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戲部第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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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霞山嘲曰：&ldquo近來仕路太糊塗，強把裁縫作士夫。
軟翅一朝風蕩破，分明兩個剪刀箍。
&rdquo 周秀才 東都周默未嘗作東。
一日請客，忽風雨交作。
宋溫戲曰：&ldquo驕陽為戾己成災，賴有開筵周秀才。
莫道上天無感應，故教風雨一齊來。
&rdquo見《文酒清話》。
龍宮海藏 正德中，禦史某按浙，以&ldquo龍宮海藏&rdquo命題試，且雲：&ldquo記出處者東立，不記者西退。
&rdquo東西各一半。
已而東立者所作不稱意，無賞。
西退者作詩诮之曰：&ldquo東廊且莫笑西廊，我笑東廊枉自忙。
海藏龍宮無你分，大家随我度錢唐。
&rdquo 寫真 姑蘇蔣思賢父子寫真。
一日交寫，皆不肖。
時人嘲之曰：&ldquo父寫子真真未像，子傳父像像非真。
自家骨肉尚如此，何況區區陌路人。
&rdquo 弄瓦詩 無錫鄒光大連年生女，俱召翟永齡飲。
翟作詩嘲雲：&ldquo去歲相召雲弄瓦，今年弄瓦又相召。
寄詩上覆鄒光大，令正原來是瓦窯。
&rdquo 獨眼龍 吳中小集，有便宜行事之令，較拳高下，最後者為老儒，使之行酒。
有行酒者，方病目，一睛紅赤。
衆以&ldquo紅&rdquo字為韻賦詩，唯劉元聲最勝。
詩雲：&ldquo赢得人稱獨眼龍，怪來青白總非同。
憐他滿座能行酒，也算當場一點紅。
&rdquo 惡字 李郁為荊南從事。
有朝士寄書，字體殊惡。
李寄詩曰：&ldquo華緘千裡到荊門，章草縱橫任意論。
深荷故人相愛處，天行時氣許教吞。
&rdquo言堪作符也。
柏子庭詩 至元丙子，松江亢旱。
聞方士沈雷伯道術高妙，府宮遣吏赍香币過嘉興迎之。
比至，傲甚，謂雨可立緻。
結壇仙鶴觀，行月孛法，下鐵簡于湖泖潭井，日取蛇燕焚之。
了無應驗，羞赧宵遁。
柏子庭和尚素稱滑稽，有詩一聯雲：&ldquo誰呼蓬島青頭鴨，來殺松江赤練蛇。
&rdquo聞者絕倒。
子庭又有《可憎詩》雲：&ldquo世間何物最堪憎，蚤虱蚊蠅鼠賊僧，船腳車夫并晚母，濕柴爆炭水油燈。
&rdquo 東坡戲聯 東坡谪惠州日，與一村校書為鄰。
年已七十，其妾生子，為具邀公。
公欣然往。
酒酣乞詩。
公問妾年幾何。
曰：&ldquo三十。
&rdquo乃戲贈一聯雲：&ldquo聖善方當而立歲，頑尊己及古稀年。
&rdquo一時大噱。
東坡居惠，廣守月饋酒六壺，吏嘗跌而亡之。
坡有詩雲：&ldquo不謂青州六從事，翻成烏有一先生。
&rdquo 而已詩 洪舜俞為考功郎，應诏言事，論台谏失職，詞甚剀切。
内有&ldquo其相率勇往而不顧者，惟恭請聖駕款谒景靈宮而已&rdquo句，逐為台官所谪，謂&ldquo祗見宗廟，重事也，而舜俞乃雲&lsquo而已&rsquo，有輕宗廟之意，&rdquo因被落三官。
舜俞自為詩雲：&ldquo不得之乎成一事，卻因而已失三官。
&rdquo 宋藝祖幸朱雀門，指門額問趙普：&ldquo何不止書朱雀門，乃着之字？&rdquo普曰：&ldquo語助耳。
&rdquo藝祖曰：&ldquo之乎者也，助得甚事？&rdquo洪語本此。
榜後詩 孫山應舉，綴名榜末。
朋侪以書問山得失。
答曰：&ldquo解名盡處是孫山，餘人更在孫山外&rdquo。
覽者大笑。
王十朋正榜第一，李三錫副傍第一。
時有戲正榜尾者曰：&ldquo舉頭雖不窺王十，伸腳猶能踏李三。
&rdquo 周師厚在鄭獬榜及第，隻壓得陳傳一人。
自賦詩雲：&ldquo有眼不堪看鄭獬，回頭猶喜見陳傳。
&rdquo 長妓瘦妓 杜牧為宣州幕。
時有酒妓肥大，牧贈詩曰：&ldquo盤祖當時有遠孫，尚令今日逞家門。
一車白土将泥臉，十幅紅绡補破裩。
瓦棺寺裡逢行迹，華嶽山前見掌痕。
不須啼哭愁難嫁，待與将書問嶽神。
&rdquo牧同時澧州酒糾崔雲娘，形貌瘦瘠，每戲調，舉罰衆賓；兼恃歌聲，自以為郢人之妙。
李宣古當筵一詠，遂至箝口。
詩曰：&ldquo何事最堪悲，雲娘隻自奇。
瘦拳抛令急，長嘴出歌遲。
隻見肩侵【髟/丐】，唯憂骨透皮。
不須當戶立，頭上有鐘馗。
&rdquo 生張八 北都有妓美色，而舉止生梗，土人謂之&ldquo生張八&rdquo。
因宴會，乞詩于處士魏野。
野贈曰：&ldquo君為北道生張八，我是西州熟魏三。
莫怪尊前無笑語，半生半熟未曾谙。
&rdquo一作&ldquo也難毚&rdquo。
貧娼 吳生戀一娼，其人家甚貧。
友人李雲卿賦其事曰：&ldquo可笑梨園地，翻為寂寞場。
當街為客座，隔壁是廚房。
屋柱懸燈挂，泥坯甃火廂。
煙煙三幅幔，舊舊一張床。
草薦累堆厚，綿衾褦襶胖。
竹竿衣架短，麻布手巾長。
雙陸無全馬，棋盤少二将。
恐惶之茂甚，不可也之當。
&rdquo一時傳笑。
吳生恥，遂絕往。
通判 有以知縣轉管糧通判者。
一郎中作詩賀之雲：&ldquo最妙無如轉判通，州官門報氣何雄。
班聯喜得先推府，尊重何須羨老同？丞簿晚生今已矣，教官侍教且從容。
更有一般堪羨處，下倉攢典列西東。
&rdquo後郎中亦谪濟南通判，先通判者官德州，其屬吏也。
到任時，僚屬滿堂，即書此詩，持軸往賀之。
及言其故，無不絕倒。
藥名詩 陳亞好用藥名為詩，曾知祥符縣，親故多幹托借車牛。
因作詩曰：&ldquo地名京界足親知荊芥，托借尋常無歇時全蠍。
但看車前牛領上車前子，十家皮沒五家皮五加皮。
&rdquo亞嘗言：&ldquo藥名用于詩，無不可，而斡運曲折，使各中理，存乎其人。
&rdquo或曰：&ldquo延胡索可用乎？&rdquo沉思久之，吟曰：&ldquo布袍袖裡懷漫刺，到處遷延胡索人。
&rdquo此可贈遊谒措大。
陳亞藥名詩百首，如&ldquo風雨前湖近前胡，軒窗半夏涼半夏。
&rdquo&ldquo棋為臘寒呵子下呵子，衣嫌春暖縮砂裁縮砂。
&rdquo《詠白發》雲：&ldquo若是道人頭不白道人頭，老君當日合烏頭烏頭。
&rdquo《贈乞雨自曝僧》雲：&ldquo不雨若令過半夏半夏，定應曬作葫蘆巴胡蘆巴。
&rdquo最脍炙人口。
蕭風儀《桑寄生傳》四詩亦佳，然終避其奇巧。
吃語詩 東坡作吃語詩戲武昌王居士雲：&ldquo江幹高居堅關扃，鍵耕躬稼角挂經。
篙竿系舸菰茭隔，笳鼓過軍雞狗驚。
解襟顧景各箕踞，擊劍赓歌幾舉觥。
荊笄供脍塊攪聒，幹鍋更戛甘瓜羹。
&rdquo 一孝廉口吃，謝在杭與徐興公各贈絕句以難之。
謝二首雲：&ldquo綠柳龍樓老，林蘿嶺路涼。
露來蓮漏冷，兩淚落劉郎。
&rdquo又&ldquo梨嶺連連路，蘭陵累累樓。
流離憐冷落，郎辇懶來留。
&rdquo興公一首雲：&ldquo留戀蘭陵令，淋漓兩淚熱。
嶺蘿涼弄濑，路柳綠連樓
軟翅一朝風蕩破，分明兩個剪刀箍。
&rdquo 周秀才 東都周默未嘗作東。
一日請客，忽風雨交作。
宋溫戲曰：&ldquo驕陽為戾己成災，賴有開筵周秀才。
莫道上天無感應，故教風雨一齊來。
&rdquo見《文酒清話》。
龍宮海藏 正德中，禦史某按浙，以&ldquo龍宮海藏&rdquo命題試，且雲：&ldquo記出處者東立，不記者西退。
&rdquo東西各一半。
已而東立者所作不稱意，無賞。
西退者作詩诮之曰：&ldquo東廊且莫笑西廊，我笑東廊枉自忙。
海藏龍宮無你分，大家随我度錢唐。
&rdquo 寫真 姑蘇蔣思賢父子寫真。
一日交寫，皆不肖。
時人嘲之曰：&ldquo父寫子真真未像，子傳父像像非真。
自家骨肉尚如此，何況區區陌路人。
&rdquo 弄瓦詩 無錫鄒光大連年生女，俱召翟永齡飲。
翟作詩嘲雲：&ldquo去歲相召雲弄瓦，今年弄瓦又相召。
寄詩上覆鄒光大，令正原來是瓦窯。
&rdquo 獨眼龍 吳中小集，有便宜行事之令，較拳高下，最後者為老儒，使之行酒。
有行酒者，方病目，一睛紅赤。
衆以&ldquo紅&rdquo字為韻賦詩，唯劉元聲最勝。
詩雲：&ldquo赢得人稱獨眼龍，怪來青白總非同。
憐他滿座能行酒，也算當場一點紅。
&rdquo 惡字 李郁為荊南從事。
有朝士寄書，字體殊惡。
李寄詩曰：&ldquo華緘千裡到荊門，章草縱橫任意論。
深荷故人相愛處，天行時氣許教吞。
&rdquo言堪作符也。
柏子庭詩 至元丙子，松江亢旱。
聞方士沈雷伯道術高妙，府宮遣吏赍香币過嘉興迎之。
比至，傲甚，謂雨可立緻。
結壇仙鶴觀，行月孛法，下鐵簡于湖泖潭井，日取蛇燕焚之。
了無應驗，羞赧宵遁。
柏子庭和尚素稱滑稽，有詩一聯雲：&ldquo誰呼蓬島青頭鴨，來殺松江赤練蛇。
&rdquo聞者絕倒。
子庭又有《可憎詩》雲：&ldquo世間何物最堪憎，蚤虱蚊蠅鼠賊僧，船腳車夫并晚母，濕柴爆炭水油燈。
&rdquo 東坡戲聯 東坡谪惠州日，與一村校書為鄰。
年已七十，其妾生子，為具邀公。
公欣然往。
酒酣乞詩。
公問妾年幾何。
曰：&ldquo三十。
&rdquo乃戲贈一聯雲：&ldquo聖善方當而立歲，頑尊己及古稀年。
&rdquo一時大噱。
東坡居惠，廣守月饋酒六壺，吏嘗跌而亡之。
坡有詩雲：&ldquo不謂青州六從事，翻成烏有一先生。
&rdquo 而已詩 洪舜俞為考功郎，應诏言事，論台谏失職，詞甚剀切。
内有&ldquo其相率勇往而不顧者，惟恭請聖駕款谒景靈宮而已&rdquo句，逐為台官所谪，謂&ldquo祗見宗廟，重事也，而舜俞乃雲&lsquo而已&rsquo，有輕宗廟之意，&rdquo因被落三官。
舜俞自為詩雲：&ldquo不得之乎成一事，卻因而已失三官。
&rdquo 宋藝祖幸朱雀門，指門額問趙普：&ldquo何不止書朱雀門，乃着之字？&rdquo普曰：&ldquo語助耳。
&rdquo藝祖曰：&ldquo之乎者也，助得甚事？&rdquo洪語本此。
榜後詩 孫山應舉，綴名榜末。
朋侪以書問山得失。
答曰：&ldquo解名盡處是孫山，餘人更在孫山外&rdquo。
覽者大笑。
王十朋正榜第一，李三錫副傍第一。
時有戲正榜尾者曰：&ldquo舉頭雖不窺王十，伸腳猶能踏李三。
&rdquo 周師厚在鄭獬榜及第，隻壓得陳傳一人。
自賦詩雲：&ldquo有眼不堪看鄭獬，回頭猶喜見陳傳。
&rdquo 長妓瘦妓 杜牧為宣州幕。
時有酒妓肥大，牧贈詩曰：&ldquo盤祖當時有遠孫，尚令今日逞家門。
一車白土将泥臉，十幅紅绡補破裩。
瓦棺寺裡逢行迹，華嶽山前見掌痕。
不須啼哭愁難嫁，待與将書問嶽神。
&rdquo牧同時澧州酒糾崔雲娘，形貌瘦瘠，每戲調，舉罰衆賓；兼恃歌聲，自以為郢人之妙。
李宣古當筵一詠，遂至箝口。
詩曰：&ldquo何事最堪悲，雲娘隻自奇。
瘦拳抛令急，長嘴出歌遲。
隻見肩侵【髟/丐】，唯憂骨透皮。
不須當戶立，頭上有鐘馗。
&rdquo 生張八 北都有妓美色，而舉止生梗，土人謂之&ldquo生張八&rdquo。
因宴會，乞詩于處士魏野。
野贈曰：&ldquo君為北道生張八，我是西州熟魏三。
莫怪尊前無笑語，半生半熟未曾谙。
&rdquo一作&ldquo也難毚&rdquo。
貧娼 吳生戀一娼，其人家甚貧。
友人李雲卿賦其事曰：&ldquo可笑梨園地，翻為寂寞場。
當街為客座，隔壁是廚房。
屋柱懸燈挂，泥坯甃火廂。
煙煙三幅幔，舊舊一張床。
草薦累堆厚，綿衾褦襶胖。
竹竿衣架短，麻布手巾長。
雙陸無全馬，棋盤少二将。
恐惶之茂甚，不可也之當。
&rdquo一時傳笑。
吳生恥，遂絕往。
通判 有以知縣轉管糧通判者。
一郎中作詩賀之雲：&ldquo最妙無如轉判通，州官門報氣何雄。
班聯喜得先推府，尊重何須羨老同？丞簿晚生今已矣，教官侍教且從容。
更有一般堪羨處，下倉攢典列西東。
&rdquo後郎中亦谪濟南通判，先通判者官德州，其屬吏也。
到任時，僚屬滿堂，即書此詩，持軸往賀之。
及言其故，無不絕倒。
藥名詩 陳亞好用藥名為詩，曾知祥符縣，親故多幹托借車牛。
因作詩曰：&ldquo地名京界足親知荊芥，托借尋常無歇時全蠍。
但看車前牛領上車前子，十家皮沒五家皮五加皮。
&rdquo亞嘗言：&ldquo藥名用于詩，無不可，而斡運曲折，使各中理，存乎其人。
&rdquo或曰：&ldquo延胡索可用乎？&rdquo沉思久之，吟曰：&ldquo布袍袖裡懷漫刺，到處遷延胡索人。
&rdquo此可贈遊谒措大。
陳亞藥名詩百首，如&ldquo風雨前湖近前胡，軒窗半夏涼半夏。
&rdquo&ldquo棋為臘寒呵子下呵子，衣嫌春暖縮砂裁縮砂。
&rdquo《詠白發》雲：&ldquo若是道人頭不白道人頭，老君當日合烏頭烏頭。
&rdquo《贈乞雨自曝僧》雲：&ldquo不雨若令過半夏半夏，定應曬作葫蘆巴胡蘆巴。
&rdquo最脍炙人口。
蕭風儀《桑寄生傳》四詩亦佳，然終避其奇巧。
吃語詩 東坡作吃語詩戲武昌王居士雲：&ldquo江幹高居堅關扃，鍵耕躬稼角挂經。
篙竿系舸菰茭隔，笳鼓過軍雞狗驚。
解襟顧景各箕踞，擊劍赓歌幾舉觥。
荊笄供脍塊攪聒，幹鍋更戛甘瓜羹。
&rdquo 一孝廉口吃，謝在杭與徐興公各贈絕句以難之。
謝二首雲：&ldquo綠柳龍樓老，林蘿嶺路涼。
露來蓮漏冷，兩淚落劉郎。
&rdquo又&ldquo梨嶺連連路，蘭陵累累樓。
流離憐冷落，郎辇懶來留。
&rdquo興公一首雲：&ldquo留戀蘭陵令，淋漓兩淚熱。
嶺蘿涼弄濑，路柳綠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