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四回 末日将臨 蔣介石登複興島 雞飛狗走 上海灘怨聲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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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叫,都在說上海戴上一頂&rsquo防禦&lsquo帽子以後,無數物資又給他們&rsquo接收&lsquo過去了,湯恩伯分明重演&rsquo劫收&lsquo上海好戲,他賺飽了,我們太慘!河南人在戰時最恨&rsquo水、旱、蝗、湯,&lsquo現在輪到上海人來恨湯恩伯了!現在連杜老闆都吃不消了,杜老闆昨天還在煙燈旁對我談憤地說:&rsquo上海是湯恩伯來劫收的,現在還是從他手裡送掉!&lsquo你說上海還能不能守!守些什麼!&rdquo 榮毅仁長歎一聲,說:&ldquo剛才我還沒說完,湯恩伯開刀的都是我們&rsquo民族資本家&lsquo,他們自己的工廠商号沒有攤派,了不起攤派到一點點,而且最後賺飽了的還是他們自己,那我們算是什麼東西呢?他們口口聲聲說為我們戡亂,難道現在還不夠亂的了&rdquo 王曉籁歎道:&ldquo毅仁兄,不過我勸你,多少該敷衍他們一點,君子不吃眼前虧。

    &rdquo 榮毅仁擊桌道:&ldquo我還不夠?我可以把幾次的攤派和捐款一筆筆告訴你!&rdquo &ldquo不必不必,&rdquo王曉籁道:&ldquo這味道我明白,我也在嘗!&rdquo他痛苦地問:&ldquo老榮,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們到底算是老幾了&rdquo 榮毅仁一怔:&ldquo你是什麼意思?&rdquo 王曉籁苦笑道:&ldquo共産黨說我們長,國民黨說我們短,我們到底算是什麼玩意兒?你也看到:南京失守後,老湯的上海防禦更緊張了,虹橋、黃家花園、南翔、大場、真茹一帶民房統統拆幹淨,無數難民湧進上海,這批人不也是中國人麼?他們的田地變成壕溝,他們的房舍變成廢墟,他們的糧食變成軍糧,他們的一家一當給散兵地痞搶劫,&rdquo王曉簌長歎:&ldquo我不懂什麼政治,我是念佛的,看見這種情形,真是不安之極,請問這個樣子的局面,湯恩伯卻說是&rsquo保護上海人民自由&lsquo,你說開什麼玩笑?&rdquo 榮毅仁歎道:&ldquo你也知道,老湯已經公布過,說要征用上海市高樓大廈,同共軍進行巷戰。

    他們把這說成是&rsquo上海是斯大林格勒&lsquo,要逐巷逐屋戰争,這不是要毀了上海嗎?剛才我聽到,老湯派兵征用了十三層的開納大廈。

    隻征用了一兩天,守衛的部隊就撤走了。

    因為,老湯已經拿到五十根大條!&rdquo &ldquo媽拉個X,&rsquo金條格勒!&lsquo&rdquo王曉籁狠狠地說:&ldquo我看用不着共産黨到上海,我們一家一當已經給國民黨共光了!&rdquo &ldquo老王,&rdquo榮毅仁道:&ldquo天津來的消息說,國民黨把共産黨糟蹋得一文不值,其實恰巧相反,共産黨,&rdquo榮毅仁不安地咽了口唾沫:&ldquo據我所知,共産黨是把人當人看的!&rdquo &ldquo噓!&rdquo王曉籁道:&ldquo當心窗外有耳!&rdquo &ldquo我不怕!&rdquo榮毅仁憤激地說:&ldquo不瞞你說,我本來決心到香港,現在我反而不想走了!國民黨這種做法自取滅亡,不亡是無天理,每一個上海人都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至幹共産黨,我想即使再壞,也不可能比現狀更壞了吧?老實說如果國家強大,我們不做孫子,我的幾間廠全部送給國家又算什麼?今天的我,縱有億貫家财,還是束手待斃,毫無辦法!&rdquo 榮毅仁接着說:&ldquo曉籁兄,何應飲在上海隻呆了二十小時,可是上海人給他吓壞了!二十四日一早,有一個參加軍事會議的人告訴我說:表面看來上海是決定死守了,但何應欽有一個非常微妙的暗示,說上海一面作戰,一面搶運物資。

    這不是說得很明白嗎?物資搶光,把我們上海人的民脂民膏刮光,上海就不必守,就會來一個&rsquo戰略撤退&lsquo了。

    人家說國民黨是&rsquo刮&lsquo民黨,我還以為說的人太缺德,太刻薄,可是現在看來,那真是一點兒也沒說錯。

    &rdquo 王曉籁歎道:&ldquo何應欽上飛機之前對大家說&rsquo我們廣州再見!&lsquo大家就知道守上海不過是說說而已。

    問題是上海不守之後等到我們去廣州,他們不知道又去哪兒了!&rdquo &ldquo那你決定怎麼辦?&rdquo 王曉籁苦笑道:&ldquo我是說上海守不住,廣州也守不住,國民黨的氣數已盡,我們何必給他們去撐門面?我們也不是傻瓜!&hellip&hellip老湯要拿我們當孝子使喚,為他們辦後事!&rdquo 正是:不給人家當孝子,就要自己早決斷。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