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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在今天下午六點半以後。

    比實際大約晚一小時。

    我知道,根據屍體解剖來推斷死亡時間,前後可有一個小時的誤差。

    ” “……” “另一方面,即使懷疑到我,假定六點半以後在她家作的案,我是不可能七點一刻在東京機場,乘上開往紮幌的飛機的。

    乘不上七點一刻的飛機,就趕不上由紮幌開出的‘大雪五号’快車。

    錯過‘大雪五号’,今天夜裡就沒有抵達旭川的火車了。

    所以,隻要從‘大雪五号’下了車,到站前的快餐館露一露面,便可以提出反證,在六點半之後這段時間裡,我人不可能在東京。

    這麼一來,我不在現場的證據便能成立。

    ” 志保子心裡尋思,他畢竟是找到一江的替身了。

    即使取牛奶不算預替,假充一江給女傭人打電話,不就是冒名頂替麼?照方才碧川自己露出的口風來看,找個替身确實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何況長年的女傭人,要瞞過她的耳朵,聲音非象一江不可。

    找這樣一個人……忽然,在志保子的腦際閃過一個女人的影子。

    是二美!隻有二美能辦到。

    一江和二美雖是異母姐妹,她們的容貌和聲音一模一樣,甚至志保子在電話裡,也常常弄錯。

    猛然間志保子心裡一陣緊張,她把目光淩空收回,向碧川領帶上的别針投了過去。

    銀别針上的圖案,仔細看過去仍是兩個 疊在一起的縮寫字母。

    K字和……後面一個字,确實象F。

    是碧川公介(AokawaKoske)的K和迹見二美(AtomiFumi)的F! 二美現在還是獨身一人,她的興趣和工作是镂刻金銀裝飾品。

    這枚别針一定是二美的手藝,作為定情之物送給碧川的。

     志保子驚愕之下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功夫,單軌電車已經滑行到東京機場站了。

     ☆☆☆ 至此,碧川犯罪的全貌已一清二楚。

    他的動機,背景,一切的一切。

     什麼忘不了志保子,寄希望于将來咧,什麼更加憎恨一江冽,真是厚顔無恥!說來說去,隻不過是為了籠絡志保子,叫她緘口不講今天這次邂逅罷了。

    完全是有口無心,一派花言巧語! 他大步朝國内航線休息廳走去,志保子落後一步,眼睛盯着他的背項,仿佛要把他看穿似的。

     碧川同二美這種黑關系從方才碧川的話裡,不難猜得出來。

    他嘴上雖說,一江雇了私人偵探,探出他“逢場作戲”并以此為離婚理由,把他趕出家門。

    實際上,恐怕是一江知道他與二美私通的事。

    這樣看來,一江恨他就不難理解了。

    當然,離婚是在對他不利的條件下進行的。

    他今後也休想在公司裡青雲直上了。

     表面上看起來,他給趕出了富裕的生活,一腳踢到旭川去,其實,他并不準備吃一點點虧的。

    隻要他與二美同心合力,偷偷幹掉一江的話……固然一江的财産不會叫前夫來繼承,但是,她的父母已經亡故,從戶籍上來看,親屬隻有妹妹二美一個人。

    所以,一江的遺産必定全部轉給二美,等到時過境遷,碧川和二美成為眷屬,這筆财産還不是聽碧川的便! 對于這樣狡猾的犯罪行為,難道能置之不理麼? 今晚,在那個昏暗的十字路口碰到他,真是天賜良機,讓志保子可以複仇雪恥! 七點一刻飛往劄幌的航班,國内航線的櫃台,已在開始辦理搭機手續。

     碧川回頭朝志保子看了一眼,然後走到窗口。

    平時,狹長的休息廳裡總是人群熙攘,今天是三月裡的假日,去蜜月旅行和旅遊回來的人似乎不多。

    除了去劄幌的,日本航空公司開往福岡的一班航線也正在辦理手續,櫃台前站了一隊人。

    志保子回想起從前曾在這裡工作,不由得觸景生情,但隻是一瞬間的感觸。

     她又把尖利的視線轉向碧川的後影,看他隔着别人的肩膀正伸手去接機票。

    等一會兒便向警察出首,從她今晚在一江家附近遇見輕裝簡出的碧川說起,一直說到看他乘上全日本航空公司的末班機飛回北海道為止,一五一十全給他兜出去。

    如果再有個旁證,告發起來就更有力了。

    不過,這也不難辦到。

    譬如說,當着航空公司職員的面,突然同碧川口角起來,讓他們記住碧川的相貌和姓名;再有,打翻小賣部的陳列品,加深售貨員對他的印象,等等…… 志保子正在物色地點,朝四周迅速打量着,她蓦地一怔,抽身退了回來。

     有個中年男子,從通向進站大廳的自動扶梯旁,慢慢走了過來。

    他不正是現在公司裡的一位科長麼?因為不在一個處,他同公司裡今天組織的旅行沒有關系,看樣子是因私事給人送行的。

     他兩手插在上衣口袋裡,面帶笑容,同一個中學生模樣的少年,大概是他的兒子,一面說着話,一面從志保子前面走過。

    幸好沒給發現…… 志保子松了一口氣,刹時間渾身發僵,仿佛給澆了一盆冷水。

    自己今天出沒在莺谷附近,要是給别人知道了豈不太尴尬了! 剛才一心隻想碧川的事,自己的事倒反撤在腦後。

    這時看見公司的人,急忙之間,隻好裝作沒留意似的,低頭看着腳下。

    她同現在公司裡專務董事私下相愛是分到秘書科以後不久的事。

    他們的關系己有半年多,但誰都不知道。

     四十歲的專務董事,妻子有病,聽說她娘家在戰争時期有恩于董事家。

    原先他們夫妻倆住在小金井一幢老房子裡,兩個月前,妻子生病住院,養病也可能要拖很久,于是他把小金井的家關上門,在莺谷買了一套公寓房子,這樣離公司和醫院都很近。

     新公寓并不是他的外宅,公司的人都知道這地址。

    所以,志保子推說“感冒”沒有參加公司組織的旅行,要是别人知道她當天下午在公寓附近走動,馬上會察覺出她和董事之間的特殊關系。

    何況當今的時尚,即使什麼事情也沒有,在别人眼裡,董事和女秘書之間情投意合,常常也免不了飛短流長。

     倘若向警方報告今天見到碧川的始末,難免把自己的隐私也暴露出來。

    因為志保子的檢舉是直接指控犯人的重要證詞,警方在采納之前,對她當時前前後後的行動,必然要徹查一番。

     專務董事和志保子的關系一旦在公司裡傳開,遲早要傳到他住院的妻子耳朵裡。

    再說,他妻子的侄子也在公司裡工作。

    所以,無論如何也要避免生事。

     志保子知道,專務是喜歡他妻子的。

    至少,對病弱的妻子深為憐恤同情。

    他跟志保子來往之初,便率直地對志保子說過,要小心在意,兩人的關系決不能讓他妻子察覺。

    他歉疚地說,隻要他妻子人還在,公開場合裡,他不能對志保子作應有的表示。

     志保子聽了并不覺得屈辱。

    相反,更加相信他的為人,心裡覺得很踏實。

    她暗暗發誓,兩人的秘密來往,決不洩露出去。

    志保子的這種努力,也是她愛面子不求報償的證據…… 志保子一直立在那裡,碧川辦完登機手續,又走到她面前。

    其他旅客把機票換成登機卡後,一個個急忙向第二休息廳走去…… 碧川迅速向四周掃了一眼,更加走近來,望着志保子的眼晴說: “今晚的事,我完全信任你。

    ”又小聲地叮囑一遍。

    志保子有意無意之間慢慢點了點頭。

     “謝謝。

    等事情過後,我再同你聯系。

    ” 碧川口角上浮出一絲笑意,用指頭在志保子臉上戳了一下,一轉身便走開了。

     外套的領子照舊豎了起來,低頭走路。

    等他的背影從自動扶梯上消失之後,志保子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櫃台上的時鐘剛過六點四十分。

    到他乘的“三星号”飛機發動,還有三十五分鐘…… 憤激之中帶着焦灼,志保子怒火中燒。

    這麼一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