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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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陣上槍來戟去,戟去槍迎,鬥到七十餘合,不分勝負,兩下齊聲喝采。

    李憲見戰不下馮道根,忙将左手一招,兩脅下滾出五百大漢搶出陣來混殺。

    柳慶遠見了忙使滾牌手應之。

    郦道元見了,也來助戰,王珍國一馬接住厮殺。

     兩下各自增兵添将,自辰時殺未時,各自收兵,兩家俱有傷損。

    梁主升帳對衆将說道:“朕觀魏遣琛、鑒二王,膏粱富貴人耳,必無鬥志,不久上下參商。

    李憲自恃血勇,心狹多疑。

    郦道元雖敢而不果,然胸無成竹。

    楊靈胤縱有志而不能伸。

    依朕觀之,皆非大将。

    爾請将各自努力,扶朕成此不世之功。

    ”諸将聽了皆打拱受命。

    梁主因又問柳慶遠道:“隻不知軍師有何妙計,而得壽陽?”柳慶遠道:“陛下得壽陽,臣有計矣,但用之尚早。

    ”梁主聽了驚問道:“從來攻城掠地,責在于速,一如迅雷不及掩耳。

    軍師隻言待時,有計不行,遷延歲月,豈不使敵人有備。

    倘急猝難圖,虛費軍資矣。

    ”柳慶遠道:“陛下高論,悉合兵機,但事非往昔。

    今壽陽之兵衆矣,若不消磨,何以應陛下之殺運。

    ”因附近梁主,低低說了數句,梁主聽了不禁又驚又喜道:“若是如此,則是殺人盈野,靡爛其民,如之奈何?”柳慶遠道:“此乃天命之所當然,人力安可強也。

    ”遂喚呂僧珍、曹虎二人吩咐道:“你二人可引二百人,往鐘離、臨淮二處,去催糧饷,來時須從壽陽衛嶺經過。

    你須如此這般。

    ”二人領計去了。

    又遣馮道根分付道:“你可往石梁城運糧。

    ”又使鄧元起往義城,張法安往符離,臨行俱附耳授計去了。

    到了次日,李憲索戰,柳慶遠使王茂出戰,隻戰到三十餘合,即鳴金收兵。

    自此日日如此不題。

     卻說呂僧珍、曹虎二人領了軍師之計,不日到了臨淮,又到鐘離,将各處糧饷催征完備,将糧米俱上車子。

    每車上插了一面黃旗,上寫着“大梁兵饷”,使軍士各扮了車夫,自己也扮了鄉民在其中,所到之處,故意的驚天動地,耽耽擱擱,一日隻行得三十、四十裡。

    不則一日,将近到了壽陽的北關衛嶺,呂僧珍、曹虎便買酒造飯,停留歇宿。

    早被壽陽巡卒看見有許多梁營軍糧在此經過,心中大喜,便連夜報入城中,報知二王。

    二王聽了大喜道:“此天賜吾成功,若不出去劫之,更待何時。

    ”遂悄悄帶了三千人馬,出了外圍城,走不上二十餘裡,早望見許多車夫,車子上堆着許多包裹,知是糧米,卻不見有什麼兵将護送。

    安樂王鑒大喜,使使軍士一齊呐喊,上前一個簸箕圈,将梁國的糧車團團圍住,高呼道:“該死的賊奴自來送死,若不早早将糧米納下,決不使爾等生還!”隻見這些人見是魏将來奪,便一齊慌張失智,連忙将車子丢放,扒在地上磕頭似搗蒜的說道:“我等皆系良民百姓,今被梁主有旨,征取該郡縣齊送糧饷,郡守挨圖着甲,差派小人們親送軍前交納,故不敢不來,望将軍饒恕。

    ”安樂王聽了方笑道:“汝等既是百姓,不殺爾等,可棄下糧米回去罷。

    ”衆車夫聽了便一齊在地下大哭起來,道:“将軍有所不知,小人們俱系裡長,被郡守差來到梁寨中交納。

    交納之後,必讨印信回文,到家投到郡守方有指實,後來方好開銷免征。

    今将軍取了糧饷,又無印信回文,小人到家如何回得官府,必受責罰。

    與其受官府威逼打殺,到不如今日死于将軍之手,一刀兩段,免得去零星受苦。

    ”說罷大哭,哭得甚是令人凄慘。

    安樂王在馬上聽了衆車夫這些苦情,實是可憐,因叫道:“爾等實難回去,可将糧米送入城中,自有安頓汝等之處。

    俟我殺退了梁兵,放你們回去罷。

    ”衆車夫聽了忙一齊叩頭起來,歡歡喜喜推着車子而走。

    安樂王一時得了這些糧米,在馬上欣欣得意,使三千軍士前後護着,将糧米運入在外城,便将車夫安放歇息。

    一連數日,不是安樂王去劫,就是河間王去奪,一時間奪了梁朝無數糧米,滿心快活不題。

     卻說柳慶遠一日領了百餘騎,悄悄離了本營,周圍看視山川形勢。

    一日,到了一山,柳慶遠在馬上細細一看,心中大喜,即歸入帳中,使人擂鼓聚将授計。

    隻因這一計,有分教:滿山烈火,孔明妙算未成功;遍地征煙,慶遠計成擒李憲。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