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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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他們去戰鬥?你看,我們有農民,這裡山區的居民。

    這對他們是很容易的。

    德國人燒房子、搶奶牛。

    他們的戰争是最原始的人類戰争,保衛祖國,農民們有祖國。

    這樣,他們就站在我們一邊,年老的和年輕的,帶着他們的破槍和老起毛的獵服。

    整個地區都拿起武器。

    我們保衛他們的祖國,他們和我們站在一起。

    對于他們,祖國就變成一個嚴肅的理想,超越了他們,又變成鬥争本身。

    他們甚至犧牲房子、奶牛,還是繼續戰鬥。

    而對另一些農民來說,祖國仍然是一個自私的東西:房子、奶牛、收獲。

    為了保留這一切,他們就變成了奸細,法西斯分子,整個地區變成了敵人……另外,工人,工人有争取工資、罷工、勞動和手挽手鬥争的曆史。

    工人是一個階級,知道在生活中有更好的東西,應該為這個美好的東西而鬥争。

    他們也有個祖國,一個尚需征服的祖國,他們戰鬥就是為了征服它。

    城市有工廠,以後将是他們的。

    他們已經看到廠房上有紅色标語,煙囪上飄着紅旗。

    他們身上沒有多愁善感。

    明白現實和改變現實的方法。

    另外,還有某些知識分子或學生,人數很少,散布在各地,他們有思想,但思想模糊不清,經常是錯誤的。

    他們有一個由詞彙,充其量是由幾本書構成的祖國。

    但是通過戰鬥他們發現詞彙不再有任何意義。

    他們在人類鬥争中發現新事物,并且這樣戰鬥着,卻不提問題,直到找到新詞彙,又找到已變化的古老詞彙,其意義是不受懷疑的。

    另外,還有誰呢?外國俘虜,從集中營逃出來并來到我們這裡。

    他們是為真正的祖國而戰争,想回到遙遠的祖國去,正因為遙遠才是祖國。

    這完全是一種象征的鬥争,一個人為了殺德國人,應該想到不是這個而是另外一個德國人。

    玩一種使頭腦畸形的調換位置遊戲,其中每件事或每個人都變成一種中國皮影,一種神話,你懂這些嗎?” 費烈拉卷着自己的棕色胡子,他對這些一竅不通。

     “不是這樣。

    ”他說。

     “不是這樣,”吉姆繼續說,“這我也知道,不是這樣。

    因為,衆所周知,還有别的什麼東西,一種渴望。

    德利托支隊:小偷,憲兵,軍人,黑市交易者,流浪漢。

    這些人在一起成為社會的弊端,在扭曲中掙紮。

    他們沒有任何東西要保衛,沒有任何東西要改變。

    他們或是身體有缺陷,或是固定不變,或是狂熱着迷,他們像被綁在磨石機的輪子上,不可能産生革命理想,或者産生缺陷,即憤怒和屈辱的産物,表現在諸如極端主義廚師的冗長空話中。

    那麼,他們為什麼戰鬥?因為他們沒有任何祖國,不論是真實的還是臆造出來的。

    但是,你知道他們身上有勇氣,也有怒氣。

    他們的生活受到損害,他們的街道又黑又暗,他們的家破爛不堪,他們從小就學會污言穢語,總對人使壞。

    隻要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原因,隻要走錯一步或心血來潮,就會使他們走到另外一方去,像佩萊,到了黑色旅,用同樣的瘋狂,懷着同樣的仇恨開槍射擊,對他們來說,射擊這些人或射擊那些人都沒有什麼兩樣。

    ” 費烈拉哼哼唧唧:“因此,我們的人的思想……和黑色旅的思想……是同樣一回事?……” “同樣一回事,你懂我想說的話,是同樣一回事……”吉姆停住,用一個手指像是拿着标志指着,說:“是完全相反的同樣一回事,因為在這裡是正确的,在那裡就是錯誤的,在這裡解決了某個事情,在那裡就強化壓迫。

    壓在德利托支隊戰士們身上的負擔,壓在我們所有人,你,我,身上的負擔,我們身上具有的古老瘋狂都發洩在射擊,發洩在被打死的敵人上,這和使法西斯分子射擊的瘋狂是一樣的,這瘋狂使他們用純化和解救的同樣希望去殺人。

    于是,就有了曆史。

    在曆史上,我們是解救的一方,他們是另一方。

    我們這方,什麼也不會失去,不管是行為還是射擊,盡管和他們的相同,懂我的意思嗎?和他們一樣的失去了。

    這一切如果不是用來解放我們,解放我們的子女,那就将用來建設一個甯靜的,不再有憤怒的人類社會,在這個社會裡面人們可以不做壞事。

    另外一部分是失去的行為,無用的瘋狂,盡管曾勝利過,但還是失去了無用了,因為不能成為曆史,對解放無用處,隻能用來重複和延續那種瘋狂和仇恨,直到二十年,一百年,一千年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