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滴血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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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暴放的煙花,在一片琢爛升平過後便轉趨平淡,即使顯赫如天下會,當中的歲月亦一樣。

     轉眼又已過了數天,可是對于孔慈而言,這數夭,簡直就像她一生最難受的數天! 隻因為,就由步驚雲蘇醒那日開始,他真的言出必行,不許孔慈過于接近他! 孔慈隻感到不知所措,她照顧步驚雲已有多年,一直長伴在他左右,直如步驚雲的影子,如今,影子的主人卻要影了遠離自己,身為影子的孔慈,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正如這數天,孔慈雖然仍如舊為步驚雲在廚裡辛苦地燒菜弄飯,忙得好不辛苦,可是,就在她将飯菜端到雲閣之時,步驚雲卻不許她将飯菜直接送進他的寝室内,隻隔着寝室的門,着她将飯菜放在雲閣偏廳。

     每一次,都是待孔慈退出雲閣之後步驚雲才出來用臘,似不想再與孔慈見面。

     他似乎已真的封鎖了自己的心! 着是換了往昔,即使冰冷如步驚雲,在用膳時亦總會讓孔慈相伴。

     僅管雄霸曾下嚴令,絕不容任何下等婢與主子一起平起平坐用胯,但能夠默默站在她的雲少爺身邊,長伴在他左右,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着她為他費盡心力燒的家常飯菜。

     孔慈便已心滿意足,從不覺那是一種委屈。

     可是如今,她連卑微地站于一旁,伴着步驚雲用飯的機會也沒有! 亦因如此,孔慈至今方才逐漸明白,自己一直在心裡牽曆挂肚的人,到底是誰? 還記得有段日子,孔慈也有點懷疑自己是否喜歡上她的鳳少爺,唯是如今…… 即使聶風在數日前曾親口說出将她視為親妹,她在異常感激聶鳳仁慈之餘,卻仍掩蓋不了自己無法再伴在步驚雲身旁的那分失落! 孰令至此? 孔慈不知道,隻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逐漸無法離開她的雲少爺。

     她仿佛己堕進一個情網之中,若步驚雲真如江湖上所言,是黑暗與死亡的化身,那孔慈亦甯願永遠與他一起栖于黑暗,與他一起不見天日…… 倘若她的生命中沒有了雲少爺,她要青天白日又有何用? 即使步驚雲總為與他親近的人帶來死亡,孔慈願意── 接近死亡! 她一直默默守在步驚雲身伴,從不要求什麼,隻因她太明白,自己隻是天下會内一名下賤婢女。

     若非當年得步驚雲點名,一定要她當他的貼身恃婢,恐怕她早已被待婢主管香蓮折磨至死! 一顆楚楚芳心,早已不求什麼,更不敢奢望步驚雲有朝一日,會像懷念那條白衣情影般,懷念她這個在天下會衆眼中的賤婢“孔慈”。

     隻求長伴在死神左右,做他黑暗中的一個影子,即使全天下的人都與步驚雲為敵,地亦願癡癡站在他身邊,默默的支持着他! 可惜,即使孔慈這個最大心願如此卑微簡單,命運,卻始終未對她有半點“手下留情”! 她造夢也不想過,自步驚雲醒過來後,竟然再不要她伴在左右,她竟連這點點卑微的快樂,亦已失去! 就像今夜,當她又如常端着自己費盡操心力燒成的飯菜,送到雲閣廳堂之上,心想步驚雲亦會像過去數天一樣閉門不納時…… 椎知,今夜原來與過去數天,并不一樣! 不一樣的是,當孔慈輕輕敲着步驚雲寝室門的時候,内裡竟然渾無反應! 這可奇了!步驚雲蘇醒後已有幾天,一直足不出戶,他看來不僅已經“鎖心”,更是在雲閣内“鎖身”! 孔宏不由納罕: “啊?寝室内空無響應,難道……,雲少爺出外了?” 一念至此,孔慈随即戰戰兢兢、輕輕推開步驚雲寝室的門。

     隻見寝室之内一片幽暗,空無一人,看來,步驚雲真的不在。

     孔慈不禁又想: “雲少爺不在,敢情被幫主召去了。

    ” 是的,步驚雲在這數天一直鎖心,如非必要,他亦絕不露面,若非雄霸傳召,恐怕亦無人能請動死神步出他的寝居。

     他心的墳墓! 既然步驚雲不在,孔慈遂決定看看他有什麼衣服需要清洗,誰知,卻給她發現在步驚雲枕下,輕輕壓着一些東西…… 那是一根白練。

     孔慈連忙将那根白練抽出,隻見這是一根以絲羅織成的白練,已在時日摧殘之下,在白中呈現微黃,就如一段早該逝去的情…… 白練更異常纖簿,薄如一個苦命女子的一生…… 孔慈看着這根白練,不由心中一動: “啊……?這白練該為女用,雲少爺怎會将它放枕下? 難道……,這根白練原非屬于雲少爺,而是屬于雲少爺腦海中的那條……白衣……倩影?” 一念至此,孔慈連忙走回床邊,卻将白練放回枕下,一面還在心想: “若這根自練真的屬于雲少爺腦海中的白衣倩影,我更不該……妄自觸及!像我這樣下賤的婢女,又怎有資格…… 雲少爺珍之重之……之物拿在手上?” “更何況,雲少爺即使已無法記起在西湖時發生的事,腦海卻始終對這條白衣倩影念念不忘,顯見那個‘她’,定必是個對雲少爺義重情濃的她,二人最後有緣無份,更可能是因為‘她’早已為雲少爺……犧牲,我……根本就……無法與她相比!” 想到這裡,孔慈更是自慚行穢,一顆異常卑微的心,更怕冒渎了步驚雲與那條白衣倩影的情,欲将白練放回枕下的手更急。

     準知,就在她差點使将白練放回步驚雲枕下之際,遂地…… 發生了一件事一件教她心膽俱裂的事! 赫聽“嗖”的一聲!一道無形氣勁突從窗外急射而入!這無形氣勁竟不偏不倚…… 正正打在孔慈手中的白練之上! “裂勒”一聲!那條白練就在那道無形氣勁一轟之下,赫然一一斷為兩截! 啊……?雪緣唯一留