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17年馬丁·塞克爾出版。

    (作者注) 莫利斯·胥瑞在他那篇馳名的文章裡簡單地勾畫了查理斯·思特裡克蘭德的生平;作者有意這樣吊一下讀者的胃口。

    他對藝術的熱情毫不攙雜個人的好惡,他這篇文章的真正目的是喚起那些有頭腦的人對一個極為獨特的天才畫家的注意力。

    但是胥瑞是一個善于寫文章的老手,他不會不知道,隻有引起讀者“興味”的文章才更容易達到目的。

    後來那些在思特裡克蘭德生前曾和他有過接觸的人——有些人是在倫敦就認識他的作家,有些是在蒙特瑪特爾咖啡座上和他會過面的畫家——極其吃驚地發現,他們當初看作是個失敗的畫家,一個同無數落魄藝術家沒有什麼不同的畫家,原來是個真正的天才,他們卻交臂失之。

    從這時起,在法國和美國的一些雜志上就連篇累牍地出現了各式各類的文章:這個寫對思特裡克蘭德的回憶,那個寫對他作品的評述。

    結果是,這些文章更增加了思特裡克蘭德的聲譽,挑起了、但卻無法滿足讀者的好奇心。

    這個題目大受讀者歡迎,魏特布瑞希特-羅特霍爾茲下了不少工夫,在他寫的一篇洋洋灑灑的專題論文①裡開列了一張篇目,列舉出富有權威性的一些文章。

     ①《查理斯·思特裡克蘭德,生平與作品》,哲學博士雨果·魏特布瑞希特-羅特霍爾茲着,萊比錫1914年施威英格爾與漢尼施出版,原書德文。

    (作者注) 制造神話是人類的天性。

    對那些出類拔萃的人物,如果他們生活中有什麼令人感到詫異或者迷惑不解的事件,人們就會如饑似渴地抓住不放,編造出種種神話,而且深信不疑,近乎狂熱。

    這可以說是浪漫主義對平凡暗淡的生活的一種抗議。

    傳奇中的一些小故事成為英雄通向不朽境界的最可靠的護照。

    瓦爾特·饒利爵士②之所以永遠珍留在人們記憶裡是因為他把披風鋪在地上,讓伊麗莎白女皇踏着走過去,而不是因為他把英國名字帶給了許多過去人們從來沒有發現的國土;一個玩世不恭的哲學家在想到這件事時肯定會啞然失笑的。

    講到查理斯·思特裡克蘭德,生前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他樹了不少敵人,但沒有交下什麼朋友。

    因此,那些給他寫文章的人必須借助于活躍的想象以彌補貧乏的事實,看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非常清楚,盡管人們對思特裡克蘭德生平的事迹知道得并不多,也盡夠浪漫主義的文人從中找到大量鋪陳敷衍的材料,他的生活中有不少離奇可怕的行徑,他的性格裡有不少荒謬絕倫的怪僻,他的命運中又不乏悲壯凄怆的遭遇。

    經過一段時間,從這一系列事情的演繹附會中便産生了一個神話,明智的曆史學家對這種神話是不會貿然反對的。

     ②瓦爾特·饒利爵士(1552?—1618),英國曆史學家及航海家。

     羅伯特·思特裡克蘭德牧師偏偏不是這樣一位明智的曆史學家。

    他認為有關他父親的後半生人們誤解頗多,他公開申明自己寫這部傳記③就是為了“排除某些成為流傳的誤解”,這些謬種流傳“給生者帶來很大的痛苦”。

    誰都清楚,在外界傳播的思特裡克蘭德生平轶事裡有許多使一個體面的家庭感到難堪的事。

    我讀這本傳記的時候忍不住啞然失笑,但也暗自慶幸,幸好這本書寫得實在枯燥乏味。

    思特裡克蘭德牧師在傳記裡刻劃的是一個體貼的丈夫和慈祥的父親,一個性格善良、作風勤奮、品行端正的君子。

    當代的教士在研究人們稱之為《聖經》诠釋這門學問中都學會了遮掩粉飾的驚人本領,但羅伯特·思特裡克蘭德牧師用以“解釋”他父親行狀(這些開行動都是一個孝順的兒子認為值得記住的)的那種精思敏辯,在時機成熟時肯定會導緻他在教會中榮獲顯職的。

    我好象已經看到他那筋骨強健的小腿套上了主教的皮裹腿了。

    他做的是一件危險的,但或許是很勇敢的事,因為思特裡克蘭德之所以名傳遐迩,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人們普遍接受了的傳說。

    他的藝術對很多人有那麼大的魅力,或者是由于人們對他性格的嫌惡,或者是對他慘死的同情;而兒子的這部旨在為父親遮羞掩醜的傳記對于父親的崇拜者卻不啻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思特裡克蘭德的最重要的一幅作品《薩瑪利亞的女人》④九個月以前曾經賣給一位有名的收藏家。

    由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