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一章 索米斯欲擒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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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琳上裡希蒙那天晚上的第二天,索米斯就從漢萊乘早車回來。

    他生性本就不喜歡水上運動,這次上漢萊去與其說是遊覽,還不如說是為了生意經,這原是一個相當重要的當事人邀他去的。

     他一下車就上商業區去,可是事務所裡很清閑,所以三點鐘就離開了,很樂于能有這樣一個機會悄悄地回家。

    伊琳并不知道他要回來。

    他也沒有意思要窺伺她的行動,可是這樣出其不意地來觀看一下風色,也沒有害處。

     他換上公園裡穿的便服,走進客廳。

    伊琳懶洋洋地坐在長沙發角上,這是她頂喜歡坐的座位;眼睛下面有一道黑圈,好象夜裡沒有睡好似的。

     他問:“你怎麼沒有出去呢?等人嗎?” “對了——也不是特别在等。

    ” “誰?” “波辛尼先生說他也許會來。

    ” “波辛尼。

    他應當有他的工作。

    ” 她沒有理他這句話。

     “哦,”索米斯說,“我要你跟我上街到公司裡去一趟,之後我們上公園去。

    ” “我不想出去;我頭痛。

    ” 索米斯回答:“一碰到我要你做什麼事情,你總是推頭痛。

    出去在樹底下坐坐對你有好處的。

    ” 她不回答。

     索米斯有這麼幾分鐘沒有說話;後來終于說:“我不懂得你對一個妻子的責任是怎樣看法。

    我從來就不懂得!” 他沒有指望她會答腔,可是她回答說: “我總是盡力想順着你的意思行事;可是做起來沒有能那樣高高興興的,這不能怪我。

    ” “那麼怪誰呢?”他眼睛瞄着他。

     “在我們結婚之前,你曾經許下我,如果我們的婚姻不圓滿,你就放我走。

    現在是不是圓滿呢?” 索米斯眉頭皺起來。

     “圓滿,”他讷讷地說——“隻要你規規矩矩的,它就會圓滿!” “我已經試過了,”伊琳說。

    “你肯放我走嗎?” 索米斯背過身去。

    他心裡很着慌,隻好用蠻吵來對付。

     “放你走?你不曉得講的什麼話。

    放你走?我怎麼能放你走?我們不是已經結了婚了嗎?那麼,你這是講的什麼話呢?看在上帝的面上,不要再來這套無聊的玩意了。

    把你的帽子戴上,到公園裡去坐坐。

    ” “那麼,你是不放我走了?” 他覺得她的眼睛裡帶着異樣而動人的神情瞧着他。

     “放你走!”他說;“就算我放你走,你自己怎麼辦?你又沒有錢!” “我總有法子對付。

    ” 他在屋子裡迅速地來回走着;後來又走到她面前站住。

     “從現在起,”他說,“你替我永遠記着,我不許你說這種話。

    去把你的帽子戴上!” 她沒有動。

     “我想,”索米斯說,“你是怕波辛尼來了,碰不到他!” 她緩緩站起來,離開屋子;下樓來把帽子戴上。

     兩個人出去了。

     公園裡面,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本來人色最雜,外國人和其他不象樣的人都坐馬車遊逛,可是這個時間已經過去了;當索米斯和伊琳在阿昔裡斯石像下面坐下來時,公園裡最好、最合适的遊覽時間不但早已來到,而且快要過去了。

     他已經有好久沒有享受跟她一起上公園的樂趣了。

    過去,在他結婚後的頭半年裡面,這是他的許多享受之一,那時候在全倫敦的人面前感到自己是這個尤物的占有者簡直是他最大的、不過是秘而不宣的得意事情。

    有多少下午他可不是都這樣坐在她的身邊,服裝極端整潔,拿着淺灰色手套,帶着淡淡的傲慢的微笑,跟熟人點頭,不時擡一下帽子嗎!他的淺灰色手套仍舊拿在手裡,他的嘴角仍挂着諷刺的微笑,可是往日他的那些心情哪裡去了? 公園裡的椅子很快地空了出來,可是他仍舊不起身;她默然坐在那裡,臉色蒼白,就好象他暗地裡對她施行懲罰似的。

    有一兩次他發表了一點意見,她低頭不語,或者帶着疲倦的笑容答聲“是啊”。

     一個男子沿着欄杆急急走來,經過人家面前,人都睜大眼睛望着他的後影。

     “你看那個蠢貨!”索米斯說;“這人準是瘋了,在大熱天走得這樣急!” 那人轉過身來;伊琳起了一陣急劇的動作。

     “呀!”他說;“原來是我們的朋友‘海盜’呀!” 他靜靜坐着,臉上帶着輕蔑的笑容,覺得伊琳也靜靜坐着,帶着笑容。

     “她會不會向他點頭招呼呢?”他想。

     可是她沒有任何表示。

     波辛尼走到欄杆盡頭,又折回來在那些椅子中間走着,象隻獵狗一樣在地上東張西望。

    當他看見索米斯和伊琳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