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奇颠清俗累 仙術動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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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月狂活,休要怕他!”太祖一笑,擇日興師時,隻見他拿了根拐杖,高高的舞着,往前跳去,做一個必勝模樣。

     太祖整兵十萬,下了船,沿江向南昌進發。

    隻一路都是逆水,水勢滔滔汨汨滾下來,沿江都是蘆葦,沒處扯牽,一日不過行得幾裡。

     太祖心急,着人來問周颠道:“此行幾時得遇順風?” 周颠道:“有!有!有!就來了。

    隻是有膽行去,便有風助你;沒膽不去,便沒風。

    ”差人回複。

    太祖催督各軍船隻前進。

    行不上二三裡,隻見: 天角亂移雲影,船頭急濺浪花。

    虛飄飄倒卷旗幡,聲晰晰響傳蘆葉。

    前驅的一似弩乍離弦,布帆斜挂;後進的一似泉初脫峽,蓬扇高懸。

    山回水轉,入眼舟移。

    浪激波分,迎耳水瀉。

    正是: 雀舫急如梭,沖風破白波。

     片時千裡渡,真不愧飛舸! 初時微微吹動,倏然風勢大作。

    各隻兵船呼風發哨,都放了撓楫,帶着蓬腳索,随他前進,飄飄一似泛葉浮槎。

    一會才發皖城,早已來至小孤山了。

    風湧浪起,江中癞頭鼋,随水洋洋漾将來。

    那**水牛般大,把張蓮蓬嘴“鋪鋪”的吹着浪,一個翻身,拱起身子來;一個翻身,漾起頭來,在江心作怪。

     這時周颠正坐在兵船上,看見了道:“這水怪出現,前頭畢竟要損多人。

    ” 不期太祖不時差人來聽他說話的,聽了這句,大惱,道他煽惑軍心。

    吩吩把這颠子撇在江裡,祭這些水怪。

    帳下一個親軍都指揮韓成便領了鈞旨。

    也不由分說趕将來,夾領子一把,扯住道:“先生,不關我事,都是你饒舌惹的禍。

    你道損人多,如今把你做個應夢大吉吧!” 周颠道:“你這替死鬼要淹死我麼!你淹!你淹!隻怕我倒淹不死,你不耐淹……”早被他“撲洞”一聲甩下水去。

    衆人道:“這兩個翻身,不知哪裡去了?” 卻又作怪,上流頭早漾下一個人來,似灼龜人家畫的畫兒,人坐在大龜背上模樣,正是周颠。

    坐在一個大白蓋癞頭鼋身上來了。

     衆人都拍手笑道:“奇!”韓成吩咐叫推,軍士一齊把篙子去推。

    果然,兩個水窩兒,又下去了。

    衆人道:“這番要沉到底了。

    ” 正看時,卻又是騎牛的牧童跨在一個**身上,又到船邊,衣服也不曾沾濕。

    衆人道:“他是道家,學的水火煉。

    前日火煉不死,今日水煉一定也不死。

    ” 一個好事的水手道:“三遭為定,這遭不死,再不死了?”劈頭一篙打去,那周颠又側了下水。

     衆人道:“這番一定不活。

    ” 哪知他又似達摩祖師般,輕輕立在一枝蘆上,道:“列位,承費心了。

    ” 衆人道:“真神仙!” 韓成道:“周先生,我如今與你見殿下。

    若肯饒便饒了你,不要在這邊弄障眼法兒哄人。

    ” 周颠道:“去,去,去!”那蘆柴早已浮到船邊,周颠舉身躍上船來。

     韓成與他同見太祖。

    太祖道:“怎麼同他來?” 韓成道:“推下水三次,三次淹不死。

    ” 隻見周颠伸了個頭向太祖道:“淹不死,你殺死了罷!” 太祖笑道:“且不殺你。

    ”适值船中進膳,太祖就留他在身邊,與他同吃。

    他也不辭。

     第二日,他駝了拐杖,着了草鞋,似要遠去的模樣,向着太祖道:“你殺了麼?” 太祖道:“我不殺你,饒你去。

    ” 周颠看一看,見劉伯溫站在側邊,道:“我去,我去。

    你身邊有人,不消得我。

    此後二十五年,當差人望你。

    還有兩句話對你說。

    ”道: 臨危不是危,叫換切要換。

     他别了,便飄然遠去,行步如飛。

     這廂太祖與陳友諒相持,舟湊了淺,一時行不得,被漢兵圍住。

    正危急之時,得韓成道:“願為紀信诳楚。

    ”就穿了太祖衣服,自投水中。

    漢兵就不來着意。

    又得俞通源等幾隻船來,水湧舟活,脫了這危難。

    這是“臨危不是危”;韓成的替死,又已定了,“叫換切要換”。

     這也在鄱陽湖中。

    正兩邊相殺,忽然周颠□(站)在太祖椅背後,連把手揮道:“難星過度,難星過度,快換船!”太祖便依了,正過船時,一個炮來,原坐船打得粉碎。

    他又見在劉伯溫先了。

     此後,他蹤迹秘密,并不來乞食入城。

    但認得的常見他在匡廬諸山往來。

     本年太祖破陳友諒,定江湖;又平張士誠,取蘇杭;分兵取元都;執陳友定,有福建;降何真,有兩廣;滅明玉珍,取四川;滅元梁王,取雲貴,天下大定。

    從此盡去胡元的腥膻,舉世的叛亂,才見太平。

    他逢人“告太平”的,正是先見。

     到二十五年,太祖忽患熱症。

    太醫院一院醫官都束手,滿朝驚惶。

    忽然一個和尚: 面目黑如漆染,須發一似螺卷。

     一雙鐵臂捧金函,赤腳直趨玉殿。

     赤着一雙腳,穿件破偏衫,竟要進東長安門來。

    門上擋住,拿見閣門使劉伯溫之子劉璟。

    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