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哈剌哈孫 李孟 鐵木疊兒 拜住 燕鐵木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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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鼓謗議。

    贊其成者數人耳”①。

    在這些贊成者中,李孟起了主要作用。

    他長期執教于潛邸,使仁宗深受中原文化的薰陶,形成“修身治國,儒道為切”(仁宗語)的思想和重用儒者的施政方針;在與仁宗論用人之道時,他提出了實行科舉的主張:“自古人才所出固非一途,而科目得人為盛。

    今欲取天下人才而用之,舍科目何以哉。

    然必先德行經術,而後文辭,乃可得其真才以為用。

    ”促使仁宗果斷作出決策。

    延祐元年(1314)十二月,他被重新任命為中書平章政事;二年春,受命知貢舉,主持了元建國以來的第一次科舉考試,并擔任廷試監試官。

    在《初科知貢舉》詩中,他得意地寫道:百年場屋事初行,一夕文星聚帝京。

    豹管敢窺天下士,鳌頭誰占日邊名。

    寬容極口論時事,衣被終身荷聖情。

    願得真儒佐明主,白頭應不負平生。

    七月,進階金紫光祿大夫(正一品,原為從一品光祿大夫),勳上柱國,改封韓國公。

     權奸的掣肘與迫害然而,李孟第三次進入中書後,在政務上似未能有所作為。

    右丞相鐵木疊兒專權,奏以孟分領錢帛、錢法、刑名。

    鐵木疊兒怙勢貪虐,孟不附權奸,但亦無力匡正。

    其《在朝思鄉》詩有“中書三入成何事,畫裡相看亦厚顔”句,看來并非謙辭。

    延祐二年初,禦史台因水旱上奏,議及“宰臣燮理有所未至”,孟即請辭職以“避賢路”①。

    其後又屢次以衰病不能任事乞解政務。

    四年七月,仁宗允其請,免去平章政事,複授翰林承旨。

    孟退居閑職後,日以文史自娛。

     延祐七年正月,仁宗死,已被仁宗罷去相位的鐵木疊兒立即又被太後答己任命為右丞相,重掌大權,大肆迫害曾彈劾過他的大臣;以李孟前在中書共事時不肯附己,乃讒構誣謗,奪其所受封爵,仆其先世墓碑,并降職為集賢侍講學士,度其必不肯附就,即可借以中傷之。

    孟竟欣然就職,使權奸無從借口。

    從鐵木疊兒一上台就把李孟作為迫害的對象來看,他對鐵木疊兒專①許有壬:《送馮照磨序》,《至正集》卷三二。

     ①《元史》卷一七六《劉正傳》,卷二五《仁宗紀》二;《蒙兀兒史記》卷一三七《李孟傳》将此事系于至大四年,誤。

     權也有過抗争,并非緘默容忍。

    至治元年(1321)四月,孟病死于大都。

    時人蒲道原的挽詩中有“事有難為可若何”,“磊落勳庸無複紀,令人憤懑寄哀歌”句②。

    反映了他晚年的處境和對他遭受迫害的不平。

     李孟才氣跌宕,落筆縱橫,所作詩傳播甚廣,所進論議、奏章,常自毀其稿。

    有《秋谷文集》,今佚,唯《元詩選》存其詩若幹首,《山右金石錄》有其文一篇而已。

     ②蒲道源:《挽秋谷平章》,《閑居叢稿》卷六。

     第三節 鐵木疊兒 太後寵信 鐵木疊兒(Temuder?&mdash1320),蒙古人,曾事世祖。

    成宗大德年間,授同知宣徽院事,兼通政院使。

    宣徽院掌宮廷飲膳等事,鐵木疊兒久任此職,有親近内宮之便,得到武宗母答己太後的寵信。

    武宗即位後,拜宣徽使,至大元年(1308)夏四月,加右丞相①。

    後任江西平章政事;同年,又遷雲南行省左丞相。

     三年十月,鐵木疊兒自雲南擅離職守逃回大都,遂為尚書省奏劾,奉旨诘問。

    但不久,從宮中傳出皇太後答己的旨意,鐵木疊兒乃得以“貸罪還職”。

    四年一月,在武宗海山剛死,仁宗受育黎拔力八達尚未即位之時,答己便急急從興聖宮下旨召鐵木疊兒回朝,拜中書右丞相,使其成為自己控制朝政的最得力助手。

     三月十八日,仁宗即位于大都,欲改革弊政,以儒術治國,任命太子詹事完澤和李孟并為中書平章政事。

    然而母後答己卻從後宮傳旨命鐵木疊兒為中書右丞相,仁宗為不逆母意,遂以鐵木疊兒為相,主持中書省事務。

     皇慶元年(1312),鐵木疊兒以病去職。

    仁宗于次年正月以太府卿秃忽魯為中書右丞相。

     延祐元年(1314),秃忽魯以災變乞罷相。

    仁宗以回回人哈散繼相位,哈散不敢當國,自謂“非世勳族姓”,請仁宗再任鐵木疊兒。

    仁宗令哈散“啟諸皇太後。

    與之印,大事必使預聞”。

    顯然,這是太後答己的安排。

    夏四月,複拜鐵木疊兒為開府儀同三司、監修國史、錄軍國重事。

    九月,即複以鐵木疊兒為中書右丞相。

     延祐經理仁宗新政在經濟上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如何增加國家的賦稅。

    鐵木疊兒入主中書省後,除了竭力控制任用僚屬的權力,也集中朝中諸老臣共議補救國家賦稅欠缺的辦法,而且主張以斂财的手段謀之。

    他說:“往者富民,往諸蕃商販,率獲厚利,商者益衆,中國物輕,蕃貨反重。

    今以江浙右丞曹立領其事,發舟十綱,給牒以往,歸則征稅如制:私往者,設其貨。

    又經用不給..動鈔本,則鈔法愈虛;加賦稅,則毒流黎庶;增課額,則比國初己倍五十矣。

    惟預買山東河間運使來歲鹽引,及各冶鐵貨,庶可以足令歲之用。

    ”又說“江南田糧、往年雖嘗經理,但多未核實,可始自江浙,以及江東、西,宜先事嚴限格、信罪賞,今田主手實頃畝狀入官,諸王、驸馬、學校、寺觀亦令如之;仍禁私匿民田,貴戚勢家,毋得阻撓..則國用足矣。

    ”鐵木疊兒的奏本符合解決财用不足的需要,仁宗從之,并于是年冬實行江南經理。

    十月,鐵木疊兒遣江浙平章張驢等人分道經理江浙、江西、河南三省田糧,“制江南東西道及浙西道民先自實土田”①,他們括田增稅,敲榨勒索,①《元史》卷二二《武宗紀》一。

    至大元年四月鐵木疊兒加右丞相事,《元史》卷一一二《宰相年表》一不載。

     ①李存:《送李總管序》,《俟庵集》卷一六。

     無所不用其極。

    被派往江西的使臣昵匝馬丁,酷暴尤甚。

    僅信豐一個縣,就被他拆毀民房一千九百多間,還到處亂挖墳墓,充作新增田畝,百姓們恨之入骨。

    當時各地吏治也十分腐敗,“郡縣并緣以厲民”,因此“經理考核多失其實”②。

     江南經理的慘烈,“贛為甚,甯都又甚”,民不堪命,延祐二年四月,贛州人蔡五九遂在甯都舉兵反抗,進圍州城,燒四關,殺貪官,除污吏,号令四方。

    鐵木疊兒乃又遣張驢率兵往剿。

    蔡五九率衆抵抗,終因勢窮力蹙,被殺。

     因延祐經理失敗,鐵木疊兒“得罪斥罷”,但他“更自結徽政近臣。

    複再入相,恃勢貪虐,兇穢愈甚。

    中外切齒”(《元史·楊朵兒隻傳》)。

    延祐二年七月,太後降旨,鐵木疊兒又被任命總宣政院事。

    十月,又晉封為太師。

    中書平章政事張珪提出反對,認為太師論道經邦,須有才德兼備之相,方足以擔當此重任,而“鐵木疊兒非其人”。

    太後怒其言,趁仁宗巡幸上都之隙,令徽政院使失列門召張珪入見,以杖擊緻重傷。

    張珪即繳還印信,挈家眷離開大都。

     跋扈朝中仁宗對答己母後處處袒護鐵木疊兒,在朝中肆行威福,心中早已不滿,然而他卻不斷向太後曲意妥協,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他有了改變叔侄相繼的先約,要把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碩德八剌的私心。

    為了實現這一目的,且不使武宗之後将來起而争奪帝位,與太後、鐵木疊兒勢力相結盟達成暫時利益的一緻是十分必要的。

     延祐三年(1316)春,朝中議建東宮,鐵木疊兒上奏議立仁宗之子碩德八剌為皇太子。

    實際上,這也正是仁宗、皇後弘吉剌氏和太後答己的意思。

    是以這年冬十二月,年僅十三歲的碩德八剌被立為皇太子,“兼中書令、樞密使,授以金寶”(《元史·仁宗紀二》)。

     有太後的庇護、仁宗的放縱,鐵木疊兒在朝中更加肆無忌憚。

    他與失列門及嬖幸也裡失班之徒相結納,凡宗戚、大臣忤己者,“巧飾危間,陰中以法,忠直被誅竄者甚衆”(《元史·張珪傳》)。

    時參議中書省事韓若愚不阿附鐵木疊兒,遂為其所恨,羅織若愚之罪。

    後因仁宗知其枉,才未成冤案。

    延祐四年六月,上都富人張弼殺人,被下入獄中。

    他重賄鐵木疊兒六萬貫。

    鐵木疊兒乃派心腹家奴潛至上都,威脅上都留守賀勝,令其釋放張弼。

    賀勝不肯,據實上奏。

    時侍禦史楊朵兒隻升任禦史中丞,對鐵木疊兒在中書怙勢貪虐,常“慨然以糾正其罪為己任”,聞張弼賄賂案,遂邀集平章政事蕭拜住及内外監察禦史四十餘人聯合彈劾鐵木疊兒,極言鐵木疊兒“桀黠奸貪,陰賊險狠,蒙上罔下,蠹政害民,布置爪牙,威懾朝野,凡可以誣陷善人,要功利己者,靡所不至”。

    并列舉其六大罪惡,即:取晉王田千餘畝、興教寺後壖園地三十畝、衛兵牧地二十餘畝;竊食郊廟供祀馬;受諸王哈兒班答使人鈔十四萬貫、寶珠玉帶氍毹币帛又計鈔十餘萬貫;受杭州永聖寺僧章自福賂金一百五十兩;取殺人囚張弼鈔五萬貫;其子無功于國,盡居貴顯,為害百端,以緻陰陽不和,災異數見,百姓流亡。

    奏本證據确鑿,義正辭嚴,②危素:《餘姚州經界圖記》,《危太樸文續集》卷三二;黃溍:《倪淵墓志銘》,《黃金華集》卷三二。

    結尾厲言鐵木疊兒至今“恬然略無省悔。

    私家之富,又在阿合馬、桑哥之上。

    四海疾怨已久,鹹願車裂斬首,以快其心。

    如蒙早加顯戮,以示天下,庶使後之為臣者,知所警戒”(《元史·鐵木疊兒傳》)。

    ” 仁宗素惡鐵木疊兒所為,聞奏震怒,“擊碎太師印,散諸左右”①,下诏逮問。

    鐵木疊兒懼,“走匿太後近侍家中”,有司不得捕之,不久,答己為其說情,仁宗“恐誠出皇太後意,不盡重傷咈之”,僅罷免了鐵木疊兒的相位。

     此後,鐵木疊兒家居。

    延祐六年四月,他被重起為太子太師,又引起了以趙世延為首的内外監察禦史四十餘人的聯合彈劾,認為他“逞私蠹政,難居師保之任”,但結果仍“以太後故,終不能明正其罪”(《元史·鐵木疊兒傳》)。

     延祐七年(1320)正月二十一日,仁宗死,英宗未及即位,答己、鐵木疊兒乘機奪取權力。

    二十五日,答己從内宮宣旨,命鐵木疊兒“複入中書為右丞相”。

    幾日後,又超擢舊日爪牙黑驢、木八剌、趙世榮等人,從外省調入中書任職,對仁宗時常與他們相對抗的禦史台臣實施報複。

    二月十四日,鐵木疊兒派人逮捕了曾奏劾他十三條罪狀的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趙世延。

    二十七日,奪前中書平章政事李孟所受秦國公印,“仍仆其先墓碑”。

    二十八日,又夥同其黨羽徽政使失列門、禦史大夫秃忒哈,以違太後旨之罪,枉殺曾彈劾過他的楊朵兒隻、蕭拜住二人。

     答己、鐵木疊兒及其黨羽在朝中,“日誅大臣不附己者”,一時朝廷大臣在他們的淫威懾逼之下箝口搖手,不敢再發任何議論。

    鐵木疊兒意欲進一步排除異己,為中書左丞張思明勸止:“如今山陵甫畢,新君未立,丞相恣行殺戮,國人皆謂陰有不臣之心,萬一諸王、驸馬疑而不至,将奈之何,不可不熟慮也”(《元史·張思明傳》)。

    鐵木疊兒從其言。

    然而答己卻未罷休,幾日後,又通過徽政院使失列門傳命英宗“請更朝官”,以便進一步在朝中大樹己黨,控制朝政。

     英宗碩德八剌自小在父親仁宗身邊長大,曾受過相當程度的儒家思想的影響,頗思大有為于天下,對答己對自己的束縛十分不滿。

    所以當答己傳命到來的時候,英宗乃言:“此豈除官時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