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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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不立于朝,則昌明學術,以待後之學者。

    而與其著書,不若訂正前人之書,為免無知妄作之嫌也。

    文公為程門私淑弟子,于其遺書,殆無一字不精熟,知其中頗為後人竄易,非程子之本意。

    乃反複參訂,以複其真。

    乾道四年書成,九年,又成外書。

     橫渠張子,關中大儒,士子宗師。

    嘗于學堂雙牖,左書《砭愚》,右書《訂頑》。

    伊川改曰《東銘》、《西銘》,嘗言《西銘》明理一而分殊,擴前聖所未發,與孟子性善、養氣之論同功。

    遊其門者,必令看《大學》《西銘》。

    文公發明其義,成《西銘解義》。

     濂溪周子,著《太極圖》,明天理之根源,究萬物之終始。

    又著《通書》四十篇,發明太極之蘊,其言約而道大,文質而義精,得孔孟之本源,大有功于學者。

    世誤以圖為書之卒章,使周子立象盡意之微指,暗而不明。

    文公厘正其失,作《太極圖說解》、《通書解》。

    《西銘解義》《太極圖說》二書,至晚年始出以授學者,蓋慎之至也。

     讀近代文集及記事之書,所載宋名臣言行之迹,多有補于世教。

    然以其散出而無統也,既莫究其始終表裡之會,而又汨于虛浮詭誕之說。

    于是采取其要,撰《名臣言行錄》,蓋與《伊洛淵源錄》相表裡雲。

     居母氏喪,則撰家禮,以複古制。

    顧吾人于朱子之書,所最不可一日廢者,其《小學》《近思錄》乎。

    《近思錄》掇取周程張四子之言,關于大體而切于日用者,作後學入門之階梯,總六百二十二條。

    助成之者,東萊呂子也。

    《小學》一書,做人樣子,最為切要,自序雲: 古者小學,教人以灑掃應對進退之節,愛親敬長隆師親友之道,皆所以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本,而必使之講而習之于幼稚之時,欲其習與智長,化與心成,而無扞格不勝之患也。

    今其全書雖不可見,而雜出于傳記者亦多,讀者往往直以古今異宜而莫之行,殊不知其無古今之異者,固未始不可行也。

    今頗搜輯以為此書,授之童蒙,資其講習,庶幾有補于風化之萬一雲爾。

    淳熙丁未三月朝旦晦庵題。

     蓋文公既發揮《大學》,以開悟學者,又懼其失序無本,而不能以有進也,乃輯此書,以訓蒙士,使培其根以達其支。

    内篇四:曰立教,曰明倫,曰敬身,曰稽古。

    外篇二:曰嘉言,曰善行。

    修身之事,此略備焉。

     司馬溫公受诏編集《資治通鑒》,既成又撮其精要之語,别為目錄三十卷。

    晚病本書太詳,目錄太簡,更著《舉要》曆八十卷,以适厥中,而未成也。

    至紹興初,南陽胡文定公始複因公遺稿,修成《舉要補遺》若幹卷,則其文愈約而事愈備矣。

    朱子猶病其識之弗強,不能有以領其要而及其詳也,乃别為義例,增損隐括,而成《資治通鑒綱目》。

    法《春秋》,寓褒貶于書法之中,上下千有餘年,亂臣賊子,真無所匿其形矣。

     【批評】 世之汲汲求仕者,莫不曰為欲行所學也。

    使其果有實學,則吾身即不用,而講學著書,亦未嘗不可以行道。

    觀朱子身雖在野,其學說足定一世之耳目,其遺書可正萬代之人心,吾道豈非已大行乎?今人一出學堂,即想利祿,操教科報章之學,謂即可以治天下,學堂愈多而學風愈壞,學生日多而學人日少,言之慨然。

     理學始于宋,而周程張四子為之魁,朱子于周子則解其《通書》與《太極圖說》,于二程子則訂其遺書,于張子則注其《西銘》,不愧集大成者也。

     《五朝名臣言行錄》十卷,《三朝名臣言行錄》十四卷,皆朱子撰。

    五朝為開國至英宗,三朝則英宗以後至徽宗也。

    朋溪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