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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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洽於公議然後,乃充其望,如其乏人,不須塡三。

    而自上恒懼誤用一人,而國事一以僨,數易庶官,而赤子被其毒,罔及私昵而惟其能;罔及惡德而惟其賢。

    必用道選,而久任其職,待其奮庸熙載而後,乃加超遷,則庶乎人人知勸,而民獲其所矣。

     三曰、貴賤衣冠。

    臣竊見,中朝衣冠之制,幞頭軟腳,名曰雁翅,其制句曲,其端橫揷之,而曲處向上,有若擧趐奮迅之象,故又名展趐。

    紅袍、靑袍、襞積,一如道袍,而不如團領。

    其他常服,自上達下,不尙浮大,而距地寸數如一。

    臣竊考洪武間所定之規,文官之衣,距地一寸;武官之衣,距地五寸。

    袖闊俱一尺袪口,文則九寸,而武則僅容出拳,穿衣撒直領,今雖文、武同制,而其整齊端嚴之象,宜若可傚也。

    儒巾之名,或曰民字巾,蓋形如民字故也。

    其制或竹結,而裹以緇布,或糊紙爲之而着漆。

    雖常着而行于煙雨之途,不如我國士巾之遇露輒垂。

    其體端平,不甚尖斜,八道士巾之極訛者,若令倣此改之,則庶合於瞻視矣。

    擧人之在監者及武學生之參禮于西庭者,俱服儒巾、黑團領,其他學生,中外俱服襴衫,蓋玉色而緣以靑絹,緣廣二寸。

    東士之所謂靑衿者,與此大異,旣不能盡從斯制,則不若勿施靑衿之爲愈也。

    宦者之巾,竹結布裹,形如帽子,有職者有簷,自頂後上起,高於帽一寸,形如立瓦,然無職者,止着帽子,但以布自前裹之,垂其餘于頂後,長幾半尺。

    所服之衣,或穿蟒龍帖裏,或穿衣撒直領,其長俱至于踝,帶用細絛兒,雖侍立於榻前者,止服此衣,祿薄之宦,亦所易備者也。

    文武庶官,皆佩牙牌,以記職名,而俱黑其緩,宦者牌綬則赤以別之,其衣服之有章如此。

    遼東、廣寧,俱是邊郡,而任事掾吏,巾如錄事,知印以下,巾如書吏而稍高,俱服團領。

    小縣如撫寧、豐潤之吏,莫不如是。

    蓋守令冠帶坐廳事則吏不敢不服其服。

    而我國外邑之吏,於守令冠帶之處,或戴深簷胡笠、或戴平笠,而俱無禮服,甚不如人形,平壤、義州等處吏服尙同。

    各司之吏、他邑吏服,若令依此改之,則雖刀筆之賤,儼具禮服,而庶無怪僻之習矣。

    男童不編其髮,十五以下,則剪以垂之;十五以上,則總於項後,俱戴帽子,族人有喪,則白而終期。

    卿、士、庶人之子,俱待二十,然後乃冠,其不求速成如此。

    女人旣嫁者,束髮于頂,而加以???,其制北人結以鐵絲;南人用竹爲之,俱裹以絹。

    又捲絹爲首帕,名曰鈠子。

    冬月則或以毛皮爲之,名曰暖額,自額繞?,結于頂後,而上橫以?。

    婦人因事出外,則開鈠子以文絹,或加金皮。

    新婦親迎之際,亦止戴此,而或施七寶粧嚴,俗所謂花冠也。

    背子之袖甚闊,而無長衣。

    其長裙不施趲短,而不務豊豐飾。

    其衣冠靚莊,而猶有儉約之俗如此。

    臣路見向化?子之婦,又見其進貢廻還之輩,我國童男及女人斂髮之容,不幸而近之。

    是雖習俗流傳之久,而於聖主一變至道之幾,若又因循,則異時華史之筆,謂朝鮮爲冠帶之國乎?臣竊聞,卿士之家或欲效此,以斂男女之髮,而曾無上命,故未敢擅改。

    若令士夫先行,而民改以漸,則庶乎變夏之不難矣。

    腦包卽我國之所謂耳掩也。

    其制雖小,而便於常着,女人則惟老病者服之,而其制尤小易備。

    臣愚竊念,國人耳掩,好尙侈大,常民則猶用兩具之皮,女人毛冠,幾用三具之皮,其所謂大耳掩者,幾用五具之皮。

    以故,皮價甚高,貧而老病者,雖欲貿着,而不得。

    若令依此改之,一禁侈大之習,則庶乎皮價不踴,而遍及于老病之人矣。

    中原雖有笠制,而人不能備。

    其出行之際,文官着忠正冠;武官着毛帽而有簷,儒用儒巾,或着方巾,吏用吏巾;常人皆着帽子。

    而東方之人不論貴賤,通戴笠子,虛費重價,若從華俗,使吏、士,常着其巾;庶人止戴帽子,則窮人庶無費價買笠之患矣。

    大抵中原衣冠之制,不惟簡約易備,而如今天下同文之日,如雲南、貴州,距京師萬餘裡,曾是椎?、侏離之域,而大小男女,一遵華制。

    況我箕邦,距京師不滿四千,實與五服諸侯無異,而男女衣冠,多有可羞者。

    臣謹具雁翅、儒巾、???、鈠子以進。

    殿下若謂時王之制,不敢不遵,則請以此,下于工曹,使其視爲式樣。

    如腦包、巾帽、衫袍、擘積之類,令久行通事,詳敎工人,裁紙爲樣,廣頒于八道,使其改之有漸,則衣冠之悉從華制者,庶爲實語矣。

     四曰、飮食宴飮。

    臣竊見,中原之人無不節用。

    官員家供,止以數器自從,私家所食,尤尙儉素。

    宴飮之際,酌以小鍾,限其行數,不敢踰節亂性,荒廢厥事,所以公私鹹裕,庶政不墜。

    而我國之俗,專以豐饌崇飮爲務,財盡而不知憂;民窮而不知恤;上命而不知從,暴殄天物,而斲傷國本者,罔有紀極。

    內司庶官,雖行家供,而豪奢之輩,盛備饌品,貧約之士羞不能及,或有無故呈病,而不勤職事者,裡巷之間,不計遠慮,而糜費尤甚焉。

    嗚呼!此是何等風俗,而不思改之乎?外方列邑,雖有限品定器之敎,而視若迂言,專不奉行。

    間有欲遵朝命者,而經行使臣,視其饌品之豐約,以定其人之賢否。

    盛其供億則以爲:」某倅賢而敬上也:「薄於自奉則以爲:」某倅矯情而幹譽也。

    「紛紜詆罵,論議靡定。

    名爲有識者,方且屈而從俗,圖免人言,無知守令,又何足責?是以,君無故不殺牛,而營吏、趨從,亦必屠牛以饗之。

    大夫然後,乃得三飯,而七歲衙兒,或具多品以四飯。

    甚至如天使之來,止於大邑,間設九爵之宴,而私行無賴,亦皆張筵設樂,窮宵酣飮,彼酒與肴,亦非天隕而地湧也。

    輪定邑吏爲肉禮房,月給三牛之價,而官員所食,或至十牛;輪定官婢爲酒母,月給三石之米,而官員所飮,幾至二十石。

    以至客舍將校,困於燈席;園頭官奴,困於菜果,賣田徵族,侵索村氓,而猶不能支,則裂衣爲囊,相率而逃之。

    嗚呼!中原庶官,一雞、一魚,不敢橫斂于民間,而我國爲官員者,以養口腹之故,而病及于祖宗之赤子者,不知其幾千萬,則可不君臣相誓,汲汲乎菲食,以正供也哉?而況邊方將士,尤多崇飮。

    於其隣境守帥及兵、水使之往還也,名爲迎送之例,而推牛釃酒,載貨執寶,棄鎭越境,而浮觴倒觥,劇飮連日,兩界、兩南,莫不如是。

    此不惟剝割殘卒之爲可慮,而賊乘其虛,則誰復防守?此,李友曾之所以昏醉,不知釜山之陷,而他日之患,不可謂必無也。

    嗚呼!中原之地,酒禍猶少,而我國之人崇飮夭死者,不可勝記。

    雖彼以欲敗身,而在聖主躋世壽域之心,定所矜悶。

    凡百禍源,不可不周防,故臣謹具小鍾十枚以進,伏願聖上,法皇祖之禁秫;體光廟之戒酒,二以垂樣於京中;八以垂樣於各道,使其倣爲白鍾。

    於大賓、大祀、鄕飮、鄕射之際,一從華人之禮,刻定爵數,俾勿縱醉以喪身,其他非時、非禮之宴及與私行,飮過三爵者,一依《酒誥》之法,則庶無糜財病民、妨政廢事之禍矣。

     五曰、士夫揖讓。

    臣到禮部,見其坐起之儀,堂上未坐之前,郞中、員外郞、主事、司務、觀政、進士,東西相向,立于堂上而暫揖,在前列者,又顧後列而揖,歷事、監生,相向立于東西階上,堂吏立于其後。

    堂上自後閤出坐,則郞中以下,俱北向堂上立而揖。

    堂上於椅上微揖,郞中以下分立東西,相向一揖而出。

    監生、堂吏以次進于簷下,一揖而退。

    郞中東向立于東夾室之下,員外以下,西向對立,進士俱北向西上,相與齊揖。

    員外以下,又就于郞中之右,進士連立而相揖,郞中進于夾室之門,員外以下,俱還于西向立位,進士退數步,俱向郞中,相揖而退于其局。

    郞中以下同坐議事,外官曰事者,立于庭下,進跪月臺上。

    郞中一人,手持揭帖,一揖而置于堂上之案,堂上曰起來,外官乃起,一揖而退。

    堂上受投文,分付于四司,退歇于火房,郞官詳議其事,白而決之。

    以故,凡奏下公事,不過一二日,而覆奏民牒,則卽日決給。

    其爲禮貌,雍容整肅,而其治事務,商確可否,不使積滯,卽此一部,而他司之事,從可知矣。

    嗚呼!中朝庶官之好禮勤事如此,而我朝六曹等處,禮貌疎而弊風滋。

    戲慢無理之事,今雖少革,而佐郞之於正郞,猶不敢仰首與言。

    凡有公事,一付之曹司佐郞,佐郞不能盡治其事,啓下公事,或經旬月,而不思申覆,軍民訟牒,不賂于書吏,則不卽決給。

    臣恐不除此弊,則國事終無可治之日矣。

    臣又見士大夫相接之禮,例讓其左,先就其右,齊立而相揖,立于左邊者,又就右邊人之右而同揖。

    遇門必讓;遇路必讓,堂下官遇堂上官,亦不避馬,立馬于道傍,擧鞭至帽,其遇等夷,則擧鞭至眉。

    爲主者送客于門,必三揖以讓,然後乘馬,乘馬者擧鞭至眉,然後主人揖入。

    觀其揖讓之意,懇切而有文。

    臣等與華人相接,亦以此禮,而不能夙習,到底生疎,多被人笑。

    臣愚竊念,國家事大之際,禮貌最關,不於平日相習,而臨使價,學於通事,未免有扞格之羞。

    承文提調,日課置簿之坐,文官月有三會之例。

    若於此時,令學官、通事之久諳其禮者,導而習之,朝行、閭巷之間,以此傳習,則他日爲使臣者,得免橐駝同譬之恥,而搢紳相接之禮,亦不苟率矣。

     六曰、師生接禮。

    臣聞,國子祭酒,初赴任日及正朝、冬至,諸生四拜于庭中,朔望,祭酒率其僚屬,與諸生拜聖之後,坐于彛倫堂,則諸生一跪兩揖于月臺上,常時止行一揖,而祭酒於拜、於揖,皆坐椅自如,不如成均官員之降立。

    雖公、侯、伯及新進士之謁聖者,無不四拜于簷外,而祭酒、司業,亦坐椅自如,蓋尊師道也。

    惟外邑學生之行正、至禮于守令、敎授也,亦行四拜,守令答兩拜以揖,而立受兩拜。

    守令、敎授例以朔望,率諸生謁聖,而坐于講堂,則廩膳生員及諸生,以次就于月臺,而一跪兩揖訖,廩膳等進立于椅前則守令將廩膳所敎童蒙之書,讀過半月日課後,廩膳揖出,退于其家,則童蒙跪揖于廩膳,一如廩膳之跪揖于守令。

    常時則生徒齊立一揖,而敎授、廩膳坐自如,除休日外,無有不講之朝。

    是以,山海以西,垂髫而挾冊者,甚多有之,閭巷之間,誦聲洋洋,雖至貧至賤之人,力辦銀錢,必欲送子于學。

    其所以爲敎者,雖非三代養正之方,而自少至長,拘束以禮貌;激礪以名敎,使一世之人,莫不觀感而思奮。

    此,中朝之所以多士濟濟,而用之於四方,不患不足者也。

    臣愚竊念,我朝師儒之初坐講堂也,諸生止行再拜之禮,而正、至無拜賀之節,朔望無謁聖之官,在泮儒生,但於朔日拜廟,而師生同拜之儀,則寂寥乎無聞。

    宗親始冠者及新中生進、文武科者,雖有謁聖之例,而無拜于大司成之規。

    童蒙幸有日講之徒,而類皆草草無序,僕僕過恭,無排行揖讓之禮。

    外邑校官之受料者,皆徒費公廩,而不知有聖廟,學長之無料者,又何能責以禮敎?是以,名爲業儒,而得中科擧者,猶不識禮讓之爲何事,託身校籍,而不讀半行者,能知遜弟之風乎?所以從幼抵老,蠢然無識,以至傷倫而敗紀者。

    雖彼師儒訓誨不力之過,而竊恐上之所以爲敎者,猶有所未至也。

    今若師生相接之禮、朔望謁聖之規,必令內外,一依中朝之制然後,乃能有所據依可行。

    而外學學長,須以費耗之積於無用者,給其月料,責以敎督,雖初學《千字》者,莫不講揖,則庶乎人思讀書,士皆由禮,而有用之才,可得培養矣。

     七曰、鄕閭習俗。

    臣竊見,山海以西,每村立鄕約所。

    問于撫寧等縣人則曰:」每月朔望,約正、副正、直月,會見于知縣,一拜三扣頭,而聽命。

    「問于永平人則曰:」約正、副正、直月等,以朔望,會見于知府,四拜于月臺上,則知府降椅立受,約正等進立于知府椅前,同聽其敎。

    聽訖,一揖而退,各於其所會,其約中之人,相與爲禮,而講其所聽之敎。

    所敎者,是孝順父母、尊敬長上、和睦隣裡、敎訓子孫、勤作農桑、不爲非義等事,而高皇帝所定之敎也。

    「其目詳備,雖不及於《呂氏鄕約》,而其綱簡切,易以牖民,故民鹹信之,村巷之間,多有列書于墻壁,而相與誦習。

    是以,父子、兄弟,雖多異釁,而不忍分門割戶,婦姑、娣姒,不相勃磎。

    如遇正、至及生日,則雖一間小屋之人,必以四拜禮,賀于家長。

    雖賤男、賤女,相遇於道,亦必作揖。

    婚姻之禮,必以親迎,族人有喪,則男女、長幼,俱以白衣、白巾,終其月數。

    四歲童子,亦能作揖扣頭;厮夫、走卒,一無斂髮之不正者,而立必拱手齊足。

    遼、薊之地,雖被千百年胡俗之染,而大明之化,所作新者如此。

    我國之地,本以禮義之邦,加以列聖漸摩之敎;重蒙主上維新之政,歲歲命令之所發,惟化民成俗之是務,宜乎戶有善人;鄕有厚俗。

    而頃年以來,民心日漓,綱常之道闆蕩于世,父而不知敎其子,子而不知孝其父;兄而大不友于弟,弟而大不克恭其兄;夫不能制其婦,婦不能順其夫。

    爲隣裡者,雖是切親,而日以鬪狠爲事;爲朋友者,雖是達官,而日以狙詐相高。

    在家而不能修厥行,故事君而不能盡其職,方命而虐民者,遍於內外。

    以臣觀之,可謂臣不臣,而子不子矣。

    嗚呼!臣不臣,而子不子,則爲君父者,可謂有其國家乎?所謂雖有粟,吾不得而食諸者,誠可寒心。

    究其所以然,則雖由俗尙之澆漓,而竊恐上之所以爲敎者,猶有所未至也。

    臣聞,己卯之歲,寧邊之民有貧不能養其父,而棄之於壑者,聞鄕約之書,降自朝廷,卽日迎歸,而竭力以養焉。

    嗚呼!若此不已,則幾何而不爲善俗乎?今雖印頒其書,徒藏於禮房之笥,而不經于守令之心,民間雖有竊聞願見之人,而一不聞書中之意如何,則寧有不待敎而之善者乎?臣聞,高皇帝頒敎條,旣使守令,集父老而告之,又令裡正,執鐸徇路,而遍曉之。

    雖有良知、良能者,必待善言、善行之習於聞見然後,乃可思奮,而國家之所以牖民者,播告不豫,聽其自爲,所以守令之怠惰,而善人之不興也。

    議者或以爲:」不先養民之政,而徒擧導民之術,則隻益紛擾,而無益於治。

    「此言誠是矣。

    今者養民之政,旣不汲汲然議行,而導民之術,亦付相忘之域。

    臣之愚意竊以爲」子雖凍死,不可奪父之衣;弟雖餓斃,不可攘兄之食。

    「今有犯此者,則決不以窮年而宥之。

    而所以不奪不攘、興孝興悌之目,則獨諉之窮民,而不思豫防於不奪不攘之前,及陷於罪然後,從而刑之,是實罔民,而非仁人之所忍也。

    昔者宋帝之泊舟於崖山也,亡在呼吸之頃,而陸秀夫猶書《大學章句》,日與諸生勸講,誠以流離顚沛之際,人不知親上死長之道,則不可與一朝居故也。

    況今聖明臨禦,國家閒暇之時,巖廊之列,猶有望治之臣;草野之中,不無向善之士。

    已頒之書,若令奉行,使其勸講之方,略依中朝之制,守令、敎授,例於朔望謁聖之時,同對約正、校生,而明諭其義,使之私會而敎之。

    設食一事,俾待豐年而乃行,則弊不煩,而民易從,將斁之倫,庶可復敍,而已薄之俗,庶可還淳矣。

     八曰、軍師紀律。

    臣於薊州之路,見步卒數千,荷兵糧以行,不敢恃衆而掠人之物,又以騾驢,駕兵車數十兩,憩于田旁,而不敢取田禾一束,以秣其驢。

    臣奇其師行有律,而問之則曰:」?虜寇邊,薊鎭總兵官戚繼光,令中軍將倪善,領畿縣軍三萬以赴之。

    「蓋以主將威信之素著,故軍畏其令,而不敢擾民也。

    臣因此而竊聞西海坪伐穀之擧,平安內地之軍,一無統轄,而所經、所止之地,恣取民田之禾,以飼其馬。

    前秋失收,今夏又旱,纔付晩種,以待西成者,一被師毒,便爲赤地,繞田冤呼之狀,有不可忍見,是則不待伐彼之穀,而先害吾民之穀也。

    假令伐盡彼穀,而所傷於我者,已不啻百倍,況一藁之伐,又不可得乎?若令某邑守令,帶領某州、某縣軍而來,啓行之日,卽嚴軍令,使不敢一毫掠人,則庶乎臨敵對陣,而可得用衆也。

    今則先無號令;後無節制,如驅狼羊,略無統紀,不待交兵,而狼狽之勢已形。

    故歲動關西兵馬,一不得伸威於一部落之羸胡,脫遇勁敵,則土崩瓦解,定在須臾之間矣。

    蓋兵之強弱,在於主將之才劣,而不在衆之多寡。

    故頃如金秀文者,亦屢深入矣,而未嘗遠動內地之軍,止用江邊土兵,而不至敗事。

    近歲愈勤遠兵,而愈未見功成,祗益取笑而見侮。

    若於敗事之後,徒治其罪,而不有以豫敎,則臣恐犯罪者日積,而邊無奠枕之期矣。

    臣聞,中朝養將之制,旣置武學生,敎之讀書,而又於科擧之際,試以備邊三策,然後乃拔而用之。

    故雖爲備禦、守堡之職者,亦多知書諳事,而思盡其職者。

    其中如戚摠兵繼光者,雖是襲職,而亦嘗受學於梁玠,以長許多知見。

    臣於道路,聞其爲人,秉心持正,憂國忘私。

    頃嘗備倭於南方也,始勤募練,變弱爲強,子犯軍令,收而斬之曰:」爾不用命,孰肯畏我?「自是三軍股慄,遂無懈頑之習,莫不以死力戰,而方張之虜,乃潰而散。

    江南沿海之迄無大警者,蓋緣戚公之所以嚴軍法,而振士氣。

    屹有古名將之風,故穆宗皇帝移置葪門,倚爲鎖鑰。

    頃臨大敵,申飭關防,以明備禦方略,而又於內地,大書約束之文,周揭于城門。

    其在平日,撫養士卒,雖極其至,而及其犯法,不少容貸,參將以下,親決四十以上,夜不收或傳虛報以惑衆,則執以殺之,使一軍之人,知有主將,而不知有?子。

    是以,勍寇當前,而人不動搖,關內之人鹹曰:」戚爲總兵、楊爲總督,邊鄙之人賴以少憂。

    「雲。

    臣因是而觀其所爲文三帖,其戰亡士卒,莫不爲文以祭之;其行師戒塗,莫不虔誠而告神。

    《漳州文記》之作,則思以禮義養士;梁玠遇寇而不屈,則詳記而歎其大節,三忠有祠,景跂之不已;匹婦守義,勒碑而不遺,其他尋常所吟詠者,無非所以許國而報主者。

    其忠誠懇切,而品式備具,雖古之良將,無以過此。

    臣竊計,國家之所以任幹城者,始雖勉而淸白,由其不學而無術,故及其位重祿厚,則自謂志願之已極,而不肯鞠躬盡瘁,思所以畢命於王事,惟其私之所在,則必極力而遂之。

    是以,卒如悍馬,而軍威不立;邊如決堤,而國勢不競。

    將來有望者,惟以卽日老將爲限,不思矜奮,以及於古之烈將,則他日或有可虞之事,而定無人收拾矣。

    如戚公之文,可以爲法,故臣謹具三帖以進。

    伏願聖明,以楊照、戚繼光之事,命儒臣作傳,而竝印其文,廣布于中外將士,使倚命自畫之徒,有所感慕而興起,則彼知當今之世,果有如許名將,雖垂翅回溪之人,終能奮翼於澠池矣。

    凡玆數條,雖若微末之事,而有關於士習、民風蘇殘補弊者,爲甚切,故臣愚不自揆,取悉見聞。

    伏願殿下,勿謂賤臣之言,而惟念國事之非,議于大臣,亟謀所以區處者,則東方士民,不勝幸甚。

     其十六條;曰格天之誠,曰追本之孝,曰陵寢之制,曰祭祀之禮,曰經筵之規,曰視朝之儀,曰聽言之道,曰取人之方,曰飮食之節,曰餼廩之稱,曰生息之繁,曰士卒之選,曰操練之勤,曰城池之固,曰黜陟之明,曰命令之嚴,末乃總論君上正心表率之道。

    又言:」《朱子語類》,卷帙雖多,分類甚精,君有君用、臣有臣用,請於各司、各道大衙門,各藏一本,使於治事之暇,擇其類而觀之,則朱子之所未行者,庶可明於東方矣。

    「憲有經濟之志,讀書窮理,要以施諸事爲。

    一入中國,數月途店之次,求訪咨詢,殆無遺漏,其精勤忠讜,前所未有也。

    〈國朝於朝燕使行,例送質正官,質問華訓于中朝,必以博文詳雅之士充之。

    其後漸習華訓,言語,吏文,無不及者,質正雖往,無可問,備數而已。

    故近來則不復遣矣。

    〉○典翰洪聖民、應敎李海壽陞拜承旨。

     ○選吏曹佐郞李誠中、修撰金誠一、校檢李潑、正郞柳根、奉敎崔雲溥,賜暇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