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第一次放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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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對他說,“再好不過了。

    ” 一個坐在窗口的人從霧裡往外看,一面從什麼人手上接過錢,一面問我是否和他們一起的,他露出(我記得我瞥見了)拿不準讓不讓我進去的猶豫神色。

    過了一會,我們就坐在一個熱烘烘的戲院的高處。

    往下看,我覺得下面好像一個冒煙的大坑,擠滿這坑裡的人看上去模模糊糊一團。

    還有一個大戲台,看過街道後再看這戲台就覺得台上清潔光滑無比;台上還有一些人說着一些讓人摸不着的事。

    有許多明晃晃的燈,有音樂。

    下面的包廂裡有女人,還有别的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我覺得那整所戲院都在學着遊泳一樣;我想讓它鎮定不動時,它就做出一副無法形容的怪模樣。

     由于什麼人的提議,我們決定去下面女人在的禮服廂。

    我從一個穿着大禮服、拿着看戲用的眼鏡的男人身邊走過,他就倚在沙發上;我還從一個照見我全身的大鏡子前走過。

    然後,我被領進一個包廂,發現我在落座時說了點什麼,而周圍的人喊“不要鬧!”女人們向我投來憤怒的目光,還有——什麼!是的!——愛妮絲,她和我不認識的一男一女坐在和我同一個廂裡,就坐在我前面。

    現在,我又看到她的臉了,我相信比我當時還看得清楚些。

    我看見她轉向我時滿臉驚奇和深切的痛惜。

     “愛妮絲!”我口齒不清地說道,“唉呀!愛妮絲!” “噓!别做聲!”她答道,我不明白為什麼這樣,“你打擾了觀衆。

    看台上吧。

    ” 我照她吩咐的做,想注意台上,也想聽聽上面演的是什麼,卻是徒勞。

    我又慢慢地看她,見她退縮進一角,把戴着手套的手放在前額上。

     “愛妮絲!”我說道,“恐怕你不舒服吧。

    ” “是的,是的。

    不要關心我吧,特洛伍德,”她答道,“聽! 你馬上就要走了吧?” “我馬上就要走了?”我嘟噜着重複道。

     “是呀。

    ” 我有種愚蠢的想法,想說我要留在這裡,等着扶她下樓。

    我相信,我不知怎麼竟把這意思說了出來;因為她仔細看了我一下後,好像明白了,便低聲說道: “如果我告訴你,說我誠懇地請求你,我知道,你會順從的。

    現在走吧,特洛伍德,為了我,請你的朋友把你送回家去吧。

    ” 當時,她使我清醒到那種程度——雖然生她氣,卻也感到害臊,說了個“再”字(我想說“再見”)就起身出去了。

    他們都跟着我。

    我一走出廂座就進了我卧室,那裡隻有斯梯福茲陪我,幫我脫衣。

    我反複告訴他,說愛妮絲是我的妹妹; 我還請他拿開瓶器來,好讓我再開一瓶酒。

     什麼人躺在我床上,一夜發熱做夢,說着矛盾的話,做着矛盾的事。

    那張床是一個從沒安靜過的洶湧的大海!當那個什麼人漸漸化為我自己時,我開始口渴,覺得我的皮膚是硬結的闆塊,我的舌頭是一個用了很久,結了厚厚一層垢又在文火上幹燒的鍋底,我的手是用冰也無法使其冷卻的熱鐵盤。

     第二天,我清醒了後,我感到的那精神痛苦、悔恨和羞愧啊!我因犯過一千種我已記不清的無法救贖的罪過而生的恐懼啊(我記起了愛妮絲投向我的那難忘的目光)!因為不知道——我真是畜生——她怎麼來到倫敦又住在什麼地方。

    無法接近她的痛苦啊!舉行過那宴會的房中那惡心的樣子啊!我那暈頭轉向的頭啊!那煙氣啊!那酒瓶的狼藉啊!要出外卻無法起床的無能之痛感啊!哦,這是什麼樣的一天啊! 晚上,我坐在我的火爐旁,眼前放着一盆油花花的羊肉湯,心想我是重蹈前一個房客的複轍呢,我不但繼他而租下這間房,還要繼他重演他的悲劇。

    我真想趕回多佛,把一切都坦白!後來,克魯普太太進來把湯盆拿走,送上裝在幹酪碟裡的一隻豬腰,說是昨天宴會剩下的就是這個了。

    我真想撲在她那紫花布的胸衣上,懷着真心的悔意對她說:“哦,克魯普太太,克魯普太太,别管那些肉片吧!我好傷心呢!”——可就是在那種情形下,我仍懷疑克魯普太太是不是那種可信的女人;哦,那是什麼樣的一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