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陣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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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中時,看見五六隻桌子都已空着,酒客們都擁擠在一起,圍住了一隻近窗的桌子。

    有一兩個人忽從人叢中退出來,急匆匆下樓而去,似乎不願參加這個紛擾。

    &rdquo 霍桑的舉動原是很敏捷的,便分開了衆人擠上前去。

    我和汪銀林也踉提而進。

     地闆上面有兩個少年,一橫一豎地躺着。

    這二人都緊閉着雙目,面色慘白地手捧着肚子,在地闆上牽伸轉側,嘴裡還不住地哼着。

    那情景委實很凄慘刺目。

     喧呶的人叢中有一個人說:&ldquo唔,這是霍亂病!&rdquo 另一個說:&ldquo唔,大概是那些蒼蠅上的來由!&rdquo &ldquo怕是發瘀吧?&rdquo是一個戴眼鏡的大塊頭的建議。

     &ldquo我看像中毒呢。

    &rdquo這是又一個年事較多的酒客的高見。

     旁邊一個穿汗衫的侍者,灰白着臉,正慌得束着手呆瞧。

    他聽得了酒客們的三三兩兩的閑話,抹了抹額汗,居然也找出兩句答辯話來。

     他忙道:&ldquo不會!不會!這裡的酒菜再潔淨沒有,蒼蠅也不多,決不會中毒。

    &rdquo 不是,不是! 霍桑忽指着地闆上的兩個少年。

    說道:&ldquo你們瞧哪!他們的嘴唇都已一絲沒有血色,手腳也都拘牽着,還不住地抽動。

    可見他們正感受劇烈的刺痛。

    對,這真像是中毒!堂館,快叫一個醫生來,送他們往醫院裡去,再返恐來不及了!&rdquo &ldquo我去!&rdquo 一個有赫紅鼻子的旁觀客,倒也有見義勇為的精神,應了一聲,便自告奮勇地奔下樓去。

    人家說酒國裡頗多仗義尚俠的好漢,這裡倒是一個小小的例證的表現。

     霍桑見了這兩個少年的凄慘模樣,他的好奇心和憐憫心要時間都已激動。

    溝偻着身子,想扶他們坐起來,但他們的手足都已失卻了活動的自由,竟不能如願。

     他們除了呼呼的微弱的呻吟聲以外,沒有半句話。

    這時要他們說話已不可能,所以霍桑也不曾浪費問句。

     霍桑仰直了身子,問道:&ldquo堂信,你認識他們嗎?&rdquo 一個熱心決口的中年酒窖搶着應道:&ldquo我認識!這個年輕的叫馮守成,是這裡的老主顧。

    那一個,我不認識。

    &rdquo他向地闆上一個年事比較大些的指一指。

     霍桑又問侍者逾:&ldquo那末,你可都認識他們?&rdquo 那侍者期期然遭:&ldquo這&mdash&mdash這一個人我也不認識、他今夜還是第一次來。

    但他一定是馮少爺的朋友。

    我剛才還看見他們一塊兒喝酒談笑&mdash&mdash談得很多。

    &rdquo 我細瞧那馮守成的形狀。

    他的臉瘦削而焦黃,鼻子平扁,牙齒作深黃色,年紀約摸二十五六,穿一件香雲紗長衫,卻算不得怎樣潔淨。

    從他的衣服上的斑污估量,好像是一個芙蓉城中的曙君子。

    那另一個不知姓名的人,臉色比較白皙,嘴唇上有一顆相當大的黑德,穿一套明白印度綢短衫褲,式樣比較入時,但已略見敝舊。

    他的年紀比馮守成大些。

     霍桑又問:&ldquo唔,你說這兩個人一塊地喝酒?但桌子上怎麼倒有三隻酒杯?&rdquo 那侍者向桌面上瞪目呆瞧着,一時似乎回答不出。

    我果然看見那小方桌上共有三副杯筷,隻空着靠窗的一面。

     這時有一陣子急促的步聲走上樓梯來。

    一個警士跟随先前那個自告奮勇的儲鼻客人,滿面汗淋地一同擠過來。

     紅鼻子酒客報告說:&ldquo我找不到醫院,所以就報告了這個警察。

    &rdquo 霍桑點了點頭,便回頭向汪銀林道:&ldquo我看眼前應立刻雇車子把這兩個人送到附近的德濟醫院裡去,越快越好。

    時機很危急了。

     汪銀林贊成了,便向那警士吩咐了幾句。

    警士就把招手,請了幾個并不缺乏的義務助手,着手把這兩個奄奄一息的人擡送下去。

    那穿汗衫的侍者忙着将農鈎上的一件白印度綢長衫拿下來,丢在那個被擡的有病的人的身上。

     我正在瞧那些人幫着擡送下樓的時候,忽聽得霍桑厲聲呼喝。

     &ldquo堂館,住手!不要動桌子上的東西!&mdash&mdash讓這些東西留着。

    &rdquo 那侍者看見我們有指揮警士的能力,料想我們有些相當的勢力。

    他正想把桌子上的杯碟收拾起來,一聽得霍桑的喝阻,立即住手。

    幾個酒國同志散開了,回到他們的原座上去,有幾個更熱心的還留着旁聽。

     霍桑繼續說:&ldquo銀林兄,請你把這些酒杯菜盆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