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陣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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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o這樣說,這個老年人明明也是馮少爺的朋友。

    是不是?&rdquo 炳泉但點點頭。

     霍桑又問:&ldquo你說那有病的人曾和馮少爺談過不少話,但馮少爺可也和這一個老年人交談?&rdquo 炳泉答道:&ldquo也交談的。

    我曾聽得那個有黑病的人說的是南京口音。

    這老頭兒卻很靜默,并不見他多談。

    我本曾留心他的口音。

    &rdquo 霍桑思索了一下,另換一個話題:&ldquo這馮守成是這裡的老酒客?&rdquo &ldquo是。

    他沒有一天不來。

    &rdquo &ldquo他是做什麼的?&rdquo &ldquo我&mdash&mdash我不知道。

    我聽說他的老子,生前在衙門裡當差,家裡好像很有錢。

    賞小賬,他不比人家少。

    他就住在長安裡。

    &rdquo 霍桑沉吟了一會,忽把桌上的草帽拿了起來。

    他一邊瞧那帽兒,一邊又偷偷瞧瞧那侍者。

     &ldquo炳泉,你别這樣子呆瞪瞪。

    我們坐下來談。

    你不是說這帽子在鄰桌上發見的嗎?&rdquo 那侍者似乎拘執着禮節,仍不自然地站在一旁,不肯坐下。

    霍桑和我各自坐下來。

     炳泉點頭應道:&ldquo正是,在馮少爺的隔壁。

    &rdquo &ldquo這個人是誰?你可認識?&rdquo &ldquo他已來過好幾次,我認識他的臉,也不知他的姓名。

    &rdquo &ldquo他今夜的酒帳付過沒有?&rdquo &ldquo剛才他塞給我一張鈔票,找頭也沒有拿。

    &rdquo 霍桑把那草帽湊在燈光下反複察驗了一會。

    我看見那是一項巴拿馬草帽,配着黑色的狹絲帶,還很新。

     霍桑說:&ldquo我想這個人很講究修飾。

    他的頭發膏抹得很光澤,想起來衣服也非常漂亮,否則配不上這帽子。

    他的年紀大概還不出三十。

    可不是嗎?&rdquo 這幾句話忽似引起了炳泉的詫異。

    他的不自然的窘态因此減除了些。

     他反問道:&ldquo先生,你可是見過他的?&rdquo 霍桑不答,搖搖頭。

    他的嘴唇牽了一牽。

     我也問道:&ldquo霍桑,你根據着什麼?&rdquo 霍桑微笑道:&ldquo這是很顯明的事。

    帽子裡面有幾根修剪下來的頭發。

    那頭發很短,可見他是勤于修剪的。

    那塊紫色緞子的襯墊上含着濃烈的香味和油光,那麼這個人的講究裝飾已不成問題。

    那帽子裡面的皮圈上又留着傾斜的痕迹,可見他戴帽時是偏向右額角的。

    從這種種狀态上推測,可知他是一個時髦少年無疑。

    &rdquo 那胖侍者似乎聽出了神,他的兩片厚厚的嘴唇竟不期然而然地張得很大。

    可是他除了果瞧以外,并不曾說出什麼欣賞的話。

     霍桑把帽子回給了他,又說:&ldquo這東西你且保存着。

    假使這個人今夜來尋索這隻蠍子,你不妨就回給他。

    若使今夜不來,那你應得好好地保存着,我們也許還有用。

    &rdquo 我又插口道:&ldquo我看這個人也許膽小怕事,圍着不願看見這種紛擾的事情,匆匆地離去,就忘了他的帽子。

    &rdquo 霍桑笑道:&ldquo你的見解也許是的。

    但事實的内幕往往有出于意料外的。

    假使那兩個人不是在到這裡以前已經中毒,卻是到了這地方才中毒的,那末,這草帽在表面上雖似沒有關系,我們為謹慎起見,卻不能不加注意&mdash一或許就把它當做一種線索,也說不定啊。

    &rdquo 我點點頭。

    &ldquo但你對于這兩個人中毒的情由可已有些意見?&rdquo 霍桑道:&ldquo這還早,完全沒有。

    我現在打算往馮守成家裡去。

    我想到了那裡,終可以問出些端倪。

    &rdquo 霍桑立起來,向炳泉問明了馮守成的地址,記在手冊上。

    接着他又問起關于那馮守成的家庭狀況。

    但炳泉并不深悉,毫無結果。

     末後,霍桑又問道:&ldquo那末,你再說得仔細些。

    你可曾瞧見這兩個人怎樣跌下來的?&rdquo 炳泉答道:&ldquo這三個人大約在上燈時七點鐘到這裡來的。

    他們喝了約摸一個鐘頭,那穿黑紡綢長衫的老頭兒就要走。

    馮少爺留住他。

    又坐了半個鐘頭光景,那老頭兒才先去。

    他們兩個仍舊談着喝着。

    一會兒,我忽然看見他們都把頭伏在臂上,像在打盹,一又像喝醉了。

    一轉瞬間,馮少爺先從椅上跌了下來;接着那第二個有黑德穿短衫的人也倒在地上。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