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 說四國樂毅滅齊驅火牛田單破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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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其自降,故不極其兵力。

    此周赧王三十一年事也。

     卻說楚頃襄王,見齊使者來請救兵,許盡邦淮北之地,乃命大将淖齒,率兵二十萬,以救齊為名,往齊受地。

    謂淖齒曰:“齊王急而求我,卿往彼可相機而行,惟有利于楚,可以便宜從事。

    ”淖齒謝恩而出,率兵從齊湣王于莒州。

    湣王德淖齒,立以為相國,大權皆歸于齒。

    齒見燕兵勢盛,恐救齊無功,獲罪二國,乃密遣使私通樂毅,欲弑齊王,與燕中分齊國,使燕人立己為王。

    樂毅回報曰:“将軍誅天道,以自立功名,桓文之業,不足道也。

    所請惟命!”淖齒大悅,乃大陳兵于鼓裡,請湣王閱兵。

    湣王既至,遂執而數其罪曰:“齊有亡征三:雨血者,天以告也;地坼者,地以告也;有人當阙而哭,人以告也。

    王不知省戒,戮忠廢賢,希望非分。

    今全齊盡失,而偷生于一城,尚欲何為?”湣王俯首不能答。

    夷維擁王而哭,淖齒先殺夷維,乃生擢②王筋,懸于屋梁之上,三日而後氣絕。

    湣王之得禍,亦慘矣哉!淖齒回莒州,欲覓王世子殺之,不得。

    齒乃為表奏燕王,自陳其功,使人送于樂毅,求其轉達。

    是時莒州與臨淄,陰自相通,往來無禁。

     卻說齊大夫王孫賈,年十二歲,喪父,止有老母。

    湣王憐而官之。

    湣王出奔,賈亦從行,在衛相失,不知湣王下處,遂潛自歸家。

    其老母見之,問曰:“齊王何在?”賈對曰:“兒從王于衛,王中夜逃出,已不知所之矣。

    ”老母怒曰:“汝朝去而晚回,則吾倚門而望。

    汝暮出而不還,則吾倚闾①而望。

    君之望臣,何異母一之望子?汝為齊王之臣,王昏夜出走,汝不知其處,尚何歸乎?”賈大愧,複辭老母,蹤迹②齊王,聞其在莒州,趨往從之。

    比至莒州,知齊王已為淖齒所殺。

    賈乃袒其左肩,呼于市中曰:“淖齒相齊而弑其君,為臣不忠,有願與吾誅讨其罪者,依吾左袒③。

    ”市人相顧曰:“此人年幼,尚有忠義之心,吾等好義者,皆當從之。

    ”一時左袒者,四百餘人。

    時楚兵雖衆,皆分屯于城外。

    淖齒居齊王之宮,方酣飲,使婦人奏樂為歡。

    兵士數百人,列于宮外。

    王孫賈率領四百人,奪兵士器仗,殺入宮中,擒淖齒剁為肉醬,因閉城堅守。

    楚兵無主,一半逃散,一半投降于燕國。

     再說齊世子法章,聞齊王遇變,急更衣為窮漢,自稱臨淄人王立,逃難無歸,投太史敫家為傭工。

    與之灌園,力作辛苦,無人知其貴為介者。

    太史敫有女,年及笄,偶遊園中,見法章之貌,大驚曰:“此非常人,何以屈辱于此?”使侍女叩其來曆。

    法章懼禍,堅不肯吐。

    太史女曰:“白龍魚服,畏而自隐,異日富貴,不可言也。

    ”時時使侍女給其衣食,久益親近。

    法章因私露其迹于太史女。

    女遂與訂夫婦之約,因而私通,舉家俱不知也。

     時即墨守臣病死,軍中無主,欲擇知兵者,推戴為将,而難其人。

    有人知田單鐵籠得全之事,言其才可将,乃共擁立為将軍。

    田單身一操一版锸,與士卒同一操一作;宗族妻妾,皆編于行伍之間。

    城中人畏而一愛一之。

     再說齊諸臣四散奔逃,聞王蠋死節之事,歎曰:“彼已告①者,尚懷忠義之心,我輩見立齊朝,坐視君亡國破,不圖恢複,豈得為人!”乃共走莒州,投王孫賈,相與訪求世子。

    歲餘,法章知其誠,乃出自言曰:“我實世子法章也。

    ”太史敫報知王孫賈,乃具法駕迎之,即位,是為襄王。

    告于即墨,相約為犄角,以拒燕兵。

    樂毅圍之,三年不克。

    乃解圍退九裡,建立軍壘,令曰:“城中民有出樵采者,聽之,不許擒拿。

    其有困乏饑餓者食之,寒者衣之。

    ”欲使感恩悅附。

    不在話下。

     且說燕大夫騎劫,頗有勇力,亦喜談兵,與太子樂賢相善,觊得兵權。

    謂太子曰:“齊王已死,城之不拔者,惟莒與即墨耳。

    樂毅能于六月間,下齊七十餘城,何難于二邑?所以不肯即拔者,以齊人未附,欲徐以恩威結齊,不久當自立為齊王矣。

    ”太子樂資述其言于昭王。

    昭王怒曰:“吾先王之仇,非昌國君不能報,即使真欲王齊,于功豈不當耶?”乃笞樂資二十,遣使持節至臨淄,即拜樂毅為齊王。

    毅感泣,以死自誓,不受命。

    昭王曰:“吾固知毅之本心,決不負寡人也。

    ”昭王好神仙之術,使方士煉金石為神丹,服之,久而内熱發病,遂薨。

    太子樂資嗣位,是為惠王。

     田單每使細作人燕窺觇事情。

    聞騎劫謀代樂毅,及燕太子被笞之事,歎曰:“齊之恢複,其在燕後王乎!”及燕惠王立,田單使人宣言于燕國曰:“樂毅久欲王齊,以受燕先王厚恩,不忍背,故緩攻二城,以待其事。

    今新王即位,且與即墨連和,齊人所懼,惟恐他将來,則即墨殘矣。

    ”燕惠王久疑樂毅,及聞流言與騎劫之言相合,因信為然。

    乃使騎劫往代樂毅,而召毅歸國。

    毅恐見誅,曰:“我趙人也。

    ”遂棄其家,西奔趙國。

    趙王封樂毅于觀津,号望諸君。

    騎劫既代将,盡澳樂毅之令,燕軍俱憤怨不服。

    騎劫住壘三日,即率師往攻即墨,圍其城數匝①,城中設守愈堅。

    田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