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夜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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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在印好的格式上寫了幾行字。
寫到半截停了筆，若有所思。
擡頭對楊子榮和白茹道：&ldquo這家夥十分狡猾，又被我問夾生了。
我應該承認我對付這樣的匪徒是沒有經驗的。
現在你們倆用最後的幾分鐘再對王因田夫婦作一下努力，以求更成熟，因為我們的目的是要出情況，不是消滅他一個人。
&rdquo 楊子榮和白茹滿有信心地走出去了。
小爐匠押來了，他故意做出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氣。
少劍波目射憤怒，一聲不響，緊盯了他三四分鐘，努力施放他眼睛的威嚴，以求打亂這個匪徒的心理。
劉勳蒼坐在炕裡邊擺弄着他的大戰刀。
小爐匠看着少劍波的表情，雖然有些畏怯，但還努力故作鎮靜，四外瞅瞅，好像他還堅信治不了他。
可是又看到劉勳蒼這個陌生人的滿臉殺氣，心緒又混亂起來。
&ldquo栾警尉！&rdquo少劍波突然這一聲稱呼，可把這小爐匠驚吓得失魂落魄。
他頓時臉色灰白，低下頭去。
可是這家夥真是狡猾多端，過了一兩分鐘，他又恢複了鎮靜，但已是十分勉強了。
他冷笑着搖搖頭道：&ldquo我不懂你的意思。
&rdquo 少劍波從容地立起身來，以諷刺而鄙視的口吻道：&ldquo真不懂嗎？&rdquo &ldquo不懂！就是不懂。
&rdquo小爐匠緊緊地咬住這一句。
&ldquo關門太早，對你一點好處沒有。
&rdquo少劍波冷冷地給了他一句，回頭向窗外喊道：&ldquo進來！&rdquo 楊子榮和白茹領着王因田夫婦走進來，叫他們坐在炕沿上。
小爐匠看到他們，先是一陣驚愕，緊接着就露出一副外現佯笑、内潛兇狠的面孔。
&ldquo姐夫，姐姐！兄弟我沒啥！&rdquo &ldquo呸！&rdquo王因田忽地站起來，顯出一個老獵手的勇敢姿态，使人幾乎看不出他有病。
他向着小爐匠吐了一口唾沫：&ldquo誰是你的姐夫？你這栾警尉，栾副官，栾平&hellip&hellip&rdquo &ldquo唉！王因田，你别血口噴人！&rdquo栾警尉這個匪徒在絕望中還想狡賴。
王因田走上前去，怒氣沖沖地罵道：&ldquo閉上你的臭嘴！你們這些匪徒，占了我的獵場，霸去我三十多副套子，搶去我三十多張皮子，三斤鹿胎膏，使我今冬無獵可打，無山貨可賣，一家三口，眼睜睜要餓死！要不是鄉親們你幫我一升，他幫我半瓢，我們早就餓死了&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裡，王因田的老婆嗚嗚地哭起來，邊哭邊訴：&ldquo七月十五半夜三更，他領着三個人要捉去我的孩子，讓我拿五十張皮子、二斤鹿茸去贖。
老天爺！都叫你們搶去了，俺哪裡去生，哪裡去長啊！俺兩口跪下磕拜，苦苦哀告才饒了俺。
可是硬逼俺給當&lsquo窩底&rsquo，要不就帶走孩子。
俺無可奈何，隻得應允。
俺娘家是梨樹溝，叫俺充他姐姐。
&rdquo她說着嗚嗚地哭起來，白茹攙她坐到炕沿上。
王因田又接着道：&ldquo後來拿槍堵在俺的胸門上說：&lsquo要是透了風，抄你的滿門，通通槍斃。
要是做好了，等中央軍來，按功行賞。
&rsquo這些殺人精，俺哪敢不依？&rdquo夫妻兩人大哭起來。
這位混充小爐匠的日本的栾警尉，國民黨的栾副官，顫抖起來，臉上冒出汗水，那種泰然自若的神氣早就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少劍波看了看他那個樣子，心想：&ldquo繼續攻！&rdquo便向窗外喊道：&ldquo小董！&rdquo 外面小董答應一聲：&ldquo有！&rdquo就押着刁猴頭進來。
刁占一乖乖地不大害怕了，原來小董奉劍波吩咐，到隔壁對刁占一專門進行了寬大政策的教育，并照顧他洗臉吃飯。
刁占一進來向劍波行了個九十多度的鞠躬禮，連連叨念：&ldquo甘願效勞！甘願效勞！&rdquo回頭一眯縫眼，照小爐匠的臉啪啪就是兩個耳光子，手點着他的腦門，颠颠扇扇、比比劃劃地說道：&ldquo就是這小子！就是這小子！剝皮也認得你的骨頭，當初&lsquo滿洲國&rsquo在葦河縣當警尉，&lsquo勒大脖子&rsquo，&lsquo砸孤頂&rsquo。
八一五光複後，又當上許大馬棒的副官。
現在在林外，賣大煙，弄情報，光我交給他的大煙也有三百斤。
長官！不能輕饒這小子。
&rdquo刁占一顯得格外地殷勤，又作證人，又提建議。
小爐匠大汗珠子直往下淌，眼也迷瞪了，腿也酸軟而彎曲了。
少劍波從容而嚴厲地走到小爐匠跟前道：&ldquo栾警尉！懂了嗎？&rdquo 小爐匠把眼一白瞪，不敢擡頭正視。
他朝着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打了兩個嘴巴子。
&ldquo我該死！我該死！&rdquo 少劍波看白茹把王因田夫婦送走了，小董押下了刁占一。
他又走到小爐匠跟前說：&ldquo我前後和你談過五六次，處處以寬大政策教育你。
誰知
寫到半截停了筆，若有所思。
擡頭對楊子榮和白茹道：&ldquo這家夥十分狡猾，又被我問夾生了。
我應該承認我對付這樣的匪徒是沒有經驗的。
現在你們倆用最後的幾分鐘再對王因田夫婦作一下努力，以求更成熟，因為我們的目的是要出情況，不是消滅他一個人。
&rdquo 楊子榮和白茹滿有信心地走出去了。
小爐匠押來了，他故意做出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氣。
少劍波目射憤怒，一聲不響，緊盯了他三四分鐘，努力施放他眼睛的威嚴，以求打亂這個匪徒的心理。
劉勳蒼坐在炕裡邊擺弄着他的大戰刀。
小爐匠看着少劍波的表情，雖然有些畏怯，但還努力故作鎮靜，四外瞅瞅，好像他還堅信治不了他。
可是又看到劉勳蒼這個陌生人的滿臉殺氣，心緒又混亂起來。
&ldquo栾警尉！&rdquo少劍波突然這一聲稱呼，可把這小爐匠驚吓得失魂落魄。
他頓時臉色灰白，低下頭去。
可是這家夥真是狡猾多端，過了一兩分鐘，他又恢複了鎮靜，但已是十分勉強了。
他冷笑着搖搖頭道：&ldquo我不懂你的意思。
&rdquo 少劍波從容地立起身來，以諷刺而鄙視的口吻道：&ldquo真不懂嗎？&rdquo &ldquo不懂！就是不懂。
&rdquo小爐匠緊緊地咬住這一句。
&ldquo關門太早，對你一點好處沒有。
&rdquo少劍波冷冷地給了他一句，回頭向窗外喊道：&ldquo進來！&rdquo 楊子榮和白茹領着王因田夫婦走進來，叫他們坐在炕沿上。
小爐匠看到他們，先是一陣驚愕，緊接着就露出一副外現佯笑、内潛兇狠的面孔。
&ldquo姐夫，姐姐！兄弟我沒啥！&rdquo &ldquo呸！&rdquo王因田忽地站起來，顯出一個老獵手的勇敢姿态，使人幾乎看不出他有病。
他向着小爐匠吐了一口唾沫：&ldquo誰是你的姐夫？你這栾警尉，栾副官，栾平&hellip&hellip&rdquo &ldquo唉！王因田，你别血口噴人！&rdquo栾警尉這個匪徒在絕望中還想狡賴。
王因田走上前去，怒氣沖沖地罵道：&ldquo閉上你的臭嘴！你們這些匪徒，占了我的獵場，霸去我三十多副套子，搶去我三十多張皮子，三斤鹿胎膏，使我今冬無獵可打，無山貨可賣，一家三口，眼睜睜要餓死！要不是鄉親們你幫我一升，他幫我半瓢，我們早就餓死了&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裡，王因田的老婆嗚嗚地哭起來，邊哭邊訴：&ldquo七月十五半夜三更，他領着三個人要捉去我的孩子，讓我拿五十張皮子、二斤鹿茸去贖。
老天爺！都叫你們搶去了，俺哪裡去生，哪裡去長啊！俺兩口跪下磕拜，苦苦哀告才饒了俺。
可是硬逼俺給當&lsquo窩底&rsquo，要不就帶走孩子。
俺無可奈何，隻得應允。
俺娘家是梨樹溝，叫俺充他姐姐。
&rdquo她說着嗚嗚地哭起來，白茹攙她坐到炕沿上。
王因田又接着道：&ldquo後來拿槍堵在俺的胸門上說：&lsquo要是透了風，抄你的滿門，通通槍斃。
要是做好了，等中央軍來，按功行賞。
&rsquo這些殺人精，俺哪敢不依？&rdquo夫妻兩人大哭起來。
這位混充小爐匠的日本的栾警尉，國民黨的栾副官，顫抖起來，臉上冒出汗水，那種泰然自若的神氣早就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少劍波看了看他那個樣子，心想：&ldquo繼續攻！&rdquo便向窗外喊道：&ldquo小董！&rdquo 外面小董答應一聲：&ldquo有！&rdquo就押着刁猴頭進來。
刁占一乖乖地不大害怕了，原來小董奉劍波吩咐，到隔壁對刁占一專門進行了寬大政策的教育，并照顧他洗臉吃飯。
刁占一進來向劍波行了個九十多度的鞠躬禮，連連叨念：&ldquo甘願效勞！甘願效勞！&rdquo回頭一眯縫眼，照小爐匠的臉啪啪就是兩個耳光子，手點着他的腦門，颠颠扇扇、比比劃劃地說道：&ldquo就是這小子！就是這小子！剝皮也認得你的骨頭，當初&lsquo滿洲國&rsquo在葦河縣當警尉，&lsquo勒大脖子&rsquo，&lsquo砸孤頂&rsquo。
八一五光複後，又當上許大馬棒的副官。
現在在林外，賣大煙，弄情報，光我交給他的大煙也有三百斤。
長官！不能輕饒這小子。
&rdquo刁占一顯得格外地殷勤，又作證人，又提建議。
小爐匠大汗珠子直往下淌，眼也迷瞪了，腿也酸軟而彎曲了。
少劍波從容而嚴厲地走到小爐匠跟前道：&ldquo栾警尉！懂了嗎？&rdquo 小爐匠把眼一白瞪，不敢擡頭正視。
他朝着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打了兩個嘴巴子。
&ldquo我該死！我該死！&rdquo 少劍波看白茹把王因田夫婦送走了，小董押下了刁占一。
他又走到小爐匠跟前說：&ldquo我前後和你談過五六次，處處以寬大政策教育你。
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