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正德皇遊江南傳 第四回 餞長亭賢臣話别 臨險地智士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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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請斥權閹以正國法。

    又有兵部主事王守仁,亦同上疏,懇追回舊日告退諸臣,複還原職,以開言路,并乞主上免宴罷歡,親臨國政,剪除奸佞,以安社稷;如若不聽臣言,縱有上關宗社危疑之事,下及邦家高亂之饑,諸臣誰敢進言,陛下孰從而聽之。

    疏入,帝乃對瑾言曰:“似卿何過,而衆臣屢次彈奏,卿果有甚仇恨,乃至此哉。

    ” 劉瑾聞言,慌忙跪下泣曰:“奴仆非與各人臣有隙,但無羔羊美酒,不足以調人之口耳!譬如秋月在天,影瀉塵衰,佳人喜于玩遊,盜賊惡其光明;春雨如膏,農夫喜其潤澤,行人惡其泥濘。

    上天猶且與人不足,何況于奴?即于陛下而言,身為萬乘之尊,不過稍為恒人之戲,以遣閑情,聽費何幾,所誤何事?而衆臣尚且多言斥奏,特恐陛下他日一舉一動,亦當聽命于諸臣,即有奸惡,亦不由萬歲廢棄。

    ”少主乃拍案罵曰:“爾等糾黨恃衆,欲挾制孤皇乎?”遂即下令,将銑彥徽等各皆廷杖三十六,削職為民,永不複用。

     可憐有等年老之臣,受刑不過,死于杖下。

    又将王守仁貶為貴州龍場驿丞,梁儲與李東陽急趕入朝保奏,不想諸臣已經被責,主上入宮去了。

    二人乃議曰:“方今主上年幼,惑于佞臣,我等受先帝托孤之重,理宜鞠躬盡瘁,為國捐軀,拼死陳奏;無奈忠良盡退,奸佞立朝,恐一巨變将起來,無人教授,豈不是有負先帝托孤之心?莫若暫留殘喘,察彼行藏,以免疏慮。

    ”于是各回衙中去了。

     再說王守仁,系江南臨安府,石屏縣人氏,由進士出身,秉性孤忠,不避權貴,武有孫吳之略,文有諸葛之謀,此日貶為龍場驿丞,收拾家眷,即日登程,直望貴州而去。

    不想劉瑾那厮,久知守仁智勇兼備之士,素性忠耿之人,恐其留為後患,就欲謀害于他,乃暗命心腹勇士四人,預先去到半途,僻靜險津,将他滿門截殺。

    守仁一路而來,見人煙漸漸稀少,兩岸盡是高山,極其險阻,前面去路,隻容一舟可渡,忽然悟道:“為何到了這裡,莫非奸黨用謀,特遣我到此間,将我謀害不成。

    ”乃止住舟人且慢進發,明日再行。

     心中忖道:“前者劉瑾那厮,也曾屢次命人說我拜他門下,奈我立志不從,故有今日之事!為何我同各禦史一般上奏,主上既将諸臣廷杖削職,何獨貶我為龍場驿丞,顯系劉瑾這班奸黨,預知此處危津,可以埋伏刺客,故特遣我到此,将吾截殺,以絕後患耳!這等機謀,豈能出吾之料。

    ”乃心生一計,并不向家人說知,寫了一封書信收在袖中,詐作瘋癫,胡言亂語,笑哭無常,逢人便罵。

    家人一時不知為計,左右諸人,一時未及堤防,被守仁趁着夜色朦胧,怞身上岸,走至江濱,棄冠眼于道上,投大石于波間,遺書一封,隐名埋姓,逃入武夷山去了。

    及至家人上岸,尋見遺物,皆謂守仁投江死了。

     一時驚動,人人來看,信以為真。

    是時浙江藩臬及郡守楊萬瑛聞知,皆來設祭,家人婦子,亦成眼招魂,悲哀之聲,聞于數裡。

    其書内有雲:拜請楊郡守大哥,浼他着兵船護送家眷回鄉。

    楊萬瑛是日就命兵船護送他家眷回臨安而去。

    這是守仁自己脫身,猶恐奸徒害他家眷的意見。

    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