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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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一之旨,着<海蠡篇>。

    既報命,旋即乞歸。

    七八年間,屢悟屢疑。

    癸巳,走黃州龍潭問學,歸而複自研求。

    戊戌,再入燕。

    先生官京師,中郎亦改官至,小修入太學,乃于城西崇國寺蒲桃林結社論學。

    往來者為潘尚寶士藻、劉尚寶日升、黃太史輝、陶太史望齡、顧太史天峻、李太史騰芳、吳儀部用先、蘇中舍惟霖諸公。

    先生見地愈明,大有開發。

    當是時,海内談妙悟之學者日衆,多不修行,先生深惡圓頓之學為無忌憚之所托宿,益泯解為修同。

    學者矯枉之過,至食素持珠,先生以為不可。

    曰:「三教聖人,根本雖同。

    至于名相設施,決不可相濫。

    」于是,益悟陽明先生不肯徑漏之旨。

    其學方浸浸乎如川之方至,而先生卒矣。

    先生素切歸山之志,以東宮講官不獲補,僅得三人。

    先生曰:「當此危疑之際而拂衣去,吾不忍也。

    」是時東宮未立,中外每有言,先生聞之,私泣于室。

    自丁酉充東宮講官,庚子秋以病卒。

     先生為人修潔,生平不妄取人一錢。

    居官十五年,不以一字幹有司。

    讀書中秘,貧甚。

    時鄉人有主铨者,謂所知曰:「我知伯修貧,幸主铨,可為地千金無害也。

    」所知以語先生,先生笑而謝之。

    某邑令以三百金交,期為汲引。

    竟不發,遂急還其人。

    弟小修偶見,問何令,先生秘之,竟不知為何如人也。

    生平卻百金者累累,或饋遺至十金,則惶愧不受。

    卒于官,棺木皆門生斂金成之。

    檢囊中,僅得數金。

    及妻孥歸,不能具裝。

    乃盡賣生平書畫幾硯之類,始得歸。

    歸尚無宅可居,其清如此。

    然先生為人平恕,亦不以此望人且自多也。

    興緻甚高,慕白樂天、蘇子瞻為人,所之以「白蘇」名齋。

    居官,省交遊,簡酬應,蕭然栽花種竹、掃地焚香而已。

    每有月,則邀同學諸公步至射堂看月,率以為常。

    耽嗜山水,燕中山刹及城内外精藍無不到。

    遠至上方小西天之屬,皆窮其勝。

    詩清潤和雅,文尤婉妙。

    然性懶,不多作。

    着有<白蘇齋集>若幹卷。

     先生與同學友黃公輝,交若兄弟。

    先生死,黃公哭之甚恸。

    及葬,黃公請告,迂道登壟哭之,為志其墓。

    逾年,先生舊社友董公其昌視學政,因諸生之請,祠于學宮,卒如素志雲。

    萬曆丁酉、戊戌間,有東倭關白之警,時議封貢,先生歎曰:「石尚書其不免乎?」李卓吾刻<藏書>成,先生曰:「禍在是矣。

    」已而皆驗。

    如此者,不可枚舉,大都量與識皆全者也。

    天不假以年,未得盡抒其用世之略,惜哉! 書法遒媚,畫山水人物有遠緻。

    作小詞樂府,依稀辛稼軒柳七郎風味。

    舊有傳奇二種,置之笥中,為鼠子嚼壞。

    鳳毛龍甲,竟不存于世,可為永歎。

    光廟禦極,以東宮講讀晉詹事,贈禮部右侍郎。

    予祭葬,蔭一子。

    [<公安縣志>卷六] ○陳田:袁宗道傳 宗道字伯修,公安人。

    萬曆丙戌進士,改庶吉士,授編修,曆中允、洗馬、庶子,贈禮部侍郎。

    有<白蘇齋集>二十二卷。

     <列朝詩集>:伯修在詞垣,當王李詞章盛行之日,獨與同館黃昭素厭薄俗學,力排假借盜竊之失。

    于唐好香山,于宋好眉山,名其齋曰白蘇,所以自别于時流。

    其才或不逮二仲,而公安一派,實自伯修發之。

     <靜志居詩話>:伯修服習香山眉山之結撰,首以白蘇名齋,既道其源;中郎小修繼之,益揚其波,由是公安流派盛行。

    然白蘇各有神采,顧乃頹波自放,舍其高潔,專尚鄙俚。

    锺譚從而再變,枭音駃舌,風雅蕩然。

    泗鼎将沈,魑魅齊見,言作俑者,孰謂非伯修也耶! 田按:伯修深入禅理,興趣蕭遠,詩特寄耳。

    其<同人讀唐詩有感>雲,數卷陳言逐字新,眼前君是賞音人。

    家家椟玉誰知赝,處處描龍總忌真。

    再舍肉黥居易句,重捐金鑄浪仙身。

    一從馬糞<卮言>出,難洗詩家入骨塵。

    意在翻王李窠臼,中郎小修從而煽之,遂令天下靡然從風,亦伯修所不及料。

    [<明詩紀事>卷五] (二)交遊詩文 ○劉楚先:憶白行賦寄贈袁伯修宮允,予發都門時,宮允以白香山浔陽圖賦見贈,故答之 憶昔白傅江洲城,感憶曾作<琵琶行>。

    高蹤一去不複返,<琵琶>千載留英名。

    青山如舊江侵月,我今亦避南箕舌。

    歸舟八月過浔陽,楓葉荻花仍瑟瑟。

    對此還令咄歎多,吾輩由來偏坎坷。

    葑菲自餘風雨念,蒿萊其若邦家何?世路翻車真輾轉,春明門外天涯遠。

    祖道悠悠鹓鸊情,伯修勞贈琵琶卷。

    中允聲稱人共識,點染本是宮臣職。

    妙繪輕湘意氣佳,逐夫承之生顔色。

    自顧糠秕在禁垣,二十八載荷帝恩。

    沈寘甘索長安米,骯髒不掃相公門,曾參殺人不疑盜,一旦鬼車鑿空造。

    豈關文字占時名,總緣竽瑟難投好。

    寡和方驚下裡非,陽春且向郢中操,戢君惠卷佩刀同,行藏況我唐賢中。

    平生居易竊有之,到此樂天不知窮。

    獨愧才情不如古,綴玉聯珠難比數。

    飄零未就長恨歌,婆娑早拟香山伍。

    計到章台菊節黃,茱萸滿把黃金囊。

    不須蠻腰樊素口,漁讴社舞亦成行。

    檀嘈雜錯流莺語,杜鵑不和猿仿徨。

    南山種豆東陵瓜,酒後耳熱與交加。

    斑管雖孱歲月迥,後來或與長慶誇。

    高峰培塿原徑庭,榮遇升沈何必論。

    眼前身世似君期,千載相如真慕蔺。

    君居筵幄曉傳經,秋晖皎皎芝蘭馨。

    我寓湓臯江水曲,商飙蕭飒吹浮萍。

    入境懷賢畫舫移,因披君卷誦其詩。

    感今思昔仿佛間,學步效颦聊爾為。

    至人不逄紅裙眇,霓裳六麼無音征。

    茫茫流波隻如此,相看那得淚沾衣。

    [<青黎館集>卷一] ○馮琦:送袁玉盤冊封楚藩并懷乃弟倩修三首 王家台榭枕重湖,曲席親觞漢大夫。

    君到楚宮逢設醴,不知曾問穆生無? 黃鹄矶頭黃鶴還,至今蹤迹落人間。

    舊曾遊處難忘卻,城上樓台江上山。

     征帆遙指洞庭波,惆怅離筵奏楚歌。

    歸見惠連為寄問,池塘春草還如何?[<北海集>卷五] ○鄒元标:謝袁玉蟠太史 不孝過不自揣,冒幹名賢,乃辱不鄙夷,賜之教言,洞肝決腸,兼賜奠唁,更辱雄文,跪而告之先靈,九原有耀。

    元标益信此心無内外、無人我、無遠近、無古今,纖毫不隔也。

     年來海内于此學有窺者,不孝方期之為仕路津梁,乃皆垂翅而歸世,遂以此為诟病,豈天忌其開眼而堅其成乎?亦保任之功尚疏耶?夫學猶不離保任,此不得已為癡人面前解嘲。

    若真心開眼保任,更複何言,門下亦以不保任為保任耶?亦未離保任耶?亦保任猶不害為不保任耶?昔吾邑先正末年單提收攝保聚四字,不孝竊疑其神識用事,今拘儒猶以此為救命靈符,門下将孰之從?[<願學集>卷二] ○餘繼登:袁太史冊封楚藩 為銜恩命出明光,驿路迢迢向武昌。

    禮樂共瞻周太史,聲名曾冠漢賢良。

    楚筵酒設黃金縷,郢歌吟成白雪章。

    何事錦雲随地落,乘流知欲賦潇湘。

    [<淡然軒集>卷八] ○李贽:書伯修海蠡編 予讀袁石浦<海蠡編>已奇矣,茲複會石浦于龍湖之上,所見又别,更當奇矣。

    夫學道之人,不患不放手,患放手太早耳。

    聰銳者易放,魯鈍者難入。

    豈誠有聰銳魯鈍之人哉?無真志耳,不怕死耳。

    好學而能入,既入而不放,則其放也,孰能禦之?因為書其後,候再晤焉。

    [袁中道<遊居柿錄>卷一] 與袁石浦 坡仙集,我有批削旁注在内,每開看便自歡喜,是我一件快心卻疾之書。

    大凡我書,皆是求以快樂自己,非為人也。

    [<續焚書>卷一] 又 弟今秋一疾幾廢,乃知有身是苦。

    佛祖上仙所以孜孜學道,雖百般富貴,至于上登轉輪聖王之位,終不足以易其一盼者,以為此分段之身禍患甚大,雖轉輪聖王不能自解免也,故窮苦極勞以求之。

    不然,佛乃是世間一個極拙極癡人矣,舍此富貴好日子不會受用,而乃十二年雪山,一麻一麥,坐令鳥鵲巢其頂乎?想必有至富至貴,世間無一物可比尚者,故竭盡此生性命以圖之。

    在世間顧目前者視之,似極癡拙,佛不癡拙也。

    [<續焚書>卷一] 哭袁大春坊 獨步向中原,同胞三弟昆。

    奈何棄二仲,旅榇下荊門?老苦無如我,全歸亦自尊。

    翻令思倚馬,直欲往攀轅。

    [<續焚書>卷五] ○焦竑:送袁太史冊封楚府便歸省觐 倚門親夢遠,分土主恩寬。

    豈謂一朝别,先成兩地歡。

    綴花晴自媚,劍氣晚生寒。

    莫以鄉關滞,雲霄待握蘭。

    [<澹園集>卷三] 書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