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少劍波雪鄉抒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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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多料雞雜湯,軟捶野雞胸,火烤山貓肉,清炖野豬下雜,整炸狍腦,清煮虎骨湯,野豬耳蹄凍&hellip&hellip他一口氣說了有個二十來樣,全是飛禽走獸,許多名堂劍波向來也沒聽說過。

     少劍波親熱地微笑着,&ldquo嘿!你在哪裡弄來這麼多的名堂?&rdquo 楊子榮哈哈一笑,&ldquo這些物質基礎是座山雕給咱準備的,這套名堂是當團副剛學來的。

    &rdquo &ldquo有成績!有成績!&rdquo大家愉快地笑起來。

     &ldquo可惜沒有白面,包不成餃子!&rdquo楊子榮還嫌美中不足,&ldquo要是再有了餃子,那咱這個大年初一就更闊啦。

    &rdquo &ldquo我看這比餃子好!&rdquo少劍波逗趣地說,&ldquo餃子固然是我國人民吃年飯的風俗,不過太一般化了,今年咱過這個特殊年,應當吃點特殊飯,不一定一般化的非吃餃子不可!&rdquo 在大家的笑聲中,劍波補充地說道:&ldquo戰士們一定感謝你這個大年初一的事務長。

    &rdquo 楊子榮向劍波一伸大拇指頭道:&ldquo更應當感謝你這個敢上威虎山過年的指揮官。

    &rdquo 少劍波謙遜地把手一搖,向四外山包戰士們睡的窩棚走去。

    楊子榮和李勇奇等人,目送着他的背影,露出欽佩的笑容,看着他進了窩棚。

     少劍波進到窩棚裡,首先掀起每個戰士的被角,看看那被凍壞的腳。

    當他發現戰士們的腳已經沒有凍紫的傷痕,而且全恢複了紅壯的顔色,内心為之大喜。

    他又關切地看着他那些呼呼大睡的戰士,抱着他們的大槍,枕着他們的滑雪具,躺在匪徒們給準備好的火炕上,睡得是那樣甜,臉上呈現着健美的紅光。

    有的戰士把大衣蹬了,劍波悄悄地慢慢地給他們蓋上,深怕驚醒了他們的酣夢。

     他巡查了所有的窩棚,他安心地微笑着,想着:&ldquo戰士們的腳被白茹學得的秘方治好了!讓他們甜甜地睡一覺,醒來再飽飽地吃一頓,飯後再組織一下,開個娛樂會,痛痛快快地樂一場。

    &rdquo &ldquo什麼節目呢?&rdquo他略一思考,&ldquo很豐富,叫楊子榮講他當團副,讓大家學學楊子榮的赤膽忠心和機智靈敏随機應變的鬥争藝術,以及他那剛毅的意志和驚人的膽魄。

    叫白茹唱歌,這是戰士們一向所喜歡的。

    再叫劉勳蒼耍活寶。

    隻可惜缺少個栾超家,他要在的話,會使大家又要笑破了肚子。

    這個古今中外的萬事通,什麼故事他也會弄得個驢頭不對馬嘴,特别他那個&lsquo韓信大戰金兀術&rsquo、&lsquo嶽飛搬兵讓孫悟空當先行官&rsquo和&lsquo蔣介石與豬八戒争盤絲洞的女妖精&rsquo,更講得可笑。

    &rdquo 他想了這一切,便步下山包,要先寫自己的日記,寫好後和戰士們一起來過這個快樂的年初一。

    他回到威虎廳,急忙地找皮包,拿他的日記本,他習慣地剛要喊高波,一陣難過的心情又壓住了他,腦子轟的一陣,像一瓢冷水澆在身上。

    高波長眠了!不見了!和他永别了!少劍波的眼眶又是一陣濕潤。

     再看看李鴻義,正在那裡酣睡,因為炕燒得太熱,他把蓋着的軍大衣全蹬了,身體睡成一個大字。

    少劍波為了使他酣睡,不驚動他,自己找皮包,可是遍尋不見,他馬上想到一定是在白茹那裡。

     小分隊出發以來,隻有白茹一個女的,在屯落裡住時都是給她找一個單獨的房子,讓個老太太或大嫂和她作伴,在夾皮溝一直是和李勇奇的小妹李三妹住在一起。

    到了威虎山,沒了這個條件,楊子榮便把她安排在從前座山雕的老婆子住的那個最漂亮的窩棚裡。

     少劍波冒着越下越大的雪朵,走來這裡,一進門,看見白茹正在酣睡,屋子暖暖的,白茹的臉是那樣的紅,閉阖着的眼縫下,睫毛顯得格外長。

    兩手抱着劍波的皮包,深怕被人拿去似的。

    她自己的藥包擱在臉旁的滑雪具上,枕着座山雕老婆子的一個大枕頭,上面蒙着她自己的白毛巾。

    頭上的紅色絨線襯帽已離開了她那散亂的頭發,隻有兩條長長兼作小圍巾的帽扇挂在她的脖子上。

    她那美麗的臉腮更加潤細,偶爾吮一吮紅紅的小嘴唇,腮上的酒窩微動中更加美麗。

    她在睡中也是滿面笑容,她睡得是那樣的幸福和安靜。

    兩隻淨白如棉的細嫩的小腳伸在炕沿上。

     少劍波的心忽地一熱,馬上退了出來,腦子裡的思緒頓時被這個美麗的小女兵所占領。

    二十三歲的少劍波還是第一次這樣細緻地思索着一個女孩子,而且此刻他對她的思索是什麼力量也打不斷似的。

     他想着,她确是個活潑天真、能歌善舞的小白鴿,隻要她不是在睡覺,便沒有一刻安靜的時候。

    王團長時常和她開玩笑,隻要一見面,必定要揪一下她的頭發,他常說:&ldquo來!小白鴿,人家都說你的頭發是空的,讓我揪一根看看。

    &rdquo說着便抓在手裡,不揪下一根不放。

    劉政委見面一定要叫她唱個歌才能放走。

     可是當她看到劍波,就羞答答地一言半語也沒有。

    尤其這半年,在小分隊出發以前,白茹見了他規規矩矩地行禮,他也嚴嚴肅肅地答禮,格外拘束。

     有一次的民主會上,衛生隊給團首長提意見,白茹提了一條說:&ldquo團首長誰都好,就是二〇三的架子大,真不接近群衆,年輕輕的,那麼大的架子,官僚主義!&rdquo大家對她的意見笑了,都說:&ldquo二〇三可沒架子,這個意見不正确。

    &rdquo 少劍波望着威虎山上的落雪,白茹的事一幕一幕浮上心頭。

     當白茹十六歲給姐姐當勤務員的時候,一看到劍波去了就把兩個小辮一甩,走出去,從門縫裡偷看着這個剛滿二十歲的小營長。

     有一次劍波作戰回來,患了感冒,她剛十七歲,當護士長,給劍波來送藥試體溫。

    屋内一個人沒有,隻有他們倆,二十分鐘的時間,隻說了五句話。

     &ldquo多少度?&rdquo劍波問。

     &ldquo三十八度五。

    &rdquo &ldquo飯前飯後藥?&rdquo &ldquo飯後。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報告,可以回去嗎?&rdquo &ldquo嗯!&rdquo 這樣兩個活潑人,可是當他倆到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