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毒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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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中的“鬼氣”與四川的風土人情有關,也與我從小生活的環境有關 我的生活與其他的作家不一樣。

    我是從平民窟裡出來的。

    那裡沒有書,能看得到的都是所謂的“革命文學”。

    是别人從圖書館裡偷出來的,偶爾也能看到幾本外國小說。

    家裡很早就關燈,隻好在路燈下看書。

    昏暗的燈光,陰冷的巷子很讓人害怕。

    如果下雨,你會發現每條巷子鬼鬼崇崇的,陰氣彌漫。

    我上小學時就發現有人被平白無故地被逮起來。

    在學校裡,公安局的人經常來。

    要是有人寫了什麼東西,就會被懷疑是特務。

    寫作能産生這樣大的轟動效果,能把這麼多的人牽連進來,它對于我是很刺激的事。

    貧民窟的語言卻是一筆一生也用不完的财富,特别是方言。

    我母親就很會講故事。

    比如誰家死了人,誰的靈魂複活了,誰會到陰間受到懲罰等等,她講得繪聲繪色。

    母親說她也是反叛的。

    她最早出來就是為了逃婚,在重慶的街頭遇到了袍哥頭并與他結了婚生下大姐,後來不能忍受又跑了出來,靠做苦工養活孩子。

    不久,又被一位船員看上,結婚并生下一大堆孩子。

    在饑謹的年代,船員常年外出,母親又與小她很多的男人相愛,生下了我。

    當時養父在宜賓,那麼多孩子要吃飯,母親沒有辦法。

    她當時不知什麼叫私奔,如果知道,她說她還會私奔。

     最喜歡的小說《康乃馨俱樂部》 有人經常問我:女性作家的女性主義體驗還存在着對兩性關系調和的一些幻想,而你卻完全打破了這種幻想并采取了一種極端的行動,像〈〈康乃馨俱樂部〉,這些受過男人傷害的女人組成一個團體向男人報複,這種否定“父權”,否定“xxxx”的作法是不是當今女人的出路? 〈〈康乃馨俱樂部〉是我94年寫的2011年的事,當時在上海,一群女人組成了一個俱樂部對男人實行血腥報複。

    我想,其他人肯定不敢這樣寫,這也是我思想的一個極至。

    小說裡的矛盾沖突,我想是整個女性與男性的性别沖突問題,最後發展到閹割他們的生殖器,這隻是一個象征。

    其實我本人并不贊成這種極端的手段。

    我覺得還是應該調和,找到一條好的解決途徑,但實際很難,在這小說裡,婦女的地位沒有變化,男女性别沖突沒有解決,隻是一個白日夢而已。

    要解決這些問題僅靠女性自身是辦不到的,它跟整個社會,政治有很大的關系。

     我的選擇 我開始和文字打交道,就感到内心有個巨大的引力黑洞,永久地吸納着渴望:從一開始我就意識到,寫作自由,比其它自由更難得到。

    渴望自由的人,隻能據守内心,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政府,可以這樣允許那樣不允許,但它主宰不了我們的内心,即便它懲罰我們的皮肉,窒息我們的呼吸,但這内心誰也進入不了——除非我們自己把這個地方拱手相讓,事情的性質就截然不同了。

     東西方世界看看不一樣,其實太相同。

    當所謂的自由一下包裹全身時,現實生活,逼迫我們的寫作,不得不拱手相讓出自由,我們的内心也由不得我們拒絕一切,我們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