之樂,漢兵榮爵金之賜。

    獨一先勞經理,縮息田間,懼罪不知所終。

    上天後土,必有哀於王。

    若不爲特疏救解,誠恐上幹天怒,下失人心。

    卽有土有位,亦爲不知本之人矣。

    不侫非有所私,實公論專如此也。

    嗟嗟!關白倡亂,八道丘墟,我朝貽累不少。

    石本兵逮獄,宋經略謫居,果誰累之乎?卽其議封一節,誠所當罪。

    然先之碎平壤,復開城、王京以東城郭,擧七道殘破之墟而授之,王功亦偉矣。

    王亦宜疏內及之,以快萬世人心也。

    不侫萬裡應援,愧無寸功。

    薏珠未釋,銅柱難標,自救不暇,何遑規人?惟素受雅愛,不與衆類,則威之報王,自當以德,亦不宜與衆默默也。

     1月22日 ○癸卯,姜遊擊來時禦所。

    行揖後,遊擊曰:「俺見劉提督揭報,告以糧盡。

    兵食不可一日乏絶。

    經理大人,使俺告知於賢王矣。

    」上曰:「以督糧事,發遣陪臣,非止一二,而如是不繼,小邦亦爲憫慮。

    」遊擊曰:「其帖文,昨昏,已授沈陪臣啓之,其未及啓之乎?今兇賊旣退,天兵之回還者,不可失其懽心。

    死於矢石者,無可奈何,而生者亦以乏糧緻死,則事體如何?西邊一路,亦預備糧豆,俾無生事之患。

    」上曰:「運餉一事,小邦亦何敢忽?旣遣陪臣,趁速催趲,今當更爲措置。

    」遊擊曰:「往者中朝寧夏、浙江,有兵興之事,而糧餉不繼,遂爲亂兵,縛殺巡撫之官。

    內地如此,況外地乎?撤還天兵,好樣護送。

    俺則屢蒙賢王厚愛,豈敢使一人作挐?但衆怒難犯,不可說也。

    更遣差官,另加督運。

    」上曰:「當加催督。

    」上謂承旨曰:「劉兵絶食之事,我國之報則不來,是何故也?」遊擊曰:「西路三百餘裡,人家斷絶。

    如有雨雪,將士露處,則怨咨必多。

    今作草家,以爲留宿之所何如?衆兵作亂,則雖經理、軍門十人,何以制之?」上曰:「小邦非不欲盡心爲之,民力凋弊,一路尤甚,小邦亦甚悶慮。

    草家等事,當依分付。

    」遊擊曰:「督、撫兩老爺亦曰:『賊在境上,待之極厚,賊纔撤渡,便言糧乏。

    』兩爺以爲若一向如此,則當拿究戶部郞中二員,如天朝之所爲也。

    須速圖之。

    」上曰:「大人分付誠是,敢不依命?」遊擊辭禮物,上措辭更請,遊擊不受,遂作揖而出。

     ○正言文弘道〈座目上同。

    〉來啓曰:「罪人黃赫,請還收成命,工曹判書申點,請還收賞加之命。

    」答曰:「罪宜原情,其情或可恕,則法不可徒行也。

    黃赫之事,有王子在,其情不過被脅,而欲爲周旋,以陷於此耳。

    旣巳拿鞫,不服故安置,王法不可謂不行。

    安置年久,故今命付處,亦一仁政,不必過爲煩論。

    申點事,已諭不允。

    給事衙門接伴之人,累日論之,似未穩。

    」 ○掌令柳寅吉〈座目上同。

    〉來啓曰:「罪人黃赫,請還收成命。

    」答曰:「罪宜原情,其情或可恕,則法不可徒行也。

    黃赫之事,有王子在,其情不過被脅,而欲爲周旋,以陷於此耳。

    旣已拿鞫刑訊,不服故安置,王法不可謂不行。

    安置年久,故今命付處,亦一仁政,不必過爲煩論。

    」 ○政院〈都承旨尹暾、左承旨李睟光、右承旨南以信、右副承旨李覮。

    〉啓曰:「卽日姜遊擊接見時,遊擊言:『軍門、經理,皆慮其難於鎭定,故特遣遊擊面啓。

    』至擧亂兵殺死天朝尙書之事,臣等不勝寒心。

    天朝將官,皆集於此,朝廷體面具焉,豈有如遊擊之所慮?但提督管下兵,多是蠻苗異種,喜人怒獸,未可責以常理。

    糧餉實爲不給,則衆怒之起,勢所必至。

    臣等再詳提督爲人,非他將官之比。

    於恩於怨,毫髮不放,挾憾又深,恐無渾然無事回去之理。

    前日與楊經理相角一事,可鑑矣。

    彼中軍興雖乏,豈至於此?而如是雲雲?且不爲移咨,而徑稟兩爺門,無乃先爲激怒之聲,作爲生事之釁?其爲計果如是,則誠非細事。

    似當令備邊司,十分商量,亟爲紓怒之擧於未入京前。

    敢啓。

    」傳曰:「依啓。

    」 ○軍門都監啓曰:「臣德馨進衙門,欲見軍門,而令與戴中軍面商,故不得已使旗鼓,持奏草入覽矣。

    昨朝,中軍招臣及接伴使等,反覆說稱:『當初約束進兵時,諸將及監軍,論議或不同,而老爺一意督進,令東、中兩路,掣倭之勢,西路水陸兵,先攻倭橋。

    塘報節次到部裏,聖旨覽奏,十分嘉悅。

    今爾國謝本,爭些少文字間數語,以緻牴牾,則一場事,被爾國壞了。

    爾們以爲倭不再來耶?更不請兵於朝廷耶?今日之事,率意處之,後有大悔。

    老爺前已明白分付,而爾國終不聽從,則老爺亦隻有一番參本辨論,而和黨執此,而滋異論矣。

    』臣等以國王奏告皇上之辭,不可有一毫失實,西路攻移等語,陪臣狀報內本無,故不敢下語矣。

    中軍說道:『老爺、撫臺、監軍、按察諸衙門塘報,已到朝廷,爾國謝本,到該部,不足爲輕重。

    唯益激老丁之議,招諸將之怒,又使老爺不得安,而煩上辨本。

    此數款語,有何大妨,而爾國不念事機至此耶?老爺說與俺曰:「朝鮮但敍陳璘功,則我當參。

    朝鮮與三大將之事,則令各將,自與國王論辨』」雲。

    』中軍又說:『劉提督所率,皆土官也。

    土官極難待。

    今土官之功,皆沒而不稱,則必有激變之虞。

    爾國何不量此等大事也?老爺甚怒,再不許見爾。

    凡事令爾國自爲之。

    老爺屢次分付,而爾國必欲以己見爲是,則我亦再不說也。

    』仍以軍門手筆,抹改奏草,謄書一單相講曰:『此單措語,平順可用』雲。

    臣等更於其中,爭下語未穩處,更爲刪改以啓,軍門旣親訂奏草,出給戴中軍,而中軍今日之說,則尤益未安。

    終竟又雲:『西路水陸,國困半月,我兵多死傷,何以沒其功?麻提督之兵,進戰于釜山,千總三員中丸死,而何竝不稱耶?』談間詞氣不平,似是中軍亦被詬而出,非自己意見明矣,事勢極爲悶慮。

    許遊擊見臣,又說軍門盛怒於臣之意,其言恐不得不勉從。

    何以處之?塘報批下聖旨,幷入啓。

    」傳曰:「令承文院議處。

    」 1月23日 ○甲辰,上幸李副總芳春館,仍幸龐參政渤、牛遊擊伯英館。

    上呈禮單,皆受之。

    作揖而罷。

     ○上仍幸徐科道觀瀾所館處。

     ○正言文弘道〈座目上同。

    〉連啓黃赫、申點事,答曰:竝不允。

     ○持平李德泂〈座目同上。

    〉來啓曰:「罪人黃赫,請還收成命。

    爵賞之僭,未有甚於近日,崇品之資,將歸於一醉之直。

    同知中樞府事尹自新,其所已躋之秩,亦有不稱之譏。

    侍衛廟主,初無毫髮之勞,往來遂安,不經艱虞之苦,有何所爲,而授之以重加,以緻名器之賤,而莫之恤乎?請命改正。

    監察兪大建,人物輕妄,無所顧忌。

    前爲守令,亦多貪虐之事,決不可任以職事。

    請命罷職。

    」答曰:「不允。

    宗廟侍衛往來,事體重,不可不加資。

    不允。

    兪大建依啓。

    」 1月24日 ○乙巳,持平李德泂連啓黃赫事。

     ○正言文弘道連啓黃赫事,答曰:「凡事不可已甚。

    不允。

    」 ○以尹暉爲司憲府掌令,樸承宗爲左承旨,李尙毅爲同副承旨。

     ○禮曹啓曰:「祖宗朝如登俊試、拔英試之規,雖不暇遠引,而嘉靖丙申年,旣設重試,第三年,又有戊戌擢英,試取奉敎羅世纉等若幹人,此後更無別樣重試矣。

    今若爲武科,再設重試,則文科似當對擧,而其揭號,亦當用擢英等號,可於三四月內試取。

    但事係重大,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允。

    」 1月25日 ○丙午,持平李德泂連啓黃赫事。

     ○正言文弘道連啓曰:「罪人黃赫事。

    」答曰:「不允。

    」 1月26日 ○丁未,上幸江上,迎慰陳禦史效。

     ○上於幕次,引見都承旨尹暾,右承旨南以信、右副承旨宋諄、同副承旨李尙毅。

    上曰:「今此奏文,是天朝及我國前古所無之大擧措,不可不愼。

    且不曰接伴使之言,而以巡察兵使之言爲之,何耶?」尹暾曰:「巡察及兵使,專征伐之官,故擧而言之也。

    」上曰:「石蔓子之言,何所據而言之乎?」尹暾曰:「臣聞李忠元之言,石蔓子之言,前後狀啓,皆不爲此言雲矣。

    」上曰:「判書之言是矣。

    予亦知有沈安道,而不知有石蔓子也。

    軍門每稱石蔓子,戰而被擒雲,予未知其意。

    且文字則何如是數改乎?凡事數改,則必至誤改。

    」尹暾曰:「以數改之故,文字破碎,一言重疊。

    以臣見之,似爲不好矣。

    」上曰:「凡文書,意爲主,而文字次之。

    倭雖渡去,而未得勝捷,軍門雖欲入此言,不可易以爲言。

    今番之事,極爲荒唐。

    給事來此地方,亦未悉質官之意也。

    況朝廷豈能詳知?未知前頭,當有何事,以方言言之,我國抱而臥之矣。

    文字則予雖不知,意思則可知矣。

    予不知其可也。

    」尹暾曰:「以臣所見,意甚不好矣。

    」上曰:「橫議紛挐雲,此言亦見憎於人之言。

    豈無措辭可贊之言乎?天朝執權之臣,亦多主和者,必不好見矣。

    」南以信曰:「昨見兵部題本,以我國免勘之事爲言矣。

    」上曰:「觀此題本,意則好矣,但雲:『今番勝捷,未必非丁之功』雲,此言極爲駭愕。

    是不過兩好之言。

    然正論則不如是也,是不過欺罔皇上之言也。

    且丁應泰則有回籍之命,故入去矣,給事則時無回籍之言,而何以入去乎?」尹暾曰:「給事被軍門參奏,必以是入去矣。

    」上曰:「東征曲折,必使天朝洞知可也。

    朝廷則以專捷知之,彼賊以講和退去,此不是細事。

    必有後尾,事甚難矣。

    」尹暾曰:「中原之人,雖軍卒賤輩,非如我國軍兵,蠢蠢無知者,能解文字,的知是非,或有與士大夫相結者,甚可畏也。

    且中朝將官隨來者,或多楊經理下人,或有沈遊擊下人,必打聽此間之事,恐或難掩也。

    」上曰:「今此奏文,必須十分商議爲之。

    」 ○兩司連啓黃赫事,答曰:「黃赫事,可從之事則不從乎?」 1月27日 ○戊申,兩司連啓黃赫事,答曰:「已諭不允。

    」 ○以備忘記,傳于李德馨曰: 國家時事,艱虞轉甚,而近觀弛緩怠玩,綱頹紀壞,殆有加焉。

    人心如是,而爲國事者,未之有也。

    領相以一國之首相,乞退在告,戶判以一國度支之任,呈病不出,慶尙監司以一道之方伯,曠闕者累月,及其新授徵召,則所當倍日倂行,急趨君命,而徘徊不進,稱以病重,其赴任之速,未可期矣,其才可合與否,亦未知之。

    領相則憂國大臣,近必出仕,戶判病緊,則可速遞,特薦可合之人。

    慶尙監司或不合或病重,則亦速處之,急急赴任可也。

    卿適來故言之。

     ○戴中軍延春揭帖曰: 倭奴寇貴國,七年于玆,我皇上宵旰之憂,曾未一日釋然。

    固賢國同知,感戴無容贅矣。

    玆者九伐宣威,倭氛靜掃。

    報聞宸陛,喜動天顔,將命錄以鉅典。

    然則貴國仰頌休烈,以祝萬壽,豈可徒付空言而已耶?漢代之勒燕,燕標銅柱,昭昭史冊,于今美之。

    聞當時名將所爲之事,非徒自矜功伐實,以丕揚大君之威靈耳。

    今海宇敉寧,重覩堯天舜日,而我皇上軫恤藩國,征殄暴戾,其洪仁至德,眞足以登三減五,又不止率由漢代而已。

    且凱旋在邇,善後宜新。

    貴國寧乏實蹟,以紀其績,則海上銅屭之標,不可缺也。

    惟賢王圖之。

    倘不吝此,當擧一能文陪臣,闡揚聖皇休烈,布昭中國威靈,庶幾風服島夷,永鎭海堧,而垂之愈久無疆,豈不盛歟?不侫之說,非稽也,統惟照亮。

     1月28日 ○己酉,朝,王世子問安。

     ○兩司連啓黃赫事,答曰:「黃赫所論,過渠情,不可從。

    」 ○上幸慕華館,迎慰董郞中。

    〈漢儒。

    〉○備邊司啓曰:「頃日百官冠帶事,該曹以大臣之意入啓,施行以二月晦日爲限矣。

    今者天兵滿城,看見本國官員著貼裏行走,指爲皀隷所服,仍加侮笑,或以爲平時,想亦如此,不以冠帶之國待之,則議者之欲速設朝章,以變觀瞻,固爲宜矣。

    但百官料食,亦爲乏絶,至欲以備著貼裏爲難。

    若令強備冠帶,則其勢極難,或有因不得備冠帶,欲爲休官者,此其第一難行也。

    且冠帶旣設,則各衙門傔從,不可如今日之盡無也。

    無傔從而隻備章服,則所見尤埋沒,欲具傔從,則勢力未遑,此亦可慮。

    況賊之退去,未可謂永退。

    假令賊奴盡退,大小各官,胡服帶劍,以示不忘討賊之意可矣。

    今日之冠帶,豈是急務?姑令依前戎服,秋成更議施行何如?」傳曰:「依啓。

    」 1月29日 ○庚戌,兩司連啓黃赫事,答曰:「可從之事,不從乎?」 ○上幸江上,迎慰劉提督。

    〈綎。

    〉上曰:「平行長,賊酋中兇狡者也。

    非大人兵威,豈其敗遁?」提督曰:「去九月二十日之戰,俺進迫賊柵,庶幾勝捷,天不助順,竟緻不利。

    」上曰:「始雖垂趐,終能大捷。

    小邦再造,大人之功也。

    」提督曰:「俺有何功?都是陳爺之功矣。

    」上曰:「不穀邈在海外,久仰大人高名,常懷景慕之心。

    大人前日爲小邦,來駐南邊,兇賊畏戢,不敢動,小邦得保湖南。

    大人西歸,兇賊更肆,小邦日望大人之東援,而適大人復來,終緻兇賊退遁。

    大人終始拯濟之恩,無以爲喩。

    」提督曰:「多謝。

    再度出來,皆無所成。

    李舜臣等爲國捐軀,深所痛惜。

    俺軍可以大捷,天意難知,誤入道路,竟使賊酋,全軍撤渡,恨恨。

    大槪大小將官,各自以心,號令多門,多有掣肘之患,以此難以成功矣。

    俺則小無伐功言矣。

    」上曰:「以大人之德,保有今日矣。

    且善後之策,幸賜指敎。

    」提督曰:「軍門、經理、按察,自爲處置矣。

    關白雖死,國中有四大臣,卽家康、葉汝斯、會元斯、牟利殿也。

    若有內亂,則必不更來,不然則安保其不爲更來也?」提督告辭,呈禮單,作揖而罷。

     ○經理接伴使啓曰:「以今日董郞中所言丁應泰被罪事,問于旗鼓等官,則答曰:『此言果有之,但有口傳,正報時未來。

    大槪科官,劾之以丁家,竝參國王及邢、楊、陳三大臣。

    其間豈無無過之人,而一樣論之,太過也雲雲,已奉聖旨,降二級。

    蓋此人,元是七品官,降二級則更無告身矣。

    報若來到,卽當送示陪臣』雲雲。

    」傳曰:「知道。

    」 二月 2月1日 ○朔辛亥,上在貞陵洞行宮。

     ○上幸陳提督衙門。

    上曰:「今欲留三萬兵,則何以對之?且水陸兵留之多小,亦何以對之?」德馨曰:「若留三萬,則糧餉決難矣。

    近日,小臣見小小唐將,則皆言欲留三萬,若然則勢不支吾矣。

    且陸兵,則當依前日咨文數爲之,若水兵,則加數請之可也。

    」上曰:「彼若不聽,必留三萬,則何以爲之?」德馨曰:「二萬亦極難,而二萬之外,則決難繼餉。

    頃日戶判尹承勳,來于備邊司,相議調糧之事,陸運處留兵,則民必不堪,必專力於海運,然後可得接濟。

    檢察使柳根船二百隻、平安、黃海道船隻,共通五百隻,載糧卸下,則留兵海曲,庶無枵腹之患矣。

    」上曰:「卿言好則好矣,然事不如意。

    大槪唐兵,不喫小米,要食大米,何以爲之?必生大變。

    頃日承旨,皆見之矣,唐兵以小米飯,散擲於輦後,是辱之也。

    」洪汝諄曰:「天兵留屯,有名無實。

    賊若更來,豈能禦賊?隻自騷蕩邊民而已。

    彼若要見國王,欲爲講定,當以實告之曰:『小邦賴天朝兵力,保有今日,多留天兵,小邦之願,而殘破之餘,繼餉無策,以是爲憫。

    』當以此措辭告之可也。

    」上曰:「判書之說雖是,然接待天將極難。

    彼若怒曰:『國王今則厭我們,如是發言』雲,則何以爲乎?頃日董郞中曰:『國王願留天兵乎?抑亦不願乎?』予答曰:『多數留屯,小邦至願,但糧餉不敷,以此爲憂耳』雲矣。

    」洪汝諄曰:「此對極好矣。

    」上曰:「若問曰:『多留陸兵乎?多留水兵乎?』雲,則何以對之?」李德馨曰:「陸兵依前日咨文數,請之可也;水兵則以一萬五千,請之宜當。

    」上曰:「若問曰:『留南兵乎?留北兵乎?』雲,則何以對之?」李德馨曰:「南北將,相軋已甚,言語極難。

    若留馬兵,則豆子難繼,當對曰:『諸大人用兵甚妙,必知馬、步兵之優劣。

    諸大人量留某兵可也。

    』以此措辭答之宜當。

    」上曰:「此言好矣。

    」上曰:「若問我國軍兵之數,則何以對之?」李德馨曰:「兵曹知之。

    」上曰:「雖兵曹,何以知之?」洪汝諄曰:「亂後兵案,皆在於備邊司,臣往考於備邊司,不得詳知矣。

    」仍以小錄跪進曰:「此蓋軍數,而以此亦難知之矣。

    」上曰:「雖有此數,有名無實。

    」洪汝諄曰:「外方鍊兵,雖有其名,無其實也,亦目今解弛,皆是農民也。

    」李德馨曰:「上年楊經理蔚山擧事時徵兵數目、今年三路進兵數目,皆實數也。

    」上曰:「若問當鍊出幾許兵雲,則何以答之?」李德馨曰:「搜括兩南丁壯,添以忠淸之軍,則可得實軍一萬矣,以一萬答之宜當。

    」上曰:「軍門以奏文事發怒,其餘將官,及軍兵等,以柴草、房子、大米等事發怒。

    大槪以我國之事出來,今爲撤歸,雖得其歡心,猶有所難,而大小將官,如是發怒,未知終有何事。

    諸大臣善處可也。

    」上曰:「卿等勿爲我司汝司,一心共濟,期於無事可也。

    戶曹糧餉缺乏,則貿穀等事,十分措置;兵曹幇子無有,則徵兵及貰人等事,亦宜周旋。

    」洪汝諄曰:「今見都監啓辭,極爲惶恐。

    臣早知如此,黃海逃軍二百名及京畿軍啓達,六度催促,而零星上來,又爲啓請下諭矣。

    大槪各衙門幇子,無數來責,各都監下人,作弊操縱,不勝支吾,至於陰嗾唐兵,侵責官員,至作揭帖,達於天聽,甚者題名來督。

    天朝將官,豈知我國下卒之名哉?」上曰:「軍門與劉提督相切雲,是乎?」李德馨曰:「小臣在全羅時,得聞於提督家丁,播州土官楊應龍,以十萬兵,據險稱亂。

    是時邢軍門爲經略,劉提督爲摠兵,禦應龍。

    王叅政亦在其中,而地勢甚險,不得進戰,苟且請和,無異倭橋之事。

    一歲欲納二百萬兩銀子,以此意欺瞞上本,皇朝賞功,劉爺陞品,王叅政亦陞職。

    是故邢、劉相切雲矣。

    」上曰:「予亦知之,應龍今復叛雲矣。

    今次三路之事,甚爲荒唐矣。

    」上曰:「陸兵則以咨文數答之,水兵則以添數爲答。

    我國兵數,何以答之?」李德馨曰:「搜括各道,則可得三萬,而糧餉難繼,以一萬對之宜當。

    」上曰:「慶尙監司尙不差送。

    賊退之後,如彼棄之可乎?若此而可以爲事乎?」李德馨曰:「大臣僉議,以盧稷、南以信、許頊、辛慶晉、丁允祐五人,可合雲矣。

    」李德馨曰:「南方之事,賊退以後,無所措置。

    臣雖駑劣,頃日欲爲下去者此也。

    萬經理咨文雲:『賊退後,釜山無一船。

    若是而可以爲國乎?』雲雲矣。

    都元帥權慄,久在戎馬之中,心氣豈無傷乎?且料理似不能矣。

    監司時未差送,恃一權慄,南方之事,恐不如意。

    且賊退之後,另送官員,撫安百姓,修造戰艦,防備諸事,十分措置可矣,漠然棄置。

    天將之意,必以爲如臣駑劣,雖不可送,必欲另送官員矣。

    雖不可久留,巡審上來,似爲宜當。

    」上曰:「卿言然矣,然予竊哂之。

    監司可合之人,對答可也。

    不須空談。

    」李德馨曰:「盧稷、南以信則臣意似合,辛慶晉、丁允祐則他大臣之意,似合雲矣。

    且尹承勳暫爲監司,有善治之名,但有疾病,張雲翼亦可合,而有病雲矣。

    」遂罷黜。

     ○黃昏,軍門以下九大將,來入衙門,上進詣軍門前。

    上曰:「不穀今日得參諸大人盛會,此亦皇恩。

    」軍門曰:「貴邦七年被兵,幸荷皇恩,恢復舊土。

    善後之策,十分講究,鍊兵、屯田、設柵等事,盡力措置。

    且水、陸管兵、管糧官員姓名,開錄以送。

    」上曰:「皇恩罔極。

    小邦酷被賊禍,專荷皇恩,保有今日,多留天兵,小邦之願。

    第小邦,七年不得耕種,地方荒墟,人民散亡,無以支待大兵。

    三萬三千則糧餉似難,亦諸大人之所共知也。

    」軍門曰:「然則不得留兵。

    若非三萬,則難以守禦,軍兵畏怯,不肯自守。

    貴邦三十萬則可以辦出矣。

    前日平壤之戰,軍小見衂,上年之役,亦以軍見敗,國王不知乎?若然則不欲留兵之意也。

    」 ○諫院連啓黃赫事,答曰:「黃赫不允。

    」 ○備邊司啓曰:「天朝各衙門,誇張賊退之事,自以爲大功,而戴中軍又請於海上立銅柱,作文一篇、頌一篇,鐫勒其上雲雲。

    往年劉員外,做銅柱文,令竪於釜山。

    唐人所爲多如此。

    況今倭奴盡退,則軍門、經理等各衙門及各將官,欲紀績而鋪張者,其心至矣。

    豈暇念其事之苟且哉?玆者天朝大小官,俱以爲本國,薄其功而,不爲厚待,多有怒意。

    此事若拒而不從,則不無愈激其怒之憂。

    姑令能文之人,作文以示之,銅柱之建,則隨後議處何如?」傳曰:「前日劉員外,使之立銅柱,予答以雖不言,大人之功,非不知也。

    方欲立銅柱,而釜山倭賊遍滿,無隙地可以立雲,則彼無一言,故得免矣,但今時則措辭似難。

    然有不可使我國之人,撰文之事者。

    如此,則必持肆立而言,我國終必抱而受顚。

    令備邊司,更爲議啓。

    」 2月2日 ○壬子,上幸劉提督〈綎。

    〉所館處,行拜後行茶。

    上曰:「昨日侍諸大人講討,幸也。

    諸大人以小邦事,十分留念,感激。

    」提督曰:「昨日督撫、監軍諸爺,皆謂:『兵不可小留,當備錢糧各三十萬,欲留三萬兵雲雲。

    』俺前日出來時,以八道之糧,餉五千之兵,此似易矣。

    今則令出多門,軍情難可鎭定。

    軍兵多留,則糧必不繼,小留則難以禦侮矣。

    」上曰:「小邦之保全,無非大人之功德也。

    小邦之事,大人慣知,凡周旋小邦之事,隻恃大人耳。

    」提督曰:「貴邦度支已竭,百官亦無月料,俺豈不知乎?」上曰:「天兵多數留此,小邦之願也,但地方十分殘破,田野鞠爲茂草。

    平時稅入,十七萬石,以地方褊小之故也。

    今則不滿於十萬矣。

    小邦若非天兵,亦無今日,今豈可諉以無糧乎?人情、天理,豈其然乎?小邦之事,大人皆知,隻恃大人而已。

    」提督曰:「俺已盡知矣。

    」行酒禮。

    上曰:「天兵今日撤歸,則賊兵明日更來。

    小邦之事,小邦豈敢少忽?但勢有所不及矣。

    隻恃大人之周旋善處耳。

    」提督曰:「賊之來否,未可的知,但盡在我之道。

    組練、屯耕,及時措置。

    督撫老爺必能善處矣。

    」上曰:「如是分付,大人之德罔極。

    」上呈禮單,提督受之,作揖而罷。

     ○上仍幸祖承訓摠兵所館處。

    行拜禮後,上曰:「皇威遠振,兇賊退遁,皇恩罔極。

    且小邦之保有今日,實賴大人壬辰之歲,保全平壤以西之功也。

    大人得破平壤之賊,兇賊始畏天威。

    今日兇賊之退去,皆由於此擧耳。

    大人之德,無以爲報。

    」摠兵曰:「貴邦與遼東有唇齒之勢,無平壤則無遼東矣。

    壬辰之歲,俺兵小敗,朝廷參劾,以故入去矣,旋又出來。

    上年蔚山之戰,陪臣樸承宗知之矣。

    天兵二載東戍,尙有怨苦。

    俺軍則七年殊方,辛苦如何?」上曰:「大人功德爲如何哉?且大人久住小邦,詳知小邦之事。

    小邦地褊土薄,平時稅入十七萬石。

    今則人民盡死,耕種專廢。

    若留三萬兵,則當措備錢糧各三十萬,小邦無計辦出。

    以是爲憫。

    」摠兵曰:「三萬謂之多耶?天兵不要留屯耶?」上曰:「多留天兵,小邦之願,但力量不及,故咨報軍門,以一萬爲請耳。

    」摠兵曰:「天朝兵士,誰無父母妻子?久留外藩,豈其所欲?但若非三萬,難以捍禦。

    雖貴邦之兵,豈不食粟?」上曰:「大人之言,誠是矣,但力有所不贍,以是爲憫耳。

    」上曰:「天兵不利於泗川,退遁之時,聞大人不失一軍,斂兵而退,小邦不勝歎服。

    」摠兵曰:「臣子臨難苟活,非忠臣也。

    如是分付,多謝。

    」上曰:「老酋近有聲息雲,形勢如何,消息亦如何?其強弱順逆,亦欲聞之。

    小邦鴨綠,最近賊境,以是爲憂爾。

    」摠兵曰:「俺亦未得詳聞,但似聞近爲作賊,或二百名,或三百名,作隊搶掠雲矣。

    」上呈禮單,摠兵受之,作揖而罷。

     ○上禦別殿,引見大臣、六卿、備邊堂上。

    領敦寧府事李山海、海原府院君尹鬥壽、左議政李德馨、刑曹判書李憲國、禮曹判書沈喜壽、兵曹判書洪汝諄、戶曹判書李光庭、吏曹參判李希得、戶曹參判柳永吉、兵曹參判李準、刑曹參判金信元、同副承旨李尙毅、假注書蘇光震、尹煌、記事官尹暄、兪昔曾入侍。

    上曰:「留兵措糧等事,何以爲耶?」李德馨曰:「昨見諸將官氣色,多有忿厲之色。

    欲留三萬者,是欲刦我邦,或言以難事,盡欲撤去,不欲留此之意也。

    然則不可說也。

    」上曰:「不待彼之咨文,何不作速回答耶?諸大臣商量處之。

    且屯田、築城、鍊兵、管糧之人姓名,開錄送之雲,亦爲書送。

    」德馨曰:「糧餉則監司,陸兵則兵使,水兵則水使,各有其主,此外又不可差送他員。

    唐將不識我國事體,賊退之後,欲爲分釐,一如天朝官員矣。

    該管人員姓名,書送何難?」上曰:「當留幾箇兵耶?先定兵數後,糧之多寡,亦可料理。

    」德馨曰:「前日咨文,以一萬爲請。

    如不得已,則當留一萬五千,此外難以加留。

    一萬五千之糧,十五萬石矣。

    」上曰:「此邦可以措辦乎?」德馨曰:「一年該用米九萬石矣。

    」尹鬥壽曰:「今者秋穀已盡,前頭費用,不爲些少,秋成之前,決難繼用矣。

    」上曰:「我國之旣不成樣,天朝之人,亦如是處之。

    以昨日之事言之,予與諸將官,講定善後之事,其事至重,而觀其氣象、言語,非中華人氣象,小無禮讓之風,極爲寒心。

    武將不足說,學士輩皆然矣,天下之事尙可爲乎?又有一笑事,昨夕軍門,招朝鮮宰相,執燭點面,此有關於禦賊乎?使外藩之人,想望風采,誠所難也。

    」上曰:「天朝之人,時習誤入矣。

    予見天朝人多矣,有識者亦然。

    徐給事言,如邢爺者,中朝未易多得雲,而軍門所爲無足可觀,欺罔朝廷,無所不至。

    」李憲國曰:「徐給事言:『不殺倭賊,今爲太平宴,可駭之事』雲,此言是矣。

    」上曰:「給事面告於予曰:『俺來此聞之,諸將官多有未盡之事,俺爲惶愧。

    』且言:『本國組練兵馬,另爲自振之計。

    今天兵多數出來,所成何事?天兵不可恃也』雲雲矣。

    人臣欺罔朝廷,何事可成?」李憲國曰:「倭橋行長,半夜撤遁,翌日,劉提督始爲入據雲矣。

    」上曰:「賊退城空,雖小兒,可以入據。

    」上曰:「昨日予聞邢軍門、劉提督播酋征伐時事,極可畏也。

    今者兩爺,又爲欺罔朝廷。

    我國則直奏,是似摘發欺罔之狀。

    奏本雖不上達,彼旣見其草,事極難矣。

    」李憲國曰:「軍門覽草,極怒雲矣。

    劉提督若發怒,則極爲可慮。

    」上曰:「兩爺前日攻楊應龍,欺罔朝廷,以結局上本,幷蒙褒陞,而楊也復叛,科道參雲:『軍門前旣欺罔,今東征之事,亦如此也』雲矣。

    李德馨曰:」姚文蔚上本,皇上令內閣、九卿、科道官會議,聖旨時未下雲矣。

    「上曰:」予見其覆題,有雲前已免勘。

    蓋我國之免勘,前已爲之,我國全未聞矣。

    大槪天朝無正論。

    今番賊退,丁應泰之功乎?天朝人人以欺罔爲能事。

    予嘗自笑曰:『如是則士氣不足尙也。

    』「李憲國曰:」雖天朝,豈自祖宗朝如此乎?其流之弊然也。

    「上曰:」留兵姑徐,將有大事。

    徐給事隻知外面而已,今番和送兇賊曲折,必不知矣。

    「李德馨曰:」伏見茅遊擊送于賊中之書,則王子、陪臣,皆許入送矣。

    「上曰:」兇賊豈一朝無端退去乎?此必無之事也。

    以王子、陪臣爲言,而彼若執而爲辭,則厥終何以爲乎?使天朝未之聞知可乎?「沈喜壽曰:」軍門,皆言其渾厚底人也,以昨日事見之,則極爲駭愕。

    怒鋒難當。

    麻提督亦發怒,面責李德馨,經理則別無雜言矣。

    「李光庭曰:」麻提督言:『俺與國王甚厚,他將官皆言之矣,昨日俺厲聲大言,使無形迹。

    國王無乃怒耶?』雲雲矣。

    「上曰:」以接伴使之言見之,則似順矣。

    「上曰:」軍門旣無剛斷,且無才智。

    前日與劉綎同事,予意以爲,軍門拘於劉綎如是矣。

    劉綎則眇視軍門矣。

    前日劉綎南下時,予問曰:『軍門,主張之人也,何以言也?』劉綎曰:『軍門若剛斷,則俺不得爲將矣。

    「李憲國曰:」戶判乃一國度支之任,而頻數遞易,慶尙監司亦未差出。

    至今不送,極爲可慮。

    「上曰:」監司累月不爲差送,極爲寒心。

    昨日言于左相矣,可合之人,速爲差送可也。

    「李憲國曰:」慶尙道土地沃饒,雖經兵火,物力稍存雲。

    監司今明日內發送可也。

    人才之府庫、財物之府庫,若收拾慶尙道,則全羅道亦可收拾矣。

    且別遣大臣,收拾爲當。

    「上曰:」監司誰可當者?此處議定,雖今日爲政可也。

    「李憲國曰:」臣忝冒觀象監提調。

    頒曆之法,祖宗朝則甚備,八道守令,盡爲賜給,今則謹賜大臣矣。

    春節已晩,尙未頒曆。

    前刊曆書四五千卷,以丁應泰之故,如彼棄之。

    今則丁已入去,用之似無所妨。

    唐人我國曆書,多數買去。

    丁欲作言,則不特今年曆也。

    「上曰:」禮曹議處可也。

    「沈喜壽曰:」丁之爲人,邪氣所鍾,念之至此宜矣。

    若欲生病,豈無前日曆書?「上曰:」然則用之可乎?「李德馨曰:」用之何妨?「尹鬥壽、李山海曰:」唐將已去,用之宜當。

    「上曰:」慶尙監司何不答之?「李德馨曰:」可當之人,昨日已達矣,秩高者,皆有頉矣。

    朝廷才氣長短,自上洞燭矣。

    「上曰:」予何知之?大臣必詳知。

    卿等之言,皆循例之言也。

    「李德馨曰:」此備邊司薦也。

    必合與否,臣亦不知,已爲啓達矣。

    「上曰:」慶尙道今年則決不可收拾。

    春節已晩,尙無措置等事矣。

    「李光庭曰:」賊退之後,監司無有,雖有都事及從事官,皆在遠地,雖稟報之事,時或來問於臣矣。

    右道一空,必須別樣處置。

    東海極險,賊不得犯。

    東海堡軍,移入於釜山,則似爲便當。

    戶曹正郞李永道言:『東萊、機張等地,人欲入居,若以吾使之措置,則可以收拾。

    』李尙信亦言:『以右道委於李永道,收拾可也』雲矣。

    牟種則榮川、豐基等地,稍有餘儲,移轉落種則似好。

    「上曰:」賊寨甚險雲,何以築之?「李光庭曰:」城石極重,難可運之,且城基則甚廣,而上端則漸銳,城門回曲,難得馳入。

    石城高二丈,石城之上,又築土壁一丈矣。

    「上曰:」賊城難拔雲,何以言也?「李光庭曰:」城旣堅固,鐵丸如雨,是以難拔矣。

    釜山、西生浦皆然。

    賊退之日,臣之軍官輩,望見賊船蔽海而去,海水不得見。

    有一船鼓吹而去,蓋唐人也雲矣。

    「上曰:」賊城與我國城制,絶遠矣。

    我國西方城寨,極爲無狀,我國人可謂無算。

    以倭比我國人,則霄壤不侔矣。

    「上曰:」天朝諸大人,勿論晝夜相訪。

    禮煩則亂。

    予言天朝士大夫,亦如是夜行乎?「李憲國曰:」諸大人喜爲夜飮矣。

    「上曰:」蓋天朝時習,似爲誤入。

    豈有此道?「上曰:」劉提督欲留此地雲,然耶?「李德馨曰:」在湖南時,劉提督簡通于戴延春曰:『邢爺欲留俺於此地,俺有老母,留之甚難。

    』此蓋先探軍門之意也。

    延春謂李海龍曰:『劉之此簡,先自欲留之意也』雲矣。

    劉提督招問李億禮曰:『李議政及國王之意,欲留何將?』雲雲矣。

    「上曰:」其欲留,何意歟?「李德馨曰:」李提督前日入去之時,臣措辭告以辛苦,提督答曰:『天朝將官,雖在中朝,不得在家。

    出來此邦,有何辛苦?』雲雲。

    蓋天朝將官,在家之日常少,而出來此邦,所得甚多,且軍卒鹽菜月銀,亦爲多斂,其欲留者此也。

    「上曰:」此亦未安。

    朝廷頒給軍兵之銀,何如是爲之乎?自有渠銀矣。

    「上曰:」天朝人廉恥都無,不可知之事,甚多矣。

    「李山海曰:」劉提督受命討賊,而終不討賊,反與之和,無狀之甚也。

    賊退之後,始入毀破城堞,若陷城者然,掘屍斬頭,若獲得者然。

    欺罔朝廷,至於此極。

    「李德馨曰:」劉將當初進圍曳橋,十五日而退兵,劉將甚悔。

    及賊退之後,巡審賊城,則始知其難陷矣。

    「上曰:」形勢何如?「李德馨曰:」曳橋有山鬥起,兩邊濱海,一面連陸,城築五周,雖陷外城,內城又有,決難陷矣。

    且賊之家舍,自外見之,則似無一家,入內巡審,則不知其數矣。

    「上曰:」行長如是據險,何以退遁乎?「李德馨曰:」蓋畏水兵而退遁矣。

    水兵連日血戰。

    唐船體小,若於大洋中則不好,而其於出入小浦,放丸用劍,極其精妙。

    二十八日之戰,倭屍不知其數,初三日之戰,倭死亦多。

    小臣登高見之,則行長之家,在於東邊,唐火箭落於其家,西邊之倭,全數東走救火。

    若於此時,陸兵進攻,則可得成事,臣招李億禮,請於劉提督曰:『此時可以進擊』雲,則劉竟不從矣。

    「上曰:」不入之意,何意也?「李德馨曰:」劉綎每言:『楊鎬不解用兵,多殺軍兵。

    俺欲不殺一人,而蕩平賊突』雲矣。

    大槪有必勝之勢,畏怯不入雲矣。

    「上曰:」行長非畏水兵而撤渡,無乃陳提督與劉提督,作爲一心講和乎?「李德馨曰:」陳、劉兩將,胥不相好。

    劉遣吳宗道,請於陳璘,開途出賊,陳璘大責吳宗道,終不許之雲矣。

    「上曰:」無乃術耶?此必外貌爲之。

    陳大人不許,則和事不成矣。

    「李德馨曰:」十八日李舜臣言於陳璘曰:『賊之援兵,數日內當到,我當先往邀擊。

    』陳將不許,李舜臣不聽,決意邀擊,吹角行船,陳將不得已隨後。

    唐船則體小,且在後尾,隻示聲勢而已。

    但鄧子龍、陳璘,登闆屋船,入戰雲矣。

    「上曰:」水兵大捷之說,恐是過重之言也。

    「李德馨曰:」水兵大捷,則不是虛言也。

    小臣遣從事官鄭?往探,則破毀船本闆,蔽海而流,浦口倭屍積在,不知其數。

    以此見之,可知其壯捷也。

    「李憲國曰:」討賊無如此時。

    雖或有過重之言,不可不優奬,以勸他人。

    「李德馨曰:」本國出身十五人,同載於鄧子龍之船而皆死,公州出身一人生還,問其相戰曲折,則可謂壯也。

    「上曰:」邢軍門欲不褒水戰之功,此何意歟?「李德馨曰:」軍門與劉綎相厚之故也。

    「上曰:」邢與劉一心,則事極難矣。

    大臣商量處之。

    「沈喜壽曰:」萬經理亦與劉綎相切雲矣。

    「李憲國曰:」丁應泰則愚人也,劉綎非應泰之比也。

    「上曰:」何以應泰爲愚乎?「李憲國曰:」丁雖兇險,蓋愚人也。

    「上曰:」經理何如人乎?「冗喜壽曰:」性似純善,而殊無所爲之事。

    「李憲國曰:」遼東有老嫗,謂我國人曰:『爾國何以萬歸?』蓋楊鎬則善於檢下,一路無弊,萬經理不能檢下之故也。

    「沈喜壽曰:」經理出來時,人皆言軍兵作挐,及臣跟行,則別無作弊之事矣。

    若知其作挐,則必重究不貸,但無威風,人皆不畏矣。

    「上曰:」經理頃日謂予,俺欲辨白貴邦受誣之事。

    貴邦卽完咨文送來,則俺當爲題本雲雲。

    予聞此言,深用喜悅,咨文催促送之,則了無對答之言,可知其無狀也。

    人之然諾必重,而乃敢欺人,予以爲無用之人也。

    且禮單一不辭讓。

    天朝人相接之時,禮單不可廢也,但小無辭讓之心矣。

    楊經理則一不受之。

    「沈喜壽曰:」臣亦文房所用之物呈之,皆受不辭矣。

    「上曰:」其爲人,天品卑陋之人也。

    當面旣諾,背面不答,題奏不可望,回答亦不爲,此何道理?「李憲國曰:」當初自上,迎慰天將,必於南大門外蓮池邊,臺諫啓請,乃於江上出迎。

    如此風雪,逐日動駕於江上,極爲未安。

    且自古天將,例迎於弘濟院矣。

    遠勞玉體,甚爲未安。

    國君之擧動,豈宜如是?「沈喜壽曰:」江上迎慰過矣。

    「上曰:」留兵之事,何以爲乎?速爲議定,搆咨以送。

    且大臣呈文可也。

    兵數則以一萬五千,請之可乎?「李德馨曰:」以一萬請之,如不得已,則加以五千似當矣。

    「上曰:」以意外之事言之,彼若曰:『若減三萬,卽當撤回』雲,則何以爲乎?意外之事,不可不留念,諸大臣在此講定可也。

    送咨文,或呈文,以一萬五千爲請,彼曰是可也雲,則好矣,若曰不可以孤兵留屯,楊元亦以孤軍大敗雲,則奈何?且畏天將之言,不念糧餉有無,多數請留,必生大事。

    京倉有幾石,八道有幾石乎?大兵之後,必有兇年,而七年之後,一不失稔,幸也。

    今者穀不在庫,而所恃者,今年之農也。

    「尹鬥壽曰:」今年之豐歉,不可知也,農前自二月至八月,萬無接濟之理矣。

    「上曰:」予意則如此,卿等之意,速爲講定。

    「上曰:」守令當極擇擬望可也。

    今日彈劾,明日還用,臺諫之言若是,則雖累年廢棄可也。

    是何事體?「上曰:」彈丸小邦,小小縣邑,何以分置?齊地雖大,不過七十餘城。

    三百六十州,龔、黃何處可得?如逆旅之過人,諺所謂官豬腹痛也。

    數數遞易,此何道理乎?予意則三百不關,欲合而小之。

    「尹鬥壽曰:」合而小之,不得其人,則尤爲傷敗。

    「上曰:」如卿之言,予亦聞矣。

    予意非必欲如是,陳其不可耳。

    且在平日,則不可得爲,而如此改時,亦可爲也。

    「上曰:」賊雖撤渡,賊情狡詐,兵力強悍,雖欲更擧,有何難乎?賊之發兵,非如我國之徵兵,各有統領,更擧何難?自賊之退,人情喜悅,以爲賊不更來,極爲無理。

    自古豈有如此賊乎?天兵若留,則人心有賴,今若撤還,則兩南人心,必皆危懼。

    城池、器械,幾何辦措?倭雖小小出來,萬無防禦之理矣。

    「上曰:」久不見大臣,今日發言故言及矣。

    今民心極苦。

    天兵支待,不得已之事,民或知之,亦不可謂無變也。

    天將入去之後,設有嘯聚之徒,則軍兵、器械,可以禦之乎?民怨已極,豈皆良民?外賊不畏,內禍可慮。

    京城乃四十裡空城也。

    兵者衛國。

    今者畿邑之兵,有幾千耶?「洪汝諄曰:」國事之至此者,紀綱不立,號令不行之所緻也。

    國之無紀久矣,近日尤甚,日就淩夷解弛,雖自上如敎傳敎,隻承聞而已,隻文書往復而已。

    如是而朝廷若加罪罰,則庶有懲戒之路,而今旣不然,故遷就退托,悠泛度日。

    近來之事,日就危亡,小無振起之念。

    今日自上如是敎之,大臣如是啓之,明日竝歸於空言。

    其中稍有計慮者,則必曰當此時,不可爲國事。

    此爲痼弊,實難改革。

    必須扶持紀綱,然後庶可收拾。

    「李憲國曰:」判書扶持紀綱,而自上不許扶持乎?何不扶持乎?大槪我國,以備邊司,必亡國矣。

    不設備邊司,則國不危矣。

    備邊司設立,始於中廟朝中年以後,其時大臣以爲設立別局,必有後弊,今果然矣。

    幇子、軍兵等事,問于兵曹,則曰備邊司知之;國儲、軍餉等事,問于戶曹,則曰備邊司知之。

    大槪以備邊司誤事矣。

    大擧取武士,竟歸於無用。

    兪泓生時,常言:『試取兩界武士,討賊可矣』雲雲,臣以爲失計。

    臣言是矣。

    「李憲國曰:」春寒夜深,久勞玉體。

    雖終夜傳敎,無補於結局矣,臣等可以退去矣。

    「上曰:」以目前之事言之,上則天將,皆不快於我國,下則軍兵,以大米、鹽醬等事,無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