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講 神明英雄

關燈
一種新的方式。

    凡是奧丁理解的和用他的北歐古文字與音韻傳授的一切,全條頓族人民都銘記在心,并加以發揚光大。

    奧丁的思維方式成為他們的思維方式,&mdash&mdash即使在新的條件下,這種思維方式仍然是每個大思想家的曆史。

    斯堪的納維亞的神話,仿佛是從過去死氣沉沉的深淵反射到攝像機暗箱上的巨大影像一樣,顯示出籠罩整個北方上空的巨大、混雜的畫面,這在某種程度上,不就是奧丁這個人的生動寫照嗎?他的本來面目的巨大影像,就是在這種方式下,或隐或現地在那裡發展,而且變得混淆不清。

    所以我說,思想終究是思想,沒有一個偉大人物是虛度一生的。

    世界曆史不過是偉大人物的傳記而已。

     我認為,在這種原始形态的英雄品質中存在着非常動人之處;當時的人們盡管如此樸實無能,卻對一位英雄衷心愛戴。

    從外表上看這似乎毫無用處,但它卻是一種最崇高的感情,而且從一定意義上說,它是與人類自身共存的感情。

    如果說,現在我能在某種程度上表述我長期的深切感受,那麼,我認為對英雄崇拜的感情是人類生命的要素,是我們這個世界上人類曆史的靈魂。

    &mdash&mdash這就是我們現在進行這個讨論的主要意義。

    我們現在已經不把偉人當作神了,也不再無限地敬仰他了。

    啊,不那樣了!我們有了很多限制!但是,如果我們沒有偉人,或者對偉人根本也不予敬仰,&mdash&mdash事情就會更糟。

     這種原始的斯堪的納維亞人的英雄崇拜,是古代北歐人觀察宇宙和調節自身的全部方法,它對我們現代人來說有着不可磨滅的功績。

    這是認識大自然的神性和人類的神性的一種原始的幼稚方法,它是最粗糙的,又是誠摯的、堅定的、巨人般的,象征着這個孩子将會成長為一個巨人!&mdash&mdash這曾經是真實情況,現在卻已不複存在了。

    它像是發自早已不在人世的我們祖先的被窒息了的沉悶聲音,從遙遠的年代向與他們有着血緣關系的現代子孫們呼喊道:&ldquo這是我們在那時候對世界的看法,即我們對這個宇宙和生命的深邃奧秘所能形成的全部影像和觀念。

    不要藐視這些認識。

    你們現在已經超過了它,有了廣闊的視野,但是你們也還沒有到達頂峰,你們的觀念雖已擴大了很多,但仍然是片面的,不完全的。

    這種事情,不論何時,沒有人能全部了解,即使再經過數千年的新發展,人們将會發現他們力争認識的仍然隻是它的一部分,這種事物比人巨大,它是無限的,不能被人完全理解的!&rdquo 我們發現,斯堪的納維亞的神話,以及一切異教的神話,其本質在于承認自然界的神性,是人類與其周圍世界中那種顯然在起作用卻又看不見的神秘力量進行真誠的交流。

    應該說,斯堪的納維亞神話比我們所知的任何神話更為真誠。

    真誠是它的重要特征。

    它沒有古希臘神話那樣的優美,但它那高尚的真誠(應該說非常高尚)卻使我們得到了安慰。

    我以為,真誠勝于優美。

    我感到這些古代北歐人對自然現象以開闊的眼光和心靈進行觀察,非常認真和誠實,既幼稚而又成熟,有胸懷開闊的樸實、深沉和生氣,是一種真實的、充滿了愛和敬慕之情而又無所畏懼的方式。

    這确是一個勇敢而真誠的古代民族。

    人們發現,這種對大自然的認識,是異教的一個主要因素。

    而異教中對人及其道德義務的認識,雖然也并不缺乏,但它隻是在各種更純粹的宗教形式中表現為主要因素。

    的确,這是人類信仰史上一個重大特色和時代,是人類宗教發展史上一個重要的裡程碑。

    人類開始把自身與大自然及其力量聯系起來,對其充滿了驚奇和崇拜,直到以後的時代,人類才認識到一切力量都是道德的,其重要之點在于區别善與惡、應該與不應該。

     此外,我要談一下《埃達》中所有那些難以置信的描述。

    我在前面提過,那些作品很可能為時較晚,即使是最早的那些描述,對古代北歐人來說,也很可能是沒有什麼根據的,可以說是一種充滿詩意的遊戲。

    正如前面所述,寓言與詩的描述,不是宗教信仰。

    首先有信仰,然後才有圍繞信仰的寓言的積聚,猶如健康的身體圍繞靈魂一樣。

    我完全可以推測,古代北歐人的信仰,像其他各種信仰一樣,當它主要還處在沉默狀态,不能更多地表述自己,更談不上歌頌自己的時候,是最充滿活力的。

     在《埃達》那些虛幻的内容中,在一大堆幻想的主張和傳說中,在它們那些動聽的神話裡,使人們實際信仰的主要内容,可能超不過以下這些:如信仰瓦爾基莉〔42〕和奧丁神殿;信仰有不可改變的命運;以及勇敢是每一個人所必需的。

    瓦爾基莉是操有決定戰場上生死大權的神,由她們決定的命運是不可違抗的,誰要是被指定戰死,屈膝求饒也是無濟于事的。

    這是古代北歐信徒的基本點,&mdash&mdash對任何地方一切誠摯的人們都是如此,對穆罕默德、路德、拿破侖都同樣适用。

    每一個這樣的人都将它作為自己的基礎,用它作緯線編排出自己全部思想體系。

    于是瓦爾基莉們,即這些操生死大權的選擇者把勇敢的人引向天上的奧丁神殿,隻有那些卑劣的人和懦夫才被抛到别處,扔到死亡女神赫拉管轄的地區。

    我認為這是斯堪的納維亞整個信仰的精華。

    他們心中清楚,必須做一個勇敢的人,否則就會失寵于奧丁神而遭鄙視并被遺棄。

    我們可以進一步考慮一番,其中是否包含某些有意義的東西!勇敢是人的責任,是永久的責任,古今同理。

    勇猛仍是有價值的。

    一個人的首要責任是征服恐懼。

    人們必須擺脫恐懼,否則一事無成。

    一個人不把恐懼踩在腳下,那麼,他的行為就是奴性的,不真實的,而且是華而不實的;他的思想是虛僞的,他所思所想也如同奴隸和懦夫。

    奧丁的這一信條,如果我們剝開其真正核心,即使在當今也是符合實際的。

    一個人應該而且必須勇敢,他必須奮勇前進,要像一個真正男子漢一樣行動,&mdash&mdash沉着冷靜地相信上帝的安排和選擇。

    總之,要毫無畏懼,不論現在或将來,一個人戰勝畏懼的程度将決定他是怎樣一個人。

     當然,古代斯堪的納維亞人的那種勇敢是非常殘暴的。

    斯諾羅指出:他們認為不在戰場上死去是一種恥辱和不幸;當自然死亡即将來臨,他們就會在自己肉體上割出許多傷痕,認為這樣做,奧丁神就會把他們當作被殺的戰士予以接納。

    年老的國王們快死的時候,就讓人把他們的身體放在船上,将船揚帆啟航,并燃起小火燒船;等船一出海,就燃起熊熊大火,用這種方式為老英雄舉行葬禮,頓時,在大海中升天!這是野蠻的血腥的勇敢,然而它也是一種勇敢,我認為這比沒有勇敢要好。

    在古代海盜頭目中,他們有一種不屈不撓的堅韌不拔的力量!我推想,他們雙唇緊閉,沉默不語,不覺得他們特别勇敢。

    可是,他們無視藏有可怕魔怪的狂暴海洋,也不把所有的人與物放在眼裡,&mdash&mdash他們不就是我們的布萊克〔43〕和納爾遜〔44〕那些英雄的祖先嗎!古代北歐這些海盜頭目,從未受過荷馬史詩的歌頌,但是,阿伽門農〔45〕的勇敢,與他們中的某些頭目,&mdash&mdash例如與諾曼底的赫羅爾夫〔46〕的勇敢相比,不過是一種小小的魯莽活動,微不足道!赫羅爾夫,即諾曼底的羅洛公爵是一個粗野的海盜頭目,至今在英格蘭的統治中仍有他的影響。

     即使那些曆經多少世代的野蠻海盜行徑,也不是絲毫沒有意義的。

    這對于确定誰是最強者,誰可以統治誰這點來說是必需的。

    我還發現,北國一些君王有伐木者(Wood-cutter)的稱号,即被稱為砍伐森林的國王,其中必有緣由。

    我推測,實際上,很多國王既是伐木者又是戰士。

    然而,古代北歐的吟唱詩人主要議論後者,&mdash&mdash這使得某些批評家産生不少誤解。

    因為任何民族都不能僅依靠戰鬥而生存,戰鬥并不能生産人們生存需要的足夠用品,我認為真正的好戰士,也總是真正的好伐木者,&mdash&mdash即在各方面都是真正的革新者、明辨是非者、實幹者和勞動者。

    因為真正的勇敢與兇惡根本不同,是一切的基礎。

    一種更正統的勇敢,表現為與原始森林和大自然的各種邪惡兇殘的力量的鬥争,為我們征服自然。

    我們,作為這些前輩的子孫,不是将這種精神繼承發揚了嗎?願這種勇敢精神與我們長存! 奧丁這個人具有英雄心聲的談吐,也有給人一種來自天堂的深刻印象,他向他的人民講述勇敢的深遠意義,以及人怎樣由此而變成神。

    于是,他的人民由衷地産生了共鳴,相信他的這個啟示,是來自上天的啟示,并把他看作向他們傳播啟示的神。

    看來,這就是古代斯堪的納維亞人宗教的最初種子,一切形式的神話、象征性的習俗、思辨、寓言、詩歌和傳說都自然地由此生長。

    這種生長&mdash&mdash是多麼奇妙!我把它看作一道微光,在斯堪的納維亞人愚昧的巨大旋渦中閃耀并發展。

    然而,應考慮到,這愚昧本身中也是有活力的。

    這種愚昧的活力就是全體古代斯堪的納維亞人急切的、欲說不能的未曾開化的心靈,隻是熱切渴望能夠表達,永遠不斷地表達!這樣,充滿生氣的教義就開始生長,不斷地發展壯大。

    &mdash&mdash就像一棵榕樹,第一顆種子是至關重要的。

    以後,它的樹枝紮入土裡長出新根,如此蔓延,不斷周而複始,我們就有了整片的樹林,茂密的叢林,而這一切都始于一顆種子。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古代斯堪的納維亞人的全部宗教,不就是我們所謂的&ldquo這個人肖像的巨大影子&rdquo嗎?批評家們在古代斯堪的納維亞的一些神話中找出有關創世及諸如此類的說法,與印度神話有些相似之處。

    如說聖牛阿登布拉&ldquo在岩石邊舔霜&rdquo,這就有點像印度的一種神話,把印度的聖牛移植到嚴寒凜冽的北國。

    這完全可能;确實,我們可以毫無疑問地說,這些事情,不論地域相距多遠,也不論時代相隔多久,都會有相同性質的聯系。

    思想是不朽的,隻是會變化而已。

    我們這個星球上第一個開始思維的人,就是一切的首創者。

    以後才有第二個人、第三個人。

    &mdash&mdash古往今來,每一個真正思想家,都是奧丁式人物,以他的思維方式教導人們,他的肖像影子覆蓋着世界曆史的各個部分。

     至于古代斯堪的納維亞神話獨具的詩的特色或優點,限于篇幅,而且它與我們也沒有多大關系,我就不再多說了。

    我們現在保存的某些原始的預言書,如《老埃達》中的《瓦洛斯帕》,這是古代女預言家專心誠真之作。

    但是,比較起來,這些東西是一種空洞的附屬物,後來的古代北歐吟唱詩人對此并不重視,主要是他們吟唱的詩歌得以流傳下來。

    我估計在以後若幹世紀裡,他們繼續吟唱這種充滿詩意的象征性預言,像我們近代的畫家繪畫一樣,但這時已不再出于内心的最深處,或者根本不是發自内心,我們在思想上處處應該牢記這點。

     格雷〔47〕有關北歐傳說的片斷,并不能給人以明确的概念,&mdash&mdash正如蒲柏〔48〕不能準确地反映荷馬史詩一樣。

    這種傳說并不像格雷所描寫的那樣,像是由畏懼和恐怖的氣氛所籠罩的用黑色細方大理石建成的四方形的陰森宮殿。

    不,它雖然粗如北方岩石和冰島的荒漠,然而在那些恐怖的事物之中,卻蘊藏着熱誠、樸實以至于微帶歡快的情緒和粗犷的歡笑。

    古代斯堪的納維亞人的心地不會矯揉造作,他們無憂無慮。

    我非常喜歡他們的粗犷的質樸、誠實和直率。

    托爾神&ldquo緊皺眉頭&rdquo這是真正的古代斯堪的納維亞人的怒容,&ldquo他緊握大錘,直到手指關節都發白了。

    &rdquo這些傳說中還有一種美好的同情,真誠的同情。

    如說,正直之神鮑爾德要死了,這位美麗仁慈的正直之神就是太陽神。

    他們用盡百草替他治療,卻無法挽救。

    他的母親弗麗嘉派赫莫德去找他。

    赫莫德騎馬穿過許多幽深的山谷,繞出黑暗的迷宮,經九天九夜到達金頂橋。

    守橋人說:&ldquo是的,鮑爾德是打這裡過去的,但是,死亡王國還在那邊遙遠的北方&rdquo。

    于是赫莫德騎馬繼續往前,躍過赫拉之門,即地獄之門,終于見到了鮑爾德,并同他談了話。

    可是,鮑爾德不能獲得釋放。

    真是毫不留情!赫拉絕不會因為奧丁神或其他任何神而徇情把他放走。

    這位美麗高雅的正直之神隻得留在那裡。

    他的妻子自願為他殉葬。

    他們就永遠留在那裡。

    鮑爾德把戒指送給奧丁,他的妻子娜娜送給弗麗嘉一個頂針,留作紀念。

    &mdash&mdash啊,多麼動人!&mdash&mdash 實際上,勇敢是同情的源泉,&mdash&mdash又是真理和人類一切崇高善良品格的源泉。

    在這些描述中,古代斯堪的納維亞人心地那種粗犷、樸實的氣勢,引人入勝。

    烏蘭德〔49〕撰寫的關于托爾神的優秀論文說,古代斯堪的納維亞人心靈上以雷神為友,不正是一種正直而誠實力量的表現嗎?他們并沒有被其雷聲吓跑,卻認為夏日炎炎,壯麗的夏日景色,雷聲是不可缺少的!斯堪的納維亞人喜愛托爾神和他打雷的大錘,并以他來取樂。

    托爾神就是夏日的炎熱,既是雷神,又是平和勤勞之神。

    他以農夫為友,他的忠實的追随者和侍從是席阿爾費,意即體力勞動。

    托爾神本人也從事各種繁重的體力勞動,不蔑視平凡的勞動。

    他還不時地到巨人國旅行,驅走那些混亂的寒霜魔鬼,降服它們,至少使它們受到限制與損傷。

    某些類似的各種傳聞,還非常幽默。

     如上所述,托爾神到巨人國去找海米爾的大鍋,使衆神得以釀酒。

    龐大的巨人海米爾一出場,他的灰胡子上盡是白霜,用它的眼神能把石柱劈開。

    托爾神經過艱巨的争吵,奪得了大鍋,把它扣在頭上,&ldquo鍋把夠到他的腳跟&rdquo。

    古代北歐的吟唱詩人,對托爾神有一種充滿愛的戲谑。

    據評論家們發現,海米爾的牛,就是冰山。

    那些巨大而粗野的大人國的神,&mdash&mdash隻要加以教化,就可以變成莎士比亞、但丁、歌德作品中那樣的人物!現在,古代斯堪的納維亞的作品,都已成為過去了,&mdash&mdash托爾這個雷神已變成能殺死巨人的傑克,但是創造這些神話的精神依然存在。

    真奇妙!萬物有生有死,但卻不徹底消滅!至今我們仍可奇妙地發現古代北歐信仰這棵宏偉的世界之樹上的細枝。

    這個貧困的傑克,腳穿神奇的千裡靴,身着黑色外衣,手持利劍,他就是從北歐信仰這個哺育室裡成長起來的一個。

    蘇格蘭的許多民歌,其中如海因德·埃丁,更确切地說愛爾蘭的紅埃丁都是來自北國,埃丁顯然是個巨人。

    不僅如此,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也是這同一棵世界之樹上的細枝,這似乎是毫無疑問的。

    我認為,哈姆雷特實際上就是神話中的人物阿姆來斯。

    還有他的父親,在睡着時被人用毒藥灌入耳中害死等等情節,都是北歐神話的影子!古代的薩克森照他自己的習慣,把它寫成丹麥曆史。

    莎士比亞則據此創作,成為現在我們看到的劇情。

    這就是北歐信仰那棵世界之樹上長出來的細枝。

    我想,&mdash&mdash由于自然的或偶然的原因,它成長起來了! 事實上,這些古代北歐的詩歌中有一種真理。

    這是一種内在的永恒的崇高真理,&mdash&mdash正由于有這種崇高真理,所有的詩歌才能通過傳說得以長期保存下來。

    所謂崇高并非單純指其肉體及魁梧身軀,而是說有一種粗犷而高貴的靈魂。

    在這些古代人的内心,可以察覺有一種令人崇敬的、由衷的憂患。

    在其思想深處有一種非常直率的閃光。

    這些勇敢的古代北歐人,似乎已經理解到各個時代人們的沉思,認為這個世界歸根結蒂隻是一種虛像,&mdash&mdash即現象或外觀,沒有真實的東西。

    一切深思熟慮的人都了解這一點。

    &mdash&mdash印度的神話學家,德國的哲學家,&mdash&mdash以及莎士比亞這樣的真誠的思想家不論在哪裡都會這麼說: &ldquo我們是用構成夢幻的那種材料制成的!&rdquo 有關這方面最顯著的描述,是托爾神到烏特加(Utgard〔50〕意即外宮,位于巨人國的中央)的一次遠征。

    同行者有席阿爾費和羅克。

    他們曆盡艱險,進入了巨人國,走過平原、曠野、不毛之地,穿越亂石和叢林。

    在夜幕下,他們看見一所房子,房子的一面是門,門是敞開的,他們就走了進去。

    這個住所很簡單,隻是一個空蕩蕩的大廳。

    他們就在那裡住下。

    在寂靜的深夜,他們突然被一種巨大的響聲驚醒。

    托爾神緊握他的大錘,站在門口準備戰鬥。

    他的兩個夥伴在裡面吓得東躲西藏,想從這個簡陋的大廳裡找個出路,終于找到一個小房間,躲藏在那裡。

    托爾神那裡卻也沒有發生任何戰鬥。

    因為,你們瞧!直到早晨才發現,這響聲原是一個魁偉溫和的巨人的鼾聲,這個巨人斯克裡默在附近安然酣睡;而被他們當作房子的,不過是巨人丢在一旁的一隻手套;房門是手套的腕口,兩個夥伴藏身的小房間原是手套的拇指!這種手套,&mdash&mdash我還要說,不是我們現在用的五指分開的,而是那種隻有一個拇指,其餘四指都并在一起。

    這是一種非常古老粗糙的手套。

     從此,斯克裡默整天幫他們提行李。

    然而,托爾神對他還是起疑心,不喜歡斯克裡默的作風,決定在晚上等他睡着時把他殺死。

    他舉起大錘用足以粉碎岩石的雷霆萬鈞之力砸在巨人臉上。

    那巨人僅僅醒了一下,摸了一下臉頰說:是樹葉掉下來嗎?等斯克裡默再次入睡,托爾神再作更猛力的錘擊,但巨人隻是嘟哝了一聲說:&ldquo是一粒沙子嗎?托爾神第三次用雙手錘打(我想,這就是所謂&ldquo指關節都發白了&rdquo),似乎在斯克裡默的臉上打出一道深深的凹痕。

    但是,那巨人不過是停止了鼾聲說:我想,這樹上一定有麻雀,不知它們弄下來什麼東西了?&mdash&mdash後來他們走到烏特加的大門前,這大門極高,要&ldquo仰起脖子,身體後仰才能看到它的頂&rdquo。

    斯克裡默走了進去。

    托爾神和他的夥伴也獲準入内,被邀參加正在進行的各種遊戲。

    他們遞給托爾神一個角質杯,要他把酒一飲而盡,并說:這算不了什麼大本領。

    托爾神拼命飲了三大口,可是角質杯中的酒卻未見減少。

    他們笑他是個沒用的小孩子。

    又問他能否把那隻貓抱起來。

    事情似乎很簡單,但托爾神使盡神力也抱不起來。

    他隻能使貓的背彎一下,不能使貓的四隻腳離地,最多也隻是提起一隻腳。

    烏特加人嘲笑他說:咳!你真不是個男子漢,這裡有個老太婆,她能把你摔倒!托爾神深感羞辱,便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