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二 頌、賦、雜著

關燈
會聖宮頌 臣伏見國家采《漢書》原廟之制,作宮於永安,以備園寢。

    欲以盛陵邑之充奉,昭祖宗之光靈,以耀示於千萬世,其盛德也。

    臣永惟古先王者,將有受命之符,必先興業造功,警動覺悟於元元,然後有其位。

    而繼體守文之君,又從而顯明丕大,以纂修乎舊物。

    故其兢兢勤勤,不忘前人。

    是以根深而葉茂,德厚而流光,子子孫孫,承之無疆。

     伏惟皇帝陛下以神聖至德,傳有大器,乾健而正,離繼而明。

    即位以來,於茲十年,勤邦儉家,以修太平。

    日朝東宮,示天下孝,親執籩豆,三見於郊。

    日星軌道,光明清潤,河不怒溢,東南而流。

    四夷承命,歡和以賓,奔走萬裡,顧非有幹戈告讓之命,文移發召之期,而犀珠、象牙、文馬、瑴玉,旅於闕庭,納於廄府,如司馬令,無一後先。

    至德之及,上格於天,下極於地,中浹於人,而外冒於四表。

    昆蟲有命之物,無不仰戴神威聖功。

    效見如此。

    太祖創造基始,克成闕家,當天受命之功;太宗征服綏來,遂一海內,睿武英文之業;真宗禮樂文物,以隆天聲,升平告功之典;陛下夙夜虔共,嗣固鴻業,纂服守成之勤。

    基構累積,顯顯昌昌,益大而光,稱於三後之意,可謂至孝。

     況春秋歲時,以禘以袷,則有廟祧之嚴;配天昭孝,以享以告,則有郊廟明堂之位;篆金刻石,則有史氏之官。

    歌功之詩,流於樂府;象德之舞,見於羽旄。

    惟是邦家之光,祖宗之為,有以示民而垂無窮者,罔不宣著。

    陛下承先烈,昭孝思,所以奉之以嚴,罔不勤備,聖人之德謂無以加。

    而猶以為未也。

     乃復因陵園,起宮室,以望神遊。

    土木之功,嚴而不華,地爽而潔,宇敞而邃,神靈杳冥,如來如宅,合於《禮經》孝子謦咳思親之義。

    愚以為宮且成,非天子自監享,則不能以來三後之靈。

    然郡國不見治道,太僕不先整駕,恬然未聞有司之詔,豈難於動民而遲其來耶?特以龜筮所考須吉而後行耶?不然何獨留意於屋牆構築,而至於薦見孝享,未之思耶?況是宮之制,夷山為平,外取客土,鍛石伐木,發兵胥靡,調旁近郡。

    如此數年,而道路之民徒見興為之功,恐愚無以識上意。

    是宜不惜屬車之費,無諱數日之勞,沛然幸臨,因展陵墓,退而諭民以孝思之誠,遂見守土之臣,采風俗以問高年,亦堯舜之事也。

    古者天子之出,必有采詩之官,而道路童兒之言皆得以聞。

    臣是以不勝惓惓之心,謹采西人望幸意,作為頌詩,以獻闕下。

    詞曰: 巍峨穹崇,奠京之東,有山而崧。

    奫淪道源,彙流而淵,有洛之川。

    川靈山秀,回環左右,有高而阜。

    其阜何名?太祖、太宗,真宗之陵。

    惟陵之制,因山而起,隱隱隆隆。

    惟陵之氣,常王而喜,鬱鬱蔥蔥。

    帝懷穹旻,受命我宋,造初於屯。

    帝念先烈,用顧餘家,宣力以勤。

    赫赫三後,重基累構,既豐而茂。

    燕翼貽謀,是惟永圖,其傳在予。

    曰祖曰宗,有德有功,予實嗣之。

    克勤克紹,以孝以報,予敢不思?惟此園陵,先後之宅,既宅且安。

    後來遊止,弗宮弗室,神何以歡?乃相川原,乃得善地,地高惟丘。

    乃以荊灼,乃訊寶龜,龜告曰猷。

    帝命家臣,而職我事,而往惟寅。

    一毫一絲,給以縣官,無取於民。

    伐洛之薪,陶洛之土,瓦不病窳。

    柯我之斧,登我之山,木好且堅。

    家臣之來,役夫萬名,三年有成。

    宮成翼翼,在陵之側,須後來格。

    有門有宇,有廊有廡,有庭有序。

    殿兮耽耽,黼帷襜襜,天威可瞻。

    庭兮植植,鉤盾虎戟,容衛以飾。

    太祖維祖,太宗維弟,真宗維子。

    三聖嶷嶷,有以正位,於此而會。

    聖兮在天,風馬雲車,其來仙仙。

    聖會於此,靈威神馭,其宮肅然。

    聖既降矣,其誰格之,惟孝天子。

    聖降當享,其誰來薦,亦孝天子。

    孝既克祗,而來胡遲?其下臣修,作頌風之。

     跋唐華陽頌 右《華陽頌》,唐玄宗詔附。

    玄宗尊號曰「聖文神武皇帝」,可謂盛矣。

    而其自稱曰「上清弟子」者,何其陋哉! 方其肆情奢淫,以極富貴之樂,蓋窮天下之力,不足以贍其欲。

    使神仙道家之事為不無,亦非其所可冀,矧其實無可得哉。

    甚矣,佛老之為世惑也! 佛之徒曰無生者,是畏死之論也;老之徒曰不死者,是貪生之說也。

    彼其所以貪畏之意篤,則棄萬事、絕人理而為之,然而終於無所得者,何哉?死生天地之常理,畏者不可以苟免,貪者不可以苟得也。

    惟積習之久者,成其邪妄之心。

     佛之徒有臨死而不懼者,妄意乎無生之可樂,而以其所樂勝其所可畏也。

    老之徒有死者,則相與諱之曰彼超去矣,彼解化矣,厚自誣而托之不可詰。

    或曰彼術未至,故死耳。

    前者苟以遂其非,後者從而惑之以為誠然也。

     佛、老二者同出於貪,而所習則異,然由必棄萬事、絕人理而為之,其貪於彼者厚,則舍於此者果。

    若玄宗者,方溺於此,而又慕於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