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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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不能崇儒重道,輔聖上之德,下不能抑邪扶正,達聖主之聰,反以無賴之說,欲箝士子之口,臣等豈可爲幺麿一二輩所沮,而不得盡公於今日哉?臣等之論列成龍,非有他意。

    辨誣之行,急於救焚拯溺,而貪權戀位,顯有規避之狀,臣等略陳姦巧之萬一,而居玉堂者,率皆成龍之鷹犬,反斥臣等,極其詆醜,臣等竊痛焉。

    臣等之前疏所謂賄賂公行者,成龍把握朝綱,嶺東嶺南列邑各驛,盡以親屬布置,設都監之名,托以訓鍊,網取其利,以至布穀,魚鹽,畜産,皮角之類,皆以私人與之。

    雖於在京之家,外示樸陋,而潛相餽遺,安東私第,則苞苴輻輳,巧詐之態,甚於布被。

    昭雪一事,至緊至急,頃日論辨臺席,一人言之,七人折之,彼七人者,結爲心腹,互相攀援,不可以成龍一日去位也。

    姦贓餘孽,亦忝玉堂淸秩,徒護成龍之罪,不恤君父之急,夜半呈箚,莫非搆捏之辭,一言喪邦,正謂此也。

    且逆賊緣此而拔迹者,賊魁韓絢是也。

    成龍信任此賊,拔擢賤孽,名以選鋒之將,授其自募之權。

    其陰懷異志,終至辱國,成龍雖不知之,因緣拔迹,實其所緻。

    臣等雖無狀,豈待他人指嗾,然後敢布其心腹哉?玏等亦有性情,豈不知所詆之言,得罪於萬世之公論乎?救護私黨,不覺其自陷於欺君父蔑士林之惡,籲巧亦拙矣。

    曷嘗有毀辱儒名,杜塞言路,而國家免於危亡者乎?臣等再進君門,盡傾微愊,不勝惶恐屛營之至。

     答曰:「蒙此千古所無之惡名,良由予事吾君不忠,接王人不誠,有以緻之。

    昨日夜,自責恨不卽入地,以謝天下。

    何敢咎於人哉?多勞爾等,爲國籲冤於衙門,慙負揮涕,無以爲諭。

    」 ○備邊司以尹鬥壽、鄭琢意啓曰:「臣等與百官呈文于給事衙門,隻言都曉得雲雲。

    臣等仍往禦史衙門呈文,則禦史曰:『俺看辨文條目,極是激切明白,俺當極力昭雪。

    此事人所易知之事,不待辨白,而朝廷當自知之。

    且看《海東記》,此則日本之人所記,不幹於爾國,中江抛荒,自古舊例,豈可以此爲據?且天無二日,民無二王。

    東國敬奉天朝,豈有如此之理?決不可一日受此惡名。

    但方今進兵已急,必須恢復疆土,然後方可言他。

    可啓國王,勿以此爲疑』雲。

    此意敢啓。

    」傳曰:「知道。

    」 ○傳于吏批曰:「遂安郡守兪大儆、成川府使鄭逑,多有勤勞,加資。

    姜紳爲副提學,金順命爲弘文校理,張雲翼爲副摠管,尹唯幾爲五衛將,鄭光績爲大司諫,姜弘立爲司書,金藎國爲司諫。

     10月7日 ○己未,王世子問安。

     ○掌令黃汝一〈善屬文,爲人愚而多氣。

    〉啓曰:「無狀小臣,伏在鄕曲,不意本職之命,遽及夢寐之外,驚惶隕越,無地自容。

    臣性本愚庸,動觸人謗。

    且臣面有腫患,至於一月之後,今始來謝,臣之淹命之罪大矣。

    請命遞斥。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領敦寧府事李山海啓曰:「目覩君父受誣之變,爲臣子者,誰不叩心搥胸,繼以欲死乎?臣痼病在身,寸步之地,尙難自運,竟不得一參於啓辭呈文之列。

    此雖疾病之使然,而曾忝大臣之後,主辱之日,偃然退伏之罪,萬死難贖。

    惶恐伏地,席藁待罪。

    」答曰:「勿待罪。

    」 ○司憲府連啓柳成龍罷職事。

    「掌令黃汝一,引嫌而退。

    自己貶遜引咎之言,固不足論,而疾病之作,又人所難免。

    滯行嶺路之遠,其勢使然,不可以此輕遞言官。

    請命出仕。

    」答曰:「不允。

    出仕依啓。

    」 ○司諫院連啓柳成龍罷職事。

    「大司諫鄭光績,今在坡州地;司諫金藎國以禦史,在全羅道。

    斯速上來事,請下諭。

    」答曰:「不允。

    」金藎國出使,報軍門,今難召還,鄭光績依啓。

    「 ○傳于政院曰:「今次陳奏辨誣,時任議政當往,而時任議政中,或有故,或被論,曾經議政,似當往矣,但皆老病不可往。

    領相被重駁。

    其言則過重,而當身不無難之之意。

    領相遞差,他議政差出,速爲發送如何?令備邊司議啓。

    」備邊司回啓曰:「相臣進退,有關國體。

    臣等未敢幹與,惟在上裁。

    」傳曰:「被論之事,一時偶然之事,但因此上下相持,使事莫重莫急,而不得趁發,將誤國事。

    事有輕重,領議政遞差,速爲差出發送。

    」 ○惠斷事〈優。

    〉揭帖曰: 生再役貴邦,亟圖一奉。

    乃聞玉體違和,未出視事,得無以朝廷議勘,波及於東諸候乎?竊意今日斟別功罪,隻求覆師實跡,總有幷勘之旨,必不督過于藩王,幸無以此而介于懷也。

    生日侍監院,洞悉其情,謹布腹心。

     10月8日 ○庚申,王世子朝問安。

     ○傳于政院曰:「大臣命招,蔔相。

    」 ○領敦寧府事李山海,海原府院君尹鬥壽〈爲人貪婪,性又陰險,己醜之變,附麗奸臣鄭澈,謀害善類。

    〉行知中樞府事鄭琢〈爲人凡庸,無所建白。

    〉等啓曰:「蔔相一事,於事體至重,自昔必方居相位者爲之,其他則未敢與議於其間。

    臣等雖承召入來,以俱在散地之人,不敢濫有所薦。

    惶恐敢啓。

    」答曰:「以常規言之,然矣,今時與常時不同,右議政亦出使,誰爲之乎?大臣爲之可也。

    赴京事,急速爲之。

    」 ○司諫院連啓柳成龍事,答曰:「已諭。

    不允。

    」 ○司憲府連啓柳成龍罷職事。

    公論雖微,頃日臺諫所爭,隻爲柳成龍一事,而李爾瞻等纔遞,是非相奪之際,卽以成龍一家之人,擬差諫長,而已謂無謂。

    今此玉堂之長,又擇柳門下最親之人。

    身被重駁,而亦不之恤,主張注擬其偏,蔽滅公論甚矣。

    吏曹參判吳億齡,請命遞差。

    答曰:「柳成龍不允,吳億齡依啓。

    」 ○備邊司〈金命元、韓應寅、李準、洪履祥。

    〉啓曰:「楊摠兵〈元。

    〉斬頭,來於南大門外。

    楊元雖敗於南原,平壤之功,不可忘也。

    卽爲畫像立祀,功德在人耳目。

    今豈可忘?似當遣官緻祭。

    敢啓。

    」〈楊摠兵,中原名將也。

    血戰孤城,兵單援絶,則南原之敗,勢所然也。

    陳遊擊愚衷,擁師全城,坐視不救,則其罪固大矣。

    愚衷尙保首領,而摠兵先就極刑,人莫不惜之。

    〉答曰:「依啓。

    」 ○軍門都監啓曰:「董提督差官來言:『董提督旣攻晉州,乘勝進逼,泗川、東陽之賊,不戰而散走。

    遂進攻新寨,以大砲打破城門,大兵欲入之際,茅遊擊陣,火藥失火,陣中擾亂,倭賊望見開門,迎擊左右,伏兵四起,大兵蒼黃奔潰,死亡之數,幾至七八千,提督退晉州』雲矣。

    」傳曰:「知道。

    」 ○以李恒福爲右議政,李元翼爲領議政,李德馨爲左議政,鄭弘翼爲司書,李尙信爲執義。

     10月9日 ○辛酉,午時,上受針。

     ○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奸人恣兇,至痛何在;擧國蒙冤,至急何事?柳成龍身爲首相,時且獨當。

    惟憤人言之切責,罔念君父之被衊,此可謂大臣之道乎?成龍之負恩何薄,而聖上之留難何厚?此而猶貸,則公論絶矣。

    請勿留難,快賜兪音。

    」答曰:已爲遞免,豈至於罷職?不允。

    「 ○司諫院連啓柳成龍事,不允。

     10月10日 ○壬戌,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連啓柳成龍事,答曰:「己遞。

    以偶然之事煩執,恐傷體面。

    」 ○司諫院連啓柳成龍事,答曰:「已遞。

    以偶然之事煩執,恐傷體面。

    」 ○右議政李恒福上箚曰: 伏以,臣名微才劣,最在人後,人之視臣,不以是期之。

    不幸朝家事急,國恥方殷,在庭群臣,出外迨盡,班行零落,盡是老病,而萬裡赴京之行,適値今日,聖心鬱紆,欲重此行,必欲以名爲議政者充選。

    臣以在京年少,且無大段疾??,不問人器之何如,不蔔衆望之輕重,苟苟充差,國之不幸,乃至於是。

    國運一敗,萬事俱急,納粟募兵,皆得大官,而終至於台鼎之蔔,同歸於是,時事可知。

    陳奏之行,一日爲急,如欲爲國計事者,仍臣本階,假以議政之號,使朝受命,而夕就道,改蔔他相,以摠機務,則臣得盡其愚衷,而國家之誣,早得一日洗也。

    此非臣自念己事,姑爲是說也,乞賜早處。

     答曰:「平日旣盡瘁國事,臨亂必見危授命。

    況自亂離,左右寡昧,終始盡心,卿之勳勞忠款,知之蓋久。

    豈待今日乎?宜毋辭焉。

    」 ○都元帥權慄馳啓曰:「初三日夜,水兵乘潮進戰,倭賊死傷不可勝計。

    天兵戰酣,不覺潮退,唐船二十三隻,掛於淺港,賊徒從而焚之,天兵死傷及被擄甚多。

    其中生還,百四十餘名。

    我國船七隻,亦掛於淺處,翌日舟師,乘早潮進援,還爲退泊事。

    」 ○慶尙道觀察使鄭經世馳啓曰:「董都督初二日,入攻新寨之賊,打破城門,方欲入攻之際,茅遊擊陣中,火藥失火。

    蒼黃奔救,倭賊望見開門,突出放砲,天兵退遁,緻死者,幾七千餘人,軍糧二千餘石,亦不爲衝火而退。

    伏屍盈野,兵糧,器械,狼藉於百三十裡地,提督退還星州。

    設欲更擧,軍無寸兵,束手無策事。

    」 ○麻提督接伴使李光庭馳啓曰:「提督聞中路之敗,將欲退守于慶州,步兵則已爲發送,不勝悶慮事。

    」 10月11日 ○癸亥,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連啓柳成龍事,答曰:「已諭。

    不允。

    」 ○司憲府連啓柳成龍事,答曰:「已諭。

    不允。

    」 ○右議政李恒福上箚曰: 伏以,臣受命以來,夙夜遑遑,揣分量力,自知甚明。

    讒夫罔極,交亂已極,中朝之人,疑信相角,一毫之差,事在不測,今之是行,人或憂之。

    直陳實情,崇執例辭,竝吐其才劣誠薄之狀,而使至急之行,推諉於別人,則揆之分義,不應如是,故欲遞本職,仍以本階,權假議政之銜,早得出仕,刻日登程,是臣之至願也。

    旣不能動吾君於咫尺之地,其何以回帝聽於九重之外哉?近日以來,國內無三公,事權無統緖,凡所施爲,疊相媕娿,朝家處置,不宜如是。

    伏乞聖明,假臣其銜,俾得專意於所事,亟蔔賢德,委以國政,不勝幸甚。

     答曰:「省箚。

    予意已諭。

    當此大事,欲辨欺誣之冤,而義不可假銜議政。

    卿宜勿辭。

    」 ○以金命元爲兵曹判書,李希得爲吏曹參判,閔夢龍爲五衛將。

     10月12日 ○甲子,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連啓柳成龍罷職事,答曰:「已諭。

    不允。

    」 ○右議政李恒福啓曰:「臣之情事,一再陳達,未蒙下燭,今敢冒昧出謝。

    臣以本秩,假銜議政,於身分安,於事無損,伏乞聖明,深察下情,亟遞臣職,公私幸甚。

    」答曰:卿可合,宜勿辭。

    且假銜議政事,事理未安。

    古人曰:『欲求事君,而先欺君可乎?』今欲辨欺誣之冤,而先欺以假議政之號可乎?況天朝諸官,布在京城,豈容如是?此雖出於卿懇迫之情,而事體未安。

    卿宜安心。

    「再啓曰:」臣於行文,尤非所長。

    自己醜年以後,首尾十年之間,一未嘗看書,副使洪履祥,亦與臣無異,書狀官宋馹,自少無表表能文之名。

    今此赴京,事機多端,則必須隨事呈稟於各衙門,不得通情。

    弘文館校理申欽以檢察使從事,方在平安道,如以申欽爲書狀官,則似爲便當。

    「答曰:」曾見申欽所製咨帖,不至太好,不必以此人爲書狀。

    況奉使在外,尤難改易。

    予意今之善於詞命之文者,莫如李廷龜。

    觀其文,寫出肺腑,曲盡誠懇,蘊藉典重,此眞能文之士。

    其爲人也,亦頗有計,卿若以予言爲不虛,或陞副使,或別爲帶行。

    國事爲重,餘不可計。

    但其人似有病,在卿量處。

    「回啓曰:」今承上敎,此實臣等之所願,不敢啓者也。

    其人雖有病,當此之時,時未顚仆,渠豈敢以病爲言?惟在上裁。

    「答曰:」當身則雖不言病,若實有病,則萬裡之行,豈不可憫乎?然陞品爲副使,帶行可矣。

    「 ○監軍標下策士嚴聚德揭帖曰: 賢王守祖宗禮義之舊,當國家扤捏之時,六七年來,聖天子,爲賢王焦勞,五位諸大人,爲賢王奔走疆場,各將吏,爲賢王冒犯矢石。

    此在賢王,素戴皇恩,愈勤恭順,在我當事諸大人,亦都亮賢王勤苦思,爲貴邦圖存雪恥,上答天子,下慰蒼生。

    玆者經略邢大人,監軍陳大人,兵科徐大人,贊畫丁大人,同心幹國,協志祈休。

    是非可否,雖各形于疏奏,要以共襄國是,不妨異同。

    辰下大兵前進,朝夕懸心,相與談兵樽俎,矢謨帷幄,朝謁暮還,此來彼往,凡皆奉聖天子德意,釋去嫌心,合成一團和氣,以籌勝局,以畢休美。

    乃賢王以事君盡禮之恭,拘候勘不出之小節,使我各當事大人,悵然無主。

    萬一聞之朝廷謂賢王當此進旅時,不親政不臨軒,不與諸大人,面計國事,不益增聖明東顧之憂乎?且天下不亮賢王之曲謹,而望賢王以大義,則賢王反以敬恭,而得怠忨之名。

    又且當事諸大人,皆泥會勘之前事,而不圖殄賊之新績,則數萬官兵,竟亦何恃,而戮力于膚功?況賢王恭順,不欺心事,如靑天白日,諸大人固向,爲賢王燭照。

    其亦何嫌何疑,爲此不出?越王句踐之於吳,消除客氣,禁制褊心,忍詬含汚,臥薪嘗膽,俛首事仇,竟成沼吳之功。

    矧今當事諸大人于賢王,爲同室之親,爲被髮纓冠之救,賢王宜脫略形跡,賓主交驩,共商大業。

    法曰:『造事先和德。

    』於賢王深有望之德。

    仰體陳大人至意,不量鄙末,敢貢悃誠。

     ○右議政李德馨馳啓曰:「劉提督初二日攻城時,諸軍前進城下六十步許,賊之銃丸如雨,提督終不偃旗督戰。

    吳副緫廣兵,苦待大將號令,或有入楯車,而困睡者頗多。

    于時潮水漸落,水兵亦退。

    倭奴見陸兵不卽齊進,縋城直下,前攻廣兵,被殺二十餘人,廣兵驚退百步,各營之氣已沮,當日所爲,有同兒戲。

    旣不督進,又不捲回,使各兵立過半日,徒引賊之鉛丸,提督所爲,殊不可曉。

    初三日,水兵乘潮血戰,大銃中行長房屋,倭人驚遑,俱就東邊,若從西邊進入,則城可陷矣。

    金睟排門請戰,提督有怒色,終不動兵。

    城上有女人呼曰:『此時倭賊空虛,天兵速入雲雲。

    』機會如此,而袖手差過,提督行事,正如奪魄之人,將卒皆輕侮。

    適見泗川敗報,事情已亂,決意退兵,尤爲痛泣。

    提督之與水兵不協,則爲因初有爭功之心,而終乃處事益錯,尤不勝痛泣。

    」 ○左議政李德馨馳啓曰:「提督乘夜捲退,軍兵散亂,自倭橋至順天,白粒狼戾道上,倭橋餘糧,尙有三千餘石,幷令焚燒,未燒者,未免資於賊手。

    退軍時舟師,則乘潮而進,欲爲攻城之狀。

    今此之擧,我兵幾一萬數千餘名,攻城諸俱,觀瞻極盛,不得攻毀賊城,一面反爲所侮,爲賊所資,歸而不勝痛心。

    」 ○是時,東路天兵二萬四千,我兵五千五百十四名;中路天兵二萬六千八百,我兵二千二百十五名;西路天兵二萬一千九百,我兵五千九百二十八名;水路天兵一萬九千四百,我兵七千三百二十八名,共計十餘萬。

    資糧、器械稱是,而三路之兵,蕩然俱潰,人心恟懼,荷擔而立。

     ○領敦寧府事李山海等呈文于徐給事衙門,給事批下雲: 該國素日交倭情節,至再至三,本科具已知悉。

    朝鮮未事之先,肅奉天朝,恪守臣節,爲中國之屬藩久矣。

    奚待今日,而始明其無他也?祗緣奏保舊,經理與贊畫,意見相左,遂掛彈章。

    然皇上批旨,亦無見疑責讓之意。

    目今時値用兵,恢復伊邇,國王群臣,正當督兵轉餉,共滅倭奴,以收全勝之功,何乃廢閣謝事,坐失機會?本科同軍門,奬率三軍,四路攻勦,寢食不遑。

    何嘗因人言,而有一毫不盡之心?通國人民,豈不聞見?其在該國,顧可不自爲計,輒以片言,銷沮意氣乎?況本科査勘尙遙,時下亦無代辨之理。

    爲此合箚,各官卽啓國王,捐疑息辨,上下協謀,催集兵糧,奮勇力戰,底此蕩平之績。

    萬勿拘常固執,有負皇上字小拯救之恩。

     10月13日 ○乙醜,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啓曰:「內殿權住海西,守土之官,自有供給之微勞,而此特臣子之職分。

    若以酬勞之故,而賞之以重加,則朝家命德之器,不幾於輕且濫乎?況成川,王子所住之邑。

    事體與遂安有間,而渾施一體之賞,物情尤以爲未便。

    請成川府使鄭逑,遂安郡守兪大儆加資,幷命改正。

    門蔭之於牧、府使之任,非才器卓異,踐歷最久者,不足以當之。

    南陽府使金長生,富平府使李綏,前爲守令,別無聲稱,其所履歷亦淺,而驟陞三品之職,猥濫極矣。

    請亟命遞差。

    」 ○水軍統制使李舜臣〈爲人忠勇,盡心討賊。

    明紀律,愛士卒,人皆樂附焉。

    〉馳啓曰:「初二日,舟師合勢討賊,知陸兵觀望不進,專力於舟師。

    我軍血戰,賊屍狼藉岸下,或有枕積。

    我兵逢丸緻死二十九名,天兵五名雲。

    」 ○以閔夢龍爲兵曹參議,李廷臣爲全州府尹,李廷龜爲工曹參判,許筠〈賦性聰慧,博通群書,長於詞章,但爲人輕妄,無足觀者。

    〉爲兵曹佐郞,沈喜壽爲左副賓客,黃廷喆爲執義。

     10月14日 ○丙寅,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連啓鄭逑、兪大儆加資改正事,答曰:「參酌論賞,不可改。

    」 ○備邊司啓曰:「觀三路狀啓,則天將施措之間,多不滿意,不勝憤慨。

    亂軍之中,死亡、傷病之數,亦難詳知,狀啓中所陳,多得於道聽,此亦不可悉數以陳。

    其他敗衄撤退節次,枚擧別爲呈文以送爲當。

    」傳曰:「人之生也直。

    不得已用權辭之外,無飾辭之道。

    且湖南之事,似爲劉提督所賣。

    此係存亡,提督不體朝廷東顧之憂,皇上閫寄拯濟之意安在?劉提督故不力戰,我國將士請戰不聽之狀,不可不微露,使有所憚,然此則不可筆之於書。

    或以謹愼通事,或於接伴使談話之際,及之。

    」 10月15日 ○丁卯,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連啓鄭逑、兪大儆加資改正事,答曰:「何必論?不允。

    」 ○邢軍門前送揭帖曰: 頃者三路提督,一時進兵,天威所曁,兇賊懾膽。

    不穀與大小臣民,傾佇捷音,冀見蕩定,而天不助順,三軍俱退,使鯨鯢漏網,氛祲尙惡。

    小邦之無祿,至此尤極。

    然兵有勝敗,時有利鈍。

    豈可以一跌遂沮,不爲善後之圖乎?大人受命制閫,奉行天討,深謀秘算,坐折遐衝。

    伏願大人,申飭各營,以圖後擧,再振衰渴,收功桑楡,小邦幸甚,天下幸甚。

    不穀身負罪名,席藁待勘,當此邊報告急之日,亦不得躬詣府下,以陳慰意,玆遣賤價,以將鄙懇。

    伏惟不宣。

     ○丁主事接伴使白惟鹹〈爲人陰險邪毒,己醜之變,附托權奸,橫羅竪織,擠陷士類。

    雖古之奸邪,無以過此。

    〉啓曰:「主事招臣謂曰:『今聞大兵退住,而糧餉不繼,十萬之衆,於何討喫?進兵則曰有糧,退兵則曰乏糧,糧乏則兵可撤回乎?須以我意,啓知國王爲可。

    我要見國王,而國王不曾出來,故未果』雲。

    敢啓。

    」傳曰:「知道。

    」 ○右議政李恒福率百官呈文於邢軍門曰:「小邦蒙此惡名,有非人臣所可忍聞。

    請俯察情悃,痛雪汚衊,轉奏天聰,亟定公論。

    」 ○以李憲國爲吏曹判書,宋諄爲副提學,具思孟爲左參贊,金義元爲掌樂院正,樸春茂〈精於醫術,別無他拔。

    〉爲富平府使。

    〈以入診上體,針灸有效,故有是命。

    〉 10月16日 ○戊辰,朝,王世子問安。

     ○領敦寧府事李山海、海原府院君尹鬥壽、行知中樞府事鄭琢、右議政李恒福啓曰:「一路大兵,一時退屯,人情洶洶。

    軍門以下諸衙門論議,雖未得聞知,而亦不知所以爲計。

    近日衙門之人,見我國之人,必先問自上不爲坐殿之意,或雲:『時勢如此,而國王何不頻接諸老爺,詳講處置之道歟?雲雲。

    』觀其辭氣,似非下人自以己意言之。

    給事査戡尙遙,自上一向不爲接見,非徒情禮未安,前頭軍機處置之事,亦無由稟議於軍門等處。

    諸衙門意思,旣已如此,則後必執此而爲言,此亦不可不慮也。

    臣等愚意,雖在待勘之中,其於接見之間,若設宴等事,亦當別從權制,以示貶抑之意,至於奔走請見,講論軍事,似不得不爾。

    軍門諸衙門,來在外國,事勢至此,凡所規畫處置,必欲聞我國論議以處之,隻使臣僚,往稟指揮,揆之事體,似爲未安。

    前承傳敎,非不知意之所在,不得不敢來再稟。

    」答曰:「非但方在待勘之中,氣亦不平,不得接矣。

    朝來,使大臣及戶、兵判往見矣。

    似當先往見之可矣。

    」 ○董提督揭帖: 昨藉威庇,得破望晉山、泗川諸寨,繼攻沈安道,不期各寨餘孽,盡投歸倂,而水陸援倭皆至。

    雖然四集我兵,力攻已有成效,可期結局矣,不意天不從人,我兵砲藥,一簍火發,躱焰一閃,而倭卽乘煙突出,混戰良久,彼此皆有損傷。

    暫退息兵,以圖再擧。

    〈泗川之敗,提督之軍,過半緻死,資糧、器械,盡爲賊有,提督僅以身免,今乃曰彼此皆有損傷雲,則其虛張誇誕之習,至此可見。

    〉 ○備忘記曰: 軍門或有分付命令之事,右相與兵,戶判見謁,小邦不幸,大軍左次。

    國王卽當來候衙門,而方在負罪待戡之中,身且有病,不得出入,使陪臣來聽命令雲雲,以此善爲措辭告之,仍探其意,兼陳昨日啓下左相書狀之意。

    若問以邊報,則當以實對。

    此意言于備邊司處之。

     10月17日 ○己巳,監察禦史陳效題本: 據中路摠兵董一元開報,本月初一日,各處敗倭,盡歸沈安道大寨。

    其城三面臨江,一面受衝。

    各委寨攻打,不意彭信古營中失火,狡倭垂突出,攪戰良久,殺傷相當。

    又據海防道右參議梁祖齡呈稱,是日進攻,賊不敢出戰,偶因營中水藥被焚,煙焰蔽空,我兵走避,賊遂乘勢突來。

    馬兵望風失奔,步兵失勢狼狽,賊追至江始回。

    我兵損傷甚衆,所有糧草盡行丟棄。

    功在垂成,壞於頃刻,此豈天意?人謀亦甚疎矣。

    全軍皆出,不設老營,馬步齊攻,竝無後應,俱失算也。

    一見倭來,望風披靡,騎兵在先,縱橫塞道,而步兵委之鋒鏑,此本道所爲,扼腕切齒。

    蓋邇來大阿到持,法令不肅,有罪不懲,何以警後?査得步兵措手不及,稍有可原,馬兵先逃,則罪浮於步,而馬呈文、郝三聘二營,實先倡之。

    乞査實參處等因到臣,臣按査馬呈文、郝三聘,畏敵先奔,罔念援抱之義,委衆鋒鏑,全無死綏之忠。

    一敗頓損國威,三尺難逃天憲。

    合聽督臣審實,明正軍法。

    遊擊師道立、柴登科、茅國器、葉邦榮、藍芳威、原任遊擊彭信古、原任副將祖承訓等,不能設伏戒嚴,遇賊衝突,竟爾捧頭鼠竄,緻使困獸,蹂躪我軍。

    均應重懲,姑令戴罪殺賊,用期後效。

    總兵董一元,臨戎紀律,旣歉三令之申,輕敵攻堅,殊乏萬全之算,糧器盡資盜寇,士馬,竝委沙場,自墜狡謀,奚資秉鉞?右參議梁祖齡査報旣眞,宜從原免。

    伏乞勑下該部,再加査議。

     ○傳于政院曰:「泗川天兵戰亡處,遣官緻祭。

    我國戰亡之人,則幾許乎?書狀中,不及乎此,亦恤典擧行。

    」 10月19日 ○辛未,朝,王世子問安。

     10月20日 ○壬申,朝,王世子問安。

     ○兵曹啓曰:「南邊之事,一至於此,擧國遑遑,氣像愁慘,不可忍言。

    都元帥權慄,方在戰陣,欲有所爲,募聚軍五百名,當爲下送矣。

    京中所定百名,兵曹又爲減下,此則勢使然也。

    京中雖雲殘破,砲、殺、射手及禁軍、聽用,皆聚于此,若令領去之,將盡心抄出,豈無可用之人,而必皆盡抄外方乎?今之加定平安道三十名之代,則自可以京中十分抄擇。

    其中表表可稱哨官樸命壽、趙光瑛、鄭禮、京畿防禦使中軍高敬民,亦爲抄送爲當。

    今此赴戰之事,天兵纔退,我兵未集,機會在此一擧。

    臣等之意,關西老酋之變,雖曰可憂,豈若南方燃眉之急哉?天兵十萬,方聚此地,老酋似不敢輕動,而天將每於臨事,不爲盡力,不可專恃此久矣,在我可爲之事,不可不竭盡心力而爲之。

    平安兵使李慶濬,去年往南時,多有戰陣之功。

    今聞抄出精銳千餘名,以待朝家之用。

    此時調用,極合事宜。

    親自領率上來,大爲便益。

    兵家之事,自我綢繆,乃爲上策,不可徒仰於他人。

    且慶濬若來,則水下虞候金去病,仍前任察事,慶興府使則以他人差送亦當。

    敢稟。

    」傳曰:「依啓。

    不見邢軍門移咨老酋之言乎?狺然執言,探試虛實。

    當此朝夕合氷,賊虜伺釁之時,欲調西方主將,腹背受敵,幷失根本之地,恐非得計。

    虜果畏天兵乎?寇遼陽,殺提督如獵兔,其將畏憚我國否乎?設使慶濬下去,安能討滅賊寨?不過徒勞於往來耳。

    令元帥,募兵善用。

    南方不患無人。

    」 ○成均館啓曰:「亂後館學養賢之事,一切廢墜,更無可言。

    近年以來,居齋儒生十人糧米,自該曹,雖以天朝小米量給,而不成模樣,於國計,則不無一分之費。

    京畿金浦地館學田畓,幾至百餘石落隻,壬辰年後,諉以陳荒,全不推尋。

    今當下送館員,驗其陳起,以爲養士之資何如?」傳曰:「依啓。

    」〈壬辰之變,聖廟爲賊所焚,隻有東、西齋數房。

    館僕半死於兵燹,生徒盡散於外土,雖創修數間,奉安先聖位版,而不成模樣。

    居齋之士雖有數三,而皆是遐方寄食之徒,支供涼薄,齋宮閑寂,絃誦無聲。

    明倫堂舊基,半入行徑,碧松亭前路,鞠爲茂草,日夕則唐馬成群,來牧於杏壇之下,天兵哄亂於齋房之外,數百年尊聖養士之地,一至於此,識者墜淚。

    〉○慶尙道觀察使鄭經世馳啓曰:「初四日麻提督步軍,輜重器械,盡數撤還,慶州隻留騎兵;初六日提督行軍,自垂火村十裡許新院移駐。

    此後之計,未知何出矣。

    」 10月21日 ○癸酉,陳奏使右議政李恒福、副使工曹參判李廷龜、書狀官司藝黃汝一赴京。

     ○奏文曰: 日者,贊畫丁應泰,以築城一事,搆臣以不測之語。

    臣驚惶痛迫,已經具本哀籲去訖,方西望雪涕,怵惕竢命。

    繼而見本官第三疏,構捏小邦,極其狼藉,讀之未終,心腸墜裂。

    臣旣被此名,誠不可一日容息於覆載之間。

    猶當早伏王法,以謝天下,第以一死固甘,而臣之情事,苟或有一毫之未白,則生爲逆臣,死爲逆鬼,地下之目,亦不得瞑矣。

    疏中所論,言亦汚口,誠不欲掛之齒牙,有所陳辨。

    然君父之側,固非妄言之地,是非虛實,此心難欺。

    有罪無罪,皇鑑在上,臣請逐一條陳。

    謹査日本,高麗之季,以至小邦之初,跳梁侵掠,歲爲邊患,東南沿海數千裡之地,廢爲榛莽。

    先臣康獻王,力戰殲討,僅能勘定,而猶未能防其竊發。

    對馬一島,最近於我,其人利我互市,來款南邊,因其納款,許其往來。

    其後日本諸島之倭,亦有夤緣求好,小邦視之如禽獸,待之如蛇虺,爲生靈計,遂許以關市,以中其欲,或賜以米穀,以悅其心。

    於是有館待倭奴之例,伊勢守之歸,賜以紬、米,壽藺僧之還,付諸諭書,卽此也。

    至正統年間,因其求使,嘗遣陪臣申叔舟,通諭而來,蓋所以驗察彼中情形盛衰強弱,而仍探聽賊情,報聞天朝。

    此固有國之所不免,而亦天朝之所已知也。

    惟其如是,故正統癸亥年間,倭寇上國,仍掠小邦濟州,爲小邦邊臣所得,餘賊遁歸對馬島。

    小邦遣人,遺島主拿送,遂獻俘于天朝。

    嘉靖癸未,倭奴作亂於寧波府,殺邊將而走,其黨藤原、中林等,被獲於小邦,卽獻俘馘及所搶唐人,又於嘉靖癸醜,丙辰年,俱獲入犯之倭,節次獻俘,屢蒙朝廷奬賞。

    此皆小邦,爲天朝竭心殫力,一面捍禦,以遏其鋒,一面撫輯,以防其釁,使醜類畏服,不敢生心,以弭邊彊之禍,以効藩屛之職者也。

    且對馬島倭,初請來寓於薺浦、釜山、塩浦等地,以爲互市,釣魚之所,小邦遂許其來居,使之探候賊倭聲息。

    此所以有三浦倭戶之說也。

    然其居止及通行,皆有定處,不得違越,因緣結幕者,商販潛接者,事畢後故留者,一皆通禁。

    此則《海東記》已盡載錄,卽小邦鈐束之意,亦可以見,而其後漸成繁滋,至正德庚午,三浦之倭作亂,殺薺浦僉使李友曾。

    小邦遂遣將勦滅,三浦之無倭戶,今已八十九年。

    今乃謂小邦,令世居倭戶,往招諸倭,起兵同犯,言之不近,乃至於此。

    至於《海東紀略》,是乃陪臣申叔舟得倭人所記其國風俗、世係、地圖,遂因其本稿,附以小邦館待倭奴事例,作一冊,名爲《海東諸國記》。

    蓋小邦與日本,聲迹邈然,隻是來則不拒,略爲羈縻之計而已。

    至申叔舟往來之後,稍知其國事迹,因謄出一編,以爲異國之奇聞,而今乃以覆瓿之斷簡,作爲陷人之奇貨,捃摭流聞,捏造虛辭,亦已甚矣。

    其所謂年號大書分書之事,尤不足辨。

    蓋此書隻因其國所記而添注,故其國僭稱年號之下,分註天朝年號,以標日本僭稱之某年,爲天朝建元之幾年,如曰嘉吉元年,卽正統六年雲者是也。

    大書者,本記也;分書者,添注也。

    加一卽字,其意尤明。

    《春秋》因魯史所作,故大書魯元年,其下分註周平王幾年,亦可因此而有意於尊周之意乎?況其國王關白,皆書死,尊奉者,果若是乎?且書中旣稱來朝,而今乃謂彼此相朝,書中旣雲賜米,而今乃謂鮮人納貢。

    自做臆說,以掩其實,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若曰小邦奉日本年號,則序文之末,何以揭天朝成化紀元乎?且序文則申叔舟,第因其書,而泛論古昔待夷之道,是不過一文人措語之謬事。

    在百年之前,微瑣甚矣,而今欲執此而爲罪案,目之以輕藐中國,豈不冤乎?況其書中所謂,欺誑眞僞,變詐百端,溪壑之慾無窮,少咈其意,便發憤言,地絶海防,難審情僞等語,卽小邦待倭之情,已自槪見。

    至於稱祖一事,則小邦海外荒僻,自三國以來,禮儀名號,慕效中朝,多有侔擬。

    至我先臣康獻王,凡有幹紀者,一切釐正,以至微細節目,亦未嘗不謹,以爲上下截然之分,傳之子孫,守如金石,而獨其稱號,則自新羅、高麗,有此謬誤。

    蓋以臣民,襲舊承訛,猥加尊稱,相沿而不知改。

    此實無知妄作之罪,以此受罪,臣雖萬死,固無所辭,若謂之僭,則非其情也。

    小邦自先臣以來,血心事上,盡禮盡誠,律用《大明律》,曆用《大統曆》,服色、禮義,無不慕尙,而天使之來,有迎詔儀;陪臣之去,有拜表禮;正、至、聖節,有望闕之禮,率皆虔心精白,肅敬將事,一如對越天威,以至各樣文書、公私簡牘,皆奉年號,習爲恒式。

    此蓋常經通義,撐柱宇宙,不以內外而有間,無論愚智而皆知者也。

    豈敢以區區一號,自陷於僭上之憲哉?況玆者,天朝之視小邦如一家,小邦書籍如國家[乘]稗說,多入於中國,小邦事迹斑斑可見。

    且七年之間,大小衙門及各營將官、往來軍兵及買賣商賈,項背相望,表裏無間,小邦所爲,纖芥難掩。

    若所謂夾江、中洲者,與小邦義州,隻隔一水,氷合之後,漫爲平地,彼此人民,交通買賣,恐惹起事端,故嘉靖年間,移咨都司,或奏聞朝廷,將冒耕等處,盡行抛荒,至於立碑禁約。

    事之顚末,不過如此。

    小邦自有分土,天朝亦有定制,疆場之事,小邦固當愼守其一,而一聽處分,寧有彼疆此界,互相爭占之理?隻欲禁革住種,以防混處惹事之患而已。

    小邦不曾與遼民爭訟,而乃雲爭訟,都司不曾以此事斷案,而卻說斷案,言之罔極,至於是乎?最所冤痛者,辛卯之春,賊酋秀吉,簒君稔惡,陰懷異圖,遣使緻書,以探虛實,脅以同逆,要以假道。

    臣拒以大義,斥絶其使,卽具奏馳聞,事跡昭然,今不必煩辨。

    寧有引賊入內,自覆其國,而爭地於君父之邦者哉?臣雖無狀,不至於狂惑喪心,求之於理,近乎否耶?若然皇上緣何發十萬兵,以援犯上之屬國;小邦緣何竭七年力,以戰自招之倭賊?然臣之得此贊畫者,亦有其由。

    臣頃於楊鎬之歸,抗奏保留,論議相左,激而至此。

    然臣之意,則隻以楊鎬久在小邦,一心討賊,小邦之人,方倚此而成功,一朝受枉,邊機將誤,卻恐大事漸跌,他議或間,懇乞專任,以畢天討。

    是臣區區,保無他意。

    臣失職辜恩,方竢嚴譴,尙安敢結黨朋欺,以重臣罪?且贊畫東來,亦膺帝命,再疏三疏,籌度何事?督撫、按鎭,殆盡一網,東征將士之專意主戰者,皆被詆斥,且懼在事之幸完,務壞諸人之成績,使軍情疑沮,諸將解體,其主意所在,蓋可知矣。

    卽小邦滅亡,已不足言,而竊恐天下大事,自此去矣。

    臣,東藩之外臣也。

    迹不入於朝,無毫髮之援,所恃者吾君也。

    臣旣至此,生不如死。

    環東土數千裡,淪爲禽獸之區,是臣不唯獲戾於聖明,而又得罪於倫紀,爲萬世之罪人;得罪於祖先,爲一家之罪人;得罪於臣民,爲一國之罪人。

    縱使讎賊盡滅,疆土盡復,惡名在身,持此安歸?伏願聖明,將臣所奏,特下公庭,另行査辨,事果是實,亟正臣罪,以肅王法,如係冤枉,亟賜昭雪,俾臣得以自立於天壤之間,則臣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

    〈兵曹參知李廷龜之製也。

    〉 ○備邊司啓曰:「今之事勢,欲戰則三路一退之後,未易更前;欲守則曠日持久,軍餉絶乏,戰、守俱未得宜。

    但我國七年兵革,孑遺之民,日望時雨之師,被病皆起,猶恐運糧之或後,數月之內,似不至匱竭。

    及此機會,南下諸將,更爲賈勇,直擣巢穴,威靈所及,似無不濟之理。

    設有蹉跌,未可因此自沮。

    自古攻劇賊者,豈以時月爲限?猶恐戰志之或懈耳。

    我國之望,早晩必有平定之日,至於日後事機,利鈍之變,固非智者所能逆覩。

    唯當據此情勢,論辨於禮、兵部,而最可慮者,一種異議,或以增兵、增餉,爲有損無益,而退守之計,或出於意慮之外,則亦當瀝血竭誠,呼籲不已,以期必回其論而後已可也。

    此外曲折,隻在使臣臨時裁度,善爲陳辨耳。

    」傳曰:「依啓。

    兵不可遙度,變不可預圖。

    及時蕩沒,雖快於心,事不如意,什常八九。

    況進兵以時,則期難易定,退無所據,則人失其恃。

    又安知兇狡之賊,添兵大擧,長驅直進,如我之謀彼乎?一以增餉濟師,爲必滅之計,一以築城據險,以爲必守之計,則進可以滅賊,退可以固守矣。

    今天兵累萬,進則各自號令,爭功忌克,如相州之九節度;退則未聞有據險守要之道,唯蜂屯野營,吾未知其可也。

    大抵天下之事,未有內外不相應而成功者。

    是以張仲孝友主於內而後,尹吉甫得以專征於外;孔明出師於外,則任褘、允於內。

    自古未有不如此而能成功。

    禍且至矣,今日之事,不敢盡言,唯仰天長籲而已。

    更議量處。

    」〈史臣曰:「內外相應之敎,至當且切,然臣之所憂,不在於天朝,而正在於我國。

    自十數年來,東、西之論,南、北之說,朋興而疊起,朝著不靖,士論攜貳。

    討賊復讐,視爲何事,百僚水火,內外盾矛,互相傾軋,無有紀極。

    若是而望其成功,不亦難乎?旣不能正我國之朝廷,而先憂上國之朝廷,則是不幾於察於遠而昧於近者耶?」〉 10月22日 ○甲戌,朝,王世子問安。

     ○兵曹啓曰:「近因國儲罄竭,朝官、禁軍等,皆不受料,已至累月。

    禁軍、聽用官,則皆以外方之人,無所依據,至於賣食,衣服及弓劍,難以度日。

    若過數月,不無渙散之弊。

    侍衛重事,恐無以成形,請令該曹,商量善處。

    」上從之。

    〈自六月始停百官月料。

    〉○陳禦史接伴使李好閔啓曰:「臣稟於禦史曰:『陪臣昨日,將小邦憫迫事情,呈稟,未知回話。

    敢稟。

    』禦史曰:『朝廷已明白洞察,近于道官上本,請勿勘。

    但旨意時未下,而廟堂則已無可辨事理。

    國王何必泥此?快出視事。

    』因出示通報,卽福建禦史于永淸,因李元翼齎去奏本,聖旨爲我國,請免勘疏也。

    其說明白痛快,至曰:『勘之未必不疑,疑之未必不貳。

    貳之,狡謀聞之,必喜之矣。

    聞朝鮮君臣,聞此之後,疑惑遑遑。

    當此危急之時,不宜勘行,以灰忠順之氣,中狡倭之謀。

    』且曰:『東事之後,議論紛紜,知聖上以和爲羞,則陽爲言戰,以戰爲主,則陰搖戰謀雲雲。

    』敢啓。

    」傳曰:「知道。

    」 10月23日 ○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戶曹啓曰:「董郞中所送靑布三萬七百五十九匹,藍布五萬一千七百六十七匹,自義州船載,差官押到京江,而匹數甚多,且有水濕磨破之處,不得已照數點視,故時未畢捧,此係及時貿穀之用,卽當分送于各道。

    令兵曹,勤幹差官五六人,預爲擇定,使之急急領去,交付何如?」上從之。

     ○慶尙道觀察使鄭經世馳啓曰:「本月十四日,降倭僉知金歸順,率彭遊擊軍一人,持要時羅送沈安道書,往泗川賊營。

    近日唐人等連絡往來,初十日唐人一名,不削頭髮,持沈安道送茅遊擊書一封出來;初七日茅遊擊周通事稱名人及唐人持和書往賊營;十四日茅遊擊又送史相公、孟通事及唐人二名,我國通事一名,入歸賊營。

    初十日賊營逃來斷髮唐人處,詳問賊情,則言;『生擒天兵三四百,以茅遊擊軍,則不爲削髮,其餘盡削,欲送日本。

    天兵銃筒、弓子、筒介、馬、騾、驢、衣服等物,相爲買賣,唐環刀、槍,打破鑄丸。

    接戰時,斬獲天兵,削取鼻子頭顆,積置東門外,數不下四五千雲雲。

    』近日倭人等,皆著天兵物色,騎唐馬,縱行窺探,難辨彼此,極爲叵測雲。

    」又馳啓曰:「東洋潰散之後,臣到星州,聞天將有以先遁之罪,歸之於我國軍兵,昨日王按察謂鄭起龍曰:爾奈何先走雲雲。

    起龍先登薄城,最後出來者,反得此名,極爲可怪。

    一起龍之被冤,雖似不關,而將成因此或有情外不近之言,大於此者,甚非細憂事。

    」啓下備邊司。

     ○梁布政接伴使尹國馨〈史臣曰:「嘗於經席,痛陳王子作弊之事。

    由是忤旨,出刺外州,人鹹服其直節。

    然壬辰之亂,賊入都城,國馨以忠淸方伯,擁師退縮,逍遙湖內,坐視君父之急,殊無進取之意。

    終不能窺一城之賊,而先取喪軍覆師之禍,湖西之人,至有作歌而譏之。

    」〉馳啓曰:「十二日布政、提督,眼同點兵後,覈出泗川交兵時,先退兵馬四名,二名則梟示,二名則決杖一百,使楊遊擊、祖副摠、藍遊擊等,領六千兵馬,送于三嘉,協同高彥伯、鄭起龍防守雲矣。

    」 10月24日 ○丙子,朝,王世子問安。

     ○給事都監啓曰:「令通官趙安仁,入見給事告曰:『西路軍兵死亡之數,前日下問,小的不能的知,未得仰答。

    今始聞之,陸兵死者二百餘名,傷者六百餘名雲矣。

    』給事曰:『各兵死亡,亦幾何?對曰:『前告敗船二十三隻外,無聞焉。

    』給事曰:『死亡之數,不至於此雲矣。

    』又問曰:『一船容載幾人乎?』對曰:『每船容三十餘名矣。

    』給事曰:『大船二隻,各載百餘人,其餘或三十餘人,或四十餘人。

    以此竝計,則約至八九百名矣。

    』安仁曰:『厥數則未能的知。

    大槪當初接戰時,陸兵若救之,則不至於無功。

    陳都督十分虧情,而小邦亦極痛惋。

    都督至今屯在海上,力戰不懈。

    若於此時,陸兵夾攻,則事可成矣。

    』給事曰:『都督好漢。

    俺當力勸軍門,奬勵之矣。

    』又問曰:『中路兵死亡,亦幾何?』對曰:『前已報知,但不能詳知。

    』給事曰:『死亡七千餘名雲矣。

    東路亦至幾何?』對曰:『亦未的知。

    』給事曰:『三路死亡之數,爾須訪問,開錄以來』雲矣。

    」傳曰:「知道。

    」 10月25日 ○丁醜,王世子朝問安。

     ○以尹承勳爲吏曹判書,李憲國爲完城君,洪汝淳爲漢城府判尹,閔夢龍爲兵曹參議,姜紳〈壬辰之亂,居父喪,起復爲江原道方伯。

    言笑起居,有同平日,飮酒食肉,無異常人,爲名敎所賤惡焉。

    〉爲戶曹參判,李慶全爲文學,安大進爲戶曹正郞,樸承業〈爲人浮躁輕妄。

    權豪貴幸之門,造膝先登,傷人害物之事,攘臂先倡,士類唾鄙。

    〉爲正言,李尙信爲修撰,權縉爲說書。

     10月26日 ○戊寅,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嘉山郡守具坤源,頃日要爲韓山郡守,請囑而見擬,旣授之後,又生他計,以有奴婢、田民,呈訴以得免。

    公家官爵,隨意取舍,極爲可惡。

    不可不懲,請命罷職。

    」答曰:「依啓。

    」 ○給事中都監啓曰:「給事語通官曰:『國王視事乎?』對曰:『國王雖以老爺之請,勉強視事,自以爲方在待勘之中,何面目進見諸老爺乎?疚心焦思,仍緻不安節矣。

    』給事曰:『裏面有一介臣,以不須査勘之意上本,聖旨亦以不査下矣。

    』此意多啓國王,三路軍餉,不使潰乏,力於國事』雲。

    敢啓。

    」傳曰:「知道。

    」 ○領敦寧府事李山海、海原府院君尹鬥壽、行知中樞府事鄭琢啓曰:「臣等昨進科道衙門,科道稱有他客,隻受呈文而入,令通事傳語曰:『呈文內事意,俺所已知』雲。

    觀其意,則非忽臣等之言,隻欲避形迹之嫌耳。

    但聞通事之言,科道頻問自上動靜,其意似非偶然。

    科道則非不知聖上自處之至意,而諸衙門無識之輩,做成情外之言,自相傳播,兇悖之人,又因此而增愆構捏者,難保其必無。

    且當此危急之日,凡可稟議於軍門者,非止一二,而久不接見,亦甚未安。

    況科道、禦史,明明將發,而漠然無意於出接,揆之情禮,甚爲歉然。

    今宜黽勉擧動接待,辭氣之間,有以感動兩人之心,則恐不爲無益。

    如軍門,則尤不可不從速接見。

    目今三路之兵,一時退屯,存亡成敗,實係呼吸。

    豈可以被誣於一奸人之故,而一向閉閤,而誤軍國之大計乎?更加深思,勉副下情。

    」答曰:「知道。

    」 ○傳于政院曰:「吏曹除職,豈可聽人之請囑而爲?堂上郞廳,竝推考。

    」 10月27日 ○己卯,朝,王世子問安。

     ○領敦寧府事李山海等問安,答曰:「予病勢一樣。

    時任議政無之,備邊司事,詳細察爲。

    」 ○邢軍門旗鼓官張九經來時禦所,上迎入就座。

    旗鼓曰:「俺承軍門、禦史、科道三老爺之命,告知國王矣。

    王監軍稟帖,稱水陸官兵,乏糧枵腹,今已七日雲,是何故耶?糧果乏絶耶?抑有之而未及輸運歟?朝鮮之糧雖乏絶,天朝米、豆,尙且多在,趁時催運,則可繼矣。

    進兵則繼餉不絶,退兵則托以乏糧。

    若大兵枵腹,則不如早爲撤還雲矣。

    」上曰:「小邦則當時無乏糧之報矣。

    糧之有無,實未聞知,小邦存亡所係,何敢慢忽?進兵運糧,退兵托稱糧乏,豈有此理?當問于陪臣,另加催趲。

    」旗鼓曰:「三位老爺,分付如是,玆敢告達。

    糧若不乏,則彼言不實;糧若絶乏,則急速催運,接濟爲當。

    」上曰:「當依分付。

    且大人前日跟隨宋大人出來,備嘗艱苦,今又以小邦之事出來,爲小邦多有周旋之事,大人之德,無以爲報。

    且不穀方在待勘之中,且有賤疾。

    未得伺候軍門,不勝惶恐。

    」旗鼓曰:「當此進兵之日,速宜視事。

    丁之言,何足數也?三老爺亦在査勘,而皆不廢視事,賢王宜速接見諸大人,商量軍國大事何如?」因出示通報曰:「看此聖旨,尤宜速出。

    」上曰:「如是分付,多謝。

    小邦方在罪逆之中,何敢以此身,進候於諸衙門?且緣身上有疾,不得出入,今日大人臨陋,方疾出拜耳。

    」旗鼓曰:「三老爺方待俺回話,詳細分付何如?」上曰:「此乃小邦之事。

    小邦何敢不力?退兵之後,或民人駭散,或物力未及,恐以此未及催運。

    進兵則運糧,退兵則不運,無此理矣。

    當一邊詳問于管糧陪臣,一邊及時催運。

    」旗鼓遂告辭,進禮單,旗鼓曰:「承命而來,不敢受私禮。

    」上三請,而三不受。

     ○山東等處承宣布政使司禦倭監軍道右參政王士琦謹稟: 朝鮮近來專不肯運糧,止以虛數來報,兵士枵腹數日矣。

    脫巾大潰,隻在朝夕,職唯有仰天長嘆而已。

    乞本部院,嚴諭國王,若眞無糧,具文呈明退兵,庶彼不敢推諉耳。

     ○政院啓曰:「元帥所請兵,色承旨察爲乎,上敎矣。

    權慄標下各將前後徵調水陸官兵之數,共通二萬九百八十餘名,而前日左相李德馨狀啓中,以爲我國軍兵,多是七八月間調來之人,衣單糧乏,勢極難處。

    稟于提督,令都元帥,隻留精勇射手,餘兵盡爲放回,使備衣糧雲雲,而權慄自爲狀啓內,提督以下各將營寨,焚燒撤退之後,更無所恃,募得敢死士百餘,約以先登,而要令各道監司,募得勇敢者五六百名,別爲一隊,以圖成功雲雲。

    大抵大軍左次,散亡必多,自下見在之兵,其數不敷,故有此請矣。

    」〈史臣曰:「權慄爲人恇怯,性且弛緩,旣無折衝禦侮之策,且乏專制號令之威,隻以幸州之捷,超授閫外之任。

    擁兵南徼,七年經營,進不能效死血戰,殲一寨之倭;退不能修壘設柵,堅守禦之計。

    加以性貪政酷,日增官兵之怨,挾妓縱飮,長作醉鄕之人。

    及乎三路天兵,一時左次,慄先自退縮,奉頭鼠竄,尙恐朝廷之加責,則馳啓請兵,擬圖成功,以爲塞責免罪之地。

    旣以數萬之師,不能勦一陣之賊,其何能以五百之兵,賈先登之勇乎?卒使讎賊,揚揚渡海,而猶且坐視觀望,少無追擊後尾之意,終不得斬一將擒一卒,則可謂將得其人乎?人臣負如此之罪,尙逭司馬之刑,則可謂國有紀綱乎?」〉○政院啓曰:「西路糧餉,時無告乏之報,而王參政稟帖,顯有執言歸咎之計,至以撤兵爲言,其意所在,蓋可知矣。

    若於此時,自上一向退避,而不爲出接諸衙門,以講善後之策,則恐有後時之悔。

    況科道奉皇上之命,來莅東事,而今將南下,跋踄遠道,餞慰之禮,似不可廢。

    自上雖在調攝之中,更觀夜來,玉候如不至不堪行禮,則僶勉出接,委合事理。

    當此議藥之日,臣等請爲擧動,極知未安,而目見事勢悶迫,惶恐敢稟。

    」傳曰:「予雖見之,何爲遠出郊外?幸或發熱,則不可爲也,難矣不可爲也。

    」 ○司憲府啓曰:「自上酷被冤誣之痛,凡所以處變之道,至矣盡矣,有非常人之見所可企及。

    久不接見唐將,雖知未安於情禮,而憂惶踧踖之意,足以動華人之見聞,臣等玆用悶默,而不敢請久矣。

    今聞科道及禦史兩衙門,明日皆將南下。

    仍念三路退兵,事機極虞,中朝異論,想必紛然,一轉移之間,存亡係焉。

    乃於此時,一向退省,不訴其善後之策,則於討賊大計,恐有後悔,而亦不無惹起邪議。

    明日或減儀物,或變章服,出幸道左,以大人遠行,不安於退在,冒昧來候,而負罪之身,不敢呈身請見等語,善爲措辭,仍極陳其前頭可爲之事,恐合事宜。

    請參酌玉候,依此施行。

    」答曰:「依啓。

    」 ○陳都督接伴使南復興啓曰:「本月初七日,劉提督不意先爲退兵,陳都督則與統制使李舜臣合陣,留三日後發船,來到螺驢島,時方結陣待變事。

    」 10月28日 ○庚辰,未時,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擧動時,減儀物變章服事,議于大臣,則李山海、尹鬥壽、鄭琢以爲,變服一節,雖無禮文可據,而方在待勘之中,與平時不同。

    臣等之意,以爲出、還宮時,則不必變服,而臨時或用黑色,或仍用紅袍,而去袞龍,則儀物雖不減去,恐似無妨。

    惟在上裁雲。

    」傳曰:「觀此草記,給事接見時,若以黑袍爲之,則出、還宮時,何以着紅袍?若着紅袍,何爲去袞龍乎?政院議啓。

    」 ○政院回啓曰:「變服之議,非自今日,前因下敎,已經屢議,隻以無經據難之矣。

    今者臺諫又有此啓,大臣收議,而紅袍去袞龍,出還宮變着事,臣等之意,亦以爲未安。

    如以變服爲當,則出、還宮時,亦進黑袍似當矣。

    但勘期遲速,未可預料,徑情行事,恐有末抄難處之事。

    事係重大,未敢輕議。

    請令禮官,更議大臣處之。

    」傳曰:「更言于大臣,速爲議定。

    」 ○傳于政院曰:「給事接見時,以黑袍爲之,往來時則不爲雲,前日楊經理接見時,隻爲經理故然矣。

    此則方在待勘之中,往來時不爲雲,而但於給事相見時爲之,則無待勘貶損之意。

    非但此也,往來時,唐兵見之,以爲何如也?若然則寧不爲之。

    此意如何?政院議啓。

    」〈史臣曰:「人君之服飾、威儀,臣僚群庶之所觀瞻,所關非輕,不可以一時之意見,有所隆殺於其間。

    査勘未完之前,欲示貶損之意,則査之得完,未可以時月期也。

    一月未完,則一月變服,可乎?一年未完,則一年變服,可乎?且旣以變服一節,必謂可行,則無所往而不爲變服。

    豈於出入起居待人接物之有異乎?大臣之論,旣無經據,又無定見,其不職可知。

    」〉政院回啓曰:「自上欲爲變服,以示貶損之意甚盛,自下不敢容議,但人君章服,異於凡庶,一時意見,輕變未安。

    大臣之意,亦出於此。

    往來時相見時,誠有所未穩,與其變而未得其中,恐不若不變之爲愈也。

    惟在聖裁。

    」傳曰:「依啓。

    」 ○午,上幸南大門外,俄而給事出來。

    上遣承旨,持拜帖邀於道傍曰:「國王方在待勘之中,不得出入,今聞老爺南下,不敢退在,祇候道左矣。

    」給事曰:「雨勢如此,今日則不爲下去。

    卽以關王廟焚香事進去,罷還時入謁矣。

    」 ○王世子遣輔德宋馹問安,答曰:「平安。

    」 ○給事來到幕次,相揖就座。

    上曰:「不穀方負罪待勘,不得進候於衙門,爲日已多,不勝未安。

    」給事曰:「久不得相會矣。

    今番三路進兵,不得成功,慙愧何任?且査勘之事,禦史已爲上本請免勘。

    聖旨雖未下,必爲免勘矣。

    」行茶禮,上曰:「聞大人南下,不穀不敢退在,玆敢來候。

    」給事曰:「此時調兵、運餉,一刻爲急,國王不可退在。

    査勘之言,俺不出口矣。

    俺見丁主事,亦言其過重矣。

    」上曰:「如是分付,不勝感激。

    小邦二百年血誠事大,逮于不穀之身,遭意外罔極之言。

    東方一域,盡陷於禽獸之域,叩地籲天,罔知所言。

    小邦情事,皇天鬼神,實所共鑑。

    」給事曰:「貴邦恭順事大,朝廷之所知,幸勿爲動念何如?」上曰:「皇上旣下査勘之命,唯望賢科,無罪有罪,速爲査勘,小邦上下,苦待而已。

    」給事曰:「豈有査勘之理乎?俺意則自初絶無査勘之意矣。

    」上顧謂承旨曰:「此大人與丁親厚雲,此言不足取信。

    聖旨旣以査勘已下,則豈有不査之理乎?速爲査勘可也,而到今遲留,必有以也。

    」上曰:「大人若不從實査勘,上本天朝,則小邦情事,無路自明。

    」給事曰:「俺則本無査勘貴邦之意矣。

    俺之欲査者,東征將士之功罪,非有他意。

    」上曰:「今番天兵,三路進兵,小邦以爲滅賊有期,而天兵終未免左次,小邦計無所出。

    諸大人必有成算,願安承敎。

    」給事曰:「今番天兵及鮮兵,合爲十三餘萬。

    可得完事,而將非其人,不得結局,不勝痛恨。

    中路官兵,輕敵深入,緻損皇威。

    俺聞此報,日夜焦心。

    爲今之計,不若精抄兩路兵馬,合勢倂力,先攻一陣。

    萬經理不遠且至,亦待其來,十分料理,以期萬全。

    俺亦先爲下去,欲審戰守形勢便否耳。

    」上曰:「皇恩罔極。

    小邦隻仰大人成算而已。

    」給事曰:「今聞西路,進兵則運糧,退兵則不運雲。

    須劃卽催運,毋乏軍興。

    」上曰:「天兵進退,係小邦存亡,進兵則繼餉,退兵則不爲輸運,寧有此理?小邦時無乏糧之報矣。

    昨日發遣差官,一邊探問,一邊催運矣。

    」給事曰:「已遣差官則好矣。

    」給事曰:「東征將士功罪,從實回報事,屢爲移咨,而貴邦不爲回咨,未知其意。

    三路將官之賢否,軍兵之勇怯,一一回咨,勿以爲難。

    」上曰:「天朝諸大人,莫不以至誠討賊,不穀何敢優劣於其間?」給事曰:「俺固知國王之不言也。

    沒有賢否,必無此理。

    俺奉天子之命,査此東征功罪,若不知將官之賢否,則恐勘之不實也。

    賢王若密通於俺,則何患洩語?」上曰:「諸大人,罔不盡心於小邦之事。

    而聞今番之擧,陳都督大人,血戰海上,多數斬獲,而小邦不幸,不得成功矣。

    」上顧謂承旨曰:「我國之是非,終不可掩也。

    諸大人聞之,必有忌憚之意矣。

    」給事曰:「陳璘力戰,俺亦聞矣。

    此外又有何人?若於密帖,從實書送可矣。

    」上曰:「小邦人言不一,從何詳知?亦不可以一槪論之。

    陳大人之事,適聞之,故告知矣。

    密帖之事,不敢從命。

    」給事曰:「知了。

    」上曰:「不穀方在待勘之中,不敢擧顔於大人衙門,今聞大人之南下,不敢退在,強顔來謁。

    亦不敢請宴禮矣。

    」給事曰:「多謝。

    」 ○辰時,雨雹,狀如豆。

     10月29日 ○辛巳,朝,王世子問安。

     ○申時,徐給事回謝。

    上曰:「不穀方在待勘之中,不敢進候於衙門,今枉尊駕,不勝惶恐。

    」給事曰:「學生別無功勞,擾害地方,以貽賢王之憂,不勝未安。

    」上曰:「不敢當。

    」給事曰:「今當休兵整槊,以待萬都爺之來,一時進勦,以圖萬全。

    糧草諸事,十分措備,俾無臨時窘乏之患。

    」上曰:「當依分付。

    」給事曰:「俺之南下,專以勘事,且欲審戰守形勢,廉訪各將賢否,非欲査貴邦之事也。

    賢王安心視事,軍國機務,十分善措。

    」上曰:「當勉力爲之。

    東方蒼生,賴大人而有再生之望,不勝感激。

    」行茶後,給事告辭,上下床曰:「小邦君臣,抱窮天極地之痛。

    昭雪之路,隻在大人之一言,小邦專恃大人而已。

    」給事曰:「國王恩仁,臣民無不體奉,天朝亦洞燭貴邦事情,昭雪何難?」上因泣下嗚咽曰:「臣之於君也,猶子之於父。

    子叛其父而焉往?小邦二百年血誠事大,終得叛君之名,小邦情事,無路暴白。

    」給事愍然改容曰:「丁之上本,以貴邦保留楊鎬之故,非有他意。

    貴邦之敬事天朝,人誰不知之?俺當十分昭雪。

    」遂作揖而出。

     ○吏曹啓曰:「今見白惟鹹陳疏,以主事書冊有無問答之事,未卽馳啓,至於引罪,欲辭接伴之任。

    但當初李應試招問通官之時,惟鹹必以爲偶然,而未及料因此冊,有許多難處之事也。

    今若因自己控辭,遽爲遞改,則主事必有嗔怪詰問之端。

    在我對之無辭,姑勿遞宜當。

    敢啓。

    」傳曰:「知道。

    」 十一月 11月1日 ○朔壬午,上在貞陵洞行宮。

     ○上幸南大門外,餞徐給事觀瀾。

     ○王世子遣文學李慶全,問安。

     ○申時,給事出來,上迎入幕次,相揖就座。

    上曰:「當此隆寒,大人以小邦之事,遠作荒墟之行,不勝未安。

    」給事曰:「俺之遠行,乃臣子職分也。

    何言勞苦?但俺下去之後,糧餉諸事,須十分盡心,俾勿生事何如?」上曰:「小邦存亡所係,何敢不力?當盡心爲之。

    」行茶禮,上曰:「大人今此下去,自慶州還爲上來乎?仍向全羅地方乎?該路地方,殘破已極,凡支供之事,欲另飭地方。

    陪臣預爲措備,玆敢仰問耳。

    」給事曰:「前往慶州,仍向中、西兩路,而卽爲上來矣。

    」上曰:「大人遠行,欲親進一杯,而方在待勘之中,不敢行體。

    」給事曰:「多謝。

    」再行茶禮,給事告辭,上呈禮單曰:「大人遠行,將此薄物,以表微誠。

    」給事曰:「屢蒙嘉貺。

    擾害地方,不敢受此。

    」上更請,給事曰:「隻受刀筆。

    」上三請,給事曰:「敢領蔘、紙。

    」 ○政院啓曰:「辨誣,通國之所共痛冤。

    李貴等所呈,雖出於切迫,尊嚴衙門,以一二人續續呈訴,非但事體未安,且不無後弊。

    接伴使,任其投呈,不爲裁抑,極爲非矣。

    請推考。

    」〈李貴爲人愚妄,論議險怪。

    自爲布衣,性喜陳疏,每當國家有事,輒攘臂上章,人嘗笑其有疏癖。

    至是以卞誣事,呈文於給事衙門,故有是推。

    〉傳曰:「依啓。

    」 ○盧遊擊子〈應登。

    〉揭帖曰: 久住王京,非貪其地之美,非貪其得之厚,不過奉上司之命而行止耳。

    今貴邦之官,但知重生,而不能重死,幇子柴草之類,一無所惠,此何意也?必非駕下故慢,實當事者之不用心也。

     11月2日 ○癸未,王世子朝問安。

     ○司諫金藎國啓曰:「伏見前月中弘文館回啓之辭,有曰:『群小之欲陷領相者久矣,而今番激怒而起者,由於領相以臣及南以恭、尹宖等,差送禦史而然也雲雲。

    』臣則奉使出外,雖未詳其間曲折,而蓋人臣之義,當此危急之時,苟有益於國家,則雖使萬裡絶域,有所不辭。

    豈以繡衣一行,而有幾微出於言面者乎?此則不足與深辨。

    第未知群小者何人,而以臣之出去,爲群小之所激怒,則是亦群小之所與者也。

    幾何其不胥爲群小也哉?顯被詆斥,不可冒居言地。

    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宣傳官許?啓曰:「臣齎有旨,馳往南原富有倉,得聞天兵初退時,賊疑怪不出,所棄資糧、器械及各營帳幕,亦不輸入,過四五日後,始撤木柵,加設于窟外,且作一旗白質赤畫,來植于順天中路,其書大槪糧器齟齬,而天朝及朝鮮,遺我以軍糧,助我以器械,多謝雲。

    提督住富有倉,李副摠隨之,而吳副摠營于順天城中,曺副揔、司、王、牛三遊擊及全羅防禦使元愼,軍于順大城五裡,傅遊擊及忠淸兵使李時言,陣于求禮,各營諸將,日遣騎兵百餘,哨探於賊窟之外,一日賊見兵小,潛出奇兵,欲爲掩襲,而在後天兵,大呼馳突,賊走還入窟,不敢復出雲雲。

    提督帶來遼陽一娼婦,而又我國女子,出自賊窟,來到吳副摠營中,提督聞其美,亦緻之,皆着男服隨行,麾下將士,頗有憤惋之志雲。

    臣於王參政營中,得聞唐人吳自化者,入賊中見行長,則曰:『秀吉已死,國有大變,吾將入歸。

    願因吳都司宗道,求見劉爺,於二十八日,旋卽撤兵』雲,故二十二日,吳宗道入賊中雲矣。

    」〈史臣曰:「古詩雲:『婦人在軍中,兵氣恐不揚。

    』女色之害尙矣。

    蠱人心志,敗人事業,雖於平日,尙戒近昵。

    況於與賊對壘交鋒督戰之日乎?太公之蒙面斬妲己,嶽飛之臨戎卻名妹者,良以此也。

    劉綎簡膺帝命,出征萬裡,身率三軍之衆,而對賊一舍之地,成敗存亡,決於呼吸,而遼陽娼婦、賊營妖姬,尙在左右,則宜乎軍情憤惋,莫有鬪志,曾未交兵,先自奔北,喪旗亂轍,莫可收拾。

    終乃甘言乞和,賂物質人,則其貽侮於兇賊,取譏於外藩,而負皇上委遣之命者,爲如何哉?」〉○左議政李德馨馳啓曰:「劉提督催給水兵五六日糧餉,前進順天。

    臣與金睟、權慄等,問計之所出,提督說道:『初二三,發此兵馬,進箚于順天近處,與在彼兵馬合勢。

    我則過一兩日,督備檢牌,商量事體,與水兵約擧』雲。

    臣說道:『器具必備完,計策必決定,水陸一擧,然後進逼城下可矣。

    小的見水兵不得殺賊,心如死灰,三軍之氣必振作,如李臨淮之改號令,旌旗、壁壘,亦爲一新,可言再擧也。

    』提督說道:『彼時,仍哄他而追,趕入城下,不爲攻城計矣。

    今則譬不得前,當以死戰』雲。

    提督言雖如此,而行事則一驕輕好錢婦人耳。

    諸將狎而不怕,尤爲可慮。

    如李芳春、牛伯英等,尤無鬪志,每言賊砦之難後,進兵不便,以撓其狐疑之心。

    又帶南原所率娼來陣上,故褊將及軍兵,亦爲爭畜女人,陣中紊亂無比。

    此人之不欲戰,而臨陣退怯之狀,臣曾於島山見之。

    此皆由大將計不定法不嚴之所緻,而所見痛心。

    提督亦哄行長,令葉春往來,葉春卽前日麻提督帶來降倭,而招引逃出者也。

    降倭中甚詐而不忠,臣陳其難信之狀,則提督甚不肯。

    昨夕,周敦吉自順天回,語葉春,芳春亦爲大罵,嘆恨提督之錯處。

    近據走回人等供稱,行長於天兵撤回之後,深有疑怕之意,海南之賊,先送其妻子,放賣牛馬雲。

    水陸若合勢再進,則可以得志。

    臣以南海事,密諭於陳都督,都督以臣言爲然,而猶以順天爲先,招臣軍官,從容語以再擧之意,而我則再進攻城,劉某違約不戰,則我乘一小船,先斬劉某頭,而必殺行長雲。

    王按察令臣與水兵,速圖南海,故臣遣孫文彧及南海出來人於陳都督,使之密謀處置事。

    」啓下備邊司。

     11月3日 ○甲申,上幸邢軍門〈玠。

    〉所館處,軍門迎入,行拜禮。

    軍門曰:「賢王近日不出,久不得相會矣。

    」上曰:「大人以小邦事,勞心焦思,而不穀方在負罪待命之中,久不得進候於門下,不勝惶恐。

    」軍門曰:「近以中路之師小衂,俺過用心慮,寢食不安矣。

    」軍門進小茶,遂用茶禮。

    軍門曰:「西路劉提督、水路陳都督,俱有乏糧之報。

    蓋進兵則運糧,兵退則不運,是甚道理?近日天兵,枵腹已甚,殺食騾馬雲。

    俺欲拿究管糧陪臣,而賢王亦當爲號令,故不敢耳。

    南邊將士失律僨事者,俺亦欲摘發梟示,小不容貸矣。

    」上曰:「小邦陪臣,時無乏糧之報,而天朝大人,累稱乏糧,實未曉其故也。

    小邦存亡,係於此擧,何敢不力?」軍門曰:「摠兵諸將官,按察諸衙門,如是報矣。

    劃卽差人,審得虛實可矣。

    」上曰:「天糧山積,而不爲兼放,隻以小邦大米支放。

    大軍及順天天兵左次之時,小邦運糧,愚民魚駭鳥散。

    恐於此時,不無乏糧之患矣。

    小邦時無文報,故如是疑之耳。

    曳橋之糧,亦且數千石,而天兵退還時,亦皆棄置之矣。

    」軍門曰:「然則此後,須十分用意,催運餘糧可也。

    兇賊則堅守窟穴,我軍則裹糧深入,東事結局,固難以時月待也。

    貴邦軍兵,亦可調用,所患者糧餉,不可不速爲催趲。

    俺亦當梟示失律將官三四人,國王亦須重究陪臣之怠慢何如?貴邦摠兵李舜臣,盡心討賊,至爲可嘉。

    俺已送賞銀,大加褒奬矣。

    」軍門進酒。

    上曰:「大人之酒,禮當盡飮,但喉上有腫,不得飮耳。

    」軍門曰:「俺亦以焦勞之故,口內盡瘡,不得飮酒矣。

    」上曰:「天兵以小邦之事,跋涉萬裡,載飢載渴,再進賊穴,而小邦無祿,中路之兵,未免傷衂,罔知所言。

    小邦則計無所出。

    大人必有成算,願一聞之。

    」軍門曰:「俺亦無他奇策。

    但欲收拾兵、糧,必討此賊。

    國王亦須保合餘燼,期於滅賊何如?」上曰:「如是分付,不勝感激。

    小邦專恃大人終始拯濟。

    且水將陳大人,誠心討賊,晝夜血戰,斬獲亦多雲。

    小邦之人不勝嘆服。

    」軍門曰:「陳將前有喪船之失,俺欲責問,及見國王所送狀啓,俺已送牌文,另加褒奬矣。

    」上曰:「糧之有無,小邦存亡係焉,豈敢視如秦越,力之所及,敢不盡心?」軍門曰:「賢王豈不盡心,但管糧陪臣,豈皆盡心?不無怠慢之事,課其善否,以加賞罰何如?」上曰:「敢不依命?」軍門曰:「罔極讒言,何足較乎?賢王之被誣,俺已通裏面諸臣,皇上必欲終始拯救貴邦矣。

    」上曰:「小邦二百年至誠事大,今遭罔極之讒,東邦一域,淪爲禽獸之域。

    無以暴示胸臆,所恃者皇天、後士而已。

    」軍門曰:「非徒皇上洞燭,國王之誠心,裏面九卿、科道,無不盡知,昭雪必不遠矣。

    」上遂告辭,軍門曰:「國王之視事,俺實喜幸。

    不通命令,則百官、群下,何所稟承?皇旨亦來,速令國王,出而視事雲矣。

    」上曰:「皇恩罔極。

    」 ○上仍幸陳禦史〈效。

    〉館,禦史出迎陞堂,行再拜禮。

    上曰:「大人之初至弊郊也,不穀方在負罪待命之中,旣不得出迎,大人之入居弊館,日亦多矣,而又不得來候,不勝惶恐。

    」禦史曰:「領盛情,累承伻問。

    多謝。

    」上曰:「小邦自先祖以來,至誠事上,至于不穀之身,遭此罔極之言,一國淪陷於禽獸之域,抱窮天極地之痛,措躬無地。

    所恃者皇天而已。

    」禦史曰:「俺已悉國王之誠心矣。

    皇上及朝廷,亦已洞燭,幸望勿加疑慮何如?」上曰:「天兵萬裡辛苦,再救小邦,小邦不幸,今番之擧,稍損兵威,不知所以爲計。

    諸大人必有成算,隻望諸大人之拯濟。

    」禦史曰:「勝敗不一,兵家常事,何有恨焉?俺今當下去,弔死問生,收拾兵糧,振起士氣,期滅此賊。

    且新經理出來,大敗之後,不可率爾再擧。

    若率爾再擧,則是謂忿兵,兵驕者亡,兵忿者敗。

    當今之計,莫若收拾敗亡,休養兵馬,徐圖更擧。

    須國王十分勉力,留意兵糧,另催陪臣,勿令怠慢,事可得完。

    」上曰:「兵糧有無,乃係存亡,何敢小忽?當更爲分付於管糧陪臣。

    如是敎之,不勝感激。

    」禦史曰:「多謝。

    」上曰:「今大人前往何地方,亦由何路而上來乎?地方殘破,欲先知會于沿路地方陪臣。

    天寒路遠,敢勞大人,不勝未安。

    」禦史曰:「俺職分內事,何勞之有?俺前往星州,轉向順天,還由東路,卽爲上來矣。

    」上曰:「小邦之事,聖旨特令査勘。

    小邦負此罪惡,不可一日容息於覆載之間。

    有罪無罪,速爲査勘何如?」禦史曰:「俺無可勘之事。

    若東事得完,則是乃準査也。

    」上曰:「聖旨旣令査勘,則寧有不査之理乎?大人之快査,唯日望之。

    」禦史曰:「今則異於前日矣。

    九卿、科道,多有爲貴邦昭雪者,朝廷亦已洞知貴邦之不然矣。

    當今之事,滅賊爲上策,此外有何事乎?」上曰:多謝。

    〈上以方在待罪之中,雖接見天將,而不行宴禮。

    〉○陳禦史回禮于時禦所。

     11月4日 ○乙酉,朝,王世子問安。

     ○午時,上幸南門外,餞陳禦史。

     ○王世子遣說書權縉問安,答曰:「平安。

    」 ○黃昏,禦史出來,上迎入請拜,禦史曰:「昨已相會,請相揖。

    」上曰:「大人遠行,請拜辭。

    」禦史曰:「不敢勞。

    」遂作揖就座。

    上曰:「大人以小邦之故,如此冱寒,今作遠勞,不勝未安。

    」禦史曰:「此職分內事也。

    國王遠勞,多謝。

    」遂行茶禮。

    禦使遂告辭,上呈禮單曰:「大人遠行,敢呈薄儀。

    」禦史曰:「多謝。

    隻領帖而已。

    」上措辭更請,禦史曰:「多謝。

    不久上來,何敢受此?水兵、陸兵糧餉,十分加念,無緻缺乏何如?」上曰:「分付之事,敢不盡心?」 ○正言文弘道〈司諫金藎國、獻納李爾瞻、正言樸承業。

    〉來啓曰:「松禾縣監李貴,爲人怪僻,處事謬妄,所到之處,每爲生事,無不見敗。

    海西稍完之邑,不可付諸此人之手,任其敗壞。

    請命遞差。

    慶尙右兵使樸大秀,爲人悖妄,處事汎濫,侵漁軍卒,貽弊多端。

    請命罷職。

    」上從之。

     11月5日 ○丙戌,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曰: 左承旨閔夢龍,以遂安問安承旨,本月初四日,自上陳禦史餞慰擧動臨時,交龍旗差備驛馬,公然奪而騎去,使大駕躊踟路上。

    其縱恣之狀,極爲無謂,行公推考,下司憲府。

    〈上輦出宮門,見交龍旗差備人,步行問之,則下人奪馬而去雲,政院泛然請推,上震怒,特下備忘記推考。

    〉 11月6日 ○丁亥,朝,王世子問安。

     ○未時,邢軍門〈玠。

    〉來時禦所。

    回謝也。

     ○備邊司啓曰:「兇賊之堅守窟穴,不欲輕動者,隻待天兵之糧乏撤去。

    今日之策,惟在於儲峙糧餉,俾無匱竭之患,凡所以生財足食之方,宜無所不至。

    賤、庶依唐制,着小帽子,曾有受敎,行之未久,禁制遽弛,爭着笠子。

    習俗難變至此。

    議者以爲:『若以銀子,貿得小帽子,京中及各道,下送換米,依前日之令,禁着笠子,則不過旬日,可緻軍餉之有裕。

    』且京外公、私賤,常時法制有定,不得免役矣。

    國家不幸,賊亂至此,僥倖之徒,乘時射利,斬級之外,或稱納米,或稱納馬,名稱紛然,至以參奉、主簿等職,冒出朝謝,中間閑遊者,不知其幾。

    非徒名號紊亂,各司、各官之虛疎,已不可救,極爲寒心。

    免賤、免鄕之類,欲爲軍役,素所甘心,依法典,步兵充定,價布及時捧上,戶曹一一知數,以爲充補軍餉之資,久爲便益。

    令該司,急急磨鍊施行何如?」上從之。

     11月7日 ○戊子,朝,王世子問安。

     ○正言文弘道〈司諫金藎國、獻納李爾瞻、正言樸承業。

    〉來啓曰:「交龍旗差備驛馬,與立待馬不同,實是仗馬之比,而左承旨閔夢龍,擧動臨迫之時,奪取騎去,極爲無謂。

    請命罷職。

    楊州牧使許昕,政尙貪虐,民受其害。

    赴任之初,首起衙室之役,畿輔孑遺之民,流散殆盡。

    請命罷職。

    」答曰:「依啓。

    」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 今劉提督,再圖進兵,所關非輕。

    必須予親自南下,策應其後,然後不唯運糧也抄兵也,可以聳動民心,天將聞之,其用意亦必異。

    一息未絶,何敢退在?此意告于軍門,諸事預備,刻日南下事,言于備邊司,急速議啓。

     〈史臣曰:「昔宋太祖親幸澶淵,而契丹震慴,終緻不戰而服。

    我國之於此賊,有萬世必報之仇,無一天共戴之理,則人君所當親率三軍,誓不俱生,桓桓杖義,直指賊營,威聲攸曁,可緻虜膽之寒,曲直所在,庶振投袂之氣。

    赳赳武夫,孰不欲爲王前驅,而爭死於矢石之下哉?而壬辰之變,兇鋒未及於畿甸,乘輿已遷於西方,丁酉之亂,賊塵纔動於南關,內殿先移於海嶠。

    七年以來,凡所營爲,無非退縮苟保之計,未嘗振刷奮勵,以振殲賊死綏之義,則今雖有南下之敎,而臣未嘗信也。

    軍門之不許,備邊之防啓,適足以中上之願也。

    」〉 11月8日 ○己醜,王世子朝問安。

     11月9日 ○庚寅,朝,王世子問安。

     ○正言文弘道〈司諫金藎國、獻納李爾瞻、正言樸承業。

    〉來啓曰:「玉堂,乃論思重地,不可苟簡,而近來銓曹,視爲尋常閑局,專不塡差。

    言論之或有不正,職由於此,極爲寒心。

    目今見在無故者,隻有一員,而再經政事,無意差出,尤爲未便。

    請吏曹堂上、色郞廳,竝命推考,玉堂闕員,急速差出,以重論思之地。

    政院亦不卽啓稟處置,至於上下番不備,極爲非矣。

    色承旨請命推考。

    承文院事大文書,所係極重,而近因三公俱在外,久無主管之人,凡所撰出勘定之際,常患其未盡。

    請命原任大臣一員,使之句管。

    」上從之。

     ○劉提督〈綎。

    〉揭帖曰: 前月之擧,賊人幾于就縛,不謂左哨失之早,右哨失之遲,遂緻行酋驚突而遁。

    經月苦心,竟成捉影,深以爲恨。

    旣而攻城未下,意欲爲再擧,詎意復以中路退兵?故爲防守分念,暫且撤退數日,冀免腹背受敵之患。

    旬日以來,拮據朝夕,俟給錢糧,操演數日,卽當與諸將欲面議,再決一戰,卽捐身堅城之下,亦所不辭。

    然所賴以調度于貴邦,以濟軍前之緩急者,幸有閣臣李德馨耳,而今必欲索之返,則不肖何所委託哉?且中原文武大臣,其爲貴國而來者,不下數十輩,而賢王顧不能爲該國,而留一人乎?往歲,不肖在此善後,旣有令郞光海君,又有陪臣尹根壽、金鑽等。

    況今日之事,又重大于往日乎?卽有該臣在此,今糧餉尙且數日不繼之患。

    該臣一去,則又萬萬不能,卽三軍之衆,無所賴藉矣。

    矧陪臣來營,同扃國事,向已呈請於制臺諸衙門矣,今欲取回,必俟制臺諸衙門,有公檄至方可。

    不然則不能輕發也。

    東事一日不完,則不肖不能一日西還,該臣亦不得離左右。

    此,肝膈之談,非虛語也。

    不肖與賢王,誼關休戚,草率直陳,惟賢王留念焉。

     11月10日 ○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11月11日 ○壬辰,朝,王世子問安。

     ○都元帥權慄馳啓曰:「劉提督本月初一日,以再擧事,發向曳橋,陳遊擊軍次日發行。

    馬兵將欲再擧,時未定日期,而方與王參政密謀,欲與行長講和。

    雖對臣等,亦稱哄他出窟,俟其渡海,方欲挾擊雲,其實則不無苟且完了之計,至爲痛恨。

    」啓下備邊司。

     ○政院啓曰:「盧遊擊喪事次知都監郞廳來言:『遊擊子謂曰:「他餘如李副摠、擺遊擊等,則國王皆爲親祭,而獨於俺父,不爲親祭。

    頃日則國王不爲親行者,以不爲聽政也,今則已爲視事,唐將亦接見。

    且俺父戰功,倍於他人,而尙廢例行之弔祭。

    以國王親祭,已死之父,固無還生之理,而但有厚薄,極以此爲未安」雲。

    』敢啓。

    」傳曰:「旣已行祭,然政院議啓。

    」 11月12日 ○癸巳,朝,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 古者頒朔之禮至嚴,藩邦曆書,私自撰出,不敢爲之事。

    今丁應泰在此,曆書頒布,無乃不可?恐有意外之事,政院議啓。

     11月13日 ○甲午,朝,王世子問安。

     ○正言文弘道啓曰:「臣在嶺南,飽聞豐原府院君柳成龍有回邪忌克誤國病民之罪,而朝著怵禍,莫敢斥其奸,聖明孤立,不得聞其惡。

    臣於草野之間,常切憤惋。

    今者適忝言地,不敢韜舌,欲待同僚,齊會發論,而近因本院連不坐起,未得面議。

    昨以今日會議之意,簡通于同僚,則獻納李爾瞻、正言樸承業,以坐起則問於亞長答之,司諫金藎國,則以當入番春坊後,坐議之無妨答之。

    臣嫌其漸至遲延,今朝又爲簡通,則司諫金藎國曰:『昨日旣以今日不坐出擧動,待明日坐,亦無不可。

    』正言樸承業曰:『亞長不得出番,雖待明日,亦無妨。

    』獻納李爾瞻曰:『若坐則當進。

    』臣言不見重,發論之後,猶且遲延至此,決不可苟冒。

    請命遞罷臣職。

    」答曰:「勿辭。

    」 ○司諫金藎國啓曰:「昨朝院吏來問今日坐起與否,臣答以明日,當替獻納入直講院,似難坐起矣。

    夕間始見正言文弘道簡通,則欲議柳成龍事,而問明日坐與不坐,臣答雲:『朝與獻納約替,故卽當入番後,坐議之無妨矣。

    』今朝弘道又簡通雲:『當待後坐議之雲,今日須早出番會坐。

    』臣在直所答曰:『卽當請番,而但昨日旣定今日不坐,待明日座,亦無不可,不得已今日內爲之乎,更示』雲,而以待其更通矣。

    今見文弘道避嫌之辭,以臣之更問爲言,不見重。

    此無非臣歇後無狀,不能取信之緻。

    決難仍冒,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 ○獻納李爾瞻啓曰:「正言文弘道,昨以欲論柳成龍事,問明日坐與不坐,臣答以坐起,則問於亞長。

    今日又以請坐簡通,臣答曰:『若坐則當進。

    』今見文弘道引嫌之辭,言不見重雲,此無非臣之無狀所緻。

    決不可苟冒,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 ○正言樸承業啓曰:「昨見正言文弘道簡通,欲論柳成龍事,而問明日坐與不坐,臣答以坐起,則問于亞長,而其事則會議爲之不妨矣。

    今朝弘道又爲簡通曰:『僉須早會議處』雲,而又見司諫金藎國所答,則卽當請番,而但昨日旣定今日不坐,待明日坐,亦無不可,不得已今日內爲之乎,更示雲。

    臣意亦然,故答以亞長若出番,則今日當坐,而不得出番,則雖待明日,亦無妨矣。

    今見文弘道避嫌之辭,言不見重雲。

    無非臣不能取信之緻,不可仍冒。

    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竝退待物論。

     ○平安道江西縣地震,自西北向南,有聲如雷,屋宇皆動。

     ○陳都督揭帖曰: 不佞濫膺閫外之司,謬忝安禳之任,其於功罪,不容少假,故二十二日之戰,貴國舟師,果屬少巽,不侫旣以中國之典,薄示戒懲,安得不告賢王,用彰軍禮?然而各官改過不吝,盡祛畏怯之心,大奮酬主之志,嗣復敷戰,勇往直前,死傷相繼矣。

    承諭命權慄査勘,竊謂權慄聞知之眞,似不如不侫見知之審耳。

    至如狡倭,舟師要擊,銃死甚多,卽未獲收功,亦足以破其膽,而我之官兵死傷,亦二三百計。

    大抵矢、砲交加,存亡呼吸,安能盡免?然而悍虜嗜鬪,譬之驕子,不撻之流血,則其啼不止,將恐有狂妄雄逞之心也。

    今大修戰具,刻日更進,但願申飭諸將,肩持危定傾之心,效嘗膽臥薪之志,勿懷姑息,勿惑採言,或置間謀,以泂邪謀,或奮戎機,以收一成一旅之效。

    庶幾早紓中外之辛勞,急解倒懸之望。

    惟殿下其圖之。

     11月14日 ○乙未,朝,王世子問安。

     ○掌令宋應洵〈執義宋馹、掌令柳夢寅、持平柳寅吉。

    〉來啓曰:「司諫金藎國、獻納李爾瞻、正言文弘道、樸承業,竝引嫌而退。

    正言文弘道,旣發言論,而簡通至再,本院因亞長入直春坊,未卽會議。

    此事勢之所由緻,別無不重其言之意,有何所嫌?司諫金藎國、獻納李爾瞻、正言樸承業,或因入直,未卽會坐,或待亞長出番,欲爲會議,或曰若坐則當進,亦皆事勢之所當然。

    豈有他意於其間哉?別無所失,請竝命出仕。

    」答曰:「依啓。

    」 ○劉提督〈綎。

    〉揭帖曰: 倭奴盤據有年,人不能窺其藩籬。

    不佞一鼓而進,直逼堂奧,微有斬獲,何足雲功,然不可謂不奇也。

    奉城深濠,硫砲如雨,百計挑之,堅壁不出,不侫廢眠食者,浹旬苦甚矣。

    忽有中路塘報及不佞幷貴國哨探稟報,倭奴救援者,已臨豆恥江等路。

    勢必絶我之後,故暫撤順天、倭橋以誘之,當別有調度也。

    辱垂念俙復。

    不宣。

     11月15日 ○丙申,司諫金藎國啓曰:「文弘道欲論柳成龍事,而緣臣無狀,漸至遲延,至於辭避,則是遲一刻者,亦臣之罪也。

    且弘道相會之初,欲發者此也,而四席同席,弘道不發,一日之間,所滯者公故,而答以更示,弘道不復欲發未發,徑自引避,是弘道之以臣駑劣,不足與議於事者,亦已明矣。

    臣不敢靦然就列,共論其事,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 ○獻納李爾瞻啓曰:「院例,大司諫、亞長若有故,則獻納與兩正言坐起,而今者物議謂:『司諫旣入直,則臣不能自爲坐起,而推托於亞長,使公議遲滯』雲。

    臣不可靦然就職,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 ○正言樸承業啓曰:「正言文弘道簡通於臣,以待明日答之,遲延一日之失,與司諫金藎國無異。

    勢難獨出,請命遞斥臣職。

    」答曰:「勿辭。

    」 ○正言文弘道啓曰:「臣生長草野,性質愚魯,徒聞事君以直之義,未諳循時容悅之態。

    如豐原府院君柳成龍,病國陷賢之罪,所當扼腕疾痛,而堂下千裡,諫鼓難檛。

    今幸猥忝言地,則所當卽陳於拜闕之初,而始仕之日,適隨大駕,出次門外,忽卒未果,其後又値大司諫鄭光績呈辭不出。

    臣竊念擧此大事,不告堂上,恐爲未安,故三與同僚相會,而囁嚅未發。

    及大司諫已遞,則司諫金藎國以亞長,當主院中事,故再度簡通,請與會坐,以論其事,而司諫金藎國,以入番侍講院不坐。

    臣之愚意,以爲言不見重,緻此遲延,引嫌而出,非以藎國不足與議事而然也。

    今見司諫金藎國、獻納李爾瞻、正言樸承業等避嫌之辭,是皆臣之愚劣狂妄,不識同僚之心,輕自引嫌,緻令同僚,不安其位,以至紛紜再避。

    臣不可靦然就職,請令斥罷臣職。

    」答曰:「勿辭。

    」幷退待物論。

     ○掌令柳夢寅〈執義宋馹、掌令宋應洵、持平柳寅吉。

    〉來啓曰:「司諫金藎國、獻納李爾瞻、正言樸承業、文弘道,幷引嫌而退。

    司諫金藎國,於正言文弘道,欲爲論列之際,初無他意於其間,而第因公故,未卽會議,此事勢之所未免,而弘道之引嫌,亦非以藎國爲不足與議事也。

    有何所嫌於彼此?別無所失。

    獻納李爾瞻、正言樸承業,坐起可否,專在亞長,而欲待其出直會議,勢所當然,別無遲延之失。

    正言文弘道,至再簡通,言論已發,而以未卽會議論列,爲引嫌者,此乃不過陳其己意而已。

    豈以藎國爲不可與議事而然哉?別無所失,請幷命出仕。

    」答曰:「依啓。

    」仍傳于政院曰:「所啓,爲則爲之,不爲則已矣,此何事耶?」 11月16日 ○丁酉,司諫院啓曰:「豐原府院君柳成龍,以邪佞之資,濟之以材慧,盜名字竊爵位,害人而人不知,欺世而世不悟,此其平生之肝肺也。

    秉權以來,植黨誤國,行私病民之罪,不一而足。

    當鄭澈肆毒之日,禹性傳、李誠中,以成龍之腹心,諂附奸澈,流害縉紳,至于今禍猶未已者,無非成龍之陰嗾也。

    及其公論旣發之後,成龍憤兩人被劾,挾憾怏怏,遂與士類異焉。

    忤志者排之若讐,媚己者進之恐後,不逞之輩,影附其門,緻令朝著不靖,士論乖角,南北之說,又行於世,此實成龍之所作俑也。

    倭賊之不可共一天,嬰孩之所同知,而成龍身爲大臣,首倡和議,當胡睪出來之時,力主羈縻之說,遂與沈惟敬,相爲表裏,以緻皇朝執言,封倭勑中,有朝鮮請封之語。

    此一國臣民,欲爲蹈海,而不願聞者也。

    成龍恐其朝論不許,則深諱其事,使臺官不得知,黃愼旣發之後,臺官始聞而論之,其蔑朝廷無忌憚極矣。

    上年賊逼京師,猶執乞和之見,大言於備邊司,柳永慶在坐憤惋而起曰:『旣誤於前日,又欲再誤於今日耶?』成龍輒怒曰:『令公碑上,當書不主和議。

    』其縱恣之狀,孰不痛心?又藉蕭應宮之說,鼓動邪議,欲逞己志,金應南獨箚陳其不可,成龍乃返回啓曰:『臣與應南之見,別無異同。

    』其匿詐誣上,亦已甚矣。

    終始沮撓事機,壞了天下大事,此非但我國罪人,實天下之罪人也。

    楊經理意在討賊,顯斥成龍主和,故成龍常銜之,經理之被參,適中其欲。

    朝廷欲爲經理變誣則曰:『此事非我所知,告諸右相可也。

    』欲爲呈文於科道,則不肯首書己名,每以原任大臣書之,蓋其心恐忤丁應泰而然也。

    惟其主和一念,撐柱於中,故擔當六七年來,其所營爲布置,率皆有名而無實,隻以揮毫弄墨,爲課日塞責之地,而不有人言,剛愎自用,作事害政,無所不至。

    其如訓鍊都監、體察軍門,束伍作米之法,選鋒差官之說,因緣作弊,憑藉牟利,號令房午,徵斂無節,終使生民塗炭,村落蕭然,害及雞豚,無一物得安。

    其所怨歸於上,利專於身,是何成龍誠於謀己,而不誠於謀國也?擅弄名器,施惠酬恩,爪牙鷹犬,布列內外。

    各鎭諸將,大小郡邑,必以族相厚者差遣,圖遷參下之官,則作才堪守令之號,而半是鄕井之親,欲拔庶隷之賤,則設屯田把守之官,而擧皆舐痔之輩。

    賄賂潛通,苞苴暗行,鄙陋之事,言之可醜。

    廣州私田,役民耕耘,丹陽新莊,召集逋亡,安東舊第,廣占膏腴,不知徭役,而府使鄭賜湖欲役其戶,則陰使所親黜之,南中有識,莫不唾罵。

    此其成龍罪狀大槪,而頃者厭避朝天一事,略被譴責,隻遞台輔,其何以懲其罪而謝國人乎?餘焰尙熾,人皆疑懼,是非不明,公論不行,他日之禍,有不可勝言,誠可寒心。

    請命削奪官爵,少快朝野之憤。

    司憲府持平李忔,其同生弟悏,死於李夢鶴之逆獄。

    風憲重地,不可冒居。

    物情殊以爲未便,請命遞差。

    」答曰:「豈至於此乎?傳聞之言,未必皆實。

    已遞之大臣,不須更論。

    李忔事,依啓。

    」 ○傳于政院曰:「才堪守令,何人所啓之事,而何時抄擇乎?政院考啓。

    」政院回啓曰:「才堪守令,去乙未年朝講,左議政金應南所啓之事,而備邊司抄擇矣。

    」傳曰:「知道。

    」 ○司憲府啓曰:「豐原府院君柳成龍,本以巧慧便佞之資,飾之以文墨小技,久專國政,擅弄朝權,誤國病民之罪,不可殫記。

    當初癸、甲之年,賊勢纔退,而兩湖尙全。

    若於此時,至誠籲呼於天朝,請兵請糧,收拾我國兵力,一以討賊復讎爲心,則重恢之策,庶幾可望,而首倡羈縻之說,遂成講和之階,使人心解體,國勢不振,以至今日之縻爛,中外人心,孰不痛惋?至於施措之際,力主偏見,務飾虛僞,浪費民力。

    亂後七載之所爲,皆非着實之事,加以喜人佞己,信任細鎖奸濫之輩,布列京外,殃民之害,不一而足。

    馴緻人心離散,國事日岌,而權勢已成,氣焰方張,朝野韜舌,聖明莫聞,淸議之憤鬱久矣。

    大臣負如此之罪,而不可一日保其官爵。

    請命削奪官爵。

    」答曰:「豈至於此乎?傳聞之言,未必皆實,已遞之大臣,不須更論。

    」 ○丁主事接伴使白惟鹹馳啓曰:「主事來到忠州,以闕支供之故甚怒,忠淸監司從事宋英耉棍打十五闆,及到聞慶縣,人夫盡逃,主事盛怒,捉入燕歧縣監李文薲、聞慶縣監洪涵,使之荷轎,始爲發行矣。

    」 ○備邊司啓曰:「行獲軍李忠元,以董提督接伴使下去,其老母時年八十八歲,隻依獨子忠元,家世淸寒,久未受料,將迫飢死之域雲。

    聞之不勝憐憫。

    忠元亦有前日扈從之勞,垂死老母,自朝廷宜加矜恤,令該司,特爲題給何如?」傳曰:「依啓。

    其母如許年老,且獨子雲,未可召來而遞代乎?量爲之。

    」 ○吏曹啓曰:「忠元以獨子,久在遠地,母子之間,果爲情理切迫,而但正卿之列,絶無可合之人,勢難改差。

    姑爲仍留察任何如?」傳曰:「其母甚爲年深,獨子雲,且下去已久,不得已改差可也。

    若無正卿之人,則雖以嘉善之人,假銜差送,何妨?」 ○備邊司啓曰:「古雲:『軍無賞,士不往。

    』天將之行,多持銀兩,如有微勞,卽於軍前出給,激勵軍功者多矣。

    我國則用兵已久,國計蕩竭,凡有功勞,隻以空名告身給之,不得易一醉,勢使然也。

    或者謂平時衲衣、紙衣、狗皮等物,以慰車心,今則皆不可擧。

    若以銀子數十兩,貿綿花、三升等物,作衣數十件,令宣傳官,齎赴都元帥處,若有先登力戰者,卽時軍前分給,亦可爲聳動之資。

    敢啓。

    」上從之。

     11月17日 ○戊戌,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連啓柳成龍削奪官爵事,答曰:「所論過重。

    此時不可紛紛。

    」 ○司憲府連啓柳成龍削奪官職事,答曰:「所論豈皆適中?已遞之大臣,不可追論。

    」 11月18日 ○己亥,朝,王世子問安。

     ○兩司連啓柳成龍削奪官爵事,傳于政院曰:「兩司啓辭,有群賢日屛逐之,指何許人而言,援引陰邪之黨,此則指誰而言歟?問啓。

    」仍傳曰:「布列腹心,爪牙鷹犬,亦指誰而言耶?竝問啓。

    」答兩司曰:「所論過重。

    已遞之大臣,豈至於削奪官爵乎?不允。

    所聞之事,明日啓之。

    」 11月19日 ○庚子,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連啓柳成龍削奪官爵事。

    「掌樂正金義元,身居母喪,幾筵則在於安嶽,而退臥利川妻家,居處、飮食,無異平人,三年之內,一不往哭,鄕曲之人,至有作文而斥之者。

    及其再朞,在家脫服,直來京師,從仕銓曹,時月已久,猶不歸省。

    其斁敗彜倫,汚衊衣冠極矣。

    物情莫不痛憤,請命削去仕版。

    」答曰:「依啓。

    柳成龍罷職。

    」 ○司憲府連啓柳成龍削奪官爵事,答曰:「柳成龍罷職。

    」 ○司諫院書啓曰: 所謂陰邪之黨、腹心之人,金睟、許筬、鄭經世、崔瓘、金順命、趙正立之輩;所謂群賢、正士,凡不附和議,扶植公論,爲其所擯斥者,皆其人也。

     答曰:「知道。

    」 ○司憲府書啓:「 所謂爪牙、鷹犬,與諫院書啓同,而又有鄭?。

     答曰:」知道。

    「 11月20日 ○辛醜,朝,王世子問安。

     ○兩司連啓柳成龍削奪官爵事,答曰:「不可爲。

    勿爲煩論。

    」 ○弘文館〈副提學鄭光績。

    〉箚曰: 伏以,前府院君柳成龍,本以便侫之資,濟以文墨之技,才非適用,識暗時務,得君非不專,秉政非不久,而其行己處事之際,不厭人望者多矣。

    姑擧其行事之梗槪而言之,東西之禍,已爲士林之不幸,而南北之說,又行於世。

    此固在廷臣子因私害公之罪,而不忍開陳於聖明者也。

    成龍身爲大臣,有鎭定調劑之責,所當懲前毖後,協心圖改,餘存士類,保合同寅,弘濟國事,而遂與禹性傳輩,結爲心腹,以緻朝著不靖,論議多岐,分離乖隔,愈往愈深,而至于今未已,此則成龍不得不任其責也。

    和議之誤人國家久矣。

    我國於倭賊,有萬世必報之讎,無一天共戴之理,其不可講和,尺童皆知之矣。

    若於變生之後,卽爲自強之計,措置軍餉,急請天兵,協勢討賊,則國事不至於無可奈何,而首倡羈縻之說,仍成講和之階,終至於將士解體,而王靈不振,是豈成龍之本心然哉?由其利害之念,一動其中,而無持久經遠之慮,有苟安目前之計,不知其自陷於誤國之罪耳。

    至於施措之際,偏執己見,揮毫弄翰,竟歸於文具,發號施令,迂遠於事情。

    山城、砲樓之設,在所當爲,而不分地形之便否,不度事勢之難易,一時程督,急於星火,而顧瞻四方修築之處,實無緩急可守之城。

    作米束伍之法,專爲兵糧,而平時貢物之價,責辦於搶攘之後,孑遺僅存之民,安得以不困哉?公私有役之人,皆登團束之籍,調發頻煩,不堪其苦,而囂然喪樂生之心。

    凡此數者,原其情,則或歸於公過,而其流之弊,皆足以劉喪邦本,而大失人心,當國誤事之罪,烏得免乎?兩司削職之請,實出於公議之所激成,請勿留難,亟賜兪音。

     答曰:「已爲罷職。

    」 11月21日 ○壬寅,朝,王世子問安。

     ○慶尙左兵使成允文馳啓曰:「被擄人來言:『關白七月十七日病故,家康稱號大將,察治國事,來此倭將妻子,竝爲捉囚,使不得謀叛,再三差人,召還淸正等,故淸正今月內,丁寧入歸雲雲。

    』又逃還人言內,關白七月初病死,八歲兒子,幼不能治事,二也思稱號倭將,擅發號令,淸正六寸倭加藤窓,以招淸正事,領空船五十隻出來。

    今則島山之賊,毀屋炊飯,日治行裝,軍糧、戰馬三分之一,已爲載入日本,雜穀庫則不得輸去,以土塗門雲。

    」啓下備邊司。

     ○南以信以軍門都監言,啓曰:「卽刻西路塘報,以紅旗馳到衙門,言之曰:『本月十九日巳時,大兵進攻倭橋,賊衆上船遁去之際,水兵截殺,燒破賊船五十餘隻。

    沈安道亦來救援,而爲我兵所殺雲雲。

    』塘報則入於裏頭,時未出來,其間曲折,未及詳知。

    姑因所言,敢此先啓。

    」傳曰:「知道。

    」 11月22日 ○癸卯,朝,王世子問安。

     ○持平具義剛來啓柳成龍削奪官爵事,答曰:「已諭。

    不允。

    」 11月23日 ○甲辰,朝,王世子問安。

     ○兩司連啓柳成龍削奪官爵事,答曰:「已爲罷職。

    豈至於削奪乎?過重。

    」 ○司諫院啓曰:「江界府使姜燦,素乏武略,且有心病,前爲黃海兵使時,處事顚倒,酗酒過刑,海西軍民,莫不怨謗。

    非徒關防重地,不可付諸此人,遞授嘉善重加,物情深以爲未便。

    請命遞改。

    代言之職、論思之地,非尋常該局之比。

    承政院右承旨崔瓘、弘文館校理金順命,旣論以陰邪之黨,則決難仍在本職。

    請命遞差。

    承政院同副承旨宋馹,出身三年,前授正職,以驟陞論改,未經數月,遽躋緋玉之列,政體顚倒,莫此爲甚。

    請命改正。

    」答曰:「依啓。

    」 ○左議政李德馨馳啓曰:「本月十九日巳時,曳橋之賊,專數撤渡。

    劉提督馳入其城,城中隻有我國人三名、牛馬四匹矣。

    遙聞南海大洋,砲聲震動。

    此必水兵接戰,而不得詳知矣。

    」啓下備邊司。

     ○軍門都監啓曰:「三路告捷,非一處口報之例,軍門與中軍,皆令啓知。

    臣等妄意,自上似有謝賀之擧,而昨夜中軍,令管家,出語譯官曰:『三路之報,皆已遁去。

    近日老爺,費心如何,而前頭處置,亦甚緊重,國王當來謝。

    爾們次告接伴陪臣』雲。

    卽聞諸將官,皆以吉服,將爲入賀,亦令臣等入參雲,故敢啓。

    」傳曰:「知道。

    」 ○政院啓曰:「伏見軍門塘報所傳及都元帥等狀啓,劉提督終始悞事,縱賊不討之狀,極爲痛憤。

    陳都督要截洋中,而亦爲劉提督所誤,未免開通海口,任令兇賊全還,尤極憤惋。

    安知劉提督中間舞文,反自以爲功也?我國恐忤天將之意,一切事情,俱不得實告,他日無窮之禍,未必不由於此。

    軍門前,今但循例緻賀而已,則劉提督納質,故縱事情,終無以暴發,而同歸於蒙蔽之地,恐爲未安。

    臣等不勝痛切,敢此冒陳瞽見。

    事係重大,問于大臣議處。

    」傳曰:「依啓。

    」 11月24日 ○乙巳,領敦寧府事李山海、海原府院君尹鬥壽、行知中樞府事鄭琢等啓曰:「我國之於讐賊,七年對壘,猶不得勦滅一陣,使賊酋,揚揚渡海而去,其爲痛憤,曷有紀極?但人民盡亡,運糧難繼,我國今日之勢,岌岌奄奄,正如垂絶之命。

    賊若更留一日,則事無可爲,幸而三路之賊,一時遁歸。

    後日之患,雖難保其必無,而壬辰之後,惟此一日,豈非天之所佑而然耶?周宣驅逐獫狁,至于太原,而宋仁宗之世,雖不鳥濃智高之首,靑史韙之,豈無所以?今日之事,爲社稷爲生民,臣等不勝喜幸之至,敢此來啓。

    」答曰:「知道。

    」〈史臣曰:「昔宋徽、欽之世,賊若充斥,則上下遑遑,惟思退避之計;賊若少退,則君臣相慶,自謂萬世無虞,終緻虜氣長驅,國隨而危。

    今玆倭賊,實我國萬世必報之仇也。

    生靈魚肉,廟社丘墟,至於兩陵,不忍言慘,則君臣上下,所當朝夕嘗膽,必滅此賊而後已,而攸泛玩愒,終使賊酋,斂兵渡海,猶不得斬將搴旗,小雪君父之羞,則當時臣子,死有餘罪,而今乃詣闕稱賀,盛陳喜幸之言,援引古昔,以爲獻諂之資。

    夫獫狁、儂智高,豈此賊之比哉?昔李綱告高宗之言曰:『勿以賊退爲可喜,以寇賊未報爲可憤。

    』眞格言也。

    」〉○海原府院君尹鬥壽等啓曰:「劉將縱賊不討之狀,一國痛惋。

    當初以爲欲賊離巢後,進兵討之,臣等累見狀啓以爲:『窟穴攻破甚難,不得已爲此計,然此計齟齬,終必墮其術中。

    』豈料劉將本意講和,如此其素定也?然唐將所爲,從前如是,在我雖明知是非,不敢正言於軍門,非有所不知也,亦有所不敢也。

    軍門前循例緻賀而已,何敢有是非於其間乎?臣等之意如是。

    且軍門前,臣等今日欲往緻謝,故敢竝啓稟。

    」答曰:「知道。

    徐觀而爲之。

    」|原文無此字}}○兩司連啓柳成龍削奪官爵事,答曰:「言貴得中,事忌過當。

    已爲罷職,安用削奪?」 ○軍門都監啓曰:「卽者陳提督差官入來曰:『賊船一百隻捕捉,二百隻燒破,斬首五百級,生擒一百八十餘名。

    溺死者,時未浮出,故不知其數。

    李總兵一定死了雲。

    敢啓。

    」傳曰:「知道。

    」 ○政院啓曰:「卽者軍門都監郞廳持軍門拜帖,門隙來言:『軍門卽行分付,劉提督、董提督,領兵俱會釜山,陳提督亦令追躡釜山。

    且李舜臣則戰死矣,其代卽爲差出,聽令而去。

    以某人差出事,明日未明,開錄姓名來告』雲矣。

    」傳曰:「知道。

    今日則夜深不可爲也。

    明早,承旨持拜帖,進去緻謝。

    統制使,卽令備邊司,薦擧差出。

    凡事,政院察而爲之。

    」 11月25日 ○丙午,醜時,上行望闕禮於別殿。

    〈賀至日也。

    〉 ○卯時,上幸慕華館,迎慰萬經理。

    〈世德〉 ○王世子遣司書尹暉問安,答曰:「平安。

    」 ○午時,經理來到,上迎入幕次,行再拜禮。

    上曰:「楊經理大人出來小邦,盡心討賊,小邦之保有今日,莫非楊經理之賜也。

    一朝被參西歸,小邦若無所依。

    今大人以小邦之事,天寒遠地,勞苦萬狀,地方殘破,事不稱情,不勝未安。

    」經理曰:「貴邦酷被賊禍,朝廷再發兵糧,拯濟蒼生,此事理之所當然也。

    俺奉天子之命,又爲東來。

    貴邦兵火之餘,多作擾害,令人慙恧。

    今承分付,多謝。

    」行茶禮。

    上曰:「三路倭賊,一時撤歸,皇靈震褶之所緻,皇恩罔極。

    且大人東來,威聲所曁,兇賊自遁,大人恩德,無以爲報。

    」經理曰:「兇賊盡遁,玆蓋皇上之威靈,抑亦貴邦社稷之福也。

    」上曰:「小邦自祖先二百年來,至誠事大,逮至不穀之身,竟被罔極之讒,有罪無罪,無路暴白。

    隻望大人之昭雪冤痛也。

    」經理曰:貴邦敬事天朝,天下之所共知。

    雖被丁參,九卿、科道,無不洞燭。

    雖有査勘之命,非此之謂也,欲査東征功罪耳,豈有此理?「上曰:」欲行宴禮,方在待勘之中,不敢矣。

    「遂再進茶。

    上呈禮單,經理曰:」旣受於中路矣。

    然領之。

    「 ○上仍幸萬經理館,行茶禮。

    上曰:「賊倭盡渡,疆域再造,皇恩及諸大人之德,爲如何哉?但賊雖退去,兇狡萬端,後日之患,安保其必無?又有大可慮者,若入據南海、巨濟、釜山等地,則未易勦滅。

    水陸大兵,竝進夾攻,期於蕩滅,專仰大人成算而已。

    」經理曰:「俺受命東來,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