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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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憚地踐踏了他那著名的繼父對他的信任。

     “我那時就知道,我不會有什麼出息了,”他低聲輕語,“我的學習成績很好,幾乎是同年級學生中最好的。

    可是我喝酒喝得大兇,賭牌輸了很多錢。

    父親慷慨資助我學業的錢全被我輸光了。

    ” 讓奈始終以心平氣和的态度來對待這個大學生的堕落。

     在醫學院學習期間,他一直對這個浪蕩兒管束很嚴,幫助他重新做人。

    畢業後,又把他安排到荷蘭紀念醫院外科做見習醫生。

     “怪不得埃薩克·柯勃覺得此人面熟!”巡官這樣咕哦了一句,接着又聚精會神地聽下去。

     見習結束後,托馬斯·讓奈被醫院正式錄用。

    他在繼父指導下,繼續進行工作。

    有一段時間,托馬斯進步很快。

     史文遜停了一會兒。

    他舔舔枯幹的嘴唇,茫然的目光掠過檢察官的面部,說: “事情也正好就出在這個時候。

    五年前,大約也是這個季節。

    我又不走正道了,又喝上酒了。

    一天上午,我喝得醉醉醇地去動手術。

    緊急關頭手一哆嗦,手術刀切人體内過深,患者死在手術台上。

    ” 大家都沉默着。

    這位原外科醫生看來正在為青年時代的宏圖大志因玩忽職守的緻命錯誤而趨于破滅,感到追悔莫及。

     “當時,我驚恐萬狀,”史文遜說,“精神支持不住了,感到一陣惡心。

    ” 手術時雖有三個見證人在場,但醫療行業的嚴格的規矩卻不允許把這一事故的實情張揚于醫院之外。

     讓奈博士親自向道恩夫人報告了這一慘劇的始末和兒子的過失。

    這位老夫人毫不留情,年輕的外科醫生隻好被迫辭職離院。

     盡管繼父一再努力,兒子的壞名聲卻一傳千裡:他到處都吃了閉門羹。

    不知不覺之間,史文遜漸漸失去了他行醫的權利。

    托馬斯·讓親大夫丢掉了醫師的頭銜。

    後來,也是為了找一條出路吧,他才把讓奈這個姓換成了史文遜,這是他母親娘家的姓。

     他從紐約遷到郊區的切斯特港。

    靠了繼父托情,加之讓奈交遊甚廣,史文遜總算找到了一個保健醫的職務。

    從此後,他開始了清醒的生活。

     “這場可怕的事故,使我忽然看清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深受良心責備,”他說,“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我的前途從此完了。

    咳,這能怪誰呢!”檢察官的辦公室裡靜俏悄的。

     他痛苦地叙述着。

    “老太婆辦事憑良心,我的繼父也是這樣。

    對于他來說,世界上唯一的原則就是醫務界的原則。

    我看,如果他願意利用他對道恩夫人的影響,他原是可以為我說話的。

    但他恪守他自己的信條。

    此外,他還懂得一點,就是要想挽救我,所以一定得狠狠教訓我一次……” 讓奈博士從未責備過他那不争氣的繼子,盡管托馬斯做過許多令人傷心的事。

    當他對兒子的計劃和希望完全破滅時,他非常難過。

    可是他照舊幫助這個年輕人,幫他走上自立的道路,開始新的生活。

     讓奈非常明确地保證:如果托馬斯能夠戒酒,并且誠實地勞動,那麼,一切過錯将會被原諒。

    年輕人将仍是讓奈的繼承人,因為讓奈沒有,也不可能有其他繼承人。

     “從繼父方面來說,這當然很高尚,”原外科醫生托馬斯說,“太高尚了。

    他對我真是再好不過了。

    即使親生兒子,也頂多就是如此吧。

    ” 他不吱聲了。

    手指神經質地揉搓着禮帽的帽邊。

    這是一雙結實的、外科醫生的手啊! “現在看來,情況當然不一樣了,讓……史文遜先生,” 薩姆遜說。

    “現在我明白,讓奈博士為什麼不願對我們吐露真情了。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不愉快的……” “是的,”史文遜打斷他說。

    “這段曆史很可能使我這五年誠實的勞動付諸東流,使我從此再也無法從業。

    這會使我在社會人士的眼裡變成一個飯桶外科醫生,一個嚴重失職的、犯罪的醫生,因而在其他事務中也難以享有任何信任……醫院裡發生的這一非常事件,”他又接着說,“引起各種猜測,也造成了我們父子很大的不安。

    因為如果讓奈博士幫助警方找到了史文遜,那麼這一段不光彩的往事必然要公之于世。

    我們都非常害怕這一點。

    不過,”史文遜接着又說道,“當我了解到父親固此而遭受嚴重懷疑時,我就不能再顧及自己的利益了。

    各位先生,我希望如今對讓奈博士的懷疑可以消除了。

    這一切隻不過是一種可怕的誤會。

    星期一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