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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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來找我，其中一個還是穿着男人衣服的女人，另外兩個還配着左輪手槍。
他們恐吓我，想要收走我的部分房間。
&rdquo &ldquo您等一下，教授。
&rdquo施翁德爾吓得臉色都變了。
&ldquo對不起&hellip&hellip我無法重複他們剛才所有的話。
我對廢話沒興趣獵奇。
說明一點就夠了，他們建議我騰出檢查室，換句話說，他們迫使我在迄今為止仍用來解剖兔子的房間裡為您做手術。
那樣的條件下，我不僅不能工作，更沒有權力工作。
所以我隻能歇業，關閉公寓，我要去索契(20)了。
鑰匙我可以交給施翁德爾。
就讓他來做手術吧。
&rdquo 四個人僵住了。
他們靴子上的雪在溶化。
&ldquo沒辦法啊&hellip&hellip我自己也搞得不開心&hellip&hellip怎麼？噢，不，彼得·亞曆山德洛維奇！噢不。
老這樣可不行，我不同意，我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8月份以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怎麼？哼&hellip&hellip都行啊，哪怕這樣也行啊。
但我隻有一個條件：不管是誰簽字，也不管什麼時候簽，更不管簽什麼，但是我要這樣一份文件，施翁德爾也好，其他人也好，都不準再靠近我公寓大門半步。
這必須是一份最終的、管用的、鐵闆釘釘的文件！白紙黑字的擔保。
讓他們從此連我的姓名都不要提起，當然了，就當我死了。
是的，是的，麻煩您了。
誰簽字？啊哈&hellip&hellip好吧，那我就放心了。
啊哈&hellip&hellip好的。
我這就把電話給他。
勞駕。
&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一臉陰險地轉向施翁德爾，&ldquo請您接電話。
&rdquo &ldquo等一下，教授，&rdquo施翁德爾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又變白，&ldquo您歪曲了我們的意思。
&rdquo &ldquo還是請您不要使用這樣的措辭吧。
&rdquo 施翁德爾驚慌失措地接過電話： &ldquo是我。
對&hellip&hellip房管委主任&hellip&hellip我們确實照章辦事&hellip&hellip教授的情況已經夠特殊的了&hellip&hellip我們了解他的工作&hellip&hellip想留給他整整五個房間呢&hellip&hellip那，好吧&hellip&hellip既然這樣&hellip&hellip好吧&hellip&hellip&rdquo 他滿臉通紅地挂上電話，轉過身來。
&ldquo臭罵一頓啊！真是好樣的！&rdquo狗欽佩不已，&ldquo難道，他，會念什麼，神奇的咒語？現在您可以随意打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反正我不會離開這裡了。
&rdquo 三個人張開了嘴，看着被罵得無地自容的施翁德爾。
&ldquo簡直是奇恥大辱！&rdquo隻聽他心有餘悸地說。
&ldquo要是現在有機會辯論，&rdquo女人不甘心地插話，激動得兩頰通紅，&ldquo我一定向彼得·亞曆山德洛維奇證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抱歉打斷一下，您不會現在就想開始這場辯論吧？&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顯得彬彬有禮。
女人的兩眼噴出了火。
&ldquo我明白，教授，您是在挖苦我，我們這就走&hellip&hellip不過，我作為公寓文化處負責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女&mdash&mdash負責&mdash&mdash人。
&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糾正。
&ldquo我想建議您，&rdquo女人說着，從懷裡掏出幾本色彩鮮豔的雜志，卻已經被雪打濕了，&ldquo為了救濟德國兒童，您就買幾本雜志吧。
50戈比一本。
&rdquo &ldquo不，我不買。
&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瞟了一眼，幹脆地回絕了。
無以複加的驚訝表情寫在了那幾個人臉上，女人更是像塗了漿果一樣，滿臉通紅。
&ldquo您為什麼要拒絕？&rdquo &ldquo我不想買。
&rdquo &ldquo您不同情德國兒童？&rdquo &ldquo同情。
&rdquo &ldquo每本才50戈比，您還舍不得？&rdquo &ldquo不是。
&rdquo &ldquo那是為什麼？&rdquo &ldquo我不想買。
&rdquo 沉默片刻。
&ldquo我說，教授，&rdquo女人長長地歎了口氣，&ldquo如果您不是歐洲的泰鬥，要不是有人用極為粗暴的方式包庇您（金發男人扯了扯她的衣服，卻被她甩開了）&mdash&mdash我相信，我們會搞清楚那是些什麼人&mdash&mdash您就應該被逮捕。
&rdquo &ldquo憑什麼呢？&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顯得有點好奇。
&ldquo因為您是無産階級的仇人！&rdquo女人依舊不依不饒。
&ldquo說得對，我不喜歡無産階級。
&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不耐煩地表示贊同，随即便按了一下按鈕。
不知哪裡響起一陣鈴聲，通向過道的門被打開了。
&ldquo季娜，&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叫道，&ldquo上菜吧。
先生們，請便吧？&rdquo 四個人默然無語地走出辦公室，默然無語地穿過候診室，默然無語地穿過前廳。
随即便聽到大門在他們身後沉悶而又響亮地關上了。
狗的兩條後腿直立起來，在菲利普·菲利波維奇面前做了一個像是頂禮膜拜的動作。
*** (1) 莫斯科大衆消費合作社的俄語縮寫。
(2) 指俄語字母М，М是俄語單詞肉的首字母。
(3) 俄語單詞&ldquo魚&rdquo的拼寫為&ldquoрыба&rdquo。
(4) 商店招牌起首的地方站着一個警察，所以狗總是小心翼翼從右邊靠近，這樣就習慣了從單詞末尾開始認字。
這也說明狗本來就很聰明。
(5) 俄語單詞奶酪的拼寫為&ldquoсыр&rdquo，這裡表示狗由此認識了這三個字母。
(6) 俄語姓氏奇奇金。
(7) 這裡的單詞應為&ldquoПРОФЕССОР&rdquo，意思為教授。
(8) 這是柴可夫斯基抒情歌《唐璜情歌》中的一句歌詞，暗示教授的職業與情色有關&mdash&mdash他把性欲的&ldquo青春&rdquo還給年邁的客戶。
(9) 博爾緬塔爾，姓氏，俄語由&ldquo硼&rdquo和&ldquo薄荷醇&rdquo組成。
(10) 這也是《唐璜情歌》中的歌詞。
(11) 原文為法語。
(12) 原文為法語。
(13) 日爾科斯基指化妝産品托拉斯。
(14) 《唐璜情歌》歌詞。
(15) 同上。
(16) 施翁德爾有剛愎自用、做事盲目的意思；維亞岑斯卡娅由俄羅斯地名維亞濟馬演變而來，是女性的姓氏，當地盛産一種餅幹，其包裝上印有美女照片，作者暗示該女子貌美，但隻是男人的附屬品；佩斯特魯辛有姘頭的意思；沙羅夫金有刨土的意思，暗示此人沒有文化。
有研究者認為，從小說中給出的種種細節描寫來看，這四個來訪者指向了包括托洛茨基在内的四位政府要員。
(17) 1904年由著名設計師卡盧金建造的五層住宅樓，位于普列奇斯堅卡大街。
十月革命以前，布爾加科夫的舅舅曾住在這裡，他是一位著名的産科醫生，也是小說主人公的現實原型之一。
布爾加科夫剛搬來莫斯科的時候，就住在他家裡。
&ldquo這下卡拉布赫式的樓完蛋了&rdquo&mdash&mdash這句話後來幾乎成了莫斯科群衆的口頭語，用來表達絕望的情緒。
(18) 小說中第一次出現主人公的姓氏，這個姓在俄語中有改頭換面、滄海變桑田、轉變的意思，具有強烈的宗教意味。
作者暗示主人公的能力強大，至少在狗的眼裡，他就是萬能的上帝。
(19) 美國著名舞蹈家，曾嫁給詩人葉賽甯，在俄羅斯生活。
(20) 俄羅斯海邊度假勝地。
他們恐吓我，想要收走我的部分房間。
&rdquo &ldquo您等一下，教授。
&rdquo施翁德爾吓得臉色都變了。
&ldquo對不起&hellip&hellip我無法重複他們剛才所有的話。
我對廢話沒興趣獵奇。
說明一點就夠了，他們建議我騰出檢查室，換句話說，他們迫使我在迄今為止仍用來解剖兔子的房間裡為您做手術。
那樣的條件下，我不僅不能工作，更沒有權力工作。
所以我隻能歇業，關閉公寓，我要去索契(20)了。
鑰匙我可以交給施翁德爾。
就讓他來做手術吧。
&rdquo 四個人僵住了。
他們靴子上的雪在溶化。
&ldquo沒辦法啊&hellip&hellip我自己也搞得不開心&hellip&hellip怎麼？噢，不，彼得·亞曆山德洛維奇！噢不。
老這樣可不行，我不同意，我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8月份以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怎麼？哼&hellip&hellip都行啊，哪怕這樣也行啊。
但我隻有一個條件：不管是誰簽字，也不管什麼時候簽，更不管簽什麼，但是我要這樣一份文件，施翁德爾也好，其他人也好，都不準再靠近我公寓大門半步。
這必須是一份最終的、管用的、鐵闆釘釘的文件！白紙黑字的擔保。
讓他們從此連我的姓名都不要提起，當然了，就當我死了。
是的，是的，麻煩您了。
誰簽字？啊哈&hellip&hellip好吧，那我就放心了。
啊哈&hellip&hellip好的。
我這就把電話給他。
勞駕。
&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一臉陰險地轉向施翁德爾，&ldquo請您接電話。
&rdquo &ldquo等一下，教授，&rdquo施翁德爾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又變白，&ldquo您歪曲了我們的意思。
&rdquo &ldquo還是請您不要使用這樣的措辭吧。
&rdquo 施翁德爾驚慌失措地接過電話： &ldquo是我。
對&hellip&hellip房管委主任&hellip&hellip我們确實照章辦事&hellip&hellip教授的情況已經夠特殊的了&hellip&hellip我們了解他的工作&hellip&hellip想留給他整整五個房間呢&hellip&hellip那，好吧&hellip&hellip既然這樣&hellip&hellip好吧&hellip&hellip&rdquo 他滿臉通紅地挂上電話，轉過身來。
&ldquo臭罵一頓啊！真是好樣的！&rdquo狗欽佩不已，&ldquo難道，他，會念什麼，神奇的咒語？現在您可以随意打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反正我不會離開這裡了。
&rdquo 三個人張開了嘴，看着被罵得無地自容的施翁德爾。
&ldquo簡直是奇恥大辱！&rdquo隻聽他心有餘悸地說。
&ldquo要是現在有機會辯論，&rdquo女人不甘心地插話，激動得兩頰通紅，&ldquo我一定向彼得·亞曆山德洛維奇證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抱歉打斷一下，您不會現在就想開始這場辯論吧？&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顯得彬彬有禮。
女人的兩眼噴出了火。
&ldquo我明白，教授，您是在挖苦我，我們這就走&hellip&hellip不過，我作為公寓文化處負責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女&mdash&mdash負責&mdash&mdash人。
&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糾正。
&ldquo我想建議您，&rdquo女人說着，從懷裡掏出幾本色彩鮮豔的雜志，卻已經被雪打濕了，&ldquo為了救濟德國兒童，您就買幾本雜志吧。
50戈比一本。
&rdquo &ldquo不，我不買。
&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瞟了一眼，幹脆地回絕了。
無以複加的驚訝表情寫在了那幾個人臉上，女人更是像塗了漿果一樣，滿臉通紅。
&ldquo您為什麼要拒絕？&rdquo &ldquo我不想買。
&rdquo &ldquo您不同情德國兒童？&rdquo &ldquo同情。
&rdquo &ldquo每本才50戈比，您還舍不得？&rdquo &ldquo不是。
&rdquo &ldquo那是為什麼？&rdquo &ldquo我不想買。
&rdquo 沉默片刻。
&ldquo我說，教授，&rdquo女人長長地歎了口氣，&ldquo如果您不是歐洲的泰鬥，要不是有人用極為粗暴的方式包庇您（金發男人扯了扯她的衣服，卻被她甩開了）&mdash&mdash我相信，我們會搞清楚那是些什麼人&mdash&mdash您就應該被逮捕。
&rdquo &ldquo憑什麼呢？&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顯得有點好奇。
&ldquo因為您是無産階級的仇人！&rdquo女人依舊不依不饒。
&ldquo說得對，我不喜歡無産階級。
&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不耐煩地表示贊同，随即便按了一下按鈕。
不知哪裡響起一陣鈴聲，通向過道的門被打開了。
&ldquo季娜，&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叫道，&ldquo上菜吧。
先生們，請便吧？&rdquo 四個人默然無語地走出辦公室，默然無語地穿過候診室，默然無語地穿過前廳。
随即便聽到大門在他們身後沉悶而又響亮地關上了。
狗的兩條後腿直立起來，在菲利普·菲利波維奇面前做了一個像是頂禮膜拜的動作。
*** (1) 莫斯科大衆消費合作社的俄語縮寫。
(2) 指俄語字母М，М是俄語單詞肉的首字母。
(3) 俄語單詞&ldquo魚&rdquo的拼寫為&ldquoрыба&rdquo。
(4) 商店招牌起首的地方站着一個警察，所以狗總是小心翼翼從右邊靠近，這樣就習慣了從單詞末尾開始認字。
這也說明狗本來就很聰明。
(5) 俄語單詞奶酪的拼寫為&ldquoсыр&rdquo，這裡表示狗由此認識了這三個字母。
(6) 俄語姓氏奇奇金。
(7) 這裡的單詞應為&ldquoПРОФЕССОР&rdquo，意思為教授。
(8) 這是柴可夫斯基抒情歌《唐璜情歌》中的一句歌詞，暗示教授的職業與情色有關&mdash&mdash他把性欲的&ldquo青春&rdquo還給年邁的客戶。
(9) 博爾緬塔爾，姓氏，俄語由&ldquo硼&rdquo和&ldquo薄荷醇&rdquo組成。
(10) 這也是《唐璜情歌》中的歌詞。
(11) 原文為法語。
(12) 原文為法語。
(13) 日爾科斯基指化妝産品托拉斯。
(14) 《唐璜情歌》歌詞。
(15) 同上。
(16) 施翁德爾有剛愎自用、做事盲目的意思；維亞岑斯卡娅由俄羅斯地名維亞濟馬演變而來，是女性的姓氏，當地盛産一種餅幹，其包裝上印有美女照片，作者暗示該女子貌美，但隻是男人的附屬品；佩斯特魯辛有姘頭的意思；沙羅夫金有刨土的意思，暗示此人沒有文化。
有研究者認為，從小說中給出的種種細節描寫來看，這四個來訪者指向了包括托洛茨基在内的四位政府要員。
(17) 1904年由著名設計師卡盧金建造的五層住宅樓，位于普列奇斯堅卡大街。
十月革命以前，布爾加科夫的舅舅曾住在這裡，他是一位著名的産科醫生，也是小說主人公的現實原型之一。
布爾加科夫剛搬來莫斯科的時候，就住在他家裡。
&ldquo這下卡拉布赫式的樓完蛋了&rdquo&mdash&mdash這句話後來幾乎成了莫斯科群衆的口頭語，用來表達絕望的情緒。
(18) 小說中第一次出現主人公的姓氏，這個姓在俄語中有改頭換面、滄海變桑田、轉變的意思，具有強烈的宗教意味。
作者暗示主人公的能力強大，至少在狗的眼裡，他就是萬能的上帝。
(19) 美國著名舞蹈家，曾嫁給詩人葉賽甯，在俄羅斯生活。
(20) 俄羅斯海邊度假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