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擲果潘安登場逞豔 驚筵焦遂使酒揮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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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成身退,不久即到日本來,在代代木不遠千馱谷町地方佃了棟威武堂皇的房子。

    久與黃文漢認識,見面彼此寒暄了幾句。

    伏焱道:“中山定了這個月十一日,由上海坐山城丸動身到東京來,計程十三日可抵長崎。

    我當得去招待,那日去歡迎的日本人必不少。

    胡瑛他們都帶了翻譯,我想請你同去走遭。

    如有演說,請你替我翻譯何如?”黃文漢道:“孫先生這回雖是以私人資格到日本來,然到底曾做過中華民國的元首,凡是中國人都應得去歡迎。

    不過人數太多。

    不能盡往長崎,就在新橋罷了。

    那時我少不得也要去的。

    你既要接到長崎,我陪你去一趟也使得。

    說是沒有演的,會了日本人,不過幾句應酬話我還說得來。

    随你何時去,來邀我就是。

    ”伏焱道:“山城丸十三日午前抵長崎,我們于十日清早就要動身。

    若路上不耽擱,十四日午後便能暗中山到新橋。

    ”二人約定了。

    黃文漢說:“今日新聞上說,大借款二月初四日簽押的事不成功。

    ”伏焱問:“是日本新聞嗎?”黃文漢點頭道:“《朝日新聞》上的北京特電。

    ”伏焱道:“說了什麼原因沒有?”黃文漢道:“略略說了些,是因法使康梯反對德人賴姆潑任稽查總監察,說此職當以俄、法人為之,所以有這波折。

    并說六國銀行團有破裂之兆。

    ”伏焱聽了,沒得話說,辭了回家。

     初十日絕早,伏焱即來邀黃文漢。

    黃文漢也穿了禮服。

    提了個手皮包,同坐電車,由新橋改乘火車往長崎發進。

    在神戶遇了胡瑛,帶着個翻譯、兩個日本浪人上車。

    伏焱接着談了幾句,胡瑛道:“時間還早,明日過福島縣,我要到博多去會會山川健次郎,順便參觀他辦的工業專門學校,前日已知會了他。

    ”伏焱道:“我也同去看看。

    ”胡瑛點頭。

    黃文漢心想:山川健次郎是日本有名的人物,并且是個财産家,明日會了他說話,倒要留神。

    胡瑛帶的那翻譯,不知怎麼個程度,可借此見識見識他,聽他說話的聲音仿佛是廣東人。

     不言黃文漢心中暗想,且說火車次日十點鐘時候,到了福島。

    胡瑛、伏焱等一幹人下車,出了停車場,即有山川健次郎派來迎接的兩乘自動車,六人分乘了。

    頃刻之間到了一個大操場。

    其時積雪未消,隻見滿場一片白光,有許多學生正在雪裡奮勇習體操。

    駕車的把車停了,胡瑛等下車,黃文漢走最後。

     見前面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穿着一雙長筒靴,褲腳紮在靴筒裡,上身青先生洋服,并沒穿外套,豎脊挺胸的沖着北風,站在那裡看操。

    見胡瑛到了,掉轉身來,接着行禮。

    黃文漢知道便是山川健次郎,便也随着大衆見禮。

    胡瑛說了幾句客套話,并為紹介伏焱,教翻譯說了。

    山川健次郎便笑着請大家看操。

     看了一會,一陣極冷的北風吹來,吹得黃文漢幾乎發抖。

    看胡瑛穿的是皮外套,尚不見十分縮瑟,看那山川健次郎仍是神色自若的站着,并沒有移步。

    胡瑛的翻譯、伏焱及兩個日本人,都凍得臉上沒有了血色,幾乎僵了。

    黃文漢素來要強,恐怕露出醜态。

    忙鼓起精神,足足看了點多鐘,山川健次郎才請他們進屋。

    這些人真是如得了恩诏,進屋重新見禮。

    一個個手足都麻木不仁了,都暗恨老頭兒不近人情。

     黃文漢看那房子還是新的,完全西洋式,十分壯麗,陳設亦很大方。

    聽得山川健次郎說道:“我做成這房子,還沒有來過客。

    今日初次得各位駕臨,真是蓬荜生光輝了。

    ”胡瑛道:“鄙人晉谒,适逢大廈落成之候,得共瞻仰,才真是幸事。

    ” 黃文漢留神看那翻譯一副臉,如潑了血一般,說話聲音打顫,發語也全不大方,心中好笑。

    他方才凍得一點血色也沒有,不到十分鐘便紅到這樣,難道這房裡還冷嗎?怎的說話會打顫? 如此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也敢和人當翻譯,不是怪事?翻譯說完了話,山川健次郎即起身請他們到食堂大餐。

    山川兩個兒子都有三十多歲,出來給大家見禮,一同入座。

    席中山川的大兒子和胡瑛談了些中國礦山開礦的事。

    那翻譯竭蹶應酬,也沒有談中肯要,便罷了,大家寂靜無聲的。

    大餐已畢,仍回到客廳。

     用過煙茶,山川便邀同去看他辦的學校。

    于是大家出來,仍坐上自動車,從操坪抹屋角過來,便是學校。

    黃文漢同着下車,看那學校的規模,也就比東京的高等工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