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圖書集成醫部全錄卷五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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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論 珍珠囊指掌【元?李杲】 用藥法 夫用藥之法,貴乎明變,如風會有古今之異,地氣有南北之分,天時有寒暑之更,禀賦有厚薄之别,受病有新舊之差,年壽有老少之殊,居養有貴賤之辨。

    用藥之際,勿好奇,勿執一,勿輕妄,勿迅速,須慎重精詳,圓融活變,不妨沉會,以期必妥,藥于是乎功成。

    惜先賢未有發明,後學因而弗講,其悞世也,不既多乎! 夫病有宜補,以瀉之之道補之。

    病有宜瀉,以補之之道瀉之。

    病有宜寒劑者,以熱劑為向導之兵。

    病有宜熱劑者,以寒劑為類從之引。

    病在上者治下,病在下者治上。

    病同也而藥異,病異也而藥同。

    其義至微,學者最宜深究。

     用藥之忌,在乎欲速。

    欲速則寒熱溫涼行散補瀉,未免過當,功未獲奏,害已随之。

    夫藥無次序,如兵無紀律,雖有勇将,通以勇而偾事。

    又如理絲,緩則可清其緒,急則愈堅其結矣。

     此事難知【元?王好古】 醫之可法 自伏羲神農黃帝而下,名醫雖多,所可學者有幾人哉?至于華氏之剖腹,王氏之灸針,術非不神也,後人安得而效之?非若岐伯之聖經,雷公之炮炙,伊贽之湯液,箕子之《洪範》,越人之問難,仲景之傷寒,叔和之《脈訣》,士安之《甲乙》,啟元子之傳注,錢仲陽之論議,皆其活法,所可學者,豈千方萬論印定後人眼目者,所能比哉?其間德高行遠,奇才異士,與夫居缙紳隐草莽者,雖有一法一節之可觀,非百代可行之活法,皆所不取也。

    豈予好辨哉?欲使學者觀此數聖賢,而知所向慕而已。

    或有人焉,徒能廣覽泛涉,自以為多學,而用之無益者,豈為知本? 衛生寶鑒【元?羅天益】 福醫治病 丙辰秋,楚丘縣賈君次子二十七歲,病四肢困倦,躁熱自汗,氣短,飲食減少,欬嗽痰涎,胷膈不利,大便秘,形容嬴削,一歲間更數醫不愈。

    或曰:明醫不如福醫。

    某處某醫雖不精方書,不明脈候,看證極多,治無不效,人目之曰福醫。

    諺雲:饒你讀得王叔和,不如我見病證多。

    頗有可信,試命治之。

    醫至,診其脈曰:此病予飽谙矣,治之必效。

    于肺腧各灸三七壯,以蠲飲枳實丸消痰導滞,不數服,大便溏洩無度,加腹痛,食不進,愈添困笃。

    其子謂父曰:病久瘦弱,不任其藥。

    病劇遂卒。

    冬予從軍回,其父以告予,予曰:思《内經》雲:形氣不足,病氣不足,此陰陽俱不足,瀉之則重不足。

    此陰陽俱竭,血氣皆盡,五髒空虛,饬骨髓枯,老者絕滅,壯者不複矣。

    故曰不足補之,此其理也。

    令嗣久病羸瘦,乃形不足;氣短促,乃氣不足;躁作時嗜卧,四肢困倦,懶言語,乃氣血皆不足也。

    補之惟恐不及,反以小毒之劑瀉之,虛之愈虛,損之又損,不死何待?賈君歎息而去。

    予感其事,略陳其理。

    夫高醫愈疾,先審歲時太過不及之運,察人之血氣衣食勇怯之殊,病有虛實淺深在經在髒之别,藥有君臣佐使大小奇偶之制,治有緩急因用引用反正之别。

    孫真人雲:凡為大醫,必須谙《甲乙》、《素問》、《黃帝針經》、《明堂流注》、十二經、三部九候、五髒六腑、表裡孔穴、本草藥性、仲景、叔和諸部經方,又須妙解五行陰陽,精熟《周易》,如此方可為大醫。

    不爾則無目夜遊,動緻颠隕。

    正五音者,必取師曠之律呂,而後五音得以正;為方圓者,必取公輸之規矩,而後方圓得以成。

    五音方圓特末技耳,尚取精于其事者,況醫者人之司命,列于四科,非五音方圓之比。

    不精于醫,不通于脈,不觀諸經方本草,乃以命通運達而号為福醫,病家遂委命于庸人之手,豈不痛哉?噫!醫者之福,福于渠者也。

    渠之福,安能消病者之患焉?世人不明此理,而委命于福醫,至于傷生喪命,終不能悟,此惑之甚者也,悲夫! 丹溪心法【元?朱震亨】 不治已病治未病論 與其救療于有疾之後,不若攝養于無疾之先,蓋疾成而後藥者,徒勞而已。

    是故已病而後治,所以為醫家之法;未病而先治,所以明攝生之理。

    夫如是則思患而預防之者,何患之有哉?此聖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之意也。

    嘗謂備土以防水也,苟不以閉塞其涓涓之流,則滔天之勢不能遏。

    備水以防火也,若不以撲滅其熒熒之光,則燎原之焰不能止。

    其水火既盛,尚不能止遏,況病之已成,豈能治欤?故宜夜卧早起于發陳之春,早起夜卧于蕃秀之夏,以之緩形無怒而遂其志,以之食涼食寒而養其陽,聖人春夏治未病者如此。

    與雞俱興于平明之秋,必待日光于閉藏之冬,以之斂神匿志而私其意,以之食溫食熱而養其陰,聖人秋冬治未病者如此。

    或曰:見肝之病,先實其脾之虛,則木邪不能傳;見右頰之赤,先瀉其肺經之熱,則金邪不能盛,此乃治未病之法。

    今以順四時調養神志而為治未病者,是何意耶?蓋保身長全者,所以為聖人之道;治病十全者,所以為上工術。

    不治已病治未病之說,若于四時調神大論,厥有旨哉!昔黃帝與天師難疑答問之書,未嘗不以攝養為先,始論乎天真,次論乎調神,既以法于陰陽而繼之以調于四時,既曰飲食有節而又繼之以起居有常,諄諄然以養生為急務者,意欲治未然之病,無使至于已病難圖也。

    厥後秦緩達乎此見,晉侯病在膏肓,語之曰:不可為也。

    扁鵲明乎此,視齊侯病至骨髓,斷之曰:不可救也,噫!惜齊晉之侯,不知治未病之理。

     審察病機無失氣宜論 邪氣各有所屬也,常窮其要于前;治法各有所歸也,當防其差于後。

    蓋治病之要,以窮其所屬為先,苟不知法之所歸,未免于無差爾。

    是故疾病之生,不勝其衆,要其所屬,不出乎五運六氣而已。

    誠能于此審察而得其機要,然後為之治,又必使之各應于運氣之宜,而不緻有一毫差悞之失,若然,則治病求屬之道,庶乎其無愧矣!至真要大論曰:審察病機,無失氣宜,意蘊諸此。

    嘗謂醫道有一言而可以盡其要者,運氣是也。

    天為陽,地為陰。

    陰陽二氣,各分三品,謂之三陰三陽。

    然天非純陽,而亦有三陰;地非純陰,而亦有三陽。

    故天地上下,各有風熱火濕燥寒之六氣,其斡旋運動乎兩間者,而又有木火金水之五運。

    人生其中,髒腑氣穴,亦與天地相為流通。

    是知衆疾之作,而所屬之機無出乎是也。

    然而醫之為治,當何如哉?惟當察乎此,使無失其宜而後可。

    若夫諸風掉眩,皆屬肝木;諸痛瘡癢,皆屬心火;諸濕腫滿,皆屬脾土;諸氣膹郁,皆屬肺金;諸寒收引,皆屬腎水,此病機屬于五運者也。

    諸暴強直,皆屬于風;諸嘔吐酸,皆屬于熱;諸躁越狂擾,皆屬于火;諸痓強直,皆屬于濕;諸濇枯涸,皆屬于燥;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屬于寒,此病機屬于六氣者也。

    夫惟病機之察,雖曰既審,而治病之施,亦不可不詳。

    故必别陰陽于疑似之間,辨标本于隐微之際。

    有無之殊者,求其有無之所以殊;虛實之異者,責其虛實之所以異。

    為汗吐下,投其所當投;寒熱溫涼,用其所當用。

    或逆之以制其微,或從之以導其甚。

    上焉以遠司氣之犯,中焉以辨歲運之化,下焉以審南北之宜。

    使大小适中,先後合度,以是為治。

    又豈有差殊乖亂之失耶?又考之《内經》曰:治病必求其本。

    《本草》曰:欲療病者,先察病機。

    此審病機之意也。

    六元正紀大論曰:無失天信,無逆氣宜。

    五常大論曰:必先歲氣,無伐天和。

    此皆無失氣宜之意也。

    故《素問》、《靈樞》之經,未嘗不以氣運為言。

    既曰:先立其年,以明其氣;複有以戒之曰:治病者必明天道地理陰陽更勝。

    既曰:不知年之所加,氣之盛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矣。

    諄諄然若有不能自已者,是豈聖人私憂過計哉?以醫道之要,悉在乎此也。

    觀乎《原病式》一書,比類物象,深明乎氣運造化之妙,其于病機氣宜之理,不可以有加矣。

     能合色脈可以萬全論 欲知其内者,當以觀乎外;診于外者,斯以知其内。

    蓋有諸内者形諸外。

    苟不以相參,而斷其病邪之逆順,不可得也。

    為工者,深燭厥理,故望共五色以青黃赤白黑,以合五髒之脈,窮其應與不應;切其五脈急大緩啬沉,以合其五髒之色,順與不順。

    誠能察其精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