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政治中的非理性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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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堆不熟悉的芝麻綠豆的事情,已經有點昏昏然了。

    如果在那個當口,牽頭的人稍稍加快他的講話的節奏,稍稍強調大家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他就可以至少使他的幾個同事半醒半睡,使他們欣然同意這樣一個主張:使私立學校長存不廢的最好辦法是立即大量增加公立學校的數目。

     時常有人争辯說,這種非理性推理隻不過是我們政治思維的皮毛,而負責的政治決定,無論正确還是錯誤,永遠是有意識推理的結果。

    例如,美國的傳統唯理智論型政論作家往往面對這樣一個事實,就是全國黨代表大會代表們在挑選總統候選人和制定政綱時,不是處于一種可以檢查他們自己的心智過程的邏輯有效性的狀态。

    因此,這些作者認為,總統的真正人選不是由群情激昂的代表大會決定,而是由直接來自于美國家庭的甯靜殿堂的選民決定的。

     加菲爾德總統在1880年對共和黨代表大會發表的演說中有一段經常被引用的話闡明了上述觀點: &ldquo我看見過大海怒濤滔天,浪花飛濺,它的宏偉壯觀,使最愚鈍的人也為之動心。

    但是我記得,一切高度和深度都不是根據巨浪,而是根據平靜的海面測量的&hellip&hellip共和國今後四年的命運不是決定于集合在這裡的一萬五千個才華橫溢的男男女女&hellip&hellip而是決定于共和國的四百萬個家庭,在那裡,有創見的選民們懷着家庭和祖國之愛所激發的思想,懷着過去的曆史、未來的希望以及對那些在過去時日裝點和賜福我們國家的人的知識,和妻子兒女團聚在一起。

    在那裡,上帝将作出決定我們今晚工作的睿智的判決。

    &rdquo[37] 但是,無論在美國還是英國,這種天才的大智者其實往往不過是個疲憊的戶主,每天看看他的黨報的大字标題和個人簡訊,半無意識地養成無謂猜疑或民族驕橫的心理習慣。

    的确,在競選期間,人們常常感到,偉大的思想在大規模的集會上能夠以全部感情力量表達,因此一些深刻的政治思想畢竟還是在大規模集會上最有機會獲得賞識。

     一個選民在閱讀報紙時不僅可能采納政治見解,而且還可能吸收一系列政治論點(靠聯想,并由于一再重複而成為習慣);他不一定感到必須把它們同他心中已有的其他一系列論點作比較。

    一位律師或醫師會根據一些籠統的原則為他自己行業中最極端的工會主義辯護,同時又完全贊同向作為鐵路公司股東或納稅人的他發表的對工會主義的譴責。

    同一些聽衆往往既可以通過&ldquo父母權利&rdquo使之為宗派的教誨歡呼,又可以通過&ldquo信教自由&rdquo使之對這種教誨嗤之以鼻。

    我認識一位最有本領的政治觀察家,他在談到報紙組織的一次攻擊時說:&ldquo據我所知,攻擊和辯護使用的每一個論據都各有各的效用。

    它們絕少會合,哪怕是對準同一個人的。

    &rdquo因此,從純粹策略觀點來說,林德赫斯特勳爵的一段名言:&ldquo千萬不要在群衆大會上為你自己辯護,除非是對批評進行反擊;聽衆浸沉在攻擊帶給他們的樂趣中,會忘掉以前的指責&rdquo,是意味深長的。

    [38] *** [1]英國劇作家、小說家巴裡(1860&mdash1937)的小說《Auldlichtidylls》中的主人公。

    &mdash&mdash譯者 [2]羅伯特·彭斯(1759&mdash1796):蘇格蘭詩人。

    &mdash&mdash譯者 [3]基爾·哈第(1856&mdash1915):英國工人運動右翼活動家。

    &mdash&mdash譯者 [4]貝爾福(1848&mdash1930):英國首相,保守黨領袖。

    &mdash&mdash譯者 [5]一個訓練有素的售貨員的能耐多半取決于他對這類心理事實的經驗知識。

    我認識的一個小女孩第一次獨自一人到商店購物時帶回了一隻她自己也認為難看至極的照相架,她向我解釋說:&ldquo售貨員的表情好像這是我自己挑中的,我就出錢把它買下了。

    &rdquo但是她的解釋乃是記憶和反思的結果。

    當時,在售貨員巧妙的暗示下,她還以為真是她自己挑中的。

     [6]《異端者》,第122頁。

     [7]《加菲爾德傳》,康威爾著,第328頁。

     [8]《格萊斯頓傳》,莫利著,第1卷第12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