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遺卷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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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卷;魏禧稱其『發微闡幽,大有功于後學』。

     盛敬字宗傳,太倉州人。

    年十五,遇同裡陸世儀,即甚相得;與同學者三年。

    厭薄聲華,不事舉子業;後罹家阨,流離播徙,去稍遠。

     至崇祯丙子(一六三六),始與世儀及陳瑚、江士韶有講學之舉。

    時絕學初興,慮驚世駭俗,深用韬秘;四人者風雨聯床,或橫經論難、或即事窮理,反複以求一是。

    甚有商榷未定,徹夜忘寝,質明而後斷;或未斷而複辨者。

    既而同志漸多,旬、月皆有常會;會必講貫終日。

    凡身心性命之奧,天文、地利、河渠、兵法之學,太極、陰陽、鬼神之秘,儒、釋之辨,經史百家之頤,罔弗根究本末;要于中正講論之樂,嘗恨古人不及見之。

    退則仿先儒讀書記之法,各有所錄;旬日不著錄,即互相糾以為學問進退之别。

    世儀所著「思辨錄」,皆十二年間俛讀仰思有所見,則疾書以自識其所得者也。

    顧其所紀皆随筆,無倫次;敬與士韶乃纂輯精要,分類書之。

    士韶字藥園,亦太倉州人。

     朱用純字緻一,昆山諸生;殉節貢生集璜子也。

    以父死國難,慕王裒「攀柏」之義,自号柏廬;隐居味道,不求仕進。

    其學确守程、朱知行并進,而一以「主敬」為程。

    其教學者,必先授以「小學近思錄」,繼進之以「四子書」。

    每歲孟春,率諸弟子行釋奠先師禮畢,講「四子書」,進止肅恭,誠意激發;興起者衆。

    已又患學者空言無實得,複作「辍講語」反躬自責,言尤痛切。

    論學未嘗持異同;曰:『知所當知、行所當行可矣』!與長洲徐枋善,屢以書問學,辨析甚至。

    平居動止有常,晨起谒家廟,退即莊誦「孝經」;數手書其文。

    教學者置義田、修墓祭。

    友愛諸弟,白首無間。

    遇事變,嶄然不撓;自言『看得天理熟,當機立應,如離弦之矢;更不疑議、更不矜張,行所無事』。

     康熙戊午(一六七八),或欲以鴻博薦;固辭,乃免。

    其後有司欲舉為鄉飲賓,亦弗應。

    戊辰(一六八八)卒,年七十二。

    将卒,顧門弟子曰:『學問在性命、事業在忠孝,勉之哉』!有「大學、中庸講義」及「愧讷集」;其「治家格言」,尤脍炙人口雲。

     李生光字暗章,绛州人。

    未冠,為諸生。

    聞同裡辛全倡學河汾,遂往受業;質疑問難無虛日。

    生平笃于躬行,事親至孝。

     甲申(一六四四)之變,生光北向恸哭,焚其青衿;自号「汾曲逸民」。

    構草堂,讀書其中。

    諸弟子列侍,談經課藝外,訓以二南大義、程朱微言,所成就者衆。

    着有「儒教辨正」、「崇正黜邪編」,凡萬餘言;衛道之力甚勇。

    又着「正氣猶存」、「西山閣筆」、「友于集」諸書,皆直寫胸肊;以淺近語,寓覺世牖民之意。

    其「處子吟」曰:『東鄰有處子,夙明烈女篇。

    字人尚未嫁,而乃失所天。

    痛茲生命薄,守貞期自全;毀容絕膏沐,矢志窮益堅。

    愛人貴以德,姑姊莫相憐!侃辭謝媒妁,何用日諓諓』!是可以見生光之志矣。

     汪佑字啟我,号星溪;休甯人。

    少讀「四子書」,謂『幸生朱子之鄉,願私淑』!以終身笃好「小學近思錄」,遵朱子半日靜坐、半日讀書法。

     崇祯末,寇事棘,着「平寇十六策」,思效伊川詣阙上書故事;以時不可為,不果上。

    遂隐居事親,學日進。

    友人楊景陶邀赴還古書院會講;佑見所講多雜陸、王之說,乃與同人發明程、朱正學。

    嘗曰:『有善無惡,性之體;有善有惡,情之動。

    知善知惡為良知,為善去惡為良能;擴而充之盡其才,窮理盡性至于命,斯為大中至正、斯為至誠旡妄。

    乃陽明宗旨反以無善無惡為心之體,何邪?顧端文有言:「釋氏三藏十三部五千四百八十卷,一言以蔽之曰:無善無惡」。

    其害可勝言哉!紫陽書院,正吾黨講學明道之壇坫也』。

    遂集諸子,振興紫陽大會。

    歲以朱子生日行釋菜禮,講學三日;一遵白鹿洞遺規,嚴斥歧趨、循正軌。

    蓋佑自遯世後,視富貴如浮雲、避勢利如蛇蠍,格格不諧于俗者四十年;而一時同人皆知崇尚正學,則為功多矣。

     所著有「詩傳闡要」、「易傳闡要」、「禮記問答」、「禮記訂訛」、「大樂嘉成」、「四書闡要」、「四書講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