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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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ldquo現在,在一切開始前,我想知道您選了誰擔任您的律師。

    我想您應該知道,律師有權在審問過程中陪伴您。

    &rdquo &ldquo這個,我還沒有考慮過。

    &rdquo &ldquo現在應該考慮了。

    我想您應該了解您所受指控的嚴重性。

    您面對的是性命攸關的指控,您知道嗎?&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 他說話時軟綿綿的,好像受到指控是别人,和他無關。

    他聽着走廊裡的響動,認出警察的腳步聲時,很滿意能拿回皮鞋的鞋帶和領帶。

    他重新穿戴上這些東西後,覺得自己更有人樣了。

     &ldquo剛才,我和您的夫人談了幾分鐘。

    我請她再多留一會兒。

    如果您願意,我可以讓她進來。

    但我必須提醒您,隻有我在場,您才能跟她說話。

    &rdquo &ldquo她說了些什麼?&rdquo 法官猶豫了片刻,顯然有所顧忌。

     &ldquo您是怎麼想的呢?想見她嗎?&rdquo &ldquo我不知道。

    我剛才從她面前經過,她都沒有看我。

    &rdquo &ldquo要求她接受您的行為可能有點過分,不是嗎?&rdquo &ldquo當然。

    &rdquo &ldquo她當然也受了很大的刺激。

    她大半個夜晚都在回答警察的問訊,然後還要接受警察對你們寓所的搜查。

    &rdquo &ldquo她沒有做什麼蠢事吧?&rdquo &ldquo您的意思是?&rdquo &ldquo我是說,她沒有企圖自殺吧?以前已經有過兩次了。

    &rdquo &ldquo因為某些很嚴重的原因嗎?&rdquo &ldquo不是的。

    沒什麼原因。

    反正不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

    就是,不能讓她喝酒。

    &rdquo &ldquo我剛才和她談話時,不覺得她喝過酒。

    &rdquo &ldquo那就好。

    我想是的,我想見她。

    是的。

    &rdquo 法官和書記官說了幾句話,後者去了隔壁一間辦公室,法官則去開了門。

    鮑什原處坐着,沒有轉過身去。

    鮑什聽到高跟鞋踢踏踢踏走過地闆的聲音,裙子窸窸窣窣的摩挲聲。

    法官又坐回他的辦公桌後面,視線駐留在鮑什左邊高過頭頂的地方。

    毋庸置疑,費爾南德就站在他身後。

     &ldquo您大可以坐下,夫人。

    &rdquo &ldquo如果這是命令的話。

    &rdquo 她要坐下,得從丈夫面前經過,進入他的視力範圍之内。

    她從丈夫身邊經過。

    她對丈夫避之唯恐不及,不朝他那兒看一眼。

     &ldquo我重申一遍,現在既不是訊問,也不是記錄在案的正面對質。

    你們可以自由交流,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rdquo &ldquo我沒有什麼要跟他說的。

    &rdquo費爾南德宣布道,&ldquo他很清楚我是怎麼想的。

    &rdquo 她煞有介事地從手提包中摸出一盒粉撲,看着裡面圓圓的小鏡子,開始自顧自地上粉。

    她焦躁激動,手忙腳亂。

     &ldquo聽着,費爾南德,&rdquo一陣沉默後,鮑什低聲喃喃道,&ldquo我不是要請求你原諒,或是要你幫我什麼。

    我知道你不能理解,知道你肯定會有一些自己的想法,錯誤的想法。

    反正不會有人理解我。

    &rdquo 她将視線定格在辦公桌的一角,側面對向他,手指挨個兒在膝蓋上做着敲彈的小動作。

     &ldquo你隻要記住盡量不要喝酒,保持鎮定。

    你知道我的意思。

    &rdquo 她面向法官,像是要感謝他的耐心等待。

     &ldquo就這些?&rdquo她問法官。

     鮑什回答: &ldquo就這些。

    &rdquo 她站起身,往門那兒走。

    就在擦過他身邊那一刻,她再無力克制自己,爆發她積壓的所有可以動用的力量,扇了他耳光,一邊各一下,咬牙切齒地說出四個字: &ldquo下賤東西!&rdquo 然後她馬上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他聽見妻子在走廊裡停下,對法官說: &ldquo請見諒。

    我沒能控制住。

    一想到自己和他一起過了五年&mdash&mdash&rdquo &ldquo請不要忘了下午四點我還希望在這裡見到您。

    &rdquo &ldquo我會來的,不要擔心。

    &rdquo 辦公室的門再度關上,法官囑咐書記官進來,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緩緩點起一根雪茄。

     &ldquo您都看見了,&rdquo他說道,&ldquo現在該明白我為什麼建議您要慎重考慮挑選律師了。

    在您周圍,應該有可以考慮的對象吧?&rdquo 沒錯。

    他和三四個律師打過交道,但他們或多或少都和費爾南德有過一腿。

     隻有他自己能做到那件事,律師是幫不上忙的。

     &ldquo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給您一份律師協會會員名單。

    如果您有經濟上的顧慮,我要提醒您,您跟所有人一樣,有獲得司法援助的權利。

    我還是希望從今天下午起,就是我對您進行正式訊問開始,您身邊就有律師陪着。

    &rdquo &ldquo或許瓦爾律師,可以考慮&mdash&mdash&rdquo他用确定的語氣說。

     他已經後悔了,自覺事已至此,瓦爾肯定會覺得這是種侮辱。

    瓦爾已經上了年紀,認識他的父親,因為他的大部分假期都是在勒格羅迪魯瓦(鮑什長大的地方)度過的。

    他應該不在檢察院的名單上。

    他是個高大、健壯、天性樂觀的男人,在他眼裡,鮑什應該仍是孩提時的樣子。

     正因為這樣,還有連帶而來的對于父親的記憶,他後悔提出了這個名字。

     &ldquo您要我嘗試聯系他,讓他下午就到這兒來嗎?&rdquo &ldquo麻煩您了。

    &rdquo &ldquo他一定會請求做一次精神鑒定。

    不管怎樣,我已經安排了。

    醫生可能明天上午就會對您做檢查。

    &rdquo 好的!他們想要他幹什麼,他都會去做的。

    他為什麼偏偏提起瓦爾?想到這個名字,對于勒格羅迪魯瓦的回憶猛地湧出腦海。

    他一下子想到母親&mdash&mdash他從昨天晚上起到現在就沒想過她呀&mdash&mdash她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或許已經坐火車往這裡來了。

    還有他妹妹,和他不喜歡的妹夫。

    在這個他需要凝神斟酌的時刻,陽光下的小碼頭,陽光下皮膚被炙烤着的阿奈忽然從記憶深處蹦出來。

    阿奈高高撩起衣服,雙膝高高擡起,在沙灘盡頭的某個地方,在那個斜坡的幹草叢裡。

     這同尼古拉和奧茲勒說的那句話一樣,于他是禁忌,是他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