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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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把手拿開了。

    葉桑說:"這就對了。

    "葉桑說這些話時,向外觀望風景姿式一直沒變。

    她記起當年甯克的害羞,她想甯克難道現在還會臉紅?如此想過,竟為那隻拿開的手感到幾分失望。

     音樂會沒有任何特色。

    歌手們漫不經心地唱着。

    上半場下來至少有三個人是放的錄音。

    音調升得很高了,一個身穿通紅如一盞燈籠衣裙的女演員卻還能悠雅地忸怩作态,腹部動也不動,仿佛沒有出氣。

    觀衆席上很平靜。

    大家看得目不轉睛。

    待她下台時竟也有雷鳴式的掌聲。

    紅燈籠笑盈盈地謝幕再三。

    葉桑看到她笑容裡充滿了狡黠和得意。

     甯克低語道:"來這裡聽音樂的人都不是愛音樂的人,而是愛聽音樂這種形式。

    在這種形式中享受一種風雅。

    為自己多一點談資。

    " 葉桑說:"這裡面有你嗎?" 甯克笑了,說:"當然。

    隻不過我心裡保持着一份清醒。

    因為我知道最糟蹋音樂的正是這些人。

    他們的能量能使糟粕成為精華。

    而讓精華被曆史的塵埃埋沒。

    " 葉桑冷冷一笑,說:"還有一種人更可惡。

    那是一種糟蹋語言的人。

    他們不能說正常的人話。

    老是挂着一嘴的文化給人看。

    " 甯克笑道:"你罵人倒來得快。

    隻不過你要我說正常的人話,誰知道我說了你愛不愛聽呢?比方……"。

    甯克頓住了。

    隻一會兒他又說:"我還是一嘴文化的好。

    葉桑,我們能不能到大自然中的花前月下散散步?免得讓這裡的音樂糟蹋我們?"葉桑禁不住"噗刺"一笑,便起了身。

     一出劇院的大門,甯克便一把摟住了葉桑的腰。

    葉桑微微掙了掙,沒有掙脫。

    便倚到了他身上。

     接吻是從出租車上開始的。

    象去時一樣,甯克先照顧着葉桑進了車裡。

    然後甯克再由另一邊的門上去。

    甯克一上車便把葉桑抱坐在了自己身上。

    空間太小了,葉桑坐得很不舒服。

    但她忍住了。

    她想要知道故事的發展。

    甯克把手臂墊放的葉桑的頸下。

    甯克的姿式也很不舒服。

    但他的激動已使他對這樣的不舒服忽略不計。

    他用手輕輕地撩開葉桑的頭發。

    心裡發出一陣陣的驚歎。

    他想這是一個多麼奇異的女人呀。

    她是那麼地與衆不同。

    想到此他便把嘴唇放在了葉桑的唇上。

    葉桑一直閉着眼睛。

    她不想看到甯克的面孔。

    如果看了,葉桑想,那一定會幹擾她的情緒。

    甯克的嘴唇放上去時,她隻感到自己的唇仿佛被燙了一下,原本就在自燃的她便有如被加了一把幹柴,一下子就有明火燃了起來。

    瞬間火焰熊熊。

     葉桑在恍惚中知道下了車,也在恍惚中知道進入了一個房間。

    有一隻手臂始終環繞着她。

    她在手臂中旋轉。

    于旋轉中她看到了小時候經常玩的一個叫蓮花寶座的玩具。

    蓮花一旋轉,花瓣便一片片地張開,開至鼎盛。

    花心處便露出一個寶座。

    寶座上什麼也沒有。

    隻是一個空空的座位。

    她呻吟着想,這本不應該是空的呵。

    它為什麼竟是空的呢?如果空着,打開的意義又是什麼呢?打開來難道就是讓人看一個空座嗎?或是想要告訴人們盛極而後便是空?葉桑在思緒中波浪起伏。

    随思緒風起雲湧。

    生命的力量在思緒過程中蓬勃而奔放。

    所有的骨節都嘎嘎地作響。

    所有的經脈都繃緊如弓。

    所有的器官都在尋找自己最恰當的表達方式。

    空氣膨脹的聲音由輕微的咝咝咝聲轉瞬變成雷霆呼嘯而過。

    有如風暴席卷走葉桑慣見的人間風景。

    令她來到一個全新的場地。

    那地方晶瑩剔透,芬芳撲鼻,飄渺如仙境。

    她相信她從來也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地方。

    她驚愕得幾乎喊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