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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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訓練了自己,從來不表現出來。

    她認識的每一個人我都嫉妒,連你我都嫉妒。

    我知道她不象我愛她那樣愛我。

    這是很自然的,不是嗎?但是她允許我愛她,這樣我就覺得幸福了。

    我強逼着自己到外面去,一待就是好幾個鐘頭,讓他們兩人單獨在一起。

    我認為我這樣懷疑她降低了我的人格,我要懲罰自己。

    可是當我從外面回來以後我發現他們并不需要我——思特裡克蘭德需要不需要我倒沒關系,我在家不在家對他根本無所謂,我是說我發現勃朗什并不需要我。

    當我走過去吻她的時候,她渾身一顫。

    最後我對這件事已經知道得千真萬确,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知道如果我大吵大鬧一場,隻能引起他們的嘲笑。

    我認為如果我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并不把這件事挑明,也許事情就過去了。

    我打定主意悄悄地把他打發走,用不着吵架。

    咳,要是我能告訴你我心裡那個痛苦勁兒就好了!” 接着他把叫思特裡克蘭德搬出去的事又說了一遍。

    他很小心地選擇了一個時機,他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很随便,但是他還是無法克制自己。

    他的聲音顫抖起來,本來想說得親切、逗笑的話語卻流露出嫉妒的怒火。

    他沒有想到自己一說,思特裡克蘭德就同意了,而且馬上就收拾起東西來。

    最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妻子也要同思特裡克蘭德一起走。

    看得出來,他非常懊悔,真希望自己繼續隐忍下去。

    比起分離的痛苦來,他甯願忍受妒火的煎熬。

     “我要殺死他,結果卻徒然使自己出醜。

    ” 他沉默了半晌,最後他說出的我知道是郁積在他心裡的話。

     “要是我多等些日子,也許就不會發生什麼事了。

    我真不應該這麼耐不住性子。

    啊,可憐的孩子,是我把她逼到這一地步啊!” 我聳了聳肩膀,但是沒有說什麼。

    我對勃朗什·施特略夫一點也不同情,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把實話告訴可憐的戴爾克,隻會增加他的痛苦。

     這時候他已經疲憊不堪,無力控制自己,所以隻顧滔滔不絕地說下去。

    他把那場風波中每人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他一會兒想起一件忘記了告訴我的事,一會兒又同我讨論起他當時該說這句話,而不該說那句話。

    他為自己看不清問題感到萬分痛心,懊悔自己做了某件事,責怪自己沒有做哪一件。

    夜漸漸深了,最後我也同他一樣疲勞不堪了。

     “你現在準備做什麼?”我最後問他說。

     “我能夠做什麼?我隻能等着她招呼我回去。

    ” “為什麼你不到外地去走走呢?” “不,不成。

    如果她需要,我一定要叫她能夠找到我。

    ” 他對于眼前該怎麼辦似乎一點主意也沒有。

    他沒有什麼計劃。

    最後我建議他該去睡會兒覺,他說他睡不着,他要到外面去走個通宵。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我決不能丢下他不管。

    我勸他在我這裡過夜,我把他安置在我的床上。

    在起居間裡我還有一隻長沙發,我可以睡在那上面。

    他這時已經精疲力竭,所以還是依着我的主意上了床。

    我給他服了一些佛羅那,叫他可以人事不省地好好睡幾個鐘頭覺。

    我想這是我能夠給他的最大的幫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