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檢讨過去 司徒切齒擲鋼筆 瞻望未來 李白咬牙頂石臼
關燈
小
中
大
書接上口。
卻說南京政府一團槽，美大使館也槽成一團。
風雨凄迷，傳說紛纭之中，司徒雷登同來自華盛頓的專員等人徹夜開會，檢讨時局。
司徒而無表情，在會議席上起立發言道： &ldquo現在，我們的事情開始了。
&rdquo他苦笑：&ldquo我是這樣的抱歉，&rsquo旅華五十年，桃李遍中國&lsquo，這兩句大家恭維我的話，變成了莫大的諷刺。
這個會本來老早要召開的，隻是人手問題，所以拖到今天才舉行。
白宮對我們的期望如此殷切，而我如此愧對政府，愧對總統，愧對自己五十年來在中國的努力，實在痛心。
&rdquo說罷淚下：&ldquo現在，先請我的顧問傅泾波先生同各位作一個概括的報告。
&rdquo 傅泾波講了一大段之後說：&ldquo紳士們，司徒大使的傷感不是沒有理由的，我們對蔣介石，實在己到了令人寒心的地步。
共産黨這一次龐大的徐蚌戰役，已經直接威脅南京，直接威脅到美國在華的大本營。
召開美國在華各方面的高級代表團會議，今天也不是第一次。
還記得今年十一月七日那天，專門讨論過調用美國軍隊問題，結論是三個大字：&rsquo不可能！&lsquo我還記得，大使館曾把上個月的會議結果向國務院作報告說：本館召集美國軍事顧問團與武官處之高級職員，經對軍事情勢商讨之後，一緻認為由于現在局勢惡化之程度，除實際調用美國軍隊外，任何大量之軍事援助，也與事無補。
而調用美國軍隊自屬不可能。
該會議之結論為：中國或美國所采取之軍事步驟，均将不能及時挽救軍事情勢。
&rdquo 傅泾波作黯然狀道：&ldquo這是十一月份的事情，現在，十二月快結束，一九四八年立刻要過去了。
在徐蚌會戰之後，局勢是難以令人樂觀的，巴大維将軍以軍事顧問團團長名義向美國政府提出報告，認為&rsquo除非一無限制的美援之政策，包括立即調用美軍，始能使國民政府抵禦共軍挺進，在中國南部保持一立足之點。
&lsquo但鑒于形勢不利，巴大維将軍本人也并不贊成立即調用美軍。
&rdquo &ldquo因此，在這期間，我們被人說成是虛驕的表現，因為隻要美國公開出兵便可挽回中國危局的說法，一般人都認為這是全無事實根據的假定。
&rdquo 司徒幽幽地說：&ldquo紳士們，請随便發言。
我現在可以補充的，乃是在今天這種情狀下，美國的政策已經有所改變：由單純支持蔣介石，變成兩種方式的努力。
&rdquo 衆人聞言，精神一振。
司徒道；&ldquo是怎樣的兩種方式呢？第一，組織國民黨殘餘軍事力量和地方勢力，在長江以南和邊遠省份，繼續抵抗共軍；第二，在他們内部組織反對派，希望使革命就此止步。
如果再要前進，就希望他們能夠帶上溫和色彩，盡可能減少侵犯我們以及蔣家的利益。
&rdquo司徒歎息：&ldquo這是件不容易處理的工作，還得我們好好努力。
因此，我們準備已久的那個步驟：請蔣介石轉入幕後，由李宗仁出面進行和平試探的棋子。
就是我們行使這兩種鬥争方式的第一個步驟。
&rdquo 與會人隻是點頭，也無法發表意見。
司徒鄭重其事地說：&ldquo自從今年四月，我們支持李宗仁當選副總統以後，一直對他抱有希望。
我記得，五月間我對國務院的報告中說過：除非獲得一個受感召的領袖，一一這個人能号召民衆并恢複軍隊的作戰意志，否則現政府将無力阻止共産主義。
十月間，我們又明白提出蔣介石退休，以李宗仁代替的問題。
十月二十三日那天，我向國務院發出的建議有這麼幾項：第一，如果國民政府由于屢戰屢敗，被逼退到中國其他地區，則我國對國民政府是否仍然承認、并予以支持？第二，吾人是否可以建議蔣介石退休，讓位給李宗仁，或其他較有希望組成一非共産共和政府與較有效能與匪作戰的政治領袖？第三，吾人是否贊同蔣退休，讓位予其他與國軍及非共産政黨相處甚好，而能使内戰停止之領袖？第四，吾人若采取後一步驟，吾人是否将承認與支持一由于戰事結束、為求中國統一，而與共黨合作所成立之聯合政府？&hellip&hellip&rdquo司徒喝一口水：&ldquo這時因為局勢還不太成熟，國務院對我所問蔣、李二人的進退問題，未做肯定回答。
隻說：&rsquo美國政府不能處身于建議蔣介石或任命其他華人為中國政府領袖之地位。
&lsquo至于萬一國民政府有個三長兩短之後美國要采取什麼對策，國務院說是&rsquo須視屆時美國利益所在，與該時情形而決定。
&lsquo到了現在，蔣介石的軍事危機更加嚴重了，美國政府&rsquo不能建議&lsquo的說法維持不下去了，杜魯門總統便在這個月裡直接緻函蔣介石，問他是否已考慮他辭職或繼續執政的問題？&rdquo司徒長長地透口氣：&ldquo他的求和聲明要在元旦發表，這是一個好機會，國務院一定會感到：要他退休的時間來到了！紳士們，&rdquo司徒雙拳按桌：&ldquo你們以為他，會順利地退休嗎？&rdquo 問題轉入蔣介石會不會同意退休，大使館客廳裡凝重的空氣頓告緩和，人人透口氣，都有意見發表。
&ldquo大使先生，&rdquo美國新聞處負責人說：&ldquo據我看來，前途不會很樂觀，蔣介石先生對總統寶
卻說南京政府一團槽，美大使館也槽成一團。
風雨凄迷，傳說紛纭之中，司徒雷登同來自華盛頓的專員等人徹夜開會，檢讨時局。
司徒而無表情，在會議席上起立發言道： &ldquo現在，我們的事情開始了。
&rdquo他苦笑：&ldquo我是這樣的抱歉，&rsquo旅華五十年，桃李遍中國&lsquo，這兩句大家恭維我的話，變成了莫大的諷刺。
這個會本來老早要召開的，隻是人手問題，所以拖到今天才舉行。
白宮對我們的期望如此殷切，而我如此愧對政府，愧對總統，愧對自己五十年來在中國的努力，實在痛心。
&rdquo說罷淚下：&ldquo現在，先請我的顧問傅泾波先生同各位作一個概括的報告。
&rdquo 傅泾波講了一大段之後說：&ldquo紳士們，司徒大使的傷感不是沒有理由的，我們對蔣介石，實在己到了令人寒心的地步。
共産黨這一次龐大的徐蚌戰役，已經直接威脅南京，直接威脅到美國在華的大本營。
召開美國在華各方面的高級代表團會議，今天也不是第一次。
還記得今年十一月七日那天，專門讨論過調用美國軍隊問題，結論是三個大字：&rsquo不可能！&lsquo我還記得，大使館曾把上個月的會議結果向國務院作報告說：本館召集美國軍事顧問團與武官處之高級職員，經對軍事情勢商讨之後，一緻認為由于現在局勢惡化之程度，除實際調用美國軍隊外，任何大量之軍事援助，也與事無補。
而調用美國軍隊自屬不可能。
該會議之結論為：中國或美國所采取之軍事步驟，均将不能及時挽救軍事情勢。
&rdquo 傅泾波作黯然狀道：&ldquo這是十一月份的事情，現在，十二月快結束，一九四八年立刻要過去了。
在徐蚌會戰之後，局勢是難以令人樂觀的，巴大維将軍以軍事顧問團團長名義向美國政府提出報告，認為&rsquo除非一無限制的美援之政策，包括立即調用美軍，始能使國民政府抵禦共軍挺進，在中國南部保持一立足之點。
&lsquo但鑒于形勢不利，巴大維将軍本人也并不贊成立即調用美軍。
&rdquo &ldquo因此，在這期間，我們被人說成是虛驕的表現，因為隻要美國公開出兵便可挽回中國危局的說法，一般人都認為這是全無事實根據的假定。
&rdquo 司徒幽幽地說：&ldquo紳士們，請随便發言。
我現在可以補充的，乃是在今天這種情狀下，美國的政策已經有所改變：由單純支持蔣介石，變成兩種方式的努力。
&rdquo 衆人聞言，精神一振。
司徒道；&ldquo是怎樣的兩種方式呢？第一，組織國民黨殘餘軍事力量和地方勢力，在長江以南和邊遠省份，繼續抵抗共軍；第二，在他們内部組織反對派，希望使革命就此止步。
如果再要前進，就希望他們能夠帶上溫和色彩，盡可能減少侵犯我們以及蔣家的利益。
&rdquo司徒歎息：&ldquo這是件不容易處理的工作，還得我們好好努力。
因此，我們準備已久的那個步驟：請蔣介石轉入幕後，由李宗仁出面進行和平試探的棋子。
就是我們行使這兩種鬥争方式的第一個步驟。
&rdquo 與會人隻是點頭，也無法發表意見。
司徒鄭重其事地說：&ldquo自從今年四月，我們支持李宗仁當選副總統以後，一直對他抱有希望。
我記得，五月間我對國務院的報告中說過：除非獲得一個受感召的領袖，一一這個人能号召民衆并恢複軍隊的作戰意志，否則現政府将無力阻止共産主義。
十月間，我們又明白提出蔣介石退休，以李宗仁代替的問題。
十月二十三日那天，我向國務院發出的建議有這麼幾項：第一，如果國民政府由于屢戰屢敗，被逼退到中國其他地區，則我國對國民政府是否仍然承認、并予以支持？第二，吾人是否可以建議蔣介石退休，讓位給李宗仁，或其他較有希望組成一非共産共和政府與較有效能與匪作戰的政治領袖？第三，吾人是否贊同蔣退休，讓位予其他與國軍及非共産政黨相處甚好，而能使内戰停止之領袖？第四，吾人若采取後一步驟，吾人是否将承認與支持一由于戰事結束、為求中國統一，而與共黨合作所成立之聯合政府？&hellip&hellip&rdquo司徒喝一口水：&ldquo這時因為局勢還不太成熟，國務院對我所問蔣、李二人的進退問題，未做肯定回答。
隻說：&rsquo美國政府不能處身于建議蔣介石或任命其他華人為中國政府領袖之地位。
&lsquo至于萬一國民政府有個三長兩短之後美國要采取什麼對策，國務院說是&rsquo須視屆時美國利益所在，與該時情形而決定。
&lsquo到了現在，蔣介石的軍事危機更加嚴重了，美國政府&rsquo不能建議&lsquo的說法維持不下去了，杜魯門總統便在這個月裡直接緻函蔣介石，問他是否已考慮他辭職或繼續執政的問題？&rdquo司徒長長地透口氣：&ldquo他的求和聲明要在元旦發表，這是一個好機會，國務院一定會感到：要他退休的時間來到了！紳士們，&rdquo司徒雙拳按桌：&ldquo你們以為他，會順利地退休嗎？&rdquo 問題轉入蔣介石會不會同意退休，大使館客廳裡凝重的空氣頓告緩和，人人透口氣，都有意見發表。
&ldquo大使先生，&rdquo美國新聞處負責人說：&ldquo據我看來，前途不會很樂觀，蔣介石先生對總統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