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以寡敵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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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天衣大師從中作梗,橫手一欄,豈不要一步錯棋,全盤皆瑜,也辜負了全大夫一片苦心,這件事一定要阻攔他。

     老道士暗走了主意,笑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找那些殺手的落足所在。

    ” “藥物控型的殺手,不能見到日光,千之八九會躲在蓬車中,”天衣大師道:“殺手衆多,絕非三兩輛蓬車能夠載運,咱們找車隊停聚之處,找到了,今天就下手。

    ” *** 車隊就停在秦淮河畔,十二輛蓬車圍成一圈,四周圍一道藍色布幕。

     牽車的驟馬,停在十丈外一座臨時搭建的草棚中,八個黑衣佩刀大漢分坐四周戒備。

     飛雲子掀開布幕,同裡面望了一眼,發覺每輛篷車上都生了兩個人,車前車後各坐一個,而且,刀已出鞘,有個風吹草動,立刻就可以出刀,真是戒備森嚴。

     這時,午時剛過,正是太陽光強烈的時刻,這些篷車内如是怕見陽光的殺手,此刻正是下手的好天時,因為所有的篷車車身,都暴露在強烈的陽光之下,隻要打開蓬車的篷幕。

     天時地利都有了,就是少份人和,除了十二輛篷車上的二十四個守護人之外,飛雲子相信這附近還駐守有不少高手,能及時趕援,掀開車篷,有多少機會,得費一番思量了。

     因為一擊不中,目标暴露,三聖會必将全力保護這些殺手,隻怕再難有二度機會了。

     轉頭看看站在身側的天衣大師,已然不知去向,飛雲子心中一動,忖思:天衣大師神出鬼沒,難道已經混入了車隊之中?我如能引起一陣混亂,助他一首之力,再把這場麻煩嫁禍給唐虹、建長齡等身上,豈不是兩全其美? 雖是正大門派中人,但虛此危機四伏的險惡環境之中,也不得不通權達變,用些手段了。

     想到就幹,脫下長衫,反個面再穿上,原本的黑色長衫變成了一襲青襟,看上去就像個老秀才了。

     但飛雲子又取出一個掩頭蓋臉黑帽子,往頭上一套,隻露出兩隻眼睛,看上去就四不像了,不用長劍用單刀,挑開幕布,緩步走了進去。

     坐在車後的人一齊出動,十二個手握不同兵器的人,一下子圍了上來,坐在車前的守護人員,忽伏二個倒翻,士了車頂,居高臨下,視界遼闊,任何人想接近蓬車,而又不為人發覺,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出住了飛雲子的十二個武士,并沒立刻出手攻群。

     其中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道:“朋友,我班公輸走了二十年的江湖,見過裝神弄鬼的事情太多了,眼睛畫豈容揉下沙子!說吧,你是和尚、道士,還是江三公子?” 飛雲子暗忖:班公輸,人稱天下第一輪車手,想不到竟也被慕容長青收入了慕容門下。

     隻聽班公輸喝道:“快脫下掩面蒙頭的帽子,讓老夫見識一下是何等人物,否則,别怪老夫下令圍殺!” 飛雲子不理會班公岩,心中暗自盤算:監視得如此嚴謹,和尚縱然混入此地,也難有下手機會,非得制造一場混亂不可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突然揮刀擊出,直取班公輸。

     班公岩舉刀封架,雙刀相觸,響起了一聲金鐵交鳴之聲。

     但一動全勤,因守在四周的黑衣人也出手展開了合群,并非是一擁而上,而是三個人各據一方攻土來,兩把刀、一柄劍,攻勢卻非常猛烈。

     飛雲子立刻了然于胸,這些人不是随車行動的車夫,而是精選的武士改扮,三聖會如此安排,車中自然有重要人物,也使人警惕到,部署在此地的人手,絕不至此了。

     激烈的鑒戰,交手了二十個回合,仍然是不勝不敗之局,飛雲子是初次用刀對敵,招術變化上還難完全适應,二十合後,逐漸熟練,但合攻飛雲子的武士已換上了新人。

     原來這十二個武士,包括了班公輸在内,都習練過車輪戰法,進退替換的順序十分熟悉,都選在退避時,頂替而入,不是很細心的人,不易發覺。

     換上的新人,是兩把長刀、一對青鋼日月輪、和一隻份量很重的狠牙棒。

     這三種不同的兵刃,配合一起,攻勢就十分厲列了。

     狠牙棒硬砸硬封,日月雙輪專找飛雲子的單刀下手,以輪齒鎖拿兵刃,兩柄長刀攻勢又陰又滑,配合着狼牙棒和雙輪的變化,抵隙刺斬,是放血取命的打法。

     飛雲子暗暗忖思:這等技藝和兵刃配合的攻勢,顯現出特别的厲烈,如是在進樂室改善體能之前,這一輪攻勢會逼得自己全力應付,或是迫得自己施展絕技以求自保,慕容門下的精銳武士,的确是不可輕視。

     心中念轉,手中的刀勢也突轉淩厲,強勁的刀勢,不但逼住了雙輪鎖拿兵刃的攻勢,竟也硬接了攻勢淩厲的狼牙棒。

     狼牙捧重逾五十斤,以單刀硬封狼牙捧,有點膛臂當車的感覺,但飛雲子運氣行功,單刀上賣注強大的内勁,一連三刀硬封硬擋,不但單刀沒被磕飛,反而把狼牙棒彈震開去。

     揣動五十斤的重兵刃,能要得呼呼生風,除了先天臂力過人之外,也要下番苦功,才能舉重若輕,持久耐戰,這施展狼牙棒的大漢不但氣力強大,攻勢猛烈,而且技藝精湛,變化萬千,強猛、凜烈,構成了極大的壓力,一般江湖高手很難招架得住。

     很不幸的他們遇上了飛雲子,這位原本已被江湖譽為劍客中的翹楚人物,再經藥室中一番碎煉,更是脫胎換骨,在強大棒勢、鋼輪打壓鎖拿中,仍然能應付裕如,兩柄斬殺淩厲的長刀,抵隙蹈缽,刀刃都有放血傷人的機會,但每次都被飛雲子閃避開去,或是用刀撥開,全是四兩撥千斤的手法,看似兇險萬狀,實在從容不迫。

     所以,飛雲子還有時間分心他顧,打量四周的形勢。

     他很希望能看出天衣大師的蹤迹,相信天衣大師就在這幕布圍繞的車隊之中,但沒有看出來,總有一點不安心,連足目力,察看篷車上是否有天衣大師破壞的痕迹。

     天衣大師沒看到,卻見三男三女,正由兩輛蓬車中走下來。

     六個人的衣着,和三聖會中的武士完全不同,三聖會中的弟子,一色的緊身密扣動裝,完全約黑色系統,連靴子也是黑色。

     但這三男三丈卻穿着白色的衫褲,而且衫僅及膝,說是長衫吧,短了一些,是短衫又長了一些,還相當寬松,不是和人動手的衣着,另一個特色是及膝的白衫上,到處都是口袋,飛雲子數了一下竟有八個之多,每個口袋都鼓了起來,似是都裝着不少東西。

     飛雲子一皺眉頭,忖思:這是一批什麼的殺手,口袋中又裝些什麼? 突然想到藥物控制的殺手,不能見到陽光,這些殺手不怕陽光,是活生生的人了。

    奇怪的是,他們竟然沒帶兵刀。

     白衣人動作不快,但還是走近許多,已可清楚的着到他們的臉色,不論男女,個個一樣,蒼白臉色中,透出了鐵青,這就很難分辨出他們的年齡了,約略估算,都是三十上下的歲數。

     退在一例觀戰的班公輸,突然大聲喝道:“四位快退下來!” 飛雲子忖思:這匹人配合佳妙,殺法淩厲,對張鳳樓等一幹下屬,會構成很嚴重的威脅,這批人不能留,心中殺機升起,冷笑一盤,刀法突然一變,一道銀虹閉起,四個殺手畢命,每人的咽喉士都被到了一刀,血流不多,但人卻立刻氣絕而死,屍體栽倒。

     像是一道閃電似的,隻那一抹刀光飛過,一切都歸于沉寂。

     四外觀戰的殺手瞪着眼睛看,但卻沒有一個瞧清楚飛雲子刀法變化過程,不由倒抽一口冷氣,心頭也升起來一股寒着,這一刀太快了,快得如夢似幻,目不瑕接。

     着去動作很慢約六個白衣人,但卻在一瞬間布成了包田飛雲子的陣勢。

     這三男三女來得很詭異,但飛雲子并不畏懼,他已對自己的技藝充滿看信心,一面運氣調息,全身滿布罡煮,使自己真氣在體内運轉,以增長閉住呼吸的時間。

     飛雲子戴的運頭掩遮的帽子,讓人無法瞧出它的表情變化,隻見兩道冷電一般的眼神。

     不知何時六個白衣人已戴上了一副白色的手套,而且雙手緊握,也不知抓的什麼東西。

     六個白衣人布成了一個扇面形的包田圈,留給了飛雲子一條退路。

     雙力的距離保持了七尺左右,因具倒在地上的屍體竟然也無人去動,本來四面包圍的黑衣人,都已退出到兩女開外。

     打且過變化的情勢,飛雲子立刻下了一個判斷,六個白衣人可能是用毒的高手,班公輸和這些黑衣武士顯示出的情形,似是很怕受到牽累,才悄然向後退去,而且是盡旦躲到白衣人的身後。

     六個白衣人非常的沉着,肅立不動,隻是瞪着眼睛盯住着飛雲子。

     飛雲子心中也在盤算,全力揮刀一群,能不能一舉打倒六個白衣人?人數雖然不多,但布置的場面卻很廣闊,又是彎曲的扇形布置,燕雲子估算揮刀一群,可以放倒三個,另外三人有着閃避開的機會。

     他們手中握着什麼奇毒?能不能在一群未竟全功的空隙中,給他們一個施下毒手的機會?還沒和三聖會約三位會主對決,對方也非敵人的主力高手,如是大意失策,身受暗算,就有些劃不來了。

    “千手飛花”唐虹态度不明,能不能造成雙方掀起沖突,還難預料,因為那批人大都是江湖上的積年老賊,論經驗閱曆,絕對在自己等人之上,是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己方真正能打硬仗的,隻有白翎、天衣大師、江豪、蕭寒星等五個人,傷亡一個,就會減去相當的賣力,不能不思慮清楚。

     但六個白衣人一直站着不動,不給飛雲子找出破綻的機會。

     過了一刻工夫之久,仍是個對峙之局。

     他們在等什麼?飛雲子有些心急了,天衣大師可能正隐伏一例,等待着下手的機會呢,這樣大眼瞪小眼的拖下去,不是辦法。

     飛雲子決心先動刀了,但已閉上呼吸很久,準備換口氣,再全力出刀。

     緩緩的吸一口長氣,糟了,就在換氣中,.突然感覺到吸入了一股淡淡香氣。

     飛雲子心有警惕,立刻又閉住呼吸,但那股香氣已在胸腹擴散,隻覺心跳突然加速,頭腦也一陣暈眩。

    但卻被飛雲子強力克制住了,竟然沒有形諸于外,為敵發覺,暗中運氣,把毒性逼住,暗忖:陰險哪!竟是早已暗中放毒了。

     這等凝神肅立、手卻不動的放毒能耐,實在是可怕得很,讓你全無戒備,讓你在不知不覺裡中毒。

     這個發現,也激起了飛雲子舍命取敵的濃重殺機,借藥物之助,身體本已練到了百毒不侵的境界,但加把毒氣吸入腹中呢?頭腦曾經一陣暈眩,是否中毒之征呢?飛雲子無法判斷了,既然可能中毒,何不拼盡元氣,在毒性沒發之前,除去這些用毒高手。

     不再有所顧慮了,振袂而起,單刀卷向白衣人。

     白衣人似是就在等着這個機會,十二隻手掌同時揚起,各飛出一團黑色物體,形似雞蛋,數尺後,互相撞及一處,立刻碎裂,散布起一層煙奸,迅快的擴散,-那間,散布了一丈方回。

     但仍是晚了一步,飛雲子身法太快,人已沖越過煙括籠罩的範田,乃如打閃,寒光耀目,二男一女,三個白衣人閃避不及,立刻倒了下去。

     但另外二女一男距離較遠,卻都已退避開去。

     飛雲子殺機已動,不再多想,棄去手中單刀,揮手取出了隐藏在長衫中的長劍,他已暗中作過計算,如若剛才用的是稱手長劍,這一群,縱然不能殺死六人,至少可以多殺一至二人。

     二女一男三個自衣人并沒逃走,又各自從衣袋取出一物,右手一揚,三道黑煙直射過來。

     飛雲子揮劍迎堆,冷芒閃動,強烈的劍風竟把黑煙震蕩開去。

     原來,這一劍飛雲子用上了十成功力,催動的劍氣排蕩如風,三道勁射而來的黑煙,被凜别的劍氣一道,四散而去。

     沒待三人再有反應,飛雲子人已飛射而至,寒芒在日光映像下,如萬道銀蛇湧至,耀眼生花,三個白衣人的腦袋已飛離了軀體,血雨濺射,屍體栽倒,隻看得出守在四周的黑衣武士目瞪口呆,連救援的事也忘記了。

     武功的距離相差太遠,就不是火并厮殺,而是東手待敵屠戮了。

     班公輸行走江湖數十年,還沒見過這樣的局面,逃不了,打不過,隻是等着破人殺。

     他很想下令注守護蓬車的武士分頭逃走,走脫一個是一個,但想到三聖會的嚴苛規法,臨陣脫逃,五刀分屍,死得就更悲慘了,隻有運氣得敵,接下一招是一招,死得一劍華命,也算運氣不錯了。

     站在篷車頂上的武士,居高臨下,看得就更清楚了,雖是都有着逃走的意思,但又不敢妄動。

     飛雲子也沒有繼紋出手,正在運氣調息,他必須先證明是否已經中毒,前景坎坷,成敗難斷,必要先求自保活下去,武林大局的變化,正值關鍵時刻,不能就這樣死了,太不值得,也對不起天衣大師、白翎、江豪等這批夥伴,和陷身在水牢中的師長。

     氣行一周天,發覺竟無中毒之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