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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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地從身旁開過。
拂曉真的降臨了，為了證明這一點，半數的街燈紛紛熄滅。
遠處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好像能看到公交站牌，彼得說20路公交車要開到泰格爾，也就是機場，反正是柏林城的方向。
湯姆大着膽子舉起皮箱，檢查四個角有沒有紅色或粉紅色的血迹，可是天色太暗，看不清楚，而且泥土的顔色和血很像，他查看了一陣，沒看到什麼招人懷疑的東西。
他步伐穩健，似乎有趕路的目标，走得不緊不慢。
除了他，人行道上還有另外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老人家，身子佝偻。
他們并沒有注意到他。
公交車多久來一班？湯姆停下腳步，回頭看站牌。
有輛車從身旁駛過，車燈全開。
&ldquo蘋果、蘋果！&rdquo叫聲來自一個小男孩，他跑過來撲到老人家身上，老人幾乎抱住他。
湯姆望着他們。
小男孩從哪兒跑來的？他為什麼大叫&ldquo蘋果！&rdquo，而他手裡明明沒有蘋果？老人牽着男孩的手，兩人繼續朝與柏林相反的方向走。
來了一輛亮着淡黃色車燈的車，模樣像公交。
湯姆看見車頭上亮着&ldquo20泰格爾&rdquo。
買車票時，湯姆注意到自己左手指關節上有深紅色的血迹。
是怎麼沾上去的？車廂很空，湯姆随便找了個座位，把皮箱夾在雙腳之間，左手插進外套口袋，目光避開其他乘客。
湯姆盯着左邊的車窗外，房子、車子和人越來越多。
天色漸亮，已經看得清往來車輛的顔色。
彼得怎麼樣了？但願他聽到槍聲就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屍體過多久會被人發現？一小時後？被好奇的狗發現？狗主人是不是一位農夫？站在路邊看不見屍體&mdash&mdash湯姆确信那人變成了一具屍體，而不是不省人事。
湯姆歎了口氣，或者說是喘了口氣，搖搖頭，盯着膝蓋間的棕色豬皮行李箱，裡面有價值二百萬美元的現鈔。
他靠着椅背養神。
泰格爾機場是終點站，所以睡着了也沒關系。
但他沒有睡，隻把腦袋靠在窗戶上休息。
公交抵達泰格爾，這裡看起來不像機場，更像個地鐵站。
湯姆準備搭出租，沒過幾秒鐘，他就找到了出租車停靠站。
他叫司機送他去尼布爾大街，但沒說門牌号碼，隻告訴司機到了那條街，他就知道是哪一間。
安頓好後，湯姆點燃一根香煙。
他的指關節擦破了皮，但沒什麼大礙，況且是他把自個兒弄傷的。
綁匪會不會再試一次，打電話到巴黎，另外約個時間？還是他們被吓得驚慌失措，會把法蘭克放了？這樣做太業餘了，但那些綁匪又有多專業呢？ 湯姆在尼布爾大街下車，付給司機車錢加小費。
他朝艾瑞克的公寓走去。
艾瑞克給了他兩把鑰匙，他用一把打開前門，走進電梯。
到了艾瑞克房間門口，他敲敲門，輕按了一下門鈴。
現在是早上六點半。
湯姆聽見腳步聲，艾瑞克用德語問： &ldquo是誰？&rdquo &ldquo湯姆。
&rdquo &ldquo啊&mdash&mdash哈！&rdquo鐵鍊咔哒咔哒響，幾道門闩滑動。
&ldquo回來啦！&rdquo湯姆開心地低聲說，把皮箱放到客廳附近的門廊。
&ldquo湯姆，你為啥叫彼得走？他很擔心，打了兩次電話！&mdash&mdash你還把皮箱帶回來了！&rdquo艾瑞克微笑着搖搖頭，表情和他聊到政府愚蠢的經濟政策時一樣。
湯姆脫掉外套，八月的驕陽開始在窗外燃燒。
&ldquo兩聲槍響，彼得告訴我。
發生了什麼事？&mdash&mdash快坐，湯姆！要不要來杯咖啡？或者來點酒？&rdquo &ldquo先來杯酒，有金湯力嗎？&rdquo 沒問題。
艾瑞克調酒時，湯姆走進浴室，用溫水和肥皂把手洗淨。
&ldquo你怎麼回來的？彼得說你拿了他的槍。
&rdquo &ldquo槍在我身上，&rdquo湯姆一手夾着香煙，一手端着酒杯，&ldquo我搭的公交和出租車。
錢也在裡面，&rdquo湯姆沖皮箱點了下頭，&ldquo我把你的箱子拎回來了。
&rdquo &ldquo還在裡面？&rdquo艾瑞克咧開粉色的嘴唇，&ldquo誰開的槍？&rdquo &ldquo我，朝天上開的，&rdquo湯姆的聲音有些嘶啞，他坐到椅子上，&ldquo我拿你的箱子砸了一個綁匪，長得像意大利人那個，他應該死了。
&rdquo 艾瑞克點點頭。
&ldquo彼得看到他了。
&rdquo &ldquo是嗎？&rdquo &ldquo嗯。
我去換件衣服，這件太不合适了。
&rdquo艾瑞克還穿着睡衣，他快步跑進房裡，回來時，手上還在系黑色絲質晨袍的帶子。
&ldquo彼得一直等，他說，等了大概十分鐘，然後他走回去看，以為你死了或者受傷了。
他看到有個人躺在木棚背後。
&rdquo &ldquo沒錯。
&rdquo湯姆說。
&ldquo所以你隻是&m
拂曉真的降臨了，為了證明這一點，半數的街燈紛紛熄滅。
遠處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好像能看到公交站牌，彼得說20路公交車要開到泰格爾，也就是機場，反正是柏林城的方向。
湯姆大着膽子舉起皮箱，檢查四個角有沒有紅色或粉紅色的血迹，可是天色太暗，看不清楚，而且泥土的顔色和血很像，他查看了一陣，沒看到什麼招人懷疑的東西。
他步伐穩健，似乎有趕路的目标，走得不緊不慢。
除了他，人行道上還有另外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老人家，身子佝偻。
他們并沒有注意到他。
公交車多久來一班？湯姆停下腳步，回頭看站牌。
有輛車從身旁駛過，車燈全開。
&ldquo蘋果、蘋果！&rdquo叫聲來自一個小男孩，他跑過來撲到老人家身上，老人幾乎抱住他。
湯姆望着他們。
小男孩從哪兒跑來的？他為什麼大叫&ldquo蘋果！&rdquo，而他手裡明明沒有蘋果？老人牽着男孩的手，兩人繼續朝與柏林相反的方向走。
來了一輛亮着淡黃色車燈的車，模樣像公交。
湯姆看見車頭上亮着&ldquo20泰格爾&rdquo。
買車票時，湯姆注意到自己左手指關節上有深紅色的血迹。
是怎麼沾上去的？車廂很空，湯姆随便找了個座位，把皮箱夾在雙腳之間，左手插進外套口袋，目光避開其他乘客。
湯姆盯着左邊的車窗外，房子、車子和人越來越多。
天色漸亮，已經看得清往來車輛的顔色。
彼得怎麼樣了？但願他聽到槍聲就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屍體過多久會被人發現？一小時後？被好奇的狗發現？狗主人是不是一位農夫？站在路邊看不見屍體&mdash&mdash湯姆确信那人變成了一具屍體，而不是不省人事。
湯姆歎了口氣，或者說是喘了口氣，搖搖頭，盯着膝蓋間的棕色豬皮行李箱，裡面有價值二百萬美元的現鈔。
他靠着椅背養神。
泰格爾機場是終點站，所以睡着了也沒關系。
但他沒有睡，隻把腦袋靠在窗戶上休息。
公交抵達泰格爾，這裡看起來不像機場，更像個地鐵站。
湯姆準備搭出租，沒過幾秒鐘，他就找到了出租車停靠站。
他叫司機送他去尼布爾大街，但沒說門牌号碼，隻告訴司機到了那條街，他就知道是哪一間。
安頓好後，湯姆點燃一根香煙。
他的指關節擦破了皮，但沒什麼大礙，況且是他把自個兒弄傷的。
綁匪會不會再試一次，打電話到巴黎，另外約個時間？還是他們被吓得驚慌失措，會把法蘭克放了？這樣做太業餘了，但那些綁匪又有多專業呢？ 湯姆在尼布爾大街下車，付給司機車錢加小費。
他朝艾瑞克的公寓走去。
艾瑞克給了他兩把鑰匙，他用一把打開前門，走進電梯。
到了艾瑞克房間門口，他敲敲門，輕按了一下門鈴。
現在是早上六點半。
湯姆聽見腳步聲，艾瑞克用德語問： &ldquo是誰？&rdquo &ldquo湯姆。
&rdquo &ldquo啊&mdash&mdash哈！&rdquo鐵鍊咔哒咔哒響，幾道門闩滑動。
&ldquo回來啦！&rdquo湯姆開心地低聲說，把皮箱放到客廳附近的門廊。
&ldquo湯姆，你為啥叫彼得走？他很擔心，打了兩次電話！&mdash&mdash你還把皮箱帶回來了！&rdquo艾瑞克微笑着搖搖頭，表情和他聊到政府愚蠢的經濟政策時一樣。
湯姆脫掉外套，八月的驕陽開始在窗外燃燒。
&ldquo兩聲槍響，彼得告訴我。
發生了什麼事？&mdash&mdash快坐，湯姆！要不要來杯咖啡？或者來點酒？&rdquo &ldquo先來杯酒，有金湯力嗎？&rdquo 沒問題。
艾瑞克調酒時，湯姆走進浴室，用溫水和肥皂把手洗淨。
&ldquo你怎麼回來的？彼得說你拿了他的槍。
&rdquo &ldquo槍在我身上，&rdquo湯姆一手夾着香煙，一手端着酒杯，&ldquo我搭的公交和出租車。
錢也在裡面，&rdquo湯姆沖皮箱點了下頭，&ldquo我把你的箱子拎回來了。
&rdquo &ldquo還在裡面？&rdquo艾瑞克咧開粉色的嘴唇，&ldquo誰開的槍？&rdquo &ldquo我，朝天上開的，&rdquo湯姆的聲音有些嘶啞，他坐到椅子上，&ldquo我拿你的箱子砸了一個綁匪，長得像意大利人那個，他應該死了。
&rdquo 艾瑞克點點頭。
&ldquo彼得看到他了。
&rdquo &ldquo是嗎？&rdquo &ldquo嗯。
我去換件衣服，這件太不合适了。
&rdquo艾瑞克還穿着睡衣，他快步跑進房裡，回來時，手上還在系黑色絲質晨袍的帶子。
&ldquo彼得一直等，他說，等了大概十分鐘，然後他走回去看，以為你死了或者受傷了。
他看到有個人躺在木棚背後。
&rdquo &ldquo沒錯。
&rdquo湯姆說。
&ldquo所以你隻是&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