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借題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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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不過，&rdquo大麻子把眼一斜愣，&ldquo咱們的山威可是要扶一扶。
三爺，離年三十還有七天，我下山一趟，抓他一把，怎麼樣？&rdquo 座山雕當時露了個笑臉，&ldquo這還用說，威虎山向來沒吃過這樣的虧。
不過，夾皮溝可不能去。
現在是保存實力，等候國軍，等過了年時，&rdquo座山雕把手狠勁地一握，&ldquo再給他個毒的吃吃！那麼你下山就要把力量用在共産黨的地方工作隊，或者是火車上。
&rdquo 楊子榮聽到匪徒的這個惡毒的計劃，内心立時騰起一陣焦慮。
這個惡匪這番下山，定是一番毒辣的大屠殺和搶劫。
要想盡辦法破壞他的下山計劃，實在不得已也要迅速聯絡，通知山邊的村屯和鐵路上戒備。
可是這些匪徒的活動，是說走就走，楊子榮還沒來得及設法阻止，大麻子在當天的晚上已經帶了三十六個人下山了。
至于匪徒闖到什麼地方去，楊子榮一點也不知道。
這也是匪徒活動的特點。
在實行這類屠殺搶劫時，他們并沒有事先的計劃，而是出山後，見機應變，得下手就下手。
現在臨在楊子榮面前的任務，隻有急速地同小分隊聯絡。
這個聯絡不但是防範大麻子的下山，更主要的還是楊子榮在裝病的一半天中，訂出了毀滅座山雕老巢的計劃。
他想定的計劃，本來裝病時在被窩裡已經寫好在桦皮膜上，可是怎樣送到自己規定的聯絡點，卻是一大難題。
深夜送出去吧？又不敢相信座山雕對他沒有監視。
楊子榮又想了一整夜。
臘月二十四日拂曉。
楊子榮在一整夜的思考後，正要矇眬入睡，突然東北山包上傳來兩響清脆的槍聲，接着便是一片慌亂的吼喊。
楊子榮和七大金剛驚跳起來，剛一出門，座山雕已經站在他們的門前。
隻見東北小山包上兩個匪徒在吼叫：&ldquo敵人來了！&rdquo 楊子榮一聽，刷地全身冷下來，心髒緊張地跳動，内心一陣苦思：&ldquo怎麼？二〇三首長真的這樣冒失嗎？真的随着匪徒的腳印襲來嗎？如果真的這樣，戰鬥的結果是不堪設想的！我現在怎麼辦呢？一陣大肚匣子和手榴彈先消滅自己跟前的匪首嗎？&hellip&hellip&rdquo 他在這一秒鐘之内，想了這許多，手裡握着兩把汗。
突然對面來的槍聲提醒了他，這槍聲是那樣的遠，子彈又飛得那樣的高，并可聽到隐約的喊聲，座山雕這個老匪又事先站在他們的門前，他一定早知道今天的事情，确切一點說，是他布置的把戲。
想到這些，使他的腦子頓時開朗了。
他默默地自信自己的判斷：&ldquo聽槍聲就不是小分隊的戰術，小分隊對匪徒的襲擊，向來不喧嘩，也絕不能這樣遠距離射擊，這一點我深信戰士們的軍事素養和白刃拼殺的勇氣。
二〇三首長即便襲來，也絕不會從夾皮溝方向，因為他的虛張聲勢，就是為了把匪徒的注意力吸引到那裡去。
&rdquo他完全相信自己那位青年首長的作戰智謀。
&ldquo那麼這個老匪又動什麼伎倆呢？是為了提高匪徒們的警惕而作軍事演習嗎？還是這件事又是這個老匪對我進一步考察呢？為了鬥争得勝利，我沒有權利來設想前者的可能，而隻有後者。
現在的問題是我怎樣在這個老匪跟前表現表現。
&rdquo 一陣空前激烈的槍聲傳來，子彈掠空而過。
&ldquo三爺！我上去指揮。
&rdquo楊子榮一面向座山雕請示，一面開大步奔向東北山包。
楊子榮隐蔽在山頭上的一棵樹旁，借着晨光向正前方觀察，看到幾個不密的黑影，向這裡射擊，從他的觀察中更證實了自己的判斷。
&ldquo好機會！&rdquo楊子榮一陣高興地想，&ldquo再來一個借題發揮！&rdquo他抽出大肚匣子，&ldquo我打死幾個匪徒，在座山雕面前顯顯我的本事，解除這個老匪對我的懷疑。
&rdquo想着，他把大肚匣子上上了把，點射兩發，把快慢機一撥，嘟&hellip&hellip一梭子，子彈雨點似的落在幾個黑影周圍，翻起幾點雪塵。
他立即再換上梭子，剛要射擊，突然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ldquo老九！慢來！&rdquo 楊子榮回頭一看，原來是座山雕和八大金剛中的塌鼻子立在他的身後。
座山雕滿面嘻笑地向着楊子榮一撅山羊胡子，然後湊近他耳邊小聲說道： &ldquo老九！别打，這是我布置的軍事演習。
&rdquo 楊子榮故作驚奇地瞪大了眼睛，&ldquo三爺，真好危險，要不是你上來得早，我這一梭打出去，定會銷掉幾個的。
&rdquo他馬上放緩了語氣，帶有埋怨的口吻，&ldquo三爺作演習怎麼也不告訴咱老九一聲，怎麼？三爺還不相信我胡彪咋的？拿我當外人？&rdquo他馬上裝出極不滿意的樣子。
&ldquo格格格&hellip&hellip&rdquo座山雕抖動兩個肩膀笑了幾聲，&ldquo老九！别多心，這場演習誰我也沒告訴，不信你問他。
&rdquo座山雕指着他身旁的塌鼻子。
&ldquo可不是！&rdquo塌鼻子齉齉着個塌鼻子，&ldquo！！誰也不知道，我也當是共軍真來了！&rdquo 楊子榮内心一陣得意的微笑，心想，&ldquo這個老匪的伎倆他自招了，這分明是在考察我，我剛才的這一場行動和一梭子槍，對解除這個老匪對我的懷疑是起了一定作用的。
現在我還要借題發揮。
&rdquo &ldquo三爺！&rdquo楊子榮胸有成竹地向座山雕建議道，&ldquo演習不能光演習防禦，還要演一下追擊，怎麼樣？&rdquo &ldquo正合我意。
&rdquo座山雕捋了一下山羊胡，&ldquo老九！你領着演習追擊。
&rdquo &ldquo是！&rdquo 楊子榮張開了喉嚨喊道： &ldquo弟兄們！敵人撤退！追擊！跟我來&hellip&hellip&rdquo 在楊子榮的喊聲中，這個小山包上五十名匪徒，爬出了地堡窩棚。
楊子榮大肚匣子一揮，帶着五十名匪徒向山下撲去。
對方停止了槍聲，黑點無影無蹤。
及至追到三裡外的那個洞口，見那堵在洞口上的僞裝雪壁已經打開，是剛才有人爬進去的痕迹。
沒問題，這是剛才演飾&ldquo共軍&rdquo的那幾個匪徒進去的。
楊子榮心裡明白，但是現在無論如何不能向匪徒講明，也就是現在還不能收兵。
因為他所以建議追擊，是要把自己的桦皮膜卷送出去，和小分隊聯絡上。
現在身任追擊指揮者的要職，更便于借追擊之題，幹聯絡之實。
可是前面已經沒有&ldquo共軍&rdquo潰退的蹤迹，這又怎麼來指揮呢？怎麼來遮蓋匪徒們的眼目呢？怎樣把匪徒們指揮着追向或靠近自己的聯絡點呢？這倒是個問題。
現在的追擊方向是東北，而自己的聯絡點是在正南，是在自己進山獻禮的來路上。
&ldquo有辦法！&rdquo楊子榮略一思索，&ldquo有職我就有權，來他個假傳聖旨，&rdquo他把右腮一摸，向匪徒們命令道： &ldquo旅長命令，敵人消滅後，要巡山一周，一營長！&rdquo &ldquo有！&rdquo匪群中站出個大個瘦營長。
&ldquo你帶一股順此向北再向西，搜索北山、西山；我率一股搜索東山、南山，一點半鐘以後，威虎廳前集合！&rdquo
三爺，離年三十還有七天，我下山一趟，抓他一把，怎麼樣？&rdquo 座山雕當時露了個笑臉，&ldquo這還用說，威虎山向來沒吃過這樣的虧。
不過，夾皮溝可不能去。
現在是保存實力，等候國軍，等過了年時，&rdquo座山雕把手狠勁地一握，&ldquo再給他個毒的吃吃！那麼你下山就要把力量用在共産黨的地方工作隊，或者是火車上。
&rdquo 楊子榮聽到匪徒的這個惡毒的計劃，内心立時騰起一陣焦慮。
這個惡匪這番下山，定是一番毒辣的大屠殺和搶劫。
要想盡辦法破壞他的下山計劃，實在不得已也要迅速聯絡，通知山邊的村屯和鐵路上戒備。
可是這些匪徒的活動，是說走就走，楊子榮還沒來得及設法阻止，大麻子在當天的晚上已經帶了三十六個人下山了。
至于匪徒闖到什麼地方去，楊子榮一點也不知道。
這也是匪徒活動的特點。
在實行這類屠殺搶劫時，他們并沒有事先的計劃，而是出山後，見機應變，得下手就下手。
現在臨在楊子榮面前的任務，隻有急速地同小分隊聯絡。
這個聯絡不但是防範大麻子的下山，更主要的還是楊子榮在裝病的一半天中，訂出了毀滅座山雕老巢的計劃。
他想定的計劃，本來裝病時在被窩裡已經寫好在桦皮膜上，可是怎樣送到自己規定的聯絡點，卻是一大難題。
深夜送出去吧？又不敢相信座山雕對他沒有監視。
楊子榮又想了一整夜。
臘月二十四日拂曉。
楊子榮在一整夜的思考後，正要矇眬入睡，突然東北山包上傳來兩響清脆的槍聲，接着便是一片慌亂的吼喊。
楊子榮和七大金剛驚跳起來，剛一出門，座山雕已經站在他們的門前。
隻見東北小山包上兩個匪徒在吼叫：&ldquo敵人來了！&rdquo 楊子榮一聽，刷地全身冷下來，心髒緊張地跳動，内心一陣苦思：&ldquo怎麼？二〇三首長真的這樣冒失嗎？真的随着匪徒的腳印襲來嗎？如果真的這樣，戰鬥的結果是不堪設想的！我現在怎麼辦呢？一陣大肚匣子和手榴彈先消滅自己跟前的匪首嗎？&hellip&hellip&rdquo 他在這一秒鐘之内，想了這許多，手裡握着兩把汗。
突然對面來的槍聲提醒了他，這槍聲是那樣的遠，子彈又飛得那樣的高，并可聽到隐約的喊聲，座山雕這個老匪又事先站在他們的門前，他一定早知道今天的事情，确切一點說，是他布置的把戲。
想到這些，使他的腦子頓時開朗了。
他默默地自信自己的判斷：&ldquo聽槍聲就不是小分隊的戰術，小分隊對匪徒的襲擊，向來不喧嘩，也絕不能這樣遠距離射擊，這一點我深信戰士們的軍事素養和白刃拼殺的勇氣。
二〇三首長即便襲來，也絕不會從夾皮溝方向，因為他的虛張聲勢，就是為了把匪徒的注意力吸引到那裡去。
&rdquo他完全相信自己那位青年首長的作戰智謀。
&ldquo那麼這個老匪又動什麼伎倆呢？是為了提高匪徒們的警惕而作軍事演習嗎？還是這件事又是這個老匪對我進一步考察呢？為了鬥争得勝利，我沒有權利來設想前者的可能，而隻有後者。
現在的問題是我怎樣在這個老匪跟前表現表現。
&rdquo 一陣空前激烈的槍聲傳來，子彈掠空而過。
&ldquo三爺！我上去指揮。
&rdquo楊子榮一面向座山雕請示，一面開大步奔向東北山包。
楊子榮隐蔽在山頭上的一棵樹旁，借着晨光向正前方觀察，看到幾個不密的黑影，向這裡射擊，從他的觀察中更證實了自己的判斷。
&ldquo好機會！&rdquo楊子榮一陣高興地想，&ldquo再來一個借題發揮！&rdquo他抽出大肚匣子，&ldquo我打死幾個匪徒，在座山雕面前顯顯我的本事，解除這個老匪對我的懷疑。
&rdquo想着，他把大肚匣子上上了把，點射兩發，把快慢機一撥，嘟&hellip&hellip一梭子，子彈雨點似的落在幾個黑影周圍，翻起幾點雪塵。
他立即再換上梭子，剛要射擊，突然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ldquo老九！慢來！&rdquo 楊子榮回頭一看，原來是座山雕和八大金剛中的塌鼻子立在他的身後。
座山雕滿面嘻笑地向着楊子榮一撅山羊胡子，然後湊近他耳邊小聲說道： &ldquo老九！别打，這是我布置的軍事演習。
&rdquo 楊子榮故作驚奇地瞪大了眼睛，&ldquo三爺，真好危險，要不是你上來得早，我這一梭打出去，定會銷掉幾個的。
&rdquo他馬上放緩了語氣，帶有埋怨的口吻，&ldquo三爺作演習怎麼也不告訴咱老九一聲，怎麼？三爺還不相信我胡彪咋的？拿我當外人？&rdquo他馬上裝出極不滿意的樣子。
&ldquo格格格&hellip&hellip&rdquo座山雕抖動兩個肩膀笑了幾聲，&ldquo老九！别多心，這場演習誰我也沒告訴，不信你問他。
&rdquo座山雕指着他身旁的塌鼻子。
&ldquo可不是！&rdquo塌鼻子齉齉着個塌鼻子，&ldquo！！誰也不知道，我也當是共軍真來了！&rdquo 楊子榮内心一陣得意的微笑，心想，&ldquo這個老匪的伎倆他自招了，這分明是在考察我，我剛才的這一場行動和一梭子槍，對解除這個老匪對我的懷疑是起了一定作用的。
現在我還要借題發揮。
&rdquo &ldquo三爺！&rdquo楊子榮胸有成竹地向座山雕建議道，&ldquo演習不能光演習防禦，還要演一下追擊，怎麼樣？&rdquo &ldquo正合我意。
&rdquo座山雕捋了一下山羊胡，&ldquo老九！你領着演習追擊。
&rdquo &ldquo是！&rdquo 楊子榮張開了喉嚨喊道： &ldquo弟兄們！敵人撤退！追擊！跟我來&hellip&hellip&rdquo 在楊子榮的喊聲中，這個小山包上五十名匪徒，爬出了地堡窩棚。
楊子榮大肚匣子一揮，帶着五十名匪徒向山下撲去。
對方停止了槍聲，黑點無影無蹤。
及至追到三裡外的那個洞口，見那堵在洞口上的僞裝雪壁已經打開，是剛才有人爬進去的痕迹。
沒問題，這是剛才演飾&ldquo共軍&rdquo的那幾個匪徒進去的。
楊子榮心裡明白，但是現在無論如何不能向匪徒講明，也就是現在還不能收兵。
因為他所以建議追擊，是要把自己的桦皮膜卷送出去，和小分隊聯絡上。
現在身任追擊指揮者的要職，更便于借追擊之題，幹聯絡之實。
可是前面已經沒有&ldquo共軍&rdquo潰退的蹤迹，這又怎麼來指揮呢？怎麼來遮蓋匪徒們的眼目呢？怎樣把匪徒們指揮着追向或靠近自己的聯絡點呢？這倒是個問題。
現在的追擊方向是東北，而自己的聯絡點是在正南，是在自己進山獻禮的來路上。
&ldquo有辦法！&rdquo楊子榮略一思索，&ldquo有職我就有權，來他個假傳聖旨，&rdquo他把右腮一摸，向匪徒們命令道： &ldquo旅長命令，敵人消滅後，要巡山一周，一營長！&rdquo &ldquo有！&rdquo匪群中站出個大個瘦營長。
&ldquo你帶一股順此向北再向西，搜索北山、西山；我率一股搜索東山、南山，一點半鐘以後，威虎廳前集合！&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